我见她这样子心知不妙,忙把她拉到一旁寻了个干净地挨着坐下,问她怎么了。 她沉默半晌,终究还是说了。 在我离开后的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秀才哥开大了。 我的突然失踪给秀才哥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他本还想瞒着张绿儿L家人,可人家登门商量婚事几回下来,根本见不着我影子,心中就犯嘀咕了,问怎么回事儿。 秀才哥本还想继续骗,我妹冲出来了。 我妹提前被我爹恐吓务必闭嘴不然打死,因此忍了很久,此刻实在是忍不住了。 她冲出来,悲愤地冲秀才哥嚷嚷:“二哥都被雷劈死了!你还在说纳妾的事儿L!” 虽然她啥都没说对……但张家人还是听明白了这意思。 “什么叫你二哥被雷劈死 了?你哪个二哥?”张绿儿L她娘急忙地问。 我妹正在气头上,闻言猛烈攻击:“你爹是你哪个爹啊?我二哥当然就是我二哥!” 托秀才哥的福,列家在远近小有名气。 而列家只有兄妹三人,老二是个哑巴,这事儿自然大家都知道。 若非如此,冲着这家有个秀才大哥的份上,给老二介绍相亲的人得早就踩破门槛了。 张家顾不上管我妹这小孩儿无礼的事儿L,注意力全在背锅侠被雷劈死了上。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转念一想,秀才哥居然还瞒着他们继续商量这婚事,岂不是要张绿儿L冥婚? 恶心人也不是这么恶心的! 张家当场掀桌子发飙,嚷嚷着要去上告县衙,把事儿L全抖落出去,大家都别混了! 我爹娘和秀才哥费了好一番功夫,狠狠出了一通血给了张家五十两,才暂且把张家的怒火平息。 ——哪来的五十两啊!还不是楼起笙给他们的那个! 救命,我和楼起笙这次回来是想偷偷拿回那五百两还到胡县令的小金库里的啊! 算了,目前钱不是最重要的事儿。 张家人虽然被暂且稳住了,却还是撂了些狠话,让秀才哥想办法解决。 秀才哥说:“其实我在xx村有个表弟,一表人才,还不是哑巴……” 张家人不干,说答应让你亲弟娶已经是让步给你面子了,现在降级到表弟你这是拿根稻草当香烧糊弄鬼呢? 话里话外,就是想让秀才哥自己娶,哪怕是妾。 以张绿儿L的家境地位,能当秀才的妾、未来举人甚至状元、大官儿L的妾,那都是祖坟开裂。 反正张家人的观念是这样的。 别说秀才哥现在还得哄着县令女儿未婚妻,就算不,他也瞧不上纳个村妇当妾。 但他没直接回绝,而是假意让张家人给他几天时间去和县令一家商量。 张家人终于满意而归。 黑化的秀才哥看着他们的背影,心生毒计。 他私下里去找张绿儿,试探了下对方的态度。 得知她与她家人一样贪心,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重,居然妄想高 攀文曲星! 不说了,动手吧。 这货就假装动情,甜言蜜语哄骗张绿儿和自己xxoo,想以此害她流产。 这产一流,张家人还能用什么来要挟他? 空口白牙自曝张绿儿不要脸和他私通吗? 到时候他否认一下就没事了,张绿儿L倒是妥妥社死,张家人也都抬不起头做人,疯了才这么干。 不料张绿儿虽然恋爱脑,却在此事上挺清醒的,为了胎儿L拒绝了。 秀才哥不肯放弃,继续要求,张绿儿却怎么都不肯让步。 两人说着说着吵起来了,具体说了啥不得而知了,总之吵架没好话。 秀才哥一时激动,推了张绿儿L一把。 这下哦豁,不用他提枪上阵了。 张绿儿狠狠跌坐到地上,□□流红,估计孩子是当场就没了。 张绿儿L悲愤地说要去胡县令那里揭露此事。 闻言,秀才哥脑袋轰隆,原本只想拦住她劝她别瞎嚷嚷,不料情急之下失手捂死了她。 但这段儿是据秀才哥事后自述的,是失手还是故意,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总之人已经杀了,秀才哥冷静过后开动聪明的小脑袋瓜伪装流匪杀张绿儿并抛尸野外的现场,然后溜之大吉。 两日过后,张家人找到了张绿儿L的尸体,并且真被伪装的现场骗过去了。 他们只能自认倒霉,没有高攀的命。 不料张绿儿L她弟无意中发现了掉落在不远处草丛里的秀才哥的东西,起了疑心,偷偷来试探和以此勒索秀才哥。 秀才哥起初虽不情不愿但还是给了五十两。 张绿儿L的弟弟是个赌鬼,二十四小时还没过完就在县里的赌坊把五十两输完了。 (救命啊不是你们的钱一个个花得行云流水*我和楼起笙难道要拿我们自己的钱去还胡县令吗!) 张弟弟就又来找秀才哥敲诈。 这意思显然是要把秀才哥从此当成提款机了。 秀才哥自己钱都不够花呢,他的提款机(我!和楼起笙!)活不见机死不见尸的…… 他便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设计把张弟弟也杀了。 香火突然没了,张家怎么想都不对劲,而且无法接受现实,就去告官了,无论如何要给灭掉的香火一个交代。 县衙的人查着查着发现秀才哥是重大嫌疑人。 疑似暗恋胡小姐的某捕头顿时打了鸡血一样正义地说必定查明真相。 秀才哥害怕东窗事发,竟要求他娘、也是我娘,去给他顶罪。 我:“?????” 而我那个爹经过长久的沉默,做出了取舍,帮秀才哥劝我娘顶罪,说一切都是为了孩子的前程和这个家的荣光。 我为了列家祖宗十八代求你俩真的都去死一死吧。 这事儿L被我妹扒窗角听了全程,气得她跑进屋去骂秀才哥,不料反被爹打了一巴掌并把她关到了柴房。 我妹觉得家里好恐怖,她很害怕,就从柴房角落的小洞里爬出来,跑到楼起笙家废墟无助地哭。 我听完后,轻轻拍着靠在我怀里抽噎的妹妹的背,内心沉重,长久无言。 固然张弟弟不是什么好东西,张绿儿L也是个拎不清的恋爱脑,可究竟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他们再有罪也罪不至死。 若不是我突然失踪,事情不至于发展到这一步。 “与你无关。” 楼起笙突然开口这么说道。 我迷茫地抬头看向他。 他蹲到我面前,看着我的眼睛,很确定地说:“若你没走,列瀚林不过是会连你一起杀。他既有杀心,此事不动手,也会有别事。” 是这样吗…… 确实这话也有道理。 只是我仍旧心里难受。 或许不是为了具体的哪几个人,而是为了这世间,为了普遍的人性。 人不该是这样的。 可人类确实一直如此。 “真可怕啊人类。”破烂系统突然开口,差点儿L吓我一哆嗦。 “宿主,你要拯救他们!”它大声道,“众人皆醉你独醒,你就有义务狠狠一瓢凉水泼他们脸上!小康愿助宿主一臂之力!让我们一起来改变这个乌烟瘴气的世界吧!” 我没理它,继续当它不存在。 然后我轻轻地叹了口气,对楼起笙比划:事不宜迟 ,先找到列瀚林吧,我怕他对我娘也动手。 楼起笙点点头,目光落在我妹身上。 如何安置这个小家伙确实也是个问题。 我想了想,猛然想到一个人来。 是列家的亲戚,算辈分我叫她表姨奶。 平时列家和她几乎不往来,桃源村其他人也如此。 唯一原因是她终身不嫁,年轻时为此甚至被家人逐出门了。 她自己在村后偏僻处寻了个没人要的荒地建房生活,平日里深居简出,在房旁种点瓜果蔬菜完全够吃。 至于为什么没有恶汉去骚扰独居的她,大概是因她屋子周围设有简单的八卦阵法,普通人靠近就会开始鬼打墙地绕圈圈。 这阵法是她自己设的。 但她看起来不想说自己是从哪儿L学的这高端技术,我们自然不便追问。 与忌惮身世成谜的楼起笙不同,村里人常用嘲笑的语气在背地里说表姨奶是老处女。 女人不是所谓处女他们要说不自爱,一直是他们也要嘲讽,实在是很令人无语。 不知道他们自己又算个什么东西。 我小时候甚至不知道表姨奶的存在。 直到某次我看楼起笙特意把鸡肠子洗干净收起来,就问他干嘛。 我俩都不吃这东西的,平日杀了鸡就直接把这些扔了。 他说给我表姨奶的,表姨奶说她喜欢吃。 我:哈?我哪来的表姨奶? 他带我去,我才知道。 表姨奶听着辈分大,年纪还好,比我娘大不了几岁,可能因为没生育过的缘故,看着比我娘还年轻很多。 把我妹交给她暂养,我觉得行。 我简单和我妹说了一下,她没意见,我和楼起笙就将她带去表姨奶那儿L了。 刚接近表姨奶屋子,就看到地上原本散落着在啄不知道啥的眼熟的鸡群突然一阵骚乱,接着挤到了一团保持沉默。 我正要向楼起笙确认这是不是咱家的鸡,突然站在最前面的鸡下了一颗蛋。 我:“……” 接着陆续又有几只鸡下了蛋,它们还自己把蛋推着堆到离楼起笙近的地方,然后自个儿L挤到另一 边去。 我:“……” 我默默看楼起笙。 楼起笙淡淡道:“麒麟对它们有天然威压,我也没办法,我无意如此。” 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为啥能日鸡均两个蛋了。 它们活得挺不容易! 至于在一旁树下吃草的眼熟的那神牛,我也不用问了。 我们找到正在院子后面采摘瓜果的表姨奶,和她说了事情经过。 她听完,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多一个成长期的孩子就多一张很大的嘴,楼起笙掏出银两给表姨奶,她没推却,大方收下。 如此一来,我也就放心了。 我和楼起笙马不停蹄赶往列家,家里只有列瀚林一个人,他正在读书。 别读了,读再多也都是去了狗肚子里。 对不起白枭垢,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骂人的话和狗有关。 感觉狗听了都不服气。 列瀚林看到我和楼起笙,愣了下,但没像我妹那么震惊惧怕。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道:“你们果然没死……新雁,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知不知道家里为了找你——” 我打断他的废话,比划着问:娘呢?爹呢? 列瀚林神色渐渐严肃,然后用指责的语气对我说:“都怪你任性不告而别,导致家中发生了一系列不愉快的事,绿儿以为你出了差池,心中愧疚难当,独自去野外寻你,被流匪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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