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祐不为所动,薄唇微张,轻轻地吐出一个“滚”字。 被抛弃的“糟糠之妻”叫人赶去了西边的厢房。 小德这一步三回头,开了门差点同来人撞上,抬头瞧见正脸儿,倒吸了一口气,“你,你,你……” “你”了半日,指着那张比女子还娇艳妖孽的脸愤然道:“淫贼!” 陈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谁是淫贼,我如今已是殿下的人了。” “你胡说,殿下怎么可能要你这么个采花大盗。” 房中传来郁祐不耐烦的声音,“人到了就进来。” 陈袖挑眉,表情极为欠打。掠过小德,挤了进去,转过身,又将门关上了。 小德:“……” 完了,完了,天快黑了,殿下与这淫贼同处一室,还将我赶出去。难不成是那淫贼以色侍人,想趁着小将军与殿下不合,勾引殿下?是了,旁的什么都是借口,殿下是瞧上了那淫贼。虽然比起谢小将军,那淫贼长得更勾人一些,床上功夫也定然不错,但,但……殿下清白之身,怎可叫人玷污! 悲愤不已的小德对着紧闭的房门,想象着自家殿下心灰意冷,委身于那下流淫贼的模样。
第41章 殿下威武 于是乎,出于对郁祐的一片纯然忠心,和那么些许希望郁祐早日跟着小将军回谢府的私心,小德第八回敲响了东厢房的门。 “殿下。”陈袖的眉眼在烛火摇曳中显得愈发妖冶,郁祐在心里诽谤,怪的不得这家伙能扮作女子行了那么多淫乱之事还未曾叫人察觉。 “嗯,坐吧。深夜叫你前来是有些事想要嘱咐。” “但凭殿下吩咐。” 郁祐清清嗓子,“先前答应过你,可以功抵罪。此次擒住了贼首,你是头功。你的案子归奉州府衙处置,本王已同州牧言明,免去了你的牢狱之灾,恤金也已送到了受害的那几家。但你还需服几个月的劳役。” “那殿下先前答应的让我侍奉在侧?” “你明日同本王一道回奉州,到了豫王府在管家那划个名儿,日后做本王的侍卫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到了奉州你若还是贼心不死,动不动便发情……” “殿下便亲自骟了我,”他莞尔一笑,“殿下放心,从今往后卑职便是殿下的人,自当奉公守法,不叫殿下操心。” 郁祐见他懂事,也就不再警醒什么,点了点头,“那你下去吧,本王累了要歇息了。” 陈袖没动,“今夜小德不陪着殿下吗?” “怎么?” “卑职愿为殿下守夜。” “随你吧。”郁祐打了个呵欠。 月上柳梢,郁祐抱着枕头,睡得正香,忽而被外头的打斗声惊醒了。揉眼起身,就见着门上的两个身影你来我往,一招胜过一招险。 是刺客吗?不对,若是刺客府兵早来了。 郁祐心里一沉,无奈披了件衣裳,气势汹汹地下榻打开门。 果然就见着谢诏和陈袖僵持着,谁都不肯撒手。 “……” “你,你们给本王松开!” 两人置若罔闻,“殿下,谢小将军想硬闯,卑职已经劝过了,可小将军不听。”陈袖先发制人,对着郁祐一副很是无奈的样子。 谢诏则是盯着郁祐,一脸的怨气,就像夜半归家抓住妻子私通的丈夫。那眼神恨不得在郁祐脸上写上“红杏出墙”四个大字。 “他为何在此处?” 郁祐还没张口,陈袖便扬声道:“我如今是殿下的贴身侍卫,自然要时时刻刻在殿下左右。”他故意将“贴身”二字念得极重。 果不其然,谢诏动了怒,一掌打破了僵持,奋力向陈袖袭去。若不是他腿上有伤行动不便,陈袖身手灵活,现下陈袖的脖子已经捏在谢诏手里了。 陈袖也不是个吃亏的,明白谢诏的弱处,招招都朝着他下身袭去。谢诏躲闪不急,被扫了一腿,闷哼了一声,半跪在地上。 “够了!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郁祐吼了一嗓子,陈袖立马乖巧地站在了一旁。谢诏勉强起身,咬牙忍着疼。 “你将这么一个淫贼放在身边,是嫌麻烦不够多吗?” “……本王用人自有本王的用处,倒是谢小将军深夜至此,在本王房前打斗,实在有些不合规矩。趁着本王还没追究,小将军请回吧。” 被当头泼了冷水的谢诏站在原地,下颌绷成了一条紧线,“你一定要同我这般说话吗?” 郁祐皱眉,“谢小将军糊涂了,赶快回去养伤吧。” “郁子衿你是想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拿出王爷的身份搪塞我么?”他往前迈了一步,腿上传来撕扯疼痛。被陈袖伸手拦住了。 郁祐垂着眼睫,“谢小将军,本王劝你不要再做这些无用的事。本王不晓得你用什么收买了本王身边的人,但绝对没有下一回。” “像今夜这样的闹剧,本王不想再看到了。小将军好自为之吧。” 郁祐转身退进了房中,关紧了房门。 “谢小将军听到了吧,殿下累了一日需要好好歇息,请回吧。”陈袖双手抱胸,脸上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谢诏没有动,一字一句警告道:“别让我瞧见你碰他,若有逾矩之行,本王会将你送回原本该待的地方。” “这就不劳小将军费心了,我是去是留自有殿下定夺。” 陈袖觉着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但凡要点脸面的就该灰溜溜地滚回去了,可谢诏竟是直接坐在了回廊上,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是真将他当作贼心不死的淫贼了? “我说谢小将军,你这腿伤得可不轻啊,若是残了瘸了,殿下可就愈发不会待见你了。与其在这儿同我耗,不如回去上些药。” 谢诏连看都不看他。 “……” 初春更深露重,郁祐在里头辗转难眠,提心吊胆听着外边的动静,没过多久,上下眼皮就打起架来,酣然入睡。 外头,陈袖憋着一口气,心说看谁耗死谁。等到寅时一刻,天光渐漏,陈袖终是撑不住了,歪头倒地沉沉地睡去。 熬了一晚,再姿容卓绝的美男子也熬不住,谢诏眼中满是血丝,眼下发乌,腿已疼得没了知觉,整个人透出虚弱来。 等郁祐睡饱开门一瞧,地上横着两个人。 不同的是,一个打着鼾,靠着门板睡得正香。一个脸朝下,僵直地躺着。 这家伙竟然守了一晚上。 郁祐慌里慌张过去,把谢诏翻过身,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还有气。 “从前怎么没看出来,你笨成这样。”郁祐蹲在一动不动的谢诏旁边抱怨,“也不晓得我上上辈子是烧了你家后院还是抢了你媳妇儿,要被你这般折腾。” 谢诏倒地是寒来暑往练了十多年武的,晕在那儿死沉,郁祐拽了半天愣是没拽动。又怕再耽搁,真出什么意外,回头看了看还在睡的陈袖。 “……” “啊。”被踹醒的陈袖怒气冲冲地抬头,对上郁祐的脸,那怒意霎时化作了满面的春风,“殿下可是要用早膳了?” 郁祐指指地上的人,“把他抬榻上去。” 陈袖丝毫不掩饰地露出鄙夷之色,“殿下你就为了他踹我啊,他喜欢躺就让他躺着呗。” “别贫了,他要是真没气儿了,本王把你捆回去还给谢家吗?” 陈袖极不乐意地将人背上了榻。 “去请大夫,”郁祐回身瞪他,“快啊。” “哦。” 郁祐瞥了眼此刻分外“柔弱”的谢诏,给他掖好了被子,顿了片刻,又想命人去打些热水。出门没两步,迎面就见起早扫完马粪的小德裹挟着一阵芬芳,端着水盆,欢快跑了过来。 “殿下,小德来伺候你洗漱。” “……” 进了门,小德就瞅见了榻上的人,心中顿时澎湃起来。 谢小将军昨晚果然宿在殿下房中!定然是小将军打跑了那淫贼,闯入殿下房中厉声质问,夜深人静,孤男寡男,干柴烈火……不对,怎么是小将军躺在榻上,一脸虚弱的样子。难不成殿下才是上头的那个? 小德拧着帕子,忍不住偷瞄了眼床榻。想了想,又朝小心翼翼地朝郁祐看去。只见自己殿下精神饱满,毫无倦意。 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殿下威武。 看来这谢小将军说错了,该是他嫁到豫王府才对。那日后是不是要改口叫王妃了?先前的承诺还作数吗?小桃红什么时候能被放出来啊? 郁祐看着小德将拧干的帕子浸到了水里,又捞起来拧干,如此重复了三遍。 “……你是在洗菜吗?” “啊,”小德回过神,利落地整好帕子,“给,殿下。” 郁祐边叹气,边摇头,接过帕子,给谢诏擦了脸和手。 这人冻得跟石柱似的。是想熬死自己,好让他心生愧疚吗? 小德在旁候着,时不时刮一眼。 “殿下,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啊?”毕竟是头一回,谢小将军又血气方刚的,没什么经验。 “陈袖已经去请了。” “哦,”小德接过帕子,略有踟蹰,“殿下,要不要擦擦下边儿啊?” “……” 沉默来得猝不及防,小德感觉到,有什么微妙的东西正在酝酿。 郁祐愣了又愣,僵硬地转过身,眼中仍有迷茫,“什么?” “就是,小德也是听人家说的……男子与男子,咳,最好将排出体内阳精,清洗干净。” 郁祐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思忖了半晌,掀开谢诏身上的锦被。 小德“哎呀”了一声,转过脸去。 “殿下,这可使不得。” “睁大你的驴眼看看!他这像是被……蹂躏的样子吗?” 小德眯开一条眼缝,见着榻上的谢小将军穿戴得比他还整齐,心中不知是喜是悲。 郁祐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红,都能开染坊了。 要不是大夫来得及时,他一准儿把要把小德留在州牧府扫上三年的马粪。 叶大夫大清早正在院子里练五禽戏呢,就被一个瞧起来“不男不女”的侍卫拉去豫王殿下的房中给谢小将军看病。 气儿还没喘匀,急匆匆把了脉,又瞧了裂开的伤口,当即吹胡子瞪眼道:“胡闹,这腿还要不要了,好了没一半儿又这么折腾。是要拿老夫寻开心吗?” “叶大夫对不住,这几次三番地劳您费心。谢小将军这伤可有大碍?” 豫王殿下都这般客气地开了口,叶大夫也不好再说什么,叹了口气,“殿下,恕草民无礼,小将军若是再这般不爱惜身子,这伤怕是好不了。原本是半个多月的事,再稍稍注意些,等脱痂了便可行动自如,可这小将军三天两头地往外跑,老夫实在是无能无力。现下只得重新敷药,待伤口自行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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