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悯抬起头,见他的脸色,马上改了口,竖起大拇指:“你仿谢鼎元的字,仿得好像啊。” 谢岩抽了抽嘴角,默默地收回手。他轻声道:“我……靠仿他的字赚一些钱。” “原来如此,我先看看你写的东西。” 韩悯立起书稿,躲在后边看,暗中呼叫系统:“统子,你快出来看看,这是不是谢鼎元?” 作者有话要说:悯悯:统子!出来追星! 定渊七子齐啦,写的时候有句口诀:江映柳,温对寒(韩),楚探花,谢鼎元 好像还差一个,但是已经齐了,他一直在小可爱们面前晃悠
第44章 让他过来 系统特别喜欢谢鼎元的字, 一听他的名字,立即就蹦出来了。 “让我看看, 让我看看。” 韩悯抱着书稿,和系统一起看了十来页。 “怎么样?你对谢鼎元研究比较深,这是他的字吗?” 系统有些犹疑:“写得太潦草了,看不出来,要不你问问他?” 韩悯道:“我哪里敢问他?我刚才一说他的字,他脸色都变了,应该是不想让我知道。” 系统惋惜道:“这样啊,那算了,他不想让你知道,就别追问了。” 韩悯安慰他:“不要紧,我同他交个朋友,说不准以后他就告诉我了。” “那你可要和他搞好关系啊。” “一定一定。” 韩悯放下书稿,笑着看向谢岩:“谢先生……” 谢岩面色如常:“我并无字,唤我‘谢岩’, 或拆字唤我‘山石’都可。” “山石兄,我大概看了前几页, 你这个故事,再改改应该还是能用的,就是还有点问题——” 韩悯把书稿放在他面前, 转头望望四周,从案上拣起一支笔,挽起衣袖, 沾墨涂画。 那就是一个讲鬼怪的小故事,韩悯与他商议着,改了一些文人气太重和逻辑不通的地方。 他捏着笔杆, 沉吟道:“你的故事好像科举文章。” 谢岩一愣,随后道:“我偶尔也帮人写一些应制文章。” “我就说。” 韩悯深以为然,却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继续给他讲话本。 他很聪明,一点就通。 “我这么讲清楚吗?” 谢岩思考了一会儿,最后点点头:“嗯。” 韩悯便把笔递给他:“那你改一段。” 谢岩接过笔,韩悯注意到他拿笔的手。 注意到他的目光,谢岩便将拿笔的左手往袖中缩了缩。 韩悯善意地笑了笑,伸出自己的双手:“我也用左手握笔,右手受过伤。” 谢岩垂眸,应了一声。 就这么,他自己改一段,韩悯帮他看一段,将近正午,韩悯放下书稿。 “这样就差不多了,你回去再改改。” 谢岩点头应了,不卑不亢:“多谢。” “客气了。” 葛先生还没有回来,两个人不太熟悉,气氛有些古怪。 韩悯道:“大约是他又喝酒误了时辰,我们先走吧,我给他留张字条就好。” 谢岩低头收拾东西:“好。” 正写纸条时,谢岩似是随口问:“你的话本年前才出来,你是今年才开始写的么?” “不是。”韩悯提起笔,将字条压在案上,“我两年前就在书局里,帮著书先生续写话本,那几本是第一回 自己写的。” “原来如此。” 他收拾好东西,往背上一搭。 见状,韩悯便问:“要我送你回去吗?” 谢岩从没听过这样的问题,不太自在地停下脚步:“不用。” “那一起出去吧。” 他们一同走出白石书局,小伙计朗声让他们慢走。 韩悯戴上斗笠遮阳,谢岩往上扯了扯包袱。 没话说。 他们又并肩走出街口,一起向西面走去。 还是没话说。 走过两三条街,谢岩开了口:“要是不顺路,你就不用送我了。” 韩悯道:“我没有送你,我就要去这边。” “好吧。” 再一同走过几条街巷,谢岩又道:“我……真不是谢鼎元,住的地方也不好,你别跟着我了。” 韩悯微抬起头,露出被斗笠阴影遮住的脸:“我没跟着你啊,我就是要去这边。” “那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建国寺。我师兄喊我中午过去吃斋。” 谢岩一顿,低头往前走。 韩悯觉着奇怪,跟上去:“你要去哪里?” 谢岩淡淡地说了三个字:“建国寺。” 韩悯忍住笑:“那真是巧了,你住在那里?” “嗯,我和建国寺的方丈有些交情,住禅房也方便。” 两人一起来到建国寺前。 建国寺是永安城中最大的寺院,朝廷拨钱修建的。 进了寺院,谢岩抬手招来一个小沙弥,他指了指韩悯。 “这位韩公子来寻他的师兄,你去通报一声。” 小沙弥双手合十,向韩悯行了个礼:“不知韩施主寻的是哪位师兄?” “不是小和尚大和尚的师兄,是我的师兄,柳老学官家的柳停柳师兄。” “请施主稍等。” 两人就站在大殿前,沉默了半晌,谢岩道:“柳老学官,是原本江北的柳太傅么?” 韩悯微怔:“……是。” 这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韩悯也只是听说过—— 柳老学官原本是江北宋国的太子太傅,二十来岁时,从宋国出逃,夜间乘小舟渡江,来到齐国。 而后受到德宗皇帝礼遇,在永安任学官。 这才成就柳家清贵之名。 谢岩却道:“他在齐国这么些年,齐国读书人竟还是如此,毫无风骨。南蛮荒芜,无怪乎此。” 他或许不是特指韩悯,倒像是有感而发。 但韩悯有些不高兴了。 “这话怎么说?你又没见过多少读书人。” 他一转眼,瞥见柳停正从大殿旁边的走廊上出来,便不再跟谢岩说话,上前去找师兄。 “师兄。” 柳停按住他的手,看见站在不远处谢岩:“你朋友?” 那个孤傲得有些孤僻的谢岩,韩悯拧眉,把师兄拉到他面前。 “师兄,这是我刚认识的朋友,谢岩谢先生。” “我师兄,柳停。我们齐国最有风骨的文人。” 柳停失笑,佯怒看了他一眼:“不要胡说。” 韩悯抱着手,就那样看着谢岩。谢岩抿了抿唇,小声对他说了一句“抱歉”。 不清楚他们之前在说什么,柳停仍是和和气气地笑着:“谢先生,一同在寺中吃顿便饭?” 谢岩却回绝了:“不必,我就住在寺里,平素都吃惯了。告辞。” 柳停吃了瘪,也不恼,道了一声“告辞”,看向韩悯,温声道:“那我们去吃饭?” “好啊。” 韩悯抱住他的手,拖着他往另一边走,轻声解释道:“他就是这样的脾气,不用管他。” 柳停走得慢,脚步微顿:“知道了。” “师兄不要生气。” “嗯,我没生气。”柳停回头,“只是我们走反了。” “啊……” 韩悯拽着师兄转身向回,柳停无奈地摸摸他的脑袋。 * 建国寺的素斋清淡简单,两人面对面坐着,柳停抬手给他夹菜。 “我看你那位朋友气度不凡,是何方神圣?” “就是普通朋友,今天刚认识,我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他好像也不想让我知道。” 韩悯咬着筷子:“人很落魄,倒是狂得很,一竿子把所有齐国文人都打翻了,我才不管他。” 柳停温笑:“好,那师兄不问了。” 他端起碗吃饭。 不一会儿,柳停又问:“等会儿一起回去吗?” “好。” “祖母与娘亲带着二妹妹,请了方丈解签,可能还要一会儿才能回去。你吃完休息一会儿,我过去看看,顺便让他们去备马。” 韩悯应了,就着三碟素菜喝了一碗米粥,伸了个懒腰。 正准备听师兄的话,去睡一会儿的时候,忽然听见窗外传来两声猫叫。 ——喵喵。 这韩悯可就不困了。 他唤醒系统,推门出去找猫。 “统子,快来,是你爱的猫猫哦。” “明明就是你爱的。” 或许是寺院里都是吃素,建国寺的猫也不胖,皮毛很干净,琥珀似的眼睛。小小的一只,懒懒地趴在偏殿的门槛上晒太阳。 韩悯一边“喵喵”,一边蹑手蹑脚地上前去抱住它。 “小喵喵。” 那只猫也不怕生,就任由韩悯抱着它。 韩悯给它顺毛,哄小孩似的跟它说话:“你怎么在这里呀?你吃饭了吗?” 猫懒得很,连眼皮也不抬一下,韩悯一个人说得起劲。 而后那猫忽然睁开眼睛,把脸往他手心里蹭了一下。 系统的电子音:“你也太傻了,它根本就不想理你。” 韩悯摇晃他:“你把我的猫猫还来!” 系统愤愤地问他:“难道我不是你最爱的猫猫吗?” 他反问回去:“难道我是你最爱的人吗?” “你就是啊。” “放屁,你最爱的明明谢鼎元。” “哼,我现在不爱他了,他怎么能说齐国蛮荒?就算齐国的读书人都不好,但你肯定是最好的。” “你今天竟然毫不吝啬对我的赞美。” “那当然,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就是齐国文人里最好的。” 有点感动,韩悯把猫翻过来,挠挠它的肚皮:“统子。” “嗯哼。” 却不防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它不叫‘统子’。” 偷偷挼猫被猫主人抓住,韩悯忙拍拍它:“统子,你快出来。” 他回头:“对不住,我……” 猫主人—— 谢岩。 系统回到韩悯那边,蔫蔫的:“淦,我脏了。” 韩悯安慰它:“没那么夸张。” 他把猫还给谢岩:“不好意思,猫还给你。” 谢岩面无表情地接过猫:“去我那里坐坐吗?” “嗯?” 不等韩悯反应过来,他转身就要走。 韩悯想了想,还是跟上去了。 * 谢岩穷苦,就住在建国寺后边的禅房里。 房中堆满佛经,想是他近来在修佛。 案上丢着几支笔,砚台里墨迹干涸。还有一些书画,零零散散地丢在窄小的房间里。 谢岩将东西一推:“随便坐吧。” 韩悯就找了个空位坐下,谢岩拿起茶壶给他倒茶。 “我从前帮他们写字,只要仿谢鼎元仿得好,就能拿钱。后来就不写了。” 韩悯有点明白他的清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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