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停无奈地笑了笑:“不行。” “美人师兄,大美人师兄。” 再喊了几声,柳停有些动摇,摆了摆手:“罢了罢了。” 话音未落,江涣便一把把他拽到后边去:“不行,就这么下。” 柳停想过去,被江涣拦住,最后也没有办法,无可奈何地看了韩悯一眼:“跟江师兄下吧。” 换了铁面无私的江涣上场,韩悯也不敢再撒娇,硬着头皮往棋盘上摆棋子,连和楚钰小声说话也不敢了。 江涣棋风凌厉,将先前柳停温温吞吞地布下的局一处一处都收回来。 这场棋局很快就结束了。 江涣一边收起棋子,一边问:“不是说输的人受罚吗?” 楚钰抢道:“我有一个主意,就是不知道韩悯肯不肯。” 韩悯道:“你说。” “我一直想认识一下温辨章温大人,只是这阵子他受了伤,我与他不太熟悉,也不方便上门叨扰,如果韩悯肯带我过去看看他。” “这算什么受罚?再说了,你恐怕找错人了。”江涣抬了抬眼,“他与温辨章一直不太对付。” 韩悯驳道:“哪有?我和他很熟的,我们前些日子就和好了。前几日我看他那儿有一副字帖,明天我就带琢石去一趟,借来给你们看看。” 江涣分明不信,轻笑一声:“明日系舟与我休沐,不如也带我们去看看,你们是怎么和好的,好成什么模样了。” 韩悯自是应了:“好啊,要是我与温辨章感情好,江师兄审完恭王,把审讯的卷宗借我看看可好?” 江涣转头去看柳停:“系舟,你师弟就这样?” 柳停温笑着:“他想看,你就给他看看吧。你不给他,他就要向圣上开口,你让他怎么说?” 韩悯向他作揖:“多谢师兄帮我说话。” * 用过晚饭,楚钰套好车回了府。 恭王府那边有人来请,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江涣也赶过去了。 韩悯坐在位置上写话本,小剂子正整理行李。 他提起一件衣裳,问了一声:“公子,这是哪里来的衣裳?我怎么没见过?” 韩悯回头,他也没见过这身衣裳,好像也没有穿过:“你从哪里翻出来的?” “从一个包裹里。” 他上前,看了看那包裹的布料,思索了一会儿,这才想起。 “噢,是师兄第一回 在宫门前看我,给我的包裹。” “好像没见公子穿过?” “是啊,好像是没穿过,为什么呢?” 韩悯摸着下巴。 对了,是他把包裹拿回福宁宫的时候,被傅询看见了。 傅询说,这衣裳可能是柳停十五岁的妹妹柳毓做的,他为了避嫌,就没有穿,还想着什么时候把东西还回去。 放着放着就忘记了。 “我去还给师兄。” 他将衣裳叠起来,抱着包裹推开房门。 他就住在柳停的院子里,往来十分方便。 柳停房里亮着灯,窗纸上的剪影正伏案写字。 韩悯敲门,得了许可就推门进去。 将包袱放在案上:“师兄,这个还你。” 柳停抬眼,才一眼就认出这东西,问道:“怎么了?穿着不合身?” “不是,我没穿。我是说……这衣裳是谁做的?” 柳停了然笑道:“你以为是谁做的?” “二妹妹做的?” “我又不是不知礼数,怎么会把她做的衣裳给你?再说了,那时候太后下诏,请各家女眷在建国寺为先帝祈福,我祖母、娘亲与二妹妹并不在家里,如今尚未归来。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她哪里会做什么针线?” 搞错了,韩悯有些不自在:“那是……” 柳停叹气摇头,眉间一点朱砂在烛光下愈发红艳:“是我做的。” 韩悯一愣,然后迅速把衣裳抱进怀里,理直气壮:“那不还了。” 作者有话要说:某人又要吃醋了 老傅:你怎么穿柳毓给你做的衣裳? 悯悯:不是她做的,师兄做的 老傅:!!!他们兄妹俩都喜欢你,不行,朕不同意!!! 悯悯:???
第38章 心思不纯 烛光明亮, 柳停站起身,从他手里拿过包裹。 韩悯还以为他不想把衣裳给自己了,伸手想要拿回来:“师兄……” 柳停拍开他的手, 打开包裹,将里边的衣裳抖落开。 “站直了。” 他提着衣领,用衣裳在他身上比划了一下肩宽与袖长,又低头看看衣摆。 韩悯忙道:“特别合身的。” 柳停颇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分明就长了一些, 师兄再给你改改。” “谢谢师兄。” 他将衣裳搭在臂上,走到坐榻上, 拿出一个装着针线剪刀的绣篓。 韩悯端来烛台, 放在他身边。 “师兄什么时候会做这些了?” 柳停将衣裳铺在榻上, 用布尺量了尺寸。 “学宫里常有穷苦学生, 吃不好穿不好, 又不肯穿裁缝做的新衣裳,我就特意找了一些便宜的旧布给他们做。不是什么好衣裳, 不过他们肯穿就好。” 他将绣篓递给韩悯:“穿针。” “诶。” 韩悯在榻边脚凳上坐下,就着烛光穿针引线。 柳停量好了尺寸, 转头看他穿针。 好几回也没成。 他叹了口气,从韩悯手中接过针线:“我来。” 他是已经做习惯的, 很快就开始给衣摆收边。 柳停盘腿坐在榻上, 凑近蜡烛, 仔细地缝衣裳。 他问韩悯:“你是不是总在夜里看书,把眼睛给熬坏了?” 韩悯赶忙否认:“没有啊,我就是不会做这个。” 柳停笑着摇摇头,没有再说话。 不一会儿,他就将衣裳重新改好了。 “你去试试。” 韩悯抱着衣裳,走到里间屏风后。 柳停想要将绣篓收拾好, 又看见裁下来的一段布料,随手拿起来,缝了两针。 换好衣裳,韩悯提着衣摆,从屏风后探出脑袋:“师兄?” 柳停抬眼:“你来。” 柳停为人温柔儒雅,做的衣裳也是素净温和。 雪青的衣料,给韩悯做衣裳,舍得放量,宽袍大袖。 倘若有风吹过,便是最风流不过的。 韩悯站在他面前,抬着手:“好看。” “是。” 柳停将手里的布料往外一翻,就将其变作一条同颜色的发带:“还有三个月就用不上了,绑着吧。” “诶。” 韩悯将自个儿头上的发带扯下来,接过师兄手里那根,抬着双手,拢了拢头发。 柳停站起来,扯了扯他的衣襟,忽然想起什么:“你既没有穿过这衣裳,有个东西你知不知道?” “什么?” 柳停拉开他的衣带,韩悯不自觉后退一步:“师兄?” 他拽着韩悯的衣襟,从内袋里,拿出三张银票。 “你看,你果然不知道。” “这……” “平时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这就没猜到?” 韩悯绑好头发,傻乎乎地笑了笑。 他在正事上心思多些,于身边人,倒是从来都不留心眼儿。 柳停将三张银票拍到他手里:“给你罢,现在也不算迟。” “还是不要了,我现在又不缺钱。衣裳我穿走,银票就……” 话还没说完,外边传来敲门声。 江涣站在门外:“韩悯,我方才去恭王那边,圣上说,你要看卷宗,自己去跟他说。圣上不让我直接把卷宗拿给你。” 韩悯应道:“知道了,谢谢江师兄。” “不客气。”江涣顿了顿,转身离开。 韩悯瘪着嘴,有些丧气。 柳停摸摸他的脑袋:“怎么了?” “不想跟傅询说话。” “嗯?” 他总是习惯像从前那样,直呼傅询的名字。 韩悯改了口:“我是说圣上。” “他怎么了?又欺负你了?” “他这个人真是烦死了。” 韩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也不想跟柳停多说这些事情,便道:“天不早了,师兄,我先回去了。” “好。” * 这是韩悯回到永安城后,不在福宁宫睡的第一个晚上。 杨公公与柳老学官老友重聚,吩咐小剂子照顾好韩悯,就和老朋友说话去了。 小剂子原本要在外边守夜,被韩悯赶回去睡觉了。 韩悯写了两页书稿,也要上床去睡。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睡得着。 他侧躺着,盖着被子,蜷着身子。 柳家人还像他小时候那样待他。 他跟着柳老学官念书的时候,背不出文章,就被柳老学官带回来,背完了才能回去。 有时天晚了,派个小厮去韩家说一声,他就在柳家住。 他就住这间屋子,陈设都没有变。 韩悯枕着手,掀开素色的帷帐,看了一眼挂在银钩上的长剑,稍微安下心来。 但还是没那么容易睡着,他想了想,唤醒系统:“统啊,说说话吧。” “你想说什么?” “我今天看见老师,突然好想现在就把爷爷接回来。” “是吗?” 韩悯翻了个身,抱住锦被:“爷爷也应该过上这样的日子,养养鸟呀,和老朋友说说话呀。在桐州时,我最害怕的就是爷爷可能会忽然走了。” “那就快点把他们接过来吧。” “嗯,下次交书稿,我去问问葛先生,原先的宅子买下来了没有。也不知道院子哪些地方要重新修一修。” 韩悯睁着眼睛,想了想,又道:“统子,我们养一只猫吧?” “养猫做什么?” “给你附身啊。”韩悯“狞笑”,“向系统猫猫伸出我的魔爪。” 系统很配合地惊恐喊道:“啊!你这坏人离我远一点!” 他们两个人都觉得这样有点傻,很自觉地没有再演下去。 静了一会儿,韩悯轻笑:“说真的,养一只猫,我天天让它喝鱼汤。从前在桐州没有条件,等宅子弄好了,就可以养猫了。” 系统畅想道:“我想要白色长毛的,最好是鸳鸯瞳。” “要求还挺多,那你就想着吧。” “我都跟着你这么多年了,我就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你也不满足。” “好好,我尽力,我尽力。”韩悯又问,“你还想当其他的小动物吗?那时在柳州附身的黄狗,你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再别提那件事情了,丢脸死了。” “哦,那养一只小黄鸭?” 系统忽然变成明朗又暴躁的男声:“你才当鸭子!” 韩悯睁开眼睛:“呀?你怎么不是电子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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