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性子本不是这般,若能做一随心所欲之人,他想,三哥不会后悔。 但是此事说来容易。 顾宁能分析三哥的性子,却不能分析这些事情的利弊。若是与三哥前半生的目标相悖,那岂不是毁了三哥半辈子的心血。 顾宁心中盘算了几分,才道:“做背后撑伞之人便好,小宁陪着三哥。” 三哥想做,定能不漏生色的将此事做的滴水不漏。他愿意陪着三哥并肩而行,哪怕三哥最后与整个大梁为敌。 他了解自己了解的梁无疾,相信他不是原著里只言片语描写的反派,若真是三哥成了反派,那便是他对立面之错。 三哥绝不会错。 他不信一个愿意虔诚悔过的上位者,会把天下百姓的性命做儿戏。 梁无疾正色看面前的青年,见他满目坚毅,心中十分欢喜,喜悦之情流于言表。 翌日,不过辰时,顾宁随着梁无疾驱车前往北镇抚司,刚进了门,便迎来一身怒气不减昨日的玄鹤。 “王爷,人已经押进了诏狱,并未动刑罚。” 梁无疾唤人松开了牢里的林如琢,将人带到了正堂。 一别数日,顾宁再见林如琢的时候,竟看不出他的模样。 林如琢身着一身玄色夜行服,脸上煞白,身子也消了不少,看他面颊憔悴,没了精神,却还笑嘻嘻的看着顾宁:“半月前便听闻王爷大婚,真是可喜可贺。” 林如琢自知他这次是必死无疑,接了天机营的暗卫埋伏京卫,耽误了他们原本的任务,虽说最后不是他害的八人遇难,可终究是他先跑了。 本来以为自己活不到回京都。 玄鹤最气林如琢这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没忍住拔了弯刀,抵在青年脖颈上:“废话还是这么多,营主今日来审你,审完了你知道自己的下场。” “给我的八位兄弟赔个不是,”林如琢:“但你就没失职?日日针对我作甚,莫不是看上我英俊……我可不喜欢男的,尤其是你这种小白脸。” 玄鹤:“你闭嘴!” 林如琢躺平:“哼。” 顾宁:“……………” 梁无疾蹙眉,垂眼示意玄鹤退下。 林如琢这才熄了火,从地上单手撑着,给梁无疾行了个礼:“见过王爷。” 顾宁跑过去,把梁无疾一早备好的止血的丹药拿了出来,一把手全到了出来,“你这是中了毒,吃了药就好了。” 林如琢将信将疑,还是一嘴把药丸全嚼了,吃罢便能感觉自己身体确实好受了不少。 顾宁笑嘻嘻的去给梁无疾邀功:“办好啦!” 梁无疾宠溺的看了青年一眼。 玄鹤退到门前。 林如琢道了谢,想不出面前的男人要怎么处置他:“营主想知道什么 。” 梁无疾:“此去津州,查了些什么?”
第二十九章 不提还好, 一提起来,林如琢心中便像是烈火焚烧。 因为他千兴万苦骗众人陪他走了一趟津州,什么都没查出来, 只知道报官的人是一普通的农户,但这件事不在报官之人, 在乌家的案子。 乌家的案子早就给盖棺定论, 他死也想不出父亲为什么非要作死 , 去修建什么祠堂。 本以为是受人胁迫, 所以他才回去查, 没想到最后查了一圈儿,家里的刘叔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所有的事情全都是他父亲一手安排的。 林如琢咬牙:“无果。” “父亲早年受乌家家主知遇之恩, 便猪油蒙了心一心想着报恩, 殊不知是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做赌注。” 林如琢越说越丧气,病恹恹的垂下了头。 此刻北镇抚司外影卫层层环绕,确保正殿中的谈话无人走漏风声。 梁无疾:“林家之事并非不可逆转,若是平了乌家的案子 , 林家便不再有罪。” “去趟津州, 找到当年乌家幸免于难的故人, 一纸罪状。” 梁无疾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 林如琢怎么会听不懂,他这是要给乌家平冤。 只是纳闷, 前些日子因为乌家旁系亲友科举的事情, 梁无疾才动了孙太傅一族, 但是此时已经动摇了皇帝的底线,格外赦免了乌家的旁系。 林如琢:“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顾宁比林如琢还急:“只要乌家平冤, 林家自然就无罪了,三哥的意思是要你去查当年乌家一案,找到乌家的旧人,把人带回京都,这件事就解决了!” 林如琢带着疑问:“属下的意思是,您亲自来说这件事,您这是要帮……忙?” 梁无疾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林如琢心中盘算,看面前的顾宁脸上带着疑惑看着他。 顾宁眨巴眨巴眼睛 :“对呀,三哥在暗,你在明。 林如琢心中巨石落下。 林如琢吁了口气,甩袍给梁无疾行了个跪礼 :“王爷大恩,林如琢没齿难忘。” 顾宁将青年拉了起来:“好了,你身上还有伤,先起来吧 。” 玄鹤脸上满是不屑:“哼,此去津州,属下跟着他 ,省的这家伙再生什么歪主意。” 梁无疾知梁桀已经私下默认不处置林如琢,但若是他去了津州,恐要面对的还有京卫的死士。 他看身边的顾宁,青年抬眼看他,“三哥?” 梁无疾牵着他的手,“嗯。” 回王府的路上 ,玄鹤把林如琢身上的衣服换了一下,让他穿着王府侍卫的袍子进了门。 现在林家举家被流放,林如琢因为进了摄政王府才幸免遇难,天机营的事儿梁桀自然知道,但是天机营不隶属大梁,多是暗处行事,这么多年也一直为梁无疾行事,帮拦了北疆南疆战事不少信息,所以梁桀一直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林如琢此番去津州,定不能以天机营暗卫的身份去 ,要冒的风险是整个林家。 皇命如山,开恩并未处死林家,而是流放,若是林如琢在津州被抓住,那林家是势必要因此做实大不敬之罪。 出发前一日,梁无疾辞了半月的官,下了朝,男人回到车上的时候顾宁在轿子里等着。 梁无疾上轿子,顾宁接过男人伸来的掌,紧紧攥住:“一切可顺利。” 三哥以往工作从不拖沓,就是雨雪大的日子,也不曾耽误朝政之事,如今突然休假半月,估计要引起不小的轰动。 梁无疾将青年的手合在在掌心,“自然。” 顾宁的手要比男人的手小上一圈,被扣在手掌里紧紧扣着,安全感十足。 他主动亲了男人一口:“三哥,此去津州,你可会后悔?” 顾宁吻的小心像是多不可亵渎的神像,他轻轻祷告,又控住不住自己对他向往想与男人分享情爱。 于是,他轻轻咬了一下男人的唇肉,分开的时候,看男人唇上的浅浅的牙印。 梁无疾笑道,“不会。” “卿卿最明白三哥的心思。” 男人笑出声的时候,如阵温和的秋风,撩拨心头的柳枝,再掀起湖面上微微涟漪让平静的画面,惹得人心痒痒的难受。 顾宁红了两颊,道:“那就好。” 回到府中,玄鹤正与林如琢包扎伤口。 顾宁过去的时候,恰好看见,林如琢手臂上的伤口,足有男子一掌的长度甚是吓人。 林如琢:“嘶,大哥真的很疼啊,不能轻一点吗?” 玄鹤心中不痛快:“磨磨唧唧,不像个男人,休要再喊疼。” “北营八个影卫都不足立定之年,他们死的时候你可知疼不疼?” 顾宁知道玄鹤嘴上最是毒辣,便把止疼的药粉递给林如琢,将人喊走:“玄鹤,王爷有事找你,剩下让嬷嬷弄就好了。” 刘嬷嬷站在顾宁身后,看着林如琢身上的伤口,出了一额的细汗,“哎呦呦,这可是怎么搞的,要疼死了呀。” 林如琢把止疼的药粉尽数洒在自己的胳膊上,见身边坐着的顾宁欲言又止的样子,便主动道:“你想说什么,便问就是。” 顾宁:“我能问什么?” 林如琢其实以为顾宁是想过来问他为什么要去津州的事儿,他在就能看出来顾宁喜欢梁无疾,现在两人已经成婚,定是拧成了一股绳。 梁无疾帮他,便是他林如琢的恩人,顾宁也算的上大半个恩人了。 林如琢用剩下一直好的胳膊拍拍胸脯:“你想知道什么问便是……咳咳……” 顾宁见青年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无语到了极致。 林如琢差点把自己的伤口给拍裂开了,嬷嬷在旁边嘱咐:“可不敢再动了。” “好了,我真的没事,”顾宁就只是过来喊玄鹤的,他能又什么事儿要林如琢说,现在他能问三哥的话,三哥都会给他说。 除了一件事。 那就是这本小说的结局,顾宁自己自然是想不明白,他也不能问三哥,毕竟未来的事儿,三哥又怎么能知道呢。 林如琢看着顾宁一脸带着问题的模样,打断他思考:“想什么呢?” 林如琢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话,吓得顾宁一激灵,嬷嬷这时候恰好包扎好了青年的伤口,“王妃,老妇先去看看林公子的汤药熬好了没 。” 三哥说林如琢的伤不要知致命,只需要静养几日便可痊愈 ,如今林家已经远走辽东数日,带他养好了伤便即可就要往津州发出。 顾宁点头:“麻烦嬷嬷了。” “都是老妇该做的。”嬷嬷说罢退出了房间。 林如琢看了一下自己身上包扎的伤口,又看了看顾宁,顾宁先一步张口:“你可知道,如今三哥是不是和皇帝已经生了间隙了?” 林如琢:“间隙一直都在,我不早就和你说过。” 林如琢想不明白顾宁这个曾经高状元郎的想法,按理来说也是在国子监任过职的,怎么还不如他一个京卫士懂得多。 他记得早先打听的顾宁,并未如此。 前三甲的进士及第,常年缠绵病榻,性子刚烈不喜与人亲近。 林如琢看着面前的顾宁,对方眼里的期待都已经写明白了,怎么看也不是心机颇深的样子。 林如琢 :“顾宁,你为何之前不喜与人交往?” 顾宁:“哈?” “你问这个做什么?” 林如琢眸子里发出质疑的目光,像是要把人看个窟窿。顾宁背后一凉,感觉这家伙是怀疑他的身份了。 但是这种换人魂魄的事儿,就是说出来,别人怎么可能信。 顾宁打发道:“你之前又不曾与我接触,只不过是道听途说,一万个人口中不得有一万个顾宁,想这么多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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