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是变本加厉。 言何心疼,却也毫无办法,只能竭尽所能,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 渴望有一天,温北能停下来,能发现其实他有肩膀可依,不需要被困在原地,还拼命往前。 “别哭了……” 言何叹了口气,他把手掌抚在温北后颈上,给小动物顺毛似的摸了摸。 “温北同志,再哭就犯规了啊,想让我心疼死啊。” 温北把脑袋埋在他肩窝处,源源不断的湿意冒出来,偏偏又无声无息。 言何在心里叹了声真要命。 怕时间久了温北感冒,他把人抱起来,走向浴室。 温热的水流中,言何没脱衣服,他半扶半抱着温北,哄骗似的摸摸他的脑袋:“都哭的这么伤心了,不如把旧事都跟我说说?” 温北的眼泪跟水流混在一处,其实已经看不太出来了,但他还是觉得羞愧,赖在言何怀里不肯出来,也不肯让言何看他。 闻言他怔了怔,抬起头。 背对着言何,他沉默半晌,竟是同意了:“那可太长了,该从哪里说起呢。” 他声音很轻,好在靠着言何耳边,他也能听清。 “从头说,我都想知道。” 提起温南时,温北终于哭出了声。 几乎是撕心裂肺的,他咬着唇角,积攒了两辈子的眼泪通通还回来。 言何抱着他,很紧很紧,似乎想把他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以此分担那一半痛苦。 “你给我取小名的时候,我其实特别庆幸。”温北抽噎着,“如果你一直这么叫我的话,我就一辈子也忘不了姐姐了,就好像……她还好好的活在我身边。” 困扰了他很多很多年的问题终于说出了口,那把刀横穿岁月,由十六岁的他拔出来,终究刺向他自己——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呢?言何……” “为什么啊?” “温北,你听我说。” 温北伸出手,关掉了淋浴。 外边的暴雨也逐渐停歇,安静下来。 言何深深地望着温北的眼睛。 “温南从来没有怪过你。”言何的手覆上他脸庞,轻柔却也强势地不让他躲,直视着他:“相信我,也相信她,好吗。” “她一直都很爱你。” “记得我们第一次遇到的竞赛班吗?有一天下大雨,我看你没打伞,本来想上去搭讪的,却看到她来接你。” “那天雨特别大,路上的人都低着头行色匆匆。只有她,一直一直在看着你,由远及近。” “她会以你为骄傲的,南南,她从不会怪你。或许这些年她一直在看着你,希望你能走出来,希望你过得很好很好。”
第77章 正文完 【他确实跟去荒星了, 今早上的飞行器】 【带的东西不少,殿下小心】 收到这两条消息时,言何睡眼惺忪, 他勉强撑着眼皮, 把光脑拽下来, 放在眼前看。 噢, 真来了,真不客气。 他在心里嘲笑一声,随手把光脑丢开,打算睡个回笼觉。 啪哒。 什么响? 言何愣住一秒。 他的手臂僵在那里, 缓缓低头, 对上温北懵懂茫然的眼睛。 他怎么醒了? 噢,被光脑砸醒的。 起猛了, 忘记怀里有个人了。 言何反应很快, 他迅速的扒拉开温北脸上的光脑, 揉了揉,顺道捂住温北的眼睛:“哎呦, 做噩梦了吧, 都吓醒了, 不怕不怕哈。” 温北:“……” 温北停顿几秒,幽幽道:“我是睡着了, 不是死了。” 你想谋杀亲夫就直说。 “啊哈,没事儿, 还早。”言何干笑着, 重新搂住他, 搓了搓后背:“再睡会儿,下午陪我去广场?” “好。”温北蹭了蹭他, 伸手环住言何的腰。 回笼觉睡到中午,两人简单吃了点便出发了。 换鞋时,温北想起什么,从光脑调出一张表格给言何看。 “我查了一些东西,咱们需要去的地方就这几家。”他点了点屏幕上画红圈的,道:“这几个是重点,必须去。” 言何扫了一眼,发现还挺多,提议道:“咱俩分头行动?” “行。”温北点头,“搞完早点回去,这儿的破天……” 说话间,言何推开房门,外边雨是停了,此刻却是狂风大作,尘土飞扬。 为了不吃一嘴黄沙,温北闭了嘴。 这儿的破天……言何把温北扯回来,给他把口罩戴上。 温北要去的地方近,先走了,言何则在门口等飞行器。 这次前来,虫帝对他很大方,拨了专用的新品来。 一阵噪音过后,纯白色的飞行器停下来,门缓缓划开,里面是给他当临时助理的陌生雌虫。 言何瞥了他一眼,没动。 他思考了什么,最终冲那雌虫招招手:“下来。” 对方很疑惑,飞快的跑下来:“殿下,怎么了?” “没事,这个有自动驾驶吧。”言何点了点飞行器表面,问。 “有的。”雌虫说。 言何蹭了一手灰,嫌弃的拿出纸擦了擦,低声道:“行,你开个自动驾驶,让他自己飞过去,你跟我重新找一趟。” 军雌最大的优点就是训练有素,且从不多嘴,就算很疑惑,还是照做了。 言何解决了广场边的暴乱,依旧是游刃有余的样子,他去路边的小卖店买了瓶水,毫不意外的听到老板在盯着光脑大声八卦:“啧啧,又有飞行器失事了,要我说啊,就是做工不行,偷工减料的,能不老出事吗?” 言何笑笑,不置可否,问:“老板,是哪里出事了呀?” “敏山路。”老板一边回答,一边放大了屏幕上的图片,道:“就是前面那个路口,你们来的时候估计也是从那边走的……纯白色的,还挺新。” 一句话,让言何旁边的助理大惊失色,他慌忙掏出光脑,去看那条新闻。 相比之下,言何就淡定多了,他甚至连表情都没变一下,道了谢后离开店门。 “殿下!”雌虫很急,嘴皮子都利索了不少:“就是咱们的那个!这压根不像意外,这是里面先经过了小型爆炸吧……殿下!这里好危险,咱们快走。” 言何正在发讯息,问温北结束了没,要不要一块回去。 闻言他抬了抬头,不走心的安慰:“没事,应该就是意外。” “那不可能!”雌虫说:“给殿下的都是陛下查过的,不可能有质量问题,而且是全新的,就算发生了意外碰撞,也不可能炸成那样。” “噢。”温北语气轻轻:“那就是被装了炸药呗。” “……” 雌虫炸了,他立马摁开光脑,说什么也要请求援助。 这可是S级殿下啊,有什么闪失,八条虫命也不够他赔的。 言何阻拦无果,也就随他去了。 温北没回他讯息,有点奇怪,言何想了想,拨了个电话过去。 无人接听。 言何挑眉,正要再打一个,突然看到迎面跑来一个十分眼熟的虫。 对方满脸黑灰,衣服都刮破了几条,跑的跌跌撞撞,好不狼狈。 “叶镇??”近了,言何认出来,满眼惊诧:“你也过来了?怎么成这样了??温北呢?你们出事了?” 叶镇上气不接下气,神色着急,几乎是吼出来的:“老大那边提前结束了,想来找您,结果路上碰上飞行器爆炸,老大过去查看,发现编号是您的飞行器……他就跟疯了似的,拿手去挖,什么都没找到……” 那本来就是空的飞行器,当然什么都找不到。 言何也急了:“现在呢,你说重点啊。” “我跟老大说了您大概没在飞行器上,他说什么也不信,现在……”叶镇脸色煞白,“现在他去找沐容了,看样子,是要跟他拼命。” 言何转身跑向最近的飞行器:“带路!” 沐容那天把话说的那么肯定,言何又不是傻子,早已心有防范。 这也是他主动来荒星的原因之一。 这里地处偏僻,还老有暴乱发生,路过的狗都要被踹一脚,他过来出了什么意外,简直太正常不过了。 他在故意露出机会,打算彻底把沐容这个隐患解决掉。 在这件事里,温北算是个变动,昨晚事情太多,他没来得及说清楚,今天便以为分开走不会有事…… 不出意外的话,还是出意外了。 “你家老大光脑呢?”言何边往那边赶,边觉得离谱:“我早就跟他说了我没事,他完全不看吗??” “……没电了。”叶镇面露尴尬:“我也早跟他说了,他那光脑估计是坏了,他偏不听。” 言何:“……” 温北撵走了叶镇,独自走向那片幽静树林。 根据定位,沐容就在里面。 从沐容第一次对言何露出杀心时,他就做了多处准备,没想到百密一疏,沐容竟然敢在飞行器里面做手脚。 林子里雾气更浓,三步之外什么都看不清。 他没见到沐容,先听到了他的声音。 “来了。” 对方似乎等他许久,身上的衣服都被雾气染湿了。 “怎么样,失去挚爱的滋味如何?” 他站的笔直,端的是要跟温北好好聊一会儿的姿态。 温北大步走过来,靠的很近了也没停,直至沐容身后。 尖刀刺入皮肤,一声闷响。 温北握着刀,手很稳,嗓音却颤抖。 “你不该动他的。” “你想要我怎么样都可以,为什么不肯放过他。” 刀刃抽出来,鲜血喷涌,温北被烫了一下,没躲。 同一个位置,他再一次狠狠地把刀捅进去。 “沐容,哦不,或许现在应该叫你……” “江椿。” “我再告诉你一遍,害了姐姐的是我,你有什么怨气都冲我来。” “还有,人死之后都是有灵魂的。姐姐这些年,说不定都在看着你呢。” 这句话,他很久前也说过一次。 在江椿杀了很多人,并在一个早晨找上门时。 温北说,姐姐要是看到你这个样子,会很难过的。 那时江椿满不在乎,说,她看不见,她已经死了。 当时温北没反驳,事隔经年,他提出了他的观点。 怎么可能看不见呢? “不可能。”江椿捂住嘴,指缝中溢出鲜血,他弓着身子,依旧冥顽不灵:“她已经死了,她看不到,她看不到!” 他转过身,死死盯着温北,双眸赤红:“我为什么要放过他……凭什么。” “凭什么你们换了个世界都能重逢,而我却连她的遗物都弄丢了……凭什么啊温北?” “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只有这样,你才能对我感同身受啊,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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