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北也打了伞,不过是透明的,便利店十元一把的那个,像是随手买的。 他面无表情地回望着言何,眸色比暴雨还要阴鸷几分,沉甸甸的,恍有万斤重。 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满脸不耐,眉头也渐渐皱起来。 “温北……”言何艰难的回神,喃喃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他甚至抱有一丝幻想,觉得温北会不会还记得他们一起住过这里,特意回来看看。 而温北当然不会承认他像个变态一样尾随他们来的。 “路过。”温北甩开言何的手,面若冰霜:“松开,先生自重。” “路过路进小区里?”言何挑眉。 “你管我去哪里。”温北恼羞成怒,转身就走。 他在楼下等了整整四十分钟,没等到那女人下来,倒是言何下来了,这股火气实在难以平复。 他也知道自己没资格没立场……就是忍不住。 温北走的很快,几乎不给言何追上来的机会,拦住一辆车上去不说地址先喊开车,跑的贼快。 言何追了几步,皱眉停下来。 他打电话给彭古山,确认温北明天会去同学聚会。 翌日。 a班的人只来了一小半,其他人都各自有事,很忙。 大家毕业后大多都在外地,为了一个聚会赶回来的不多。 温北迟到了半小时,姗姗来迟。 见他来了,言何倒酒的手一顿,险些洒出去。 “这帅哥谁啊?”有人瞎起哄,“压轴出场的都是重头戏啊,这帅的,惨绝人寰。” 旁边坐着的语文老师抄起抱枕就砸了过去。 大家哄笑一片,温北也牵着嘴角,举杯道:“来晚了,自罚三杯。” 他喝完酒,挑了个离言何最远的位置坐下了。 几个相熟的朋友面面相觑,无声用眼神交流。 [这俩咋了?] [我不造啊] [之前关系不是最好吗?吵架了?] [真不造啊] [咋整] [……不造啊] 全场静默几秒,又开始热热闹闹的点菜,都强迫自己无视那诡异的气氛。 言何很有先见之明的点了几份醒酒汤。 酒过三巡,已经有酒量差的开始说胡话了,大家都多年未见,絮叨着各自的所见所闻。 言何很安静,表面上在听彭古山吐槽实习工作的同事,实际眼睛一直若即若离地盯着温北。 对方一动,他就跟着眨眨眼。 不多时,温北起身说去趟卫生间,言何耐心的等了半分钟,这才跟了出去。 卫生间没人,言何爬上台阶,来到吧台。 暴雨过后,空气清新,两人靠着围栏低声聊天。 “……” “你既然知道别人都有,就完全可以找别人要。”温北收回压在栏杆上的手臂,语气随意地回话:“在这里假惺惺的装什么念念不忘。” “我只是怕打扰你。”言何沉默片刻,苦笑道:“毕竟你已经拒绝过我了,不是吗。” “……” “南南。”言何想了想,说:“我为十八岁那年的鲁莽道歉,我不该在未来尚不确定时向你表白。现在我们继续当朋友,好不好?” “不好。”温北一口回绝,他眉尖紧蹙,似有化不开的愁意,盯着言何道:“你觉得我们还有做朋友的可能吗?” 他的语气不无嘲讽,顶得人说不出话来。 十分钟后,他们回到包厢。 房间里不知何时多出一个人来,鹅黄色长裙,明媚张扬,落落大方,正是谷娉婷。 温北脚步一顿,脸色更臭了。 “哥,你回来啦。”谷娉婷笑嘻嘻的解释:“我路过这儿,想起来你说是这里,就来凑个热闹,顺便给大家带点特产。” “言哥,有这么优秀漂亮的妹妹不早说?太不够意思了吧?”彭古山大声诉说不满。 “滚。”言何亦毫不客气,他揽过谷娉婷肩膀,向大家介绍:“我妹,谷娉婷,四舍五入就是亲的,人还小,都别打她的主意。” 起哄声一片,喊什么的都有,热热闹闹的。 唯有角落里,温北的脸色变成了……赤橙红绿青蓝紫。 他盯着谷娉婷,目瞪口呆。
第80章 重逢下 番外现代重逢时下 介绍完谷娉婷, 言何其实也没了继续玩的兴致,找了个角落坐下,闷头喝酒。 谷娉婷是一朵交际花, 短短几分钟已经把特产分完了, 跟大家打成一片,这时候进行到加微信的环节了。 她把人都聚在另一头, 言何这边冷冷清清的,就他和一堆空酒瓶作伴。 言何抿掉杯里的最后一口酒,突然发觉身边一重,有人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带着熟悉的气息。 言何没什么表情的放下酒杯。 任谁刚被那么难看的拒绝了, 现在都很难热脸相待。 温北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他捏着衣角, 眼巴巴地主动道:“那个, 刚刚不好意思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 言何偏了偏头,装没听见。 温北压低嗓音, 继续说:“言何, 我不是有意的, 这几年……” 他大抵是想问问言何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就如同这世上千千万万久别重逢的人们一样,再次相遇, 总有好多好多话想问。 可惜他还没说完,谷娉婷便端着酒, 一屁股坐在言何旁边, 问温北:“帅哥, 找我哥搭讪呢?” 她火眼金睛,这么几分钟就在一群人里锁定了他哥的“老相好” “啊?”温北一愣, 下意识垂眼,不太敢抬头,躲躲闪闪道:“我,我找他敬酒。” 言何一顿,也没揭穿他,接过酒一饮而尽。 他颇有点要灌自己的意思,陪着一群人喝了一圈又一圈,红的白的混着喝半天,人还是清醒的。 反倒是别人,倒了好几个。 温北也是其中一位。 他酒量不算好,后面言何喝他就喝,没几次就不行了。 聚会提前结束,言何搀住踉踉跄跄的温北,冷静道:“我送他。” 谷娉婷有心撮合,闻言相当配合,帮忙把其他醉鬼都安排了。 上了出租车,言何掰正温北的脑袋,第n次问:“你住哪?” 温北冷静的重复:“我住哪?” “嗯。”言何很耐心:“回家还是酒店?” “我难道……”温北眨眨眼,满脸无辜,他在手指在言何胸前画了个圈,人也凑在言何面前,呼吸都搅和在一处,他轻声道:“不应该……住在哥哥心里么?” 言何:“……” 前面的司机大哥支起耳朵:“!” 言何一把抓住温北做乱的手,用了点力气不让他乱动,神色平静,一点没被吓到,甚至反问:“你想住我心里?” “我当然想。”温北头晕得坐不住,一头拱进言何怀里,蹭了蹭:“我每天都想。” 他咬字清晰,语气震惊,实在不像是喝醉了。 言何扯了扯嘴角,突然伸手,钳制住温北的下巴,逼迫他抬头。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啊。”温北醉眼迷离,呆呆的点头,连腿也不老实,就要往言何身上爬,两个胳膊缠在言何脖子上,跟个妖精似的凑在言何耳边,醉酒后的嗓音嘶哑磁性,意外的好听:“哥哥还欠我一个吻呢。” 言何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欠下的这风流债。 他只知道现在的他,确实有点难把持。 温北坐在他腿上,某个不能说的位置正正巧巧抵着他,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 “……温北。” 言何喉结滚动几下,松开温北的下巴。 明明喝醉的是温北,意识不清醒的也是温北,偏偏受制于人的是言何。 他现在恨不得举双手投降,把这位祖宗送走。 司机大哥吃了一嘴瓜,眼睛里都透着光,虽然不想打扰,但该问的还是要问…… “先生,咱们到底去哪啊?” “……去最近的酒店。” 言何抽空回答。 “好嘞。”司机一脚油门下去,很快就到了,他喜滋滋的捏着收款码,以一种过来人的语气道:“年轻人,注意节制。” 言何:“……” 言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温北挪到了酒店床上。 他报复似的一捏温北鼻子,恶狠狠道:“小骗子。” 温北哼了一声,蹭了蹭言何的手。 他在睡梦时,总显得很乖,五官精致得像洋娃娃,很漂亮。 言何盯着他,良久才收回目光,慢悠悠地叹气。 什么时候能与你好好的在一起呢。 就算没有名分……言何摇摇头,把脑子里奇怪的念头驱赶走。 第二天温北醒来时,房间里已经没有另一个人的身影。 他在床头熟悉的位置摸到了手机,跟几个同学报了平安。 末了,他重新点开键盘,打下一句:“昨天……是言何送我回来的吗?” 他喝断片了,対昨晚的记忆模模糊糊只剩下几个不太真实的画面。 言何怎么可能允许他坐他腿上呢…… 上学时彭古山曾开玩笑往言何腿边凑,直接被掀下去了,差点把屁股摔成八瓣。 他要是真坐了,恐怕也得被掀下去。 温北想。 他在床上瘫了片刻,这才慢吞吞的坐起来。 应该是他记错了。 肯定是。 言何当时还生着气呢,就不可能搭理他,不可能! 他正自我安慰着,房间门突然滴了一声,有人刷房卡进来了。 温北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握着被子,眼神里带着三分茫然三分震惊以及四分惊慌失措。 “醒了?”言何就比他淡定多了,他拎着袋子走近,支起床边的小桌子,“买了点粥,起来吃。” “你……”温北呆如木鸡,问了个极其智障的问题:“你怎么在这?” “你喝太多了,我怕出事。”言何简单的解释,随后嗤笑一声,“放心,马上就走。” 温北眼疾手快拽住他。 “我不是……”温北可算见识到了语言的苍白,他抓着言何手腕,抿了抿唇,最后只道:“能不能别走。” 言何乐了:“温北,咱俩连朋友都做不了,现在呆在同一间酒店做什么?不合适吧?” “哪里不合适了?”温北嘟囔着。 他大概是把脑子喝坏了,多少有点神智不清,张嘴就来道:“偷情不行么。” 言何:“……” 行你大爷的金刚钻罗圈屁! 他到底喜欢这家伙什么!?? 言何开始怀疑。 可等到下午,他俩一起离开酒店,在马路边遇到一个横冲直撞的摩托车时,这个问题的答案便显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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