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捏住手机,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言何终于察觉到了点不对劲, 他皱了下眉, 伸手探一下温北额头:“怎么了?” 也没发烧啊。 “没……。”温北顿了顿, 摇头:“电影好无聊,我有点困了。” “啊?”言何扭头瞥了眼屏幕上正在大街上疯狂砍人的反派, 嘶了一声:“这还无聊?” 他以为温北是身体不舒服,搂着人午睡去了。 下午七点,闹钟准时响起,言何睁眼时怀里自己空了。 他有点迷茫的抬头,却发现温北已经出门了。 手机里有他的留言,说是突然有工作要忙,晚上晚点到,让他先去。 言何不疑有他,冲了个澡便出门了。 他到地方时彭古山他们已经喝过一轮了,看到他兴奋的像隔壁山里的猴:“言哥!这儿!温哥呢?” “他有点事,晚点到。”言何坐下来,嫌弃的躲开想搂他的彭古山,“别动手动脚的,热。” “啧啧啧……” “是是是,太热了,啧。” “有夫之夫的自我修养,啧啧啧。” 言何:“……” 言何:“滚。” 几个大男人喝酒撸串,是冲着把老板冰柜都炫完去的,光是点菜就来了三轮。 言何也不阻止他们,笑眯眯道:“谁点的谁吃完。” 然后遭到了一轮攻击。 言何在休假期间,明天也不用早起,也便没推辞,跟他们一块喝。 不知道谁问了一句:“温哥能找到路吧?这儿还怪偏的。” “能。”言何擦了擦手,“我给他发位置了。” “唉,这儿的路灯怎么都坏了,晚上要是有小姑娘路过,多不安全。”彭古山嘟囔着,“还好我温哥身手好,一点也不用担心。” 言何怀疑他喝大了。 “他身手好?”有个后来才认识的兄弟探头。 说起这个,彭古山立马兴奋了。 他躬了躬身子,喝过酒甚至有些口齿不清:“ 我跟你们嗦嗷,温哥打架可厉害了!高中时候的校霸没人敢惹他!以一敌百……” “过了啊。”言何乐了,“你们别听他胡诌,温北文文弱弱的,打架都是我教的,高中之前一直是好学生来着,当然,之后也是好学生。” “你教的??”彭古山没听说过这个,立马凑过来,想要了解前线剧情:“快嗦嗦,你啥时候教的?高中时候你不是不让他打架吗?” 那就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言何回忆片刻,斟酌着道:“初中的时候吧,我们俩当时不是一个学校的……有一回意外,我看到他被堵在巷子里。” “那时候我还记得他,之前一起参加竞赛来着,我一直以为他是那种只会学习的乖孩子,没想到……” 回忆起那天的场景,言何垂头笑了下,眸光带了点温柔:“没想到他还是个凶的,知道反抗,但是不太会打架,全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架势。” “善良的我看不惯,就去帮了他一下。” 帮了一下,是指把那十几个人全都揍趴下,哭爹喊娘的求饶。 “然后顺便教了他几招打群架好用的招式。” 指拎着对面的脑袋往墙上砸。 那个年纪的崽子们大多都是虚张声势,仗着自己人多便耀武扬威,实际上打起架来狗屁不通,很容易被吓回去。 只要你招式够狠,比他们更不怕疼,赢的永远是你。 彭古山目瞪口呆:“我光知道你们初中的时候就认识,没想到啊……渊源颇深啊。” 言何已经习惯了他的词语乱用,也没反驳,笑着跟他们碰杯。 “不过,你这家伙小时候就跟个冰山似的,从来不主动跟人说话,怎么个事儿温北就特殊,你是不是……”彭古山觉得自己发现了个惊天大秘密,唏嘘道:“你是不是早就看上人家了?见色起意啊。” 那特么叫一见钟情。 言何懒得搭理他,没想到在场其他人都很好奇,追着他问喜欢温北什么,是不是早就看上了。 言何沉吟几秒,回答道:“是很早就看上了。” “第一次去数学竞赛班的时候吧。”他说,“那时候都是小屁孩,只有他,特成熟……你们懂吗?那种站在讲台上整个人都在发光的感觉,很优秀,很吸引人。” 言何说着,无意间偏头,愣住。 温北就站在几米外的树下,整个人藏匿在阴影中,神色都晦暗不清,他定定的望着言何,眸底情绪不明,也不知道听了多久。 “啊,那他变化还蛮大的。”彭古山絮叨着,“你说的这人跟我高中认识的温北是同一个吗?” 言何回过神。 他没理彭古山的废话,朝温北招手:“ 过来啊,杵着干嘛。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叫我接你?” “我说。” 温北缓缓捏紧了袖口的布料,力道大到手腕处青筋暴起。 他仰头看向言何。 他这人跟别人不一样,撒谎时总喜欢盯着对方的眼睛。 看起来比谁都赤诚。 实际上比谁都狡猾。 “当时……我发现了你给候村月的转账,不止是那一年的,还有高考结束的那一年。” 言何眸光一动,他下意识蹙起眉,很快又松开。 他居高临下,语气终于不再那么沉:“因为这个?” “……对。” 开了这个头后,后面说起来便顺畅了许多。 温北依旧看着他,细细道来:“我不太能接受你瞒着我跟她交流,你知道我跟她关系并不好,跟宿仇也没什么区别,你那么做……让我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说起这话,他自己都觉得离谱到有些好笑,他扯了下嘴角,苦笑道:“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对不起。” 他最恨候村月什么呢。 温北自己都不太清楚了。 最初一定是恨她对姐姐的不好,一直在想,如果姐姐能去上学不去打工,说不定就不会走。 那后来呢。 后来这份恨意是否就转向了其他地方。 当他一次又一次怀疑,言何喜欢的是最初的那个他,如对方所说,优秀耀眼、哪怕只是站在一方小小的讲台上都光芒万丈的他。 那个他如何努力都回不去的样子。 这个折磨他的认知,在候村月无数次的提醒和催化下,已然成了一根刺,让他如鲠在喉,难以释怀。 他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 他选择撒谎,选择逃避,选择粉饰太平。 “你觉得我为什么给她钱,你觉得我在可怜她吗?你觉得我不知道她嗜赌如命?” 言何看着他,眼神古井无波。 “温北。” “我只是想花钱买你开心一点。” “我只是懒得费心思处理她,又怕动静闹大了会被你发现,让你难过。” “花点钱对于我来说当然无所谓……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件事不想继续在一起的?” “……是。” 言何笑出了声。 他当然也明白原因不可能只这一个,但有这一个也够了。 他们之间毫无信任可言,温北不肯向他开口的过去,他也不敢跟温北提的往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问题,都是原因。 热恋时,他们可以管这个叫做“个人空间”,要分开了,其实也可以赤裸一点,这只是他们不够相爱的证据。 事已至此,言何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所有事情都有迹可循,后来我们一块来到这里,你选择嫁给我……其实是因为,我是卸磨杀驴里最合适的那头驴吧。” “你说,在我升了S级,在为可以给你用更高等级的医疗舱而开心时,你在想什么?是在想S级的信息素,质量更高了,对吗。” 情爱最无用,他们还是互相利用下去为好。 温北的光脑响起来,是实验室那边的催促。 温北没接,他呆愣愣的坐在那,像是被抽了魂儿。 言何把他扶起来,替他推开门,温和道:“去吧。” 去吧,我们此后各奔东西。 或许高考结束,他第一次表白时,温北的拒绝就是对的。 大家的生活都很忙,没必要非要交错。 温北在实验台上睁开眼。 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感觉很奇妙,现在醒了,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身上疼的厉害,每块骨头都像是被锥子扎过,连呼吸都得轻了又轻,稍有不慎便是眼冒金星。 尤其是后颈处,像断了一样难受。 他面色惨白,勉强坐起来。 “老大,你还好吗?”叶镇担心的要死,差点跟做实验的同事打起来。 “没事。”温北摇头。 光脑震动一下,他低头去看,看到了言何签了字的离婚书。 “我回去一趟。”他眼睑微颤,撑着墙壁就想下床。
第65章 搬走 温北不顾叶镇劝阻往别墅赶时, 大雨倾盆。 他在飞行器上就很急,一直望着窗外,眉头紧锁。 偏偏叶镇问他怎么了时, 他又静默下来, 只会摇头, 像个哑巴。 “老大!”叶镇欲言又止了半天, 终于忍不了了,他一屁股挤到温北旁边,超大声:“你说实话,是不是因为言何殿下, 你才急匆匆回来?” 温北被他吵的头疼, 依旧摇头不说话。 “先不管你为啥偏要回来……就刚刚那医术不精的家伙也说了,老大你这几天会相当虚弱, 最好不要见风, 你可倒好, 这赶来淋雨来了?”叶镇抓耳挠腮,“你是嫌自己命长了吗!” 温北开始后悔让他跟着了。 他掩唇低咳几声, 不想让叶镇担心, 敷衍道:“行了, 我一会儿撑伞。” “那是伞能解决的问题吗!”叶镇来劲了,他从箱子里翻出一件黑色的斗篷, 得意洋洋:“穿这个!遮风又挡雨。” 那衣服又长又宽大,还全是黑色, 穿上估计跟做贼似的, 温北默然片刻, 还是允了。 穿就穿吧……正好能遮一遮他身上的针孔。 飞行器在雨中缓缓降落,因为速度降下来, 竟也没什么噪音,完美隐藏在雨水砸地的嘈杂声里。 温北还是撑了把伞,他没让叶镇跟下来,平静地交代了军中事物,然后独自走进雨里。 雨点又快又急,似是想把天都抛下来。 温北有点撑不住伞,他皱了下眉,尽量靠着墙边走。 别墅的大门没锁,他的脸部识别也还好使,温北松了口气。 他穿过花园,远远看到二楼亮着灯。 他抬了抬伞,把视线倾高,不期然撞进一双黝黑的眼睛里。 言何就坐在阳台的木围栏上,半边身子都在外边,长腿支地,眼帘半垂。 正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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