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说的话,最后被无声的吞在喉头。 “一起上路吧,诸位。”应不染爆发全身力量,重剑横扫众人,竟是一点情都没有留。 阴灵满意的看着应不染的动作,声音都尖锐起来:“干得不错,楼御星的左护法之位以后就由你来担任!” 锋利的剑气下,早已透支的晏修礼和薛如君仍旧暴起,奋力抵抗。 天生剑骨,剑之大道,又怎是他们两个残兵败将能挡。 无所不在的剑气越过夫妇二人,直击他们身后的一群晚辈。 亓官笑晚爆发出怒吼,不死之身被强行催发,如山一样的挡在众人面前,剑气瞬间撕裂他的身体。 “碰!” 突然,一道刺向亓官笑晚心脏处的剑气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下一刻,一只乌龟从亓官笑晚怀里掉出来。 乌龟缓缓睁开绿豆眼,在地上爬了两步,显得格外滑稽。 阴灵盯着这只乌龟,隐隐觉得有些眼熟,她迅速意识到不对劲:“一只普通乌龟怎么可能挡住应无尘的剑气?这不是乌龟,这是……” 她还没说完,霎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乌龟小小的身体瞬间变得无比巨大,背上古朴的花纹隐隐传来远古的力量。 “霸下!你个老王八居然还活着!”阴灵怒吼。 龙生九子,其一霸下。 无数剑气刮在霸下身上,跟痒痒挠似得,不痛不痒。 霸下动作还是慢吞吞的,转身朝向晏阳生他们。 阴灵顿感不妙:“想带他们跑,没门!” 她不敢再玩猫捉耗子的游戏,全力杀去。 她要越过霸下,直接杀了晏阳生他们! “休伤我儿!”晏修礼暴喝一声,与薛如君齐齐挡在阴灵的必经之路上。 阴灵一剑挥出:“滚!” 夫妇二人如断线纸鸢飞出,又重重摔在地上,顿时筋脉全断。 他们只拖了一瞬,但这一瞬便足够了。 霸下张嘴一吸,就将所有人都吸在口中,下一刻,天昏地暗,霸下离奇消失在阴灵眼皮子底下。 一切尘埃落定,只留下一地尸体……还有霸下顾及不上拖延时间的晏修礼和薛如君。 阴灵彻底恼羞成怒:“霸下……阳灵……” 她不仅失败了,她甚至还让晏阳生把乾坤镜给夺走了!这简直就是莫大的耻辱! 暴躁的一剑砍过去,地面留下一条宽阔的缝隙,无数尸体落入缝隙之中,还有些尸体被砍成两段。 其中两具尸体,赫然是晏胜雪和童飞跃。 阴灵发泄完,看向一旁的应不染,以及倒在地上只剩一口气的晏修礼夫妇。 “你当真,不怪我杀了楼御星,还要追随我?”阴灵问。 “他既然已经死了,我就更该向前看,好好活着。跟着主人,才最有可能活下去。”应不染抬眸与阴灵对视,他眼底一片死寂,全然看不出曾经有多意气风发。 阴灵嗤笑一声,随手指向薛如君:“那你把她杀了我看看。” 应不染抬剑便砍向毫无抵抗之力的薛如君,千钧一发之时,阴灵抬手打飞了应不染的剑。 “你竟然一点犹豫都没有,这疯劲儿,跟楼御星简直一模一样。” 阴灵道:“阳灵逃了,他俩现在还不能死,给我把他们带回去。” “是。”应不染走向夫妇二人,给二人喂下吊命的丹药,便拖着两人跟在阴灵身后,回去整顿大军。 离开战场的时候,应不染盯着自己的脚尖出神。 他知道刚才晏阳生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晏阳生想说,他辛苦了。 不,他一点也不辛苦。 真正辛苦的,是死去再也无法归来的人。 * 初生大陆,皇宫。 霸下把一群人从嘴里吐出来,眨眼又恢复成小乌龟的样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轩辕寒江发现异样,拼命叫人:“来人!快来人!夏道长,应院长!” …… 七日后。 夏白衣给一屋子的人换好药,累的眼冒金星,这七天他跟十几个药修一起抢救这几个人,没日没夜。 好不容易这个的命吊住了,那个又快死了。 别的药修都不如他造诣深,他这头抢救一下,那头抢救一下,能把这些人全都救活,他感觉自己离飞升也不远了。 “他们怎么样?”应为玉走进来,见夏白衣在擦洗双手,询问道。 “都救活了,一个个的,最轻也是浑身筋脉断裂,司望北这家伙元婴都差点彻底碎了。” 夏白衣吐槽,要不是他这些年医术越发精湛,司望北这家伙早就一命呜呼七八次了。 “爸妈……老姐……老童……”晏阳生似乎陷入了某种梦魇,额头不断冒出冷汗。 夏白衣上前,刚想要给晏阳生平复心绪,却猛地被晏阳生抓住手腕。 晏阳生腾的坐起来,看到眼前人是夏白衣后,懵了一瞬,又看向屋内。 直到他看向应为玉,脑子彻底懵了:“应门主?” 夏白衣纠正道:“现在应该叫应院长,我们南明院如今的院长是他。” 这时轩辕寒江也走了进来,几人用了很长时间,才让晏阳生明白他在秘境中的这二十八年,大家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并且在轩辕傲雪他们驰援烟霞城的时候,南明院也在应为玉的率领下做出支援,并大胆的舍弃南明院,率领全院存活人员来到初生大陆。 他们现在无比弱小,必须所有人都抱团在一起才行。 至于祁苍深和亓官笑晚的人,轩辕寒江也派人去接了,虽然折损部分,但大多都被接到了初生大陆。 如今他们所有人的大本营,就是初生大陆。 听完,晏阳生看向还在昏迷的众人,又问应为玉:“院长,老应他怎么回事?” 应为玉长叹一口气:“等他们都醒过来,我再说吧。” 【三更】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下地狱后,来寻我们 又过去几天,众人纷纷转醒。 明明大家又重新聚在一起,却谁都生不出玩闹的心思,所有人始终紧绷,再也不见当初的欢声笑语。 “既然都醒了,你们是不染的挚友,也该让你们知道真相。” 应为玉坐在首位,将当年之事缓缓道来。 * 圣阴三年,南明院。 当年山清水秀的南明院,如今大半都是断壁残垣,到处都是战争留下的痕迹。 “不染,师兄我救不活他们了……” 夏白衣枯坐在一堆南明院弟子长老的尸体中,听到来人的脚步声,头也没抬,声音哑的不像话。 他已经整整三个月没有休息过了。 就算他一脚迈入高阶修士的坎儿,也扛不住如此高强度的救援治疗。 无数同门在他手上流逝生命,他拼尽全力也无可奈何。 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他手中消失,他只觉得自己无能。 应不染走到夏白衣身后,轻轻抚上他的肩:“白衣师兄,不必自责,你已经尽力了。” 夏白衣缓缓回头看向应不染,露出一抹惨淡的笑:“不染,当年我是不是该跟你们一样选择当个剑修,而不是做个药修。” 当药修有什么好的,百无一用,连自己同门师兄弟的命都救不了。 学医救不了天下人,挽救不了这个世界的颓势。 每天都有无数人死去,他救不过来。 应不染沉默,夏白衣也不说话,两人沉默许久,最后应不染道:“上次那一战,我跟大师兄交手了。” “大师兄为什么要叛出南明院,分明你在南明院啊。”夏白衣眼神空洞,这三年来,他越来越想不通。 想不通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想不通为什么所有人都回不去从前。 应不染喉头滚动:“白衣师兄,我也要走了。” “你要去哪?”夏白衣看向应不染,见应不染不答,他猛地站起来,反手紧紧抓住应不染:“回答我,你要去哪!” “是我让他去的。” 应为玉的声音出现在门口,他看了一眼满地的尸体,眼底闪过痛楚,又很快压下去,走到两人面前。 “不,是我自己要去的。”应不染道。 夏白衣不可置信的摇头:“门主……不,院长,不染是你亲儿子,你怎么可以让他背负骂名!” 应为玉道:“没法子的事了,黑旗无孔不入,我们却很难在黑旗中安插我们自己人。唯有不染,可以凭借和楼袭……楼御星的关系,轻易进入黑旗中。 而且我们必须得有人在阴灵身边,伺机行动。若真有彻底覆灭那一日,也还能够有一线转机。我儿天生剑骨,受剑道庇佑,是最适合的人选。” “可阴灵狡诈多疑,怎么可能信任不染!”夏白衣红了眼,又朝应不染嘶吼:“应不染你说话!你知不知道若是不成功,阴灵要杀你,楼袭月根本就护不住你!” 应不染沉声道:“我一定会成功的。” 应为玉眸子看向远方:“若是阴灵不信,我们就想法子让她信。” 无论夏白衣怎么挽留挣扎,应不染还是走了。 应不染叛出南明院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六洲,无数正义之士指着应不染脊梁骨骂,文人口诛笔伐,修士见他便要杀。 可几年过去,应不染虽然贵为黑旗白金使者,却仍旧不得阴灵半点信任。 圣阴六年,南明院。 应不染乔装打扮,轻车熟路的进入南明院。 夜里,整个长域门门徒齐聚篝火燃烧的长域门练武场。 应为玉站在练武场最前头,在他面前,乌泱泱两百多个长域门弟子长老身穿统一的服饰,神情肃穆的等着应为玉说话。 “诸位,我儿潜伏黑旗一事,只有我长域门人知道,就连其余八门之人都瞒的死死地。” “三年前,我与我儿同诸位的约定,是时候作数了。身为你们的门主,我对不住你们,请诸位,受我应为玉一拜!” 应为玉堂堂院长,更是长域门门主,对门内弟子长老行了大礼。应不染跟在一旁,也对众人行了个大礼。 郁笛走上前,站在应不染面前,哼笑一声:“应不染,我到现在也不喜欢你跟楼袭月那家伙,还有你们那几个小团体,晏阳生他们我也不喜欢。但我敬你是条汉子,敬你们是条汉子。” “郁师兄……” 应不染还没说完,就被郁笛不耐烦的摆手打断:“别叫这么恶心,我不习惯。” 郁笛又看向应为玉,对应为玉行了一礼:“院长,我郁笛不是什么好人,道心也不敌许多天之骄子,但我一日是长域门弟子,一生都是长域门弟子。” 郁笛的声音洪亮,响彻整个练武场:“我长域门全门弟子,愿以性命请阴灵入局!” 所有长域门弟子整齐划一的朝应为玉一拜,几百人的声音响彻练武场,又被结界隔离,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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