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索亚说了什么话刺激到他了吗?受委屈了?或者是他不在的时候索亚跟他又打架了? 傅眠回想了一下,也没有什么头绪,他重新坐在了椅子上,看着跪在他面前一句话也不说的藤祈,心里有些恼怒,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迸发出来。 “你不说就跪着吧。” 傅眠将桌子上的□□顺过来转了转,在指尖把玩着,却忽然听见藤祈低声说道:“雄主,保险栓在上面,向后拉一下就可以使用。” 使用? 他用这东西干什么? 傅眠看了看手里的枪,总觉得构造有些熟悉,他翻开底部编号那一栏,果然在上面发现了“F”的字母——这种□□大概是他几年前的作品。 论起构造,他比藤祈这个军雌要更加熟悉,毕竟上面的每一个零件,都是他精心适配过的。 傅眠在枪支的顶部拉开了保险栓,双手持枪,然后对准了地上跪着的藤祈。 被枪口指着的藤祈因为军雌天生对危险的感知能力,下意识地抬起了头,正对上雄虫金色带了些冷漠和戏谑的眼睛。 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的额头,雌虫是只要有一口气,就仍然还能爬起来作战的可怕生物。但雄虫对准的地方十分精确,一击已经足以毙命,藤祈恭敬地跪在原地,没有挪动一寸地方。 “您在宴会上,有相看好的雌虫了吗?” 傅眠没想到他会问出这句话,他皱眉想了想皇太子跟他说的那件事,无意想让藤祈也一并知道,毕竟论到皇家,这实在是一件不太体面的事情,所以他只能含糊地“嗯”了一声。 藤祈问:“他是军雌吗?” 傅眠没说话,他根本没相看,哪能知道是不是军雌,藤祈今天是真的奇怪,但又说不上到底哪里奇怪,他本来想调动一下氛围的心情都快没了。 藤祈见他没回答,默默地低了头,道:“我希望您能选择一名军雌,可以很好地保护您。” 最好是军雌,最好是贵族,至少也得是少将军衔,必须要长得好看,性格温柔,细心周到,能预知到危险,会做好吃的食物,才能勉强配的上他心爱的雄虫。 “不是有你吗?”傅眠微微蹙眉,问道:“你不想保护我?” 藤祈楞了一下,抬头结结巴巴道:“我当然…我当然想保护您……” 可是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一次他还能说是疏忽,那么两次呢? 他找不到借口,精神力暴/乱不是理由,一时疏忽也不是挡箭牌,藤祈很清楚,这一切算起来,都是他的错,是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雄主。 “你想让我娶雌侍?” 傅眠握着□□,问他:“我的雌父找你了?” 藤祈摇了摇头,他的手指僵硬得无法动弹,银白色长发垂落下来,将他的面容隐在黑暗里,明亮的白炽灯照耀着整间医疗室,明明还不到冬季,可他已经感受到了寒冷。 沉默半晌后,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我可以,将您雌君的位置让给……他。” 傅眠的手指一紧,“你想离婚?” 枪口还正对着藤祈,反应过来后傅眠立刻将自己的手指移开,却有一种无言的恼怒情绪在他心尖慢慢升起,医疗室内的沉默加剧了这种烦躁,片刻后,傅眠扬手将手里的枪/支摔在了地面上。 这种手/枪是傅眠亲手制成的,他很了解这把武器的坚硬程度,这一摔并没有让这把枪碎裂,沉重的闷响回荡在这小小的房间内,像是一场无声的宣泄。 “藤祈,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想过了还是怎么的,至少给他个准话,傅眠保证只要这名雌虫说他想要离婚,他立刻及时止损放弃这项任务,傅眠原本根本没打算着这任务能完成,是因为他对这只雌虫动了恻隐之心,才选择再次进入了这个世界。 恋爱脑很可怜,但同时也很可爱,他可以为了爱情付出一切,哪怕像美人鱼一样,失去自己的声音,日日夜夜踩在锋利的刀尖上行走,可只要给予他一点爱意,他就能忍受着这种疼痛,笑着一路走过来。 可傅眠猜不透藤祈是什么想法,他们根本吵不起来架,藤祈不会和他吵,傅眠没法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提取到有用的信息。 藤祈抬起了头,“因为我的疏忽,让您受到了伤害,是我的错。” “雄主,您不要生气,远征过后,藤祈任您处置。” 在这之前,他要把那只雄虫处理掉。 以绝后患。 傅眠:“?” 傅眠愣了一下,沉默片刻后才道:“我没有受到伤害……” 陆安只是嘴上能耐,他生活在法治社会,脑子里并不会有伤害他的想法,或者说是,陆安没有伤害他的能力。 所以藤祈是误会了? 哦,所以他在和藤祈开玩笑的时候,藤祈在内疚跟他道歉?这叫什么事啊? 枪口对着他时,藤祈不会以为他真的要开枪杀了他吧? 他蹲下来和藤祈对视,“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受到了伤害?” 在藤祈眼里,他A级雄虫的能力还比不过陆安一个C级吗? 藤祈握住了傅眠的手腕,翻动着在他的脉间寻找,将那枚细细的针孔展示给雄虫看,他担心是陆安在雄虫不清醒的情况下抽取了他的血液。 傅眠看见那枚针孔,“……”了一下,道:“这是眩晕剂。” 对虫体没有伤害。 “他们没有抽取您的血液吗?” 傅眠和藤祈都愣了一下,接下来的十分钟,他们复盘了这件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 先是藤祈被索亚以谈公事的理由叫出去,通过索亚的话,藤祈知道了“残稿”的事情,后面是傅眠在宴会厅收到了陆安发来的信息,在宴会外的河边,他见到了萨维,萨维给他打了眩晕剂,将他带到了陆安面前,后面是陆安和傅眠的一些对话,但整个过程中,傅眠并没有受到伤害,甚至于他被绑架,陆安谈话时也没有咄咄逼人,更没有抽取他的血液。 “索亚被骗了。” 藤祈缕了一遍这些事情,道:“索亚只是陆安用来支开我的工具。” 傅眠越想越不对劲,但始终没有头绪。 藤祈继续道:“索亚并没有告诉我残稿上有您的名字这件事。” “说明他只知道残稿,不知道残稿的内容,所有的一切都是陆安转述的。” 傅眠皱了皱眉,忽然问道:“索亚没有和陆安在一起吗?” 藤祈:“?” 他想了想,道:“雄主,索亚不喜欢雄虫,大概率是不会和雄虫在一起的。” 更何况是一个c级雄虫。 前世索亚也不见得就喜欢陆安,但藤祈隐约记得,陆安不知为何进入了第三次进化,这次进化后,他一举突破了s级,不过那时候藤祈已经被精神力暴/乱折磨得意识不大清醒了,对后面的一些事并不了解。 傅眠沉思了一下,喃喃道:“陆安说残稿上有我的名字……” 但当时这项研究是几名违法雌虫秘密进行的,又怎么会留下实验体的准确信息呢?这不是给别的虫提供证据吗? 他忽然眯了眯金色的眼睛,心中升起一个可能:“他不会是在诈我吧?” 藤祈心中一凛,指节已经触到了匕首,“雄主,我去杀了他。” 傅眠白了他一眼,“你别想让我去捞你。” “雄主,我不会牵连到您。” 他有一万种方式让陆安悄无声息地死去但过后军方一定会查到他,到那时他只需要一个借口,和傅眠撇清关系就好了。 这是牵连不牵连的问题吗? 傅眠忍不住掐了把他的脸,道:“总之,你不要轻举妄动。” 他站起来,踢了踢雌虫跪在地上的膝盖,道:“别跪着了,起来。” 傅眠道:“我得写个起诉状。” ………… 索亚将陆安带了出去,把他带到了一个空荡的房间内,他一脚关上了门,然后打开灯,坐在了陆安的对面。 “陆安,你不需要向我解释些什么吗?” 陆安仍然惊魂未定,他黑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慌。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索亚皱起了眉头,“你不知道什么?” 贵族里是不会出现这样连说话都不清楚的雄虫的,但天生良好的教养叫索亚闭了嘴,他并不想和这一名他救助过的难得有平等思想的雄虫产生矛盾。 陆安没说话,索亚没有耐心再琢磨下去,他想了想,问道:“萨维是你的雌虫吗?” 陆安道:“不是。” “那就好,”索亚站起来,道:“傅家一定会对他发起诉讼,不过看在皇族的面子上,判决并不会让虫很难以接受。” “诉讼?” 陆安跟着他站起来,问道:“他会死吗?” 索亚看了他一眼,道:“你在命令他做这些事的时候,没有想过后果吗?” 他几乎是嘲讽地笑了笑:“放心吧,你是雄虫,你不会死。” 最大的可能是罚款了事。 但萨维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可能会被枪决,也可能会被流放,被摘除虫翅做实验体,总之,下场十分凄惨。 索亚其实也很好奇,萨维为什么会为陆安做到这种地步,他也是军雌,不会不知道伤害雄虫的后果,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以傅眠雌父的脾气,不把萨维抽筋拔骨都已经算是善良。 关于安抚剂这件事,索亚认为他还是需要慢慢斟酌。 ………… 塔吉星球的战况十分紧急,星系驻战长在八月十二号凌晨紧急联系了军部,异种暴动十分剧烈,可能要有一场持久的战争,元帅要求藤祈和布拉克提前一周领军出发,到达塔吉星球展开作战。 藤祈并没有做好准备,在傅眠被绑架事件后,雄虫写了起诉状,傅眠的雌父听说了这件事,后怕之余直接将电话打到了虫皇的光脑上,虫皇也并未包庇,最终判决萨维摘除虫翅流放荒星,萨维在离开之前去见了陆安。 还有一个陆安在,他是雄虫,按照帝国法律,并不会对他有什么实质性的判决,况且傅眠的起诉状中也并没有提到陆安的名字,阴差阳错让他逃过一劫。 “雄主,您回主宅生活吧,您的雌父可以保护您。” 听见藤祈的话,傅眠连眼睫毛都没有抬,他摆弄着手里的机械零件,淡淡道:“你选一个可靠的军雌给我做雌侍不就行了?” 这件事算是过不去了。 那天他跟藤祈一复盘,才知道这只雌虫是想让他选一个可以保护他的军雌,哪有把自己的雄主往外推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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