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褚英伸出手,捞了一下,捞了个空,晏渡坐过去,厉褚英抓着他手腕,指腹在他手腕上摩挲,又蓦地掐了他一下,晏渡“嘶”了声。 “你怎么还挠人呢?” 厉褚英手肘撑着床支起身,手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揪着他衣领,前后晃了晃,语气里酸涩道:“你都跟我谈情说爱了,怎么还能跟别人灯前月下?” 晏渡:“我什么时候,跟别人灯前月下了?” 厉褚英指着他骂:“臭不要脸的。” 晏渡:“……” “我他妈缺你一个男人?我想要,什么人没有,我又不是非你不可,一天天的就想跟我掰,我说什么了吗?恃宠而骄,脾气还那么大。”厉褚英越说越委屈,委屈到火大,嗓门也大,“还不跟我睡,你想跟谁睡啊?啊?早计划着走了是吧?我告诉你,没门……你不喜欢的,我都改了,你还是要走……晏渡,你怎么这么难哄……你不是想要钱?我有的是钱……” “我不要钱,我也没要走。”晏渡低声道,没跟醉鬼讲道理,“你先撒手。” “我不撒你能拿我怎么着?”厉褚英的脑袋砸在他肩膀上,低头又气又恼又委屈,跟大狮子撒娇似的,一边让人走,一边又抱着不撒手。 “撒手。” “不撒!” 似曾相识的对话让晏渡停了一下,乐道:“行,你抱着吧,一晚上都别撒,明早起来别嫌丢人。” “你又要去找那个女的是不是?”厉褚英含糊道,“我告诉你,没门儿!” 晏渡:“……什么女的?” 弄了半天,晏渡才弄明白,他气笑了:“你听人说话还带截片段的?我后来说没说,我对她不是那个意思?我又什么时候跟她表白了?” 不仅截片段,还泼脏水呢。 他又不是八爪鱼,还要给每一个爪找个对象。 “我这里难受。”厉褚英指尖戳了戳胸口,“别冲我喊!” 分明他声音更大。 晏渡看他戳心口的动作,又有些无奈,跟他生气都气不上来了:“为什么难受?” “我难受,疼。”厉褚英攥着他手放心口,让他给他揉揉,“你跟我吵架我也难受,我看着你来气。” 晏渡哼笑了声,喝醉了都还能气人。 “可是我他妈又跟中了邪一样的想见你。”厉褚英又说,见着他他又不气了。 晏渡笑顿在唇边,掌心下的心脏跳得很快,厉褚英覆盖在他手上,凤眸眼尾泛红,凌厉都散去了几分,说那些话时霸道中又透着几分小狼崽子似的可怜。 “想见谁?”晏渡低声问。 厉褚英:“晏渡。” “嗯,在呢。” 厉褚英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晏渡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回答,想见他。 操,真他妈的…… 晏渡双手捧着厉褚英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语调不似平时散漫的嚣张劲儿:“不管你明天早上还记不记得……” 他现在就想说,“听着,厉褚英,我没喜欢过她,也没喜欢过别人,更不想要你的钱——你身上对我还有吸引力的,是你自己。” 晏渡想要的答案,到今晚,已经没有了纠结的意义。 厉褚英愣愣的看着他,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一个醉鬼能给他什么回应,听没听明白都不知道,晏渡坐在床边,问他听没听见。 “听到了你就点头,没听到我就再说一遍。”晏渡道。 厉褚英眸子涣散的看着他,片刻后,摇了摇头:“你说什么?” 晏渡笑了:“你他妈是真醉还是装醉?” - 厉褚英很久没有喝这么多了。 第二天醒来时,都到午后了,他躺在床上睁开眼,还晃了晃神,身上很清爽,房间里也没有酒味,脑海里浮现了某些画面,他倏地坐了起来,低头一看身上,身上穿着的是一身浴袍。 旁边没有人睡过的痕迹,他心下一松,去摸手机时,又蓦地看到了桌上一张卡,刚松下去的心又提了上来。 卡下面压着一张便利贴,便利贴上的字迹厉褚英很熟悉。 [钱还你,利息算在里面了,我上午的车,先回家了——日安。] 回家了…… 晏渡回家了? 晏渡昨晚真的来过?? 厉褚英捏着那张纸条,醉酒后遗症,头疼得厉害,他手指发着颤,额角青筋鼓动,又看向了桌上的卡,翻找起了手机,手机在沙发上响起。 助理打来的电话,厉褚英把电话挂了,从通讯录里找到晏渡的号码,他拨通了过去,号码还没被拉黑,打得通,但是没人接。 他又打了一遍,还是一样的结果。 厉褚英看着桌上的卡。 几个意思?跟他算清楚?昨晚又吵架了?还是打起来了? 这房间也不像打过架的样子。 厉褚英情绪到了某个巅峰值,反而冷静了下来。 又跑了。 他闭着眼仰头靠在沙发上,咬肌那一块动了几下。 司机的电话打了过来:“厉总,今天下午两点有个会议需要你参加,你醒了吗?” “嗯。”厉褚英问他,“晏渡的老家在哪?” 高铁上座无虚席,晏渡坐在回老家的高铁,戴着口罩,压低了鸭舌帽,闭着眼半梦半醒的睡着。 昨晚一晚上没睡,困得不行了。
第56章 做贼心虚 年底这阵的票难抢,客流量大,抢票的人多,晏渡的票是提前定的,全程三四小时的高铁,打个盹的时间就到了。 晏渡没睡实,车到站前半小时醒了,他摸到手机按了两下,手机没电了,晏渡拿充电器充了会电,高铁到站,他拿着东西下高铁。 他没带太多东西,只拿了一个行李箱和一个背包,还有手提袋,随着人流下了高铁,手机开了机,上面有他爸打来的电话,还有一个陌生号码和厉褚英的几个电话。 昨晚在他说完那话没多久,厉褚英就吐了,跑卫生间里吐了好一阵,晏渡这会想起都还觉得好笑。 这时机挑的还挺是时候。 喝醉了又可怜又可爱的,让人想欺负又想疼。 他回了个电话过去。 会议室内,幕布上投影着ppt,桌子末尾,厉褚英手搭在桌上,面上喜怒不形于色。 这位年轻的总裁接收公司以来,雷厉风行的做派在大家心底非常深刻,本事也不小,心思深沉,对下属不是和蔼类型,但能力手段很叫人信服,他很有商业头脑,也具备足够的敏感度。 这会儿他的神色深沉,周围散发的低气压让会议室里各位都提起了精神。 一场会议开展到半程,厉褚英手机在兜里振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眼,招手让身后助理上前,低声对他吩咐了两句,拿着手机出了会议室。 会议室的门重新合上,隔绝了会议室内的视线。 电话接通,高铁站内,晏渡站在站台:“厉总?” 厉褚英“嗯”了声:“你回家了?” “还没,在车站。”晏渡说,“头还疼吗?” 厉褚英说没事了,声音听着寻常,他问他打了电话为什么没接,晏渡高铁上手机调了静音,没听见。 “这样。”厉褚英语气听着是理解明白了的意思。 昨晚的事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这口吻怎么说呢,不像还有事,又不像没事了的样子。 “你……”晏渡听到那边有人叫了声“厉总”,“在忙吗?” “嗯。” 晏渡手机没充多少电,和他聊了没两句便挂了电话,拨通了晏父的电话,晏父前阵子忙,腿伤又复发了,今天没来。 “阿行已经在车站等着了,刚给你打了电话呢,说你手机关机了。” “知道了,我看一下。” 那串陌生号码,便是他那弟弟的电话,他回拨了过去,那边的人接了,清冷的少年音道:“我和升泰在出站口。” 晏渡到了出站口,一眼扫了过去,他走得不快,在人群里找手里拿着手机在打电话的人,衣摆被人扯了一下,他停下脚步,一个到他下巴高的少年站在他身后。 晏衡,晏家老二。 他旁边一个矮一点的,是晏家老三,晏升泰。 这两人很好认,他们脸上五官不是非常像,但给人感觉透着些许的相似感,神态以及身上穿着,都是一挂的,不过一个白皮,一个黑皮。 晏衡挂了电话,伸手去帮他拿行李。 “我拿吧。”这三人里,就晏渡一个成年人,他把手机塞进兜里,看了眼那两兄弟。 老二晏衡今年高一,话不多,性子沉默寡言,清冷板正,老三晏升泰初二生,活泼点,叫了声“大哥”,三人一块往外走,晏渡和两人中间隔着一胳膊的距离,这中间填满的是生疏。 这个车站比晏渡上站的地方破旧不少,而这车站,离晏渡到家还要坐一段距离的车。 “这边儿!”停车处有人招了招手,晏衡领着路往那边走。 这是晏衡他们今天包的车,是他们村的人,在乡下专程开车拉人的,男人穿着身黑色皮衣,很拉风。 “两年没见着了你,回来气质都不一样了。” 两兄弟话少,男人却是话多,晏渡坐在副驾驶,皮衣兄看起来和他年纪差不了多少,人很健谈,一路上和晏渡搭着话:“你不回来,今年晏叔那腿,这年都不好过,家里总归还是要个顶事儿的。” 车子从平坦的柏油路,慢慢开进了不太平坦的水泥路,地面坑坑洼洼,这两天下了雨,泥水四溅。 窗外的风景也逐渐变得朴素,冬日的田野只剩下了光秃秃的稻草,车子开进了乡村小道,停在了一栋房子前,下车时皮衣兄还热情的帮他搬下了行李。 一个中年男人支着拐杖站在门口。 晏渡看到他,霎时间明白了老三的黑脸遗传了谁,男人脸上挂着笑,在晏渡拉着行李箱走过去时,拍了拍他的肩膀。 “长高了!”晏父粗着嗓子着,“身板结实了,阿行,帮你哥拿行李啊。” “不用,先进去吧。”晏渡转头看了眼少年,“你扶一下……爸。” 在他过往的成长里,这个字眼对他并没有任何的特殊含义,跟个标点符号差不多,说出口时不太熟练的顿了一下。 “嗐!不用扶,我身体好着呢!”晏父一摆手,“还没吃东西吧?菜都还热着呢。” 家里一共四口人,兄弟三和一个老父亲,家里还置办得有模有样,老二带着晏渡去了他的房间,房间这两天打扫过,窗户开着透气。 “床上被子都是新的,没用过的。”老二说。 房间在三楼,是原身以前睡过的房间,楼层高点安静,窗外电线杆上站着鸟,低头啄着自己的翅膀羽毛。 晏渡在老二出门时叫住了他:“给你们带了两件新衣服,你拿下去和升泰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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