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了他一颗药,说只要他吃下,她可以替他留下宫家那几人的命,他本以为是毒药,但吃下去后也没有什么地方感觉不对。 太后看中他身上的狠劲儿,但没想到这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这头白眼狼逐步羽翼丰满,威胁到了她的地位,她又把宫悯召回来牵制他,因为她知道他在意宫悯,又不确定宫悯在他这的分量,百般试探。 燕昭翎其实在后来自己身体愈发差之后,就意识到了是当初那颗药药效发作,世间无趣,能活多久,他也不在乎,只图个痛快,谁叫他不痛快,他就叫那人更不痛快,哪怕是恶名远扬,他也不在意。 倘若不是宫悯回来,不是他再来招他…… 宫悯脸上的这种表情,他只见过两次。 一次是曾经宫家出事,宫悯父亲死在牢中的死讯传回来的那一次,一次是现在。 他眸光温和而又平静,潋滟的桃花眼深处又压抑着,藏着按耐着的情绪。 燕昭翎嘴唇微动,他说不是,没想叫他守寡,他说,他不要他的愧疚。大抵是没这么哄过谁,话里也寡淡。 宫悯指尖蜷缩在了一起,他想,怎么会有人这么傻。 有人给了他一颗糖,他便用了后半辈子来回味。 他指腹擦拭着燕昭翎颈间的药渍,衣襟沾了药渍的地方,怎么也擦不干净,他收回手,站起了身,又被人给拉了回去,燕昭翎拽着他的手,压着了宫悯包扎的伤口,他闷哼了声,燕昭翎松了劲儿。 “你去哪?” “我不走。”宫悯说,“去给你拿件干净衣裳。” 他往外走时,感觉燕昭翎的视线一直在他身后跟随着他,他打开门,门外随时待命的小太监转过头,他眼尖,一眼便瞧见这宫大夫一双眼尾泛红的桃花眼,吓了一跳,忙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宫悯“啊”了声,像是才回神,问他有没有干净衣裳。 “是奴才疏忽了,奴才这就去准备。” “有劳。” “宫大夫客气了,这都是奴才分内之事。” 宫悯关上门,又回到了床边。 房中烛火是红的,不细看也看不出宫悯眼尾那点红,干净衣裳送过来,宫悯拿了衣服来给他换,燕昭翎道:“我自己来。” “你有力气?”宫悯抬眸。 燕昭翎:“……” 宫悯:“莫要逞强了,我伺候你。” 燕昭翎:“……嗯。” 反正他该看的,该摸的,也都看过碰过了,不过这么伺候他穿衣还是头一回,每回事后燕昭翎都是自己一披衣裳躺在一边,因为不披上衣裳的话,宫悯的手就会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美名其曰检查他身体还有哪处不适。 摸得人怪难受的。 太子做事周全,宫中倒是给他们备了两间屋子,只是这晚两人睡是睡在一间屋子里,宫悯躺在床上,有几分心不在焉的把玩着燕昭翎的手。 燕昭翎被扰得受不住,反手捏住了他的手,没多大的力道,低声问:“你想干什么?” “你说我想干什么?”宫悯条件反射的回话道。 燕昭翎耳朵发烫,声线都有些飘:“我又不住你脑子里,怎知你想干什么。” 宫悯又不说话了。 懙隰拯力Y 他没想干点什么,但他觉着燕昭翎是想干点什么。 夜深人静,外边还有太监守着。 宫悯呼吸落在了他后颈,握着他的手轻轻下落,燕昭翎呼吸一沉,又力道轻飘飘的挡了他一下:“胡闹什么,外面有人。” 自家府上和宫中自是不同的,在外丢不起这人。 宫悯唇轻轻嘬了一下他后颈:“你小声点,没人听得见。” “你……胆大妄为。” “王爷还是第一次知道不成?” 燕昭翎绷紧了身体。 宫悯又含笑叫了声“小羽毛”,问他要不要,燕昭翎半推半就的随了他,宫悯的呼吸就落在他后颈,低声在他耳边说话的低沉嗓音叫人麻了半边身体。 他说他身上味道好闻,说他嘴唇软,说他练功练得好,身上线条漂亮,特别爷们儿……那能不爷们儿?他就是一个爷们儿。 宫悯这张嘴,话多,每回都能夸出不一样的新意,燕昭翎被他夸赞得有些飘飘然。 掌心裹着纱布,不太方便,宫悯手一顿,才想起这茬,他停顿下来,燕昭翎也反应了过来,想说“算了”,宫悯缠着纱布的手覆盖在了他手背上。 燕昭翎神魂出窍般,手好像是自己的手,又好像不是自己的手。 还从未有过如此……煎熬的时刻。 完了事,他低哼了声,宫悯亵衣早脱了,在自己手上,片刻后,他把衣服从被子里拿出来,揉成一团,在空中掷出一道抛物线。 过了好半晌,燕昭翎回神才感觉宫悯在杵着他,他往后探去,碰到了纱布,宫悯握着他的手,搭在了他腰间,他动了两下,浑身乏力。 “憋成这样,倒像是本王苛刻你了。”他道。 “王爷碰我一下,我便叫了。”宫悯懒洋洋道,“我可受不住这刺激。” 燕昭翎:“……” “睡吧。” “你睡得着?” “王爷不想睡,那再同我聊聊,今夜为何会在那?” “衣裳被不长眼的东西泼了酒。”他本来是去找宫悯的。 “这么明显的当,王爷也上?” 燕昭翎有话没说,那人是二皇子身边的小厮,这回他碰见对方,没了感觉,他省去了中间阶段,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他握着宫悯的手,在唇间亲了亲:“下回不要冲动。” “没冲动。”宫悯说,“只是捡到了你的香囊,总该物归原主。” 燕昭翎顿了顿:“香囊呢?” 宫悯回想了一下:“好像……掉里头了。” 燕昭翎:“……” 记仇本上又深深的添上了一笔。 看他这阴沉沉的模样,好似下一秒就要提刀上门砍人了,宫悯禁不住笑出了声:“骗你的,在我衣裳里面。” 燕昭翎:“……” 房中安静下来,在宫悯以为燕昭翎已经睡着时,燕昭翎翻了个身,面朝向了他,他睁开眼,听到燕昭翎说:“宫悯,不要骗我。” 静了片刻,宫悯说好。 二人无话。 宫悯笑了:“我就这般好看,王爷怎么还跟失了魂似的盯着我瞧。” 燕昭翎扯了下嘴角,闭上了眼睛。 是挺好看的。 又过了会儿,宫悯动了,燕昭翎还没睁开眼,感觉心口忽而贴上了温热的气息,宫悯环着他的腰,脑袋抵在了他胸前。 燕昭翎心口微动,像是被戳了一下,很轻微的戳了一下。 “王爷啊……”宫悯轻轻叹了声,而后没了后话。 燕昭翎心头忽而有种说不出来的踏实感,他的手慢慢落下,搭在了宫悯后背,还是头一次与宫悯以这个姿势相拥。 总觉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密。 第二日,燕昭翎的身体便恢复了,门外太监敲门时,他看到地上揉成团的亵衣,陡然想起昨夜的事,面色冷淡的将衣裳捡了起来。 * 万寿节过后,朝中局势愈发的紧张,二皇子近来诸事不顺,处处被太子打压,太子也被流言蜚语缠身。 天气没有那般热了,宫悯每日喂喂鱼,接送燕昭翎上朝。 “殿下,宫大夫来了。”门外太监道。 殿内,太子让人进来,宫悯走进殿内,太子打趣他道他看翎王倒是看得紧,“孤还会吃了他不成?” “殿下说笑了,王爷近日瘦了许多,只是想给他补补罢了。” 燕昭翎轻咳了声,拿起茶杯抵在唇边,喝了口茶。 聊上几句,太子道近来苦恼谣言,虽说谣言止于智者,智者又哪有那么多。 宫悯轻笑了声:“谣言何须止,不如草船借箭,借势做一把大的,谣言这把刀,谁都能使,只看谁使得好些。” “哦?”太子有了兴趣,“说来听听。” 宫悯几句话说完,太子若有所思。 “殿下现在可否能把王爷还给我了?”他问。 燕昭翎听着宫悯这毫不掩饰目的的话,对他占有欲强到了这份上,真真是叫他都难为情……他清了清嗓子,桌上一壶茶都被他喝完了,唇角似有若无的勾着一丝笑。 两人出了宫中,宫外停着马车,燕昭翎伸手道看看他的手,前阵子太热,他手上烫伤都化脓了,宫悯把手递给了他,还包着纱布,不过里面都好得差不多了。 燕昭翎碰了一下他掌心,宫悯皱眉吸了口气。 “还疼?” “还成,疼不死我。” “昨日你又碰水了?” “这身上出了汗,不沐浴难受得紧。” “我说了我帮你。” “王爷前夜还说我不知羞,可叫我伤心死了。” “……” 宫悯这手好得慢,也就燕昭翎看不出端倪,亦或者是自愿做个睁眼瞎。 九月,太子上山为陛下祈福,宫悯和燕昭翎与之同行,路上遇刺,混乱中,宫悯和燕昭翎散了,被人挟持。 他蒙着眼绑着,昏迷再醒来,还在路上,屁股底下摇摇晃晃的,路上,他听那几人说话,他们不知道他醒来了,大肆阔谈,听这几人雇主是和燕昭翎有仇。 和燕昭翎有仇,抓他做什么,因为他是燕昭翎相好的事私底下都小范围的传开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王府下人多少猜到一些二人的关系,府上还经常大批量的购入断袖话本,近日来还特指了要原型为大夫的,故事过程要虐,结局要圆满。 宫悯心道都是什么事儿。 也不知燕昭翎那边怎么样了。 不过他没想到,这一被擒,就是一个多月,抓他的人把他带到了一个强盗窝里,山头上尽是山匪,他们把他关在柴房,宫悯也不是没试过跑,一开始他表现得挺顺从,那些人也对他没太警惕,他趁着解手溜了,然后又被逮了回来。 这次他们每日给他喂了软筋散,第二次,是他给土匪窝老大治病,这老大对他挺满意,看他是服了,便又对他放松了警惕,然后这回趁他们夜里喝酒,宫悯给他们酒里都加了点料,摸黑下山,没想到山脚下又被人给抓住了。 这土匪窝还挺戒备森严。 是夜,宫悯躺在草堆上,下回跑估计没这么简单了,不过这回也没白下山,留了点记号,微乎其微,只盼有人能看到。 这两日他们没给他送吃的,宫悯身上的东西也都被搜刮走了。 第三日夜里,宫悯听到了开门声,蒙着眼绑着手,什么也看不着,他两条腿随意摆着,脑袋往声音来源处偏了偏,闻到了饭菜香。 脸侧的发梢被拨动,宫悯侧了下头,这人的手指落在了他手臂上伤处,按压了一下,宫悯皱了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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