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仁心沉默了一下:“我在他来孤儿院之前,就被人领养走了。后来再回到孤儿院……他已经成名好几年,也成了年,不再需要留在孤儿院了。他会收我当助理,帮我查过往,只是看在吴院长的情面上帮我一把……” “嘶。”丁瓜瓜一边扇着风一边八卦,“周哥,我跟你说实话,你别生气哈!其实……顾哥跟人聊的时候,我听了一耳朵。好像说,你把被收养的那几年的经历,全忘了?吴院长是后来有天早上出门,在孤儿院门口看到坐在台阶上发呆的你,才意识到那个收养人可能有问题……” 讲实话,当时他躲在门外听这段话的时候,都已经脑补出什么□□人渣了,所以第二周周仁心来工作室报道的时候,他特地跑去迎接了一下——结果就迎接到了一个一米九的壮壮壮汉,感觉一拳下去都能擂碎混凝土。 丁瓜瓜当时人都裂了,心想这收养人怕不是混黑的吧??再不济也得是个什么拳王培养营,不然怎么能把周仁心养成这种体格?? 周仁心挠了下脸:“我……其实不大确定那个收养人有没有问题。你也看到我这样子了,怎么看都不像被虐待了吧……只是吴院长觉得,我不会无缘无故的失忆,而且还恰好只忘了自己被收养的那几年。” 他苦笑了一下:“我跟院长说,自己其实不在意过往,只想留在孤儿院里帮忙。院长却说孤儿院有小顾的捐款撑着,根本不需要我把自己的未来绑死在院里……后来,就把我赶来这里做生活助理了。” “哦……”丁瓜瓜又瞅了下周仁心总不离身的那本剪报簿,“那周哥你总带着的这个本子呢?是在失忆期间做的吗?” 周仁心摇摇头:“不是。我在被收养前,有些舍不得孤儿院。所以特地问吴院长要了一本剪报簿……院长他一直有做剪报的习惯。”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不自觉地伸手摸了下老旧的簿子:“这个东西……好像一直陪着我,吴院长后来在孤儿院门口发现我时,我就坐在台阶上,在看这个簿子……” 他一直在看簿子最后的空白页,手反复地摩挲着那里,好像那里曾有过什么东西,是他即便失去记忆,也依旧怀念的。 “真奇怪……”丁瓜瓜忍不住挠挠汗津津的头,“要是那个火鸡头能查出什么东西就好了——可惜那废物浑水摸鱼了好几年,到现在啥也没查到。” 周仁心掩住脸上怅然的神色,笑了一下:“那你能跟我说说怀表是怎么回事吗?我其实一直对小顾很好奇,以他现在的名气和收入,应该不需要那么拼吧?” “哦,是不需要啊。但顾哥不是想找爷爷吗。”丁瓜瓜郁闷地说,“顾哥跟我聊过一回,提到他爷爷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失踪了——” “丁瓜瓜。”顾长雪凉凉的嗓音从住院部门口飘来,激得丁瓜瓜顶着满身热出来的汗打了个寒噤。 他连忙拉着周仁心蹿起来:“顾哥你怎么自己出来了!不是说车来了我去喊你吗?” 方才聊的话题其实挺踩雷的,丁瓜瓜有点担心顾长雪会不会心情不好。冲到顾长雪面前后一个急刹车,小心翼翼围着顾长雪直打转:“顾哥顾哥,你累不累?顾哥你渴不渴?顾哥你热不——” “都不,闭嘴。”顾长雪抵开丁瓜瓜殷勤凑来的脑袋,扫了眼丁瓜瓜写满忧心忡忡的脸,岔开话题,“最近有什么能接的工作?” “——殡仪馆您去吗?”丁瓜瓜声泪俱下,“昏迷近三个月,醒来第一天就要工作,顾哥!!” 他说的感情饱满,任谁听都会被深深震撼,可惜顾长雪没有:“车来了。还有,把最近能接的工作发给我看看。” 丁瓜瓜倔着不动,顾长雪就坐在车里,伸手把他后领子一提塞上车,真的半点不像个瘫了三个月刚醒的病人:“可以找个轻松的。” 丁瓜瓜含着眼泪:“那我给你接综艺你去吗?” 顾长雪把安全带给这泪包系上,回身坐好时淡淡应了句:“随便。” 他本身只是想接个工作尽快适应现世的生活,短程的综艺反倒更好。 顾长雪靠在柔软的靠背上,恹恹地垂下眼。皮革混着车载香水的气味弥散入鼻,提醒着他此处已不再是大顾。 轿车一路驶出住院部,又沿着渡海大桥驶出这座隶属于某位富二代医生的私人小岛。驶入市区时,丁瓜瓜终于挑中了一档对于顾哥来说相当轻松的综艺,拨通了导演的电话。 对面大概是根本不知道丁瓜瓜的号码,亦或者很忙,等了很久才接:“喂?哪位?” “哦,李导啊。我是顾长雪的经纪人丁瓜瓜,之前你给我们工作室发过工作邀请,说想请顾哥去你们综艺做一次飞行嘉宾?”丁瓜瓜面对外人时声线一变,显得相当精明。 李导:“……” 李导:“谁的经纪人???” 丁瓜瓜:“顾长雪啊,李——” 李导那边猛然叮铃哐啷响了一通,好像有人从躺椅上栽了下来。过了一会,李导冷静的声音才传了过来:“雪——顾哥醒了?什么时候?醒了几天?” 丁瓜瓜还没回复呢,李导就继续冷静地说:“你看这样,我给顾哥直播跪一个小时,有没有可能让他多躺床上休息几天?我这是个综艺,不是个猝死直播。” 顾长雪:“……” 这人好像贼了解顾长雪的行事风格,说完又在电话那头焦虑地踱了一会步:“不行不行,以顾哥的脾气,我这儿拒绝了,他指不定就去找下家了,到时候还是要工作——丁先生!还是让顾哥来我剧组吧!保管给他一个放松、疗愈、愉快的体验!” 顾长雪:“……《1586列车》好像是个恐怖解谜综艺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李导:“这……在、在鬼屋里当鬼,不就放松、疗愈又愉快了吗?”
第一百二十三章 让飞行嘉宾当NPC,倒也不是不行。丁瓜瓜审核过这档综艺的质量,认为李导不会自砸饭碗,便开始洽谈具体事项。 顾长雪听了一会便没了兴趣,神色淡淡地转头看向车窗外。 前排的司机师傅还在跟周仁心闲聊,吹嘘自己车技有多牛逼、甩脱过多少狗仔,唯一就是晚上会开慢点,那也是为了行车安全…… 车内的音响放着丁瓜瓜才喜欢上的电竞单曲,重金属的轰鸣和窗外的车笛鸣响交织,棱角大厦反射着刺目的光。 顾长雪手抵着下颌出神地望着窗外,忽然觉得这一切竟有些陌生。 这里不会有半庭薄雪,更不会有一个人,不论他走到哪里,总能在蓦然回首时看见对方静静站在不远处,再和他争执一番究竟是谁更阴魂不散、神出鬼没。 他像是做了一场冗长的大梦,乍然梦醒后孑然地走出来,连重金属的歇斯底里都显得寂寞。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家私人表行坐落在S市的老街区,藏身在某条深僻的老巷中。周围还开着好几家茶行、旗袍铺。 下车的时候丁瓜瓜说:“别看藏得深,店面小,这些都是近百年的老店,里面的东西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大概是觉得这枚怀表对顾长雪来说是一个很私人的物件,丁瓜瓜和周仁心都没跟进钟表店,只说在周围逛逛。 顾长雪戴着口罩、帽子武装整齐地跨进店铺,扫了眼周围琳琅满目的各式钟表,最终在一处堆满零件的工作台后看到了正吹着空调酣睡的老板。 不等他走近,对方就头一歪猛地惊醒过来:“嗯?草,抢劫?!” 老板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哦哦,顾先生。不好意思哈……” 他赶紧站起身,将人引到里间,弯腰从某个旧质的木柜里捧出一个小匣子:“非常抱歉,您送来的这块怀表我们想了很多法子,实在没法打开它。” 老板揭开匣子,从里面取出一块四分之一巴掌大的怀表。 这表乍一看像是金质的,但保存至今一条划痕也没留下,显然是合金材质。表盖和底面都是磨砂质地,外圈光滑细腻,刻着一圈极为精巧的火纹。 “真怪啊……”老板捧着表又嘀嘀咕咕端详起来,“您说这表是您爷爷留下的,可那时候国内的科技又不太发达,只有国外才能造出这种合金材质。而且……” 老板摸了摸表面:“它到现在还一直保持着37摄氏度上下的温度。这技术,放在几十年前,国内哪儿有?可这表圈上的火纹,又的确是我国古代最经典的纹样之一。” 他像是还不信邪,伸手又试了一次:“——算了,真打不开。能检查的零件都检查了,我们甚至想法子扫看了里面的零件,并不存在残损,实在找不出打不开它的原因。” 老板讲这话的时候,脸上其实挺臊得慌的。也不大好意思去看顾长雪。 毕竟当初丁瓜瓜将怀表送来的时候,他简单扫看了一下样式,就打了包票说这表好修的不行,甚至有点生气为什么丁瓜瓜要拿这么简单的怀表来让他修,简直是大材小用。结果一上手…… “嗯。”顾长雪淡淡应了一声,垂着眼接过匣子,“没事。” 老板愣了一下:“顾先生,你好像不怎么意外?哦,对,我后来听丁先生提过,您这个表送去不少家钟表行修过,连国外的都有。我还看一些八卦新闻说,当初王导就是在钟表行里看到了你,才挖掘您去拍《死城》的。” “……”不是在钟表行里,是在钟表行外。不过差别并不大。 顾长雪没接话,老板也没追问,这话对于老板来说本就是随口一搭。 老板又断断续续客套了一番,很快便擦了擦手,戴上眼镜送客。 里间的光线不怎么明亮,偏偏门口又正对着窗。 顾长雪出门时,被窗外某片反着正午日光的明橙色刺了下眼睛,蹙着眉望去,看到对面茶行外倒着一辆贴着“外卖”二字的电动车。 也不知道来时的路上遭了什么罪,这车半边的后视镜和把手都变了形。明橙色的车漆剐蹭掉大半,车灯碎得死无完尸。 车的上方就是一扇窗,里面的人影隔着绿窗纱影影绰绰,好像是个外卖小哥正脱着脏得要死的明橙色外套,在跟屋里的另一个人絮絮叨叨抱怨着什么。 对面说话的声音不大,顾长雪也无心去听。只是听不听和他想不想完全是两回事,那些抱怨依旧混杂着夏末正午嘈杂的车鸣声,丝毫不讲道理地钻入耳朵,无端地叫人烦躁。 “……跟部门反馈,屁用没有!都说这往常是他们顶头老大负责的,他们没权限、也没能力帮我。真要命……诶,爸,你给我点儿反应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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