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周子康僵着脸应了一声。 四年前他有求于赵止筏,以归顺对方作为筹码,求得对方帮他找人。 只是没想到赵止筏在外表现得风光霁月,对内却是个阴晴不定的性子,他自认脾气算差的了,比起赵止筏不过小巫见大巫。 周子康完成剩下的工作,收拾好药箱,就提出告退,那离开的背影,颇有些迫不及待的意味在里面。 “将习司叫来。”赵止筏吩咐道。 一旁的小厮立即小跑出去,没一会习司推门走了进来。 他走到赵止筏跟前,单膝跪下,低下头,双手相握举于头顶。 “审出来了吗?”赵止筏问道。 “回王爷,那些是四皇子的人,陈栋是因为相好被胁迫,才答应了对方的计划。” “本王竟不知道暗卫也能有相好了?”赵止筏拉长语调,语气中的不悦,几乎是不加掩饰。 “是属下失职,请王爷责罚。” “滚去慎行院领罚。” “是。”习司起身准备离开。 赵止筏忽然想了什么,开口叫住了对方,“等等,本王让你带回来的那只兔子呢?” “属下交给赵管事了。”习司回道。 “叫赵青进来。” 习司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赵青此时正守在房门口,听到习司说赵止筏找他,快步走了进去。 “王爷有什么吩咐。”赵青弯着腰,冲赵止筏鞠了一躬。 赵止筏把玩着手中的玉佩,不曾看向赵青一眼,他说道:“将习司给你的兔子带过来。” 赵青对赵止筏的态度习以为常,接到吩咐,他立即让小厮去膳房拎兔子过来。 听到兔子在膳房,赵止筏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 在看见小厮端着汤羹进来时,那股不好的预感应验了。 赵青也没想到,他特地吩咐过兔子不能动,居然还有胆大的下人敢私自下手,看见赵止筏的脸色明显沉了下来,他心里咯噔一声。 心想,王爷这次真动气了。 “炖了便炖了吧。”赵止筏勾起嘴角,眼神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 林辞在膳房都快被熏麻木了,直到被小厮端出来,他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还没等他缓过来,小厮就将他送到了赵止筏跟前。 林辞一来就听见赵止筏这句话,顿时怒火中烧,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今天谁拦着都没用,他一定要给这个白眼狼一个教训! 小厮端着盘子跪在离赵止筏不远处,林辞算准距离用力一扭身子,将一碗汤全甩了出去,兜头浇了赵止筏一脸。 小厮吓得尖叫出声,他看见赵止筏被淋了一身汤,腿一软跌坐在地,手里的盘子也啪地一声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赵青赶忙上前为赵止筏擦拭,赵止筏抬手制止了赵青的动作。 他盯着地上的碎片,神色凝重,赵止筏看的很清楚,小厮端着盘子的手很稳,盘子上的碗是自己飞跃而起。 赵止筏原本不信鬼神之说,但最近他遇见了只浑身透着古怪的兔子,让他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兔子?”赵止筏出了声。 他等了片刻,四下无人应声。 飘在空中的林辞哼了一声,没理会赵止筏,他现在正忙着找下一个载体呢。 桌子不行,椅子不行,床也不行,屋子里的东西被林辞试了个遍,但就是不行。 林辞犯难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林辞一咬牙,飘向了屋内他唯一没试过的东西,赵止筏手中的玉佩。 这一次林辞很轻易的就附了上去,玉佩通身碧绿,透着温润的光,一看就常被主人拿在手里把玩。 而此刻玉佩也确实被赵止筏握在手心里摩挲。 林辞顿时觉得变扭极了,男人身上的气息包裹着他,简直无孔不入。 原本丧失的知觉,不知为何又寻了回来,他能清楚感知到男人带有薄茧的指腹轻轻划过。 对方的体温顺着掌心源源不断的传来,玉佩已经染上了对方的温度,不管林辞怎么转移注意,赵止筏存在感依旧十足。 “准备热水。”赵止筏起身,他沉着脸,一身黏腻的汤,让他原本就不好的心情雪上加霜。 小厮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浑身打着颤,“王爷息怒。” 赵止筏没有给他一个眼神,直接对赵青吩咐道:“拉出去发卖了吧。” 小厮跪坐在地,没绷住,泪直接流了下来,他看着赵青六神无主。 被主人家发卖出去下人哪会有什么好下场,能留个全尸就算运气好的了。 藏在玉佩里的林辞手足无措,他没想到只是因为撒了一碗汤,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他看着小厮被拖走,看着对方那还算得上稚嫩的脸,顾不上再隐藏身份,用力晃动过玉佩。 赵止筏立即察觉到玉佩的异样,他不动声色的握紧玉佩,坐上下人推来的轮椅,去了浴堂。 林辞见他直接走了,心中越发焦急,玉佩晃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赵止筏差点让玉佩滑了出去。 “安分点。”赵止筏呵斥道。 身后推轮椅的下人一惊,还以为赵止筏再跟他说话,赶忙哆嗦的回了一句,“是,王爷。” 赵止筏也没解释,他整理了一下衣袖,宽大的袖摆盖住了不安分的林辞。 林辞眼前视线一黑,听见赵止筏的呵斥,他静了下来,但一颗心还是火急火燎的,那小厮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在现代还是个上初中的孩子,怎么也不能因为他的一时冲动,毁了一辈子。 赵止筏一个人进了浴堂,他屏退了下人,将玉佩拿了出来,“是,你就晃一下,不是,就晃两下,听懂了吗?” 面对赵止筏,林辞下意识就想违逆对方,但思及被牵连的小厮,他还是乖乖晃了一下。
第五章 家鹿 “你是那只兔子?”赵止筏问道。 林辞再次晃了一下。 “那碗是你弄翻的?” 干坏事被正主抓包,林辞多少有点尴尬,但形势比人强,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晃了一下。 赵止筏笑了一声,将玉佩放在了一旁的矮桌上,没再追问。 林辞没摸清他什么意思,默默往赵止筏那边挪了挪。 赵止筏瞥了他一眼,见他都快挪到桌边了,开口道:“你敢把这块玉佩弄碎试试。” 林辞:“……”他……不敢。 林辞立即停了下来,甚至还往里面去了点。 赵止筏褪去沾满汤汁的外衫,伸手准备解开里衣,但想到还在一旁的玉佩,他停顿了一下。 赵止筏拿起外衫盖在了玉佩上。 再次被枸杞兔子汤的味道包围,林辞心情复杂,他今天是逃不开枸杞兔子汤的手掌心了吗。 “在里面呆着。”赵止筏道。 林辞叹了口气,谁叫他现在有求于人呢,那被拖出去的小厮还等着他救呢。 流水声响起,伴随着水滴落在地的滴答声。 林辞忽然想起,赵止筏身上好像全是伤口,他嘟囔着,这人就不怕伤口感染吗。 赵止筏这次沐浴用得时间格外的长,主要是他不管怎么洗,总觉得头发上的味道挥之不去。 赵止筏一脸烦躁的换上干净的衣服,若不是顾忌着伤口,他可能还得再洗上几遍。 林辞等得都快睡着了,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他立即打起精神,准备应付赵止筏接下来的询问。 赵止筏也不着急,他带着玉佩回到书房,又叫人拿来了笔墨。 “你还能控制其他东西是吗?” 林辞思索片刻,先晃了一下,然后又晃了两下,他有些紧张的看着赵止筏,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明白他的意思。 “能,但有限制?”赵止筏问道。 林辞立即晃了一下。 “只能控制玉做的东西?”赵止筏摩挲着玉佩,对玉佩里的存在越发好奇。 林辞倒没想过这个问题,但玉碗和玉佩的共同点好像也只有都是玉这一点,他犹豫了会,还是晃了一下。 赵止筏将玉佩放在书案上,抽出笔筒中笔杆为玉的狼毫,“试试这支狼毫。” 林辞没有动作,这就有点为难他了,上次试图从兔子身体离开,疼得他龇牙咧嘴的,也没退得出来。 他好像并不具备主动离开附身物的能力。 林辞纠结了会,还是决定试试,万一突然就行了呢。 林辞试图离开玉佩,他闭上眼准备迎接剧痛,却不想很轻易的就退了出去。 林辞飘在空中,顿时激动起来,要是能随意在物体中穿梭,他这个金手指就逆天了。 赵止筏还在等待,林辞又钻进狼毫中,他试着控制狼毫,但不管他怎么用力,最多也只能控制狼毫滚两个圈,就是立不起来。 看着狼毫从桌案这头滚到那头,隐隐还有继续的趋势,赵止筏扶额,伸手执起狼毫,“本王顺着你的力道写。” 已经转昏头的林辞哪会拒绝,他晃了下笔杆表示答应。 “你是个什么东西,鬼?”赵止筏问道。 这他也不知道啊,林辞沉默了,他以前算是个人,现在应该……也算个人罢…… 赵止筏顺着力道,写出了人字,他眉尖微挑,道,“挺敢写的。” 林辞虚心接受了对方的夸奖,做人这点胆子还是要有的。 赵止筏又连着问了几个问题,都是名字,年龄这种基本问题,林辞一一照实回答。 有些字林辞写得缺胳膊少腿的,还免不了被赵止筏嘲笑一番。 眼见赵止筏兴致勃勃,还有继续问下去的趋势,林辞有些着急。 离那个小厮被拖走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再拖下去只怕对方要出事。 林辞在纸上写下小厮两字,赵止筏一时没明白对方想表达的意思。 见赵止筏没看懂,林辞又补充道,玉碗。 “你是想说端玉碗的那个小厮?”赵止筏问道。 林辞立即晃了一下笔杆,心想可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 “怎么,你想为他求情。”赵止筏靠在椅背上,嘴角的笑怎么看都带着一丝不怀好意。 林辞十分坚定的晃了一下。 “也行。”赵止筏答应了,“但你得留在本王这,为本王办事。” 林辞闻言,毫不犹豫的晃了一下,反正他又不能离赵止筏太远,这简直是无本买卖。 至于后面的办事,林辞选择性无视了,到时候他随便敷衍敷衍就是了,赵止筏又不能拿他怎么样。 林辞答应得太快,赵止筏反倒起了疑心,他左手敲击着桌面,用淡然的语气说出了最残忍的话,“你要是耍花招,我就把那小厮活剐了。” 要是能看到表情,林辞现在肯定是一脸震惊,赵止筏这么不讲武德的吗。 林辞试图和赵止筏谈条件,他还帮过对方两次呢,怎么说都得宽待他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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