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要用他的人生来作为被霸凌者逃脱地狱的踏脚石呢? 纪舒文在绝望之下挖掉了自己的眼睛跳楼了。 如果他是一个瞎子的话,如果他什么都没有看见的话,他会不会就不用遭遇这些事。 而纪舒文的母亲的精神被这个消息彻底击溃,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精神病。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纪舒文歪着头问楚遇,眼窝深深地凹陷下去,里面是无垠的黑暗,“为什么我要为别人做出的事付出代价呢?” 楚遇的情绪还没从纪舒文身上抽离开来,听到纪舒文的问话时,他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 他的喉咙里似乎塞着什么异物,鼻子发酸,白皙的脸上满是泪痕。 对啊,为什么呢? 明明纪舒文只是不想自己再次掉入地狱而已。 难道这样也有错吗?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英雄电影里的主角一样那么强大又自信的…… 楚遇看着眼前的纪舒文,艰涩地吞了吞口水,眼眶发红。 他伸出手抱住了纪舒文。 “对,对不起,我……没能早点遇见你。”楚遇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滚落,一颗接这一颗滴答滴答地砸在纪舒文的肩膀上,“你什么错都没有,你也没有任何理由毁掉自己的人生去救另一个人,是他们,是他们做错了。” “谢谢你,楚遇。”纪舒文笑了笑,“你的灵魂真的像他说的一样干净呢。” 他? 即使纪舒文眼窝里一片漆黑,可楚遇依然能从中感受到纪舒文对自己的善意。 他大着胆子问:“他是谁?” 因为他的眸子里还弥漫着朦胧水雾,所以无论看什么东西都雾蒙蒙的。 他模模糊糊地看见纪舒文的身影变得渐渐透明,而一只灰色的小狼妖也从暗处走出来,摇晃着尾巴牵住了纪舒文的手。 “谢谢你。” “还有,对不起。” 纪舒文说完这两句话之后就忽然冲向了幕布后面,楚遇来不及多想,急忙跟了上去。 他刚伸出手抬起幕布,霎时间映入眼帘的就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场景。 怎么回事? 他怎么会在秦洵宴住的主院呢? 楚遇警惕地转身向后看去,同时从衣兜里掏出了最后剩下的一小叠灵符紧紧地攥在手里。 他的身后原本应该是灰暗厚重的幕布,可现在,挡在他面前的是一堵墙壁。 他探出手在墙壁上用力地敲了敲,被震痛的手指证明墙壁是真实存在的。 无数的疑惑在脑海里闪过,他想要问问系统知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却发现系统没了回应。 【系统,你怎么了?系统?】 任凭楚遇如何呼唤,得到的只有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系统是他最信任的,最为依赖的存在,可如今,他唯一的倚靠离开了。 寒意不断从楚遇的骨髓里渗出,前所未有的虚弱和害怕笼罩了他。 他甚至觉得身后有一道诡异的,危险的,阴鸷的目光正在注视着他。 他汗毛倒竖,冷汗涔涔,却根本不敢回头。 楚遇的全身在不停地颤抖,胃部因为过度的惊惧而产生痉挛,让他有些想吐。 他咬了咬下唇,又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掌肉,直至舌尖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掌心也被自己掐得鲜血淋漓才停下来。 他需要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小心翼翼地撕开一张灵符。 “撕拉”的声音在此刻响如擂鼓。 楚遇迅速地转过头,幽蓝色的灵力在他的手中蓄势待发。 可当他看清那道目光的主人是谁时,他的动作停滞在了原地。 恐怖的,凶残的巨大灵力从对方的身边咆哮着向他涌来,好似要将他活生生吞掉。 “师父?” 楚遇无措地唤了一声,一脸茫然。 可那熟悉又陌生的残暴灵力却丝毫没有犹豫地继续向他冲来,短短几秒的时间就从院落门口冲到了他的面前。 他再次想起了与秦洵宴初见时的那一天晚上,秦洵宴的灵力当时也是这样凶残地将蜘蛛精整个撕成了肉块。 他的喉咙里溢出短促的呜咽声,心底满是绝望和悲伤。 难道秦洵宴这是发现了他妖怪的身份,打算杀了他吗? 秦洵宴甚至没有半点犹豫…… 楚遇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都要撕裂了一般。
第八十章 乖,把它喝下去 主院的风景依旧是那么赏心悦目,楚遇甚至觉得主院连屋檐上雕刻的每一个花纹都透着无与伦比的美感。 可以说,他对主院的布置熟悉到几乎达到了如数家珍的程度,因为在秦洵宴教他画灵符时,他总是会因为无聊而想出各种借口走出书房,在主院里乱逛。 秦洵宴几乎每次都依着他。 可如今,他却要死在这里了。 这个秦洵宴和他相处时间最长的地方。 熟悉的幽蓝色灵力变得极其陌生,好似不认识他了一样,凶狠地想要杀死他。 就在即将被灵力触碰到的一瞬间,一直系在脚腕上的小铃铛却骤然涌出一股同样巨大的灵力扩成了一个保护罩,将他护在了里面。 两股灵力相撞,瞬间掀起了尘土和掉落在地上的花瓣树叶。 楚遇眨了眨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却忽然被人抱住了。 “师,师父?”他有些呆呆地,大脑彻底宕机。 秦洵宴刚才一幅恨不得把他斩尽杀绝的模样,现在却抱他抱得这么紧? 系统姗姗来迟,带着“滋滋滋”漏电的声音。 【楚遇,滋滋滋——,我们之间的通信有些—不稳,滋滋滋——他是平行世界的秦洵宴,请……小心。给我……时间。】 说完,系统就再次消失不见了。 楚遇咽了咽口水,心情紧张到无以复加。 所以现在他算是穿越了吗?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秦洵宴是个什么情况。 楚遇张了张嘴,开始试探,结果下一秒,他的唇就被封住了。 空气陡然之间变得极其稀薄,少年下意识地想要排斥出侵占自己的口腔的异物,却在强大的力量压制下不得不被迫与之纠缠。 少年喉间呜咽几声,实在承受不住不停被掠夺自身生存所需要的氧气的压力,被烧红的眼眸充斥着水雾,一片潋滟,让他本就精致昳丽的脸庞呈现出惊人的脆弱感。 ‘秦洵宴’目光沉沉,将少年搂得更紧,越发疯狂地抢夺少年所剩无几的氧气,原本清冷如雪的气息此刻却霸道地让少年的全身都染上了这股气味。 少年被强势地含住又被恶意的啃噬的唇肉嫣红如血,娇艳欲滴,脆弱的眼尾晕染上了勾人的色彩。 “遇遇,遇遇,遇遇。”‘秦洵宴’一边狂乱地吻着,一边念着楚遇的名字,好似怀里的楚遇是他最珍贵的,失而复得的宝物。 ‘秦洵宴’的念头不断地朝着危险的深渊里潜入,在近乎毁灭和爱怜的边缘重复交叠,修长有力的手臂将楚遇牢牢圈禁在他的怀里。 他急切地楚遇抱进了主卧。 楚遇因为被吻到窒息而乱成一团浆糊的大脑终于在被‘秦洵宴’放在床上的那一刻清醒了过来。 ‘秦洵宴’这是要干什么? 他迅速缩成一团,可怜巴巴地蜷缩在床角,双手死死护住自己的衣服,泪汪汪地求饶,“师父,不要。”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但如果他喊了师父的话,‘秦洵宴’应该不会对自己下手吧? 楚遇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想法的根源来自于哪里,可如今他也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这时,与‘秦洵宴’视线对撞的那一瞬间,他才注意到‘秦洵宴’的瞳孔是鎏金色的,与他真正的师父——秦洵宴银灰色的瞳孔完全不同。 他怔忪几秒,‘秦洵宴’却借着这段时间用宽大的手掌包裹住他的脚踝,接着将他硬生生扯到了自己的身前。 他的嗓音颤抖,身子也哆哆嗦嗦的,吓坏了似的,“师,师父?你别这样,我,我害怕。” ‘秦洵宴’微微俯身,双臂展开,撑在他后背的两侧,眸色暗沉诡谲冷峭,“遇遇乖,别怕,师父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再? 难道这个世界的‘楚遇’成功地离开了秦洵宴? 楚遇侧过头,张了张嘴,还想要继续探听什么有关于这个世界的情报,却再次被‘秦洵宴’封住了唇。 “唔,师父,不,不要……”他恐惧地伸出手,拼了命地推拒着‘秦洵宴’的靠近,“求你,师父……” 可面对秦洵宴百试不厌的撒娇手段现在反而加重了‘秦洵宴’的欲望。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楚遇的肩头,他不可抑制地叫了一声,湿热的眼泪不停滚落,又被‘秦洵宴’一一吞去。 不小心触碰到的部位楚遇自觉难以承受,他不自觉地睁大了双眼。 他深深地感到如果两人若是真的拥抱了,他肯定会死掉的。 眼看着他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件的褪去,几乎快要达到赤身裸体的地步,楚遇心一横想要变回狐狸的原型。 但他因为不太熟练只变出了狐狸尾巴和耳朵。 可这也足够了吧? ‘秦洵宴’的动作果然停顿了下来。 楚遇刚松了一口气,结果下一秒,他就被秦洵宴用灵符束缚在了床上。 “师父!”他惊惶失措,生怕‘秦洵宴’还想要继续,可‘秦洵宴’却像着了魔一样念叨着,“我不会让你死的,乖,遇遇,等我。” 紧接着,楚遇就见到‘秦洵宴’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把手术刀和一个冒着冷气的白瓷碗。 在楚遇不可置信地目光下,‘秦洵宴’倏地将手术刀捅进了自己的心脏处。 即使正在遭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剧痛,‘秦洵宴’也只是皱着眉发出了一声闷哼。 随即‘秦洵宴’将白瓷碗端在了自己的胸前。 随着刀身的缓缓抽出,‘秦洵宴’心脏处不断涌落的心头血全部被接入了白瓷碗里。 楚遇注意到‘秦洵宴’的面色苍白了许多。 他不知道“秦洵宴”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即使知道眼前的人并不是与他朝夕相处的秦洵宴,他的心底依然止不住地泛起了心疼。 “师父,你为什么……” ‘秦洵宴’把沾着心头血的刀扔掉,踉跄了一下,稳定好身形之后,又端着白瓷碗走近,全然不顾心口处还在不停流血的伤口。 他没等楚遇说完话,就忽然用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用大拇指和中指掐住他的脸颊,迫使他张开嘴。 望着被他千娇万宠但最终还是因为可笑的原因而死去的小弟子,‘秦洵宴’的眼底猩红,里头盛着一股阴沉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死气,“遇遇乖,把它喝下去,就不会痛了,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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