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就像是在沙漠长途跋涉中的行人,哪怕明知道摆在他面前的水源含着剧毒,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抓住。 他拉住男人的袖口,急切地追问:“那我要等多久呢?” 男人轻笑一声,伸出修长的手指细细摩挲他的下颚,眼神微沉,“这个问题就得看遇遇到底有多听话了。” 他的眼圈微红,柔顺无比地说:“我会很听话的。” 男人喟叹一声,与他面颊相贴,“好。” 今天的遭遇对楚遇来说就像是可怕的噩梦一般,他变得有些恐惧黑暗,不敢自己一个人睡。 正当他为此担忧时,顾辞宴却主动把他抱进了主卧。 顾辞宴把他放在床上,坐在床边抚摸着他的头发,“遇遇以后和我一起睡。” 楚遇下意识地想摇头拒绝,但脑子里又突然想起来顾辞宴已经说出了杀掉他的条件。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顾辞宴的视线一沉,侵略性极强的眉眼锋芒毕露,幽暗的瞳孔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 他的心尖一颤,单薄的肩膀瑟缩了一下,开始向床的另一边挪去。 他又做错了什么惹顾辞宴生气了? 顾辞宴却突然用手掐住他的腰,眸底的寒冷消失得彻彻底底,好似已经融化成一汪春水。 面对如此善变的男人,他脊背发凉,紧张地抓紧了被角,将头埋进被褥里。 男人笑意绵绵地隔着被褥,给了他一个晚安吻,“对,就是这样。遇遇,再听话一点,再听话一点,我就会……杀了你的。” 这些话仿若恶魔的低语,一直萦绕在楚遇的脑海里。 系统对于顾辞宴这一手对人心的掌控力感到惊讶又害怕,觉得楚遇的新手世界确实难度太大了。 于是它向主系统提交了它们是否挑选世界错误了的反馈。 结果得到的答案是,它们这个世界没有任何问题。 而与此同时,顾辞宴似有察觉地看向了它的位置。 系统第一反应是屏住呼吸,第二反应是不可能。 它试探性地飞了起来,发现顾辞宴的视线依旧停留在原处,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它就说嘛,顾辞宴是不可能看得到它的。 而此时,在另一边,在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了的莫韫已经气急败坏地收拾好了行李逃往机场。 莫韫急匆匆地坐上了飞机,发丝凌乱。 他那与楚遇一模一样的精致脸颊因为嫉妒和怨恨扭曲得面目全非,愤恨地说:“楚遇,都怪你,都怪你!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顾辞宴身边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在飞机即将起飞时,他看向了顾家老宅的方向,捏紧了拳头,眼睛里迸发出阴狠,“我一定会杀了你的,一定!” 正当他已经开始幻想着楚遇死亡之后的美好生活时,身后骤然响起一道沉稳的声音,“莫韫少爷,先生请你回去。” 莫韫惊恐地回头,眼前的正是之前跟着楚遇一起来医院看他的黑衣保镖。 他假装镇定而倨傲地昂首挺胸,“告诉辞宴哥,我暂时有事需要出国一趟,要过几天再回去。” 保镖冷笑一声,对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这可由不得你。” 莫韫不管不顾地大喊:“我已经在飞机上安了炸弹,你要是敢动我,我们就一起玩完。” 保镖淡定地说:“你所做的一切先生早就已经料到了,你手里的炸弹也是假的。现在的你还是乖乖跟我们回去吧,能在路上少受一点苦。” 莫韫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既然顾辞宴全部都知道了,那为什么不阻止他? 为什么还要放任他去伤害楚遇? 顾辞宴的目的是什么? 莫韫挣扎着被保镖带回了顾家老宅的地下室。 幽暗的灯光,透着血腥味的沉闷气味,一片又一片洗不干净的暗红色地板都在彰显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莫韫很早就从顾明翊那里听说过顾家老宅地下室,这就是顾家的一个惨无人道的虐杀场。 想到自己即将遭遇的惨剧,他吓得腿都软了,只能被保镖拖着走进了黑暗最深处。 而顾辞宴早就等在了那里。 男人背对着他站着,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戴着白色皮套,曲起指节在暗色木桌上的手术刀上轻叩,完美而优雅得像是一件油画。 “莫韫,你的心确实够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居然把自己的母亲亲手送去了仇人的床上。”男人含笑的语气里蕴藏着些许赞赏与明显的讥讽,“但不知道我该说你蠢还是勇敢?” 男人缓缓踱步向他走来,俊美的面容和眸底的暴虐残忍突兀又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仿佛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 顾辞宴一面狠狠地踩在他的手指上慢慢碾压折磨,一面却像是老师在教训不听话的学生,循循善诱:“难道你不知道不要试图得罪一个你永远都得罪不起的人吗?” 脆弱的指骨发出清脆而令人牙酸的碎裂声,莫韫疼得几乎晕死过去。 但极致的疼痛反而让他已经隐隐约约猜出了顾辞宴的目的。 他紧咬牙关,直至口腔漫出鲜血,“顾辞宴,你是故意的,对吧?当初春雪苑你那么轻易地就放过了我,我就觉得不可思议。” 当初就是因为顾辞宴说的短短几句话,他才会如此疯魔地想要杀了楚遇,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 看来从那时开始,他就已经入了顾辞宴设好的局。 他看着顾辞宴此刻高高在上得犹如神明一般淡漠的眼神,又想起楚遇对顾辞宴的态度,不禁感到绝望和仇恨。 他抬起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我们权势滔天的顾先生竟然真的爱上了一个低若尘埃的孤儿?而且似乎爱——而不得?” 顾辞宴被他的话激怒,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嘴角勾起残忍的一抹弧度,接着像是一头暴怒的雄狮一样迅速而用力地踢向他的胸膛。 他全身上下的骨头像是都被顾辞宴毫不留情地粉碎了,以一种不可思议地弧度趴在地面上。 剧痛让莫韫的瞳孔开始涣散。 见此,顾辞宴轻抬眉眼,保镖就立刻会意地为莫韫打了药。 男人弯下腰来看莫韫,戴着白色手套的手狠狠扯住莫韫的后脑勺上被血液润湿德粘附在一起的发丝,轻声道:“遇遇不让我杀了你,但有时候活着会比死了更痛苦,你知道的吧?” 手术刀削下一片又一片薄如蝉翼的肉片,莫韫痛得连惨叫都发不出声,恨不得立刻死去。 血液蔓延渗入厚重的木板里,滴答滴答的声音在这静谧无比的地下室里不停响起。 顾辞宴将手术刀扔在木桌上,望着终于能得到喘息一丝喘息的机会要叫出来的莫韫笑吟吟地伸出食指,“嘘,遇遇已经睡了,不要说话。”
第二十五章 好疼 楚遇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温暖的阳光穿过窗户洒进了房间里,把整个房间照得亮堂堂的。 他沐浴在阳光下,听着窗外的小鸟悦耳的鸣叫声,心情也好了许多。 他弯了弯眼睛,开始扒着床沿想要坐上轮椅去推开窗户。 可当他低下头去估量距离时,才发现顾辞宴的床比起他原来的床来说高了许多。 因此他只能一直坐在床上直到有人进来才能解决他现在的困境。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废物…… 他抿着唇感到有些委屈和悲伤,眼圈微红。 推门而入的顾辞宴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顾辞宴只觉得自己的心尖像是被一片羽毛轻轻地挠了一下。 他不禁轻笑一声,“遇遇还真是个爱哭鬼。” 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又背上了一个锅更加不开心的楚遇眉头微蹙,眼帘低垂。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这时才忽地反应过来他已经不能说话了。 虽然楚遇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但这一刻他的心脏还是忍不住痛了一下。 他默默安慰自己这是让顾辞宴杀死他的代价,这是完成任务的代价。 但他眼睛酸酸的,还是好想哭。 顾辞宴曲起指节轻轻刮蹭他的鼻尖,低声哄道:“好了,别哭了,早餐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灌汤包。” 听到这句话,楚遇的眉眼稍微舒展了一些,眸子也变得亮了起来。 现在只有美食和任务完成的喜讯才能让他的心情好一点了。 紧接着,他想到自己现在需要顺着顾辞宴的意,又直起身主动在顾辞宴的脸上亲了一口。 顾辞宴微微勾唇,把他放在轮椅上,俯身在他耳边说:“遇遇开心就好。” 在吃完早餐后,顾辞宴带着楚遇去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幽暗异常,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浓厚得令人作呕。 楚遇捂着自己的嘴,废了好大的劲才没有吐出来。 大约过了十分钟,顾辞宴终于停下了脚步,半蹲下来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道:“遇遇,抬头看。” 楚遇听话地抬起头,看见了失去了四肢,垂着头毫无声息的莫韫。 这一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浑身哆嗦,半张着嘴,指尖发颤,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顾辞宴凑近他的耳畔,用微凉的指腹细细摩挲他的眼尾,缓缓低笑道:“遇遇,你不用害怕,因为我爱你,我不会这样对你。” “但遇遇,你要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不要总是试着挑战我的底线。” 楚遇惊恐地睁大眼睛看向顾辞宴,呼吸慌乱而急促。 他原以为让他失去了双腿和声音的顾辞宴已经够残忍暴虐了,却没想到顾辞宴对他已经算是温柔了。 虽然和莫韫的接触不多,但他也能大概看出来莫韫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 如今变成这副模样,对于莫韫来说,大概比死了还难受。 在幽暗灯光的照耀下,顾辞宴那立体完美的五官在冷白色的脸颊上留下深深的阴影,这让男人整个人显得更加诡谲,“所以遇遇如果下次还要玩游戏的话,记得提前告诉我,知道了吗?” 系统吐槽:【提前告诉了他,那不就是玩……】 系统能够置身事外的吐槽,但楚遇不行。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脆弱的心脏被吓得狂跳不止,在顾辞宴那温柔得几乎要溺死人的目光里沉重地点了点头。 顾辞宴侧过脸吻了吻他的唇角,嘴角勾勒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才是我的遇遇。” 无论楚遇有多不情愿,他和顾辞宴的婚礼还是如期而至了。 在这一个月里,顾辞宴对他的兴趣不减反增。 好在有系统的安慰让他的心情不至于一直压抑着。 在举办婚礼的前一天晚上,在顾辞宴给他吃了一颗药之后,他终于可以发出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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