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骂起人来,可谓不带一个脏字。满口之乎者也,满口谦称,偏偏朝着你最痛心的地方扎。尤其是稍微熟悉一些的人,直接将对方的底|裤扒的都不剩。 场下,可以称得上一片混战。 跪在地上的那几个人偶尔被人踹一脚,或者踩一脚,也不敢做声。他们只能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 “守卫呢?还不将这些人分开!成何体统!”皇帝怒喝一声。守在门边的守卫立刻涌入将这些人分开。 被分开的人也顿时冷静下来,他们这才瞧见楼上的那些人。霎时间,一楼大堂跪了一地的人。 “你们真是!太令朕失望了。”皇帝生气地一挥手,转身就进入了雅间里面,魏王跟在皇帝的后面,还不断地安慰皇帝:“皇兄,这有什么可以生气的。” “你们可真是闯了大祸喽。”千秋略微有些幸灾乐祸,尤其是他瞧见林平南身上的气运又掉了一截时,现在只有50%时,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明显。 千秋下楼,他扫视了一眼这些人:“行了,都抬起头来。” 众人犹犹豫豫地抬头,但却还是跪在地上。管事有眼色地给千秋搬过来一张凳子。 “说说,怎么回事?”千秋抬手指了指一直站在这些人身边伺候的小厮。 “回禀殿下,是这样的……”小厮解释了一番当时的情况。 “哦,明白了,一场意外而已。”千秋手肘正在扶手上,手微微握拳抵住自己的下巴,双腿交叠。 “行了,不过是屏风倒了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千秋另一只手在自己的身上点了点,“去重新给他们搬来一张屏风便是。” “这……殿下,这屏风是特质的,望鹤楼内唯有这一张。”管事双手紧紧地攥住自己的衣裳下摆,他手心中不断地有汗水涌出。 他们一直都准备一张,这些进士题诗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从来没有出现过今天这种情况。 “只有一张?”千秋坐直了身子,他看向管事,“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竟然只准备一张屏风?” “殿下赎罪!”管事脸色一白,虚汗直冒,猛地跪下磕头。 管事绞尽脑汁地开始想法子,这位殿下不比陛下,应该稍微好糊弄一点:“殿下,实在是这屏风乃是特殊的材料制成的,朝廷下发的材料,只够我们做一张的。” “材料少?”千秋起身,他站在管事面前,垂眸问,“你是不是还想说,这屏风是用独特地工艺制成,一张屏风便要花费你们匠人七七四十九天啊。” “殿下,殿下……”管事刚想附和殿下明智,但他的手忽然就被踩住,踩住他的手指的脚不仅没有挪开,反而用力碾压。 随后,一道黑影从上至下覆盖他的身躯。管事抬眸,他看着千秋垂下眼帘,神色不明。 “你这点计量,是把孤当成傻子吗?”千秋忽然开口问道,“真当孤不知道那屏风的材料和工艺有几何?” “殿下,殿下恕罪。”管事心中一惊,随后他便立刻磕头认错,“属下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千秋后退一步,脚从管事的手上挪开。 千秋拍了拍手,随后他的身前立刻有人恭敬地站立。 “查查,能将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恐怕,私下吞过属于我皇族的不少的好东西。”千秋转了转自己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冷静道。 “诺。” 那人一挥手,他后面忽然出现地侍卫便将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拖走。 这人被带走,就算没有私下吞过东西,也不会完完整整地回来了。 “到底是谁弄倒的屏风,为什么弄倒屏风,孤不想追究。”千秋重新坐回椅子上,他点了点刚才那一个小厮,“有纸吗?去给要题诗的那些人,一人一张。” “不过既然屏风毁了,那便写在纸上。”千秋瞥了一眼小厮的动作,这才想起来,除了一甲前三,小厮根本看不出来二甲衣裳有什么区别,自然也分不出来谁是谁。 “自己认领纸张。” 千秋低头,他的目光注视着腰间的玉佩,好似刚才这一句只是随口说的。 但已经写过的人,立刻要过来纸张便动笔开始写,而之前没有写过大概有思路的人,也犹犹豫豫地动笔。 紧接着,千秋补充了一句:“记得不要署名。” 唯有林平南,身前压着一张白纸,手中拿着笔,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千秋等了一会儿,随后派人收起来,然后递给苏相,诚挚邀请:“苏相,瞧瞧?” “苏相觉得,哪一份最好呢?”千秋好似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随后他看向下面的人道:“屏风的事情处理完了,那现在,该处理一下刚才吵架的事情了。” “是谁先动的手呢?”千秋轻声问道。 “是,是……”下面的人战战兢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说话。 “怎么。各位大人难不成不过是才科考完,脑袋便进水了吗?记不得事情?”千秋问道。 下面没有一个人吭声。 “是需要孤派人将你们拖下去,随后一人身上挨上那么十板子才肯说吗?” 下面有人张了张口,但最终还是没有人出声。 “算了,那孤问你们,是谁,将屏风推倒的呢?后面又发生了什么?”千秋叹了口气,“孤不想瞧见事情在自己面前重演一次,孤耐心有限。” “殿下,是微臣,微臣题诗,不小心便推到了屏风……”有人膝行前进,“但微臣已经知错了,而且,当时微臣只觉得是有人绊了自己一下,他们却没有一人承认。” “微臣气不过,便讽刺了两句,然后……” “哦。后来呢?”千秋挥了挥手,他的目光穿过众人,落在林平南的身上。林平南只低着头,一声不吭。 这种时候,怎么会有人故意地将别人绊倒呢?除非他心虚,千秋看着林平南,随后收回目光。 千秋摆了摆手:“你先起来。” “后来,微臣便和人打起来了……”千秋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行了,孤知道了。都起来吧。” “琼林宴还未开始,孤也不想瞧见一个个的走路一瘸一拐的,这次,便先放过你们。” “都起来吧。”千秋一抬手。 下面的人纷纷道:“谢太子殿下。” 千秋看了混在人群中的枕柳,他和之前的那个青衫男子站在一起,也不知道两人交头接耳地在谈论些什么。 千秋勾了勾手指,他仰头问道: “苏相,可曾觉得哪一份诗词比较符合你的心意?” “殿下,这篇。老臣之见,不过每首诗各有所长。”苏相挑出来一首诗递给千秋。 千秋接过来看了眼,他没有看过别的,自然也比较不出来好坏。不过单看这首诗,写的的确不错。 随后,他看完,朝着下面看了眼,忽然笑道:“都这么严肃做什么?” “开心一点。毕竟,今天可是各位日日念着的金榜题名时!” 千秋将手中的诗重新交给苏相。 他起身,伸平自己衣服上的褶皱,随后指了刚才的那个小厮:“你带他们去雅间,该干什么干什么。大堂收拾一下,准备迎接百姓。” 千秋带着苏相走回雅间,路上,千秋忽然开口问道:“苏相,你觉得,这首诗,是出自谁之手呢?” “孤觉得,不可能是林平南。”千秋紧接着道,随后他侧目看着苏相,“苏相,你说呢?”
第42章 状元郎的锦鲤日常(18) “老臣猜不出来。”苏相摇了摇头道, “但是老臣知道,殿下的判断一定不会出错的。” 千秋用余光瞥了眼苏相,随后他笑了下:“苏相还是那么会说话。” 千秋进入雅间之中。 下面一楼大堂出现很多的人开始帮忙收拾。所幸之前屏风是在垫起来的高台之上,下面的桌椅倒是没有受到刚才的破坏。 一排一排的人涌出, 将佳肴放在桌面上, 随后门口的守卫侧身收矛,他们转身进去望鹤楼。 刚才的小厮从里面走出来, 随后对着下面等待的百姓宣布:望鹤楼欢迎大家品尝。 随后百姓一拥而上, 口中不断的欢呼。两侧的守卫开始维持秩序。可能是碍于守卫手中的武器,这些人还算是本分, 一个挨着一个的往里面进入。 直到大堂里面坐满了人员, 千秋他们在房间里面安安静静地吃饭。雅间的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他们能够听见楼下的喧闹声, 但里面的人却没有一人开口, 他们都在等着陛下看收上来的文章。 “这篇不错。”皇帝问道, 他抽出来一张,随后剩下地全部都交给千秋。 “苏相也觉得这篇不错。”千秋看了眼道。 “不过怎么没有落款呢?”皇帝疑惑道, 他翻了翻其他的也都没有落款。 “一会儿派人去问问便知道了,皇叔可以猜测一下,也算是一种趣味。”千秋将剩下的那一章诗文收回来。 “就你鬼点子最多。”皇帝伸手隔空点了点千秋, 笑道。 千秋出门,将剩下的交给平安, 平安进入雅间,他将手中的诗文交给一人,随后他们分开传阅。 “诶诶, 这首真的好。” “诶诶,我也觉得这首好。这篇诗文是哪位兄台的哇。”有人笑问道, 他好似忽然看见了坐在一旁看起来有些忐忑,眸中却有些兴奋的林平南。 “林兄,早就听说林兄文采不凡,这篇诗文是不是林兄的啊。”林平南微微一笑,“拙作而已,还是大家厚爱了。” “对对,这个风格,我也举得像是林兄,我们这里的人,之前有人写的都瞧见过了,只有林兄的还有其他人的几篇没有看见过,这篇,肯定是林兄的。”那人拿着诗文肯定道。 林平南有些心虚,他自知他写的那篇诗文是绞尽脑汁硬生生挤出来的,和其他的人比起来林平南有些挂不住面子。 没想到,大家竟然这么喜欢他的这首诗吗? 林平南一时间将那点不自在压了下去,他起身拱手:“各位,谬赞了,谬赞了,在下侥幸而已。” “林兄客气了,这首诗可真是将我们当年寒窗苦读的日子给写出来了啊。”那人双手捧着感叹一声,随后念道,“晨起灯油尽,伏身夜已明。红日知休憩,白发捧书香。” 林平南脸上的笑容一僵,他的唇角满满的拉平,但刚才的那个还在继续说:“林兄,不愧是你!” “哪个……能再念一遍吗?”忽然有人小声提出来这个要求,他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鄙人听着怎么这么像拙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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