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烛熄得只剩一根,微弱的光亮正好映出临川侯被欺负后诱人的模样。细软的和粗低的呼吸彼此融合,配上季将军强势狠厉的一句又一句“侯爷永远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令人彻底失控,沉沦。 婚假原本只有一日,可程放鹤拖了整整三日才去工部衙门。主要是浑身酸痛,尤其走路时最为剧烈,根本不敢下地。而且脖颈和下颌满是红痕,出门实在太过丢人。 第三日也没好全,可程放鹤的大炼钢铁改革计划正在如火如荼地施行,离不得他。于是他坐轿来到衙门里,跪坐着和众人一起开了一天会,时不时拢拢衣领,动作大了还要倒抽一口凉气,引得官员们不住地偷看。 回到府上,程放鹤说一套做一套,仍把一众南风馆的公子留在身边伺候。虽然只是端茶倒水,并没什么进一步的欲望,但看看美人养眼也不错。 还有一个用处,就是若程放鹤某天夜里百无聊赖,却赶上季将军公务繁忙,深夜回来也满脑子正事,程放鹤就故意叫个漂亮公子。他让那公子带着工具包进来,命人喂饭或者洗脚,顺便挑起对方的下巴,找准季允刚好走到门口的时机,夸面前公子的容貌。 然后他就会等到季将军骤然的愤怒,漂亮公子被扔出去,工具包却留下,里面的东西一一发挥用处。 时间长了,程放鹤发现自家府上有很多有趣的场景。比如无心阁里他最喜欢侧殿的衣柜,他命季允在里面挂些贴身穿的衣裳,生气时就关他进去锁上门,晾个把时辰,听得他开始边砸门边哭,就打开柜门将他按进一堆衣物之间,俯身上去,让他在逼仄狭小的衣柜中被自己的气味包围。 书房里程放鹤最喜欢内室,那个曾经挂过纪垂碧画像的墙下。他逼着完全不懂浪漫的季将军每天给他写一首情诗,当着他的面念出来,若不够缠绵悱恻,就罚人多写十首。很快攒了一盒子,尽数铺撒在那面墙下,再把他自己放上去,最后是季将军。 后来季允让他这招折腾得狠了,干脆备两坛酒在书房内室,趁他动情时淋他一身,欣赏他湿漉漉的狼狈模样。程放鹤在酒气中被吻到窒息查到昏死,他知道季允是想给他点苦头让他放弃,可他偏偏爱极了这种任人欺负的被掌控感。 还有园中的水池,程放鹤喜欢垂散湿发趴在岸边的石块上,于遍身冰凉中等待灼烫;在季允曾被关押的牢房,程放鹤喜欢刑床、锁链和笞杖;逍遥殿里,议事后不换冠冕礼服而只除去内里,貌似雍容的程放鹤喜欢季允穿着朴素的随从衣裳,在殿内主座上肆意玷诬他这个尊贵的侯爷…… 若哪天季将军从营中回来得晚,程放鹤干脆只穿纤薄衣衫去门口等他。待季允下车后看见他,顿时明白了侯爷的意图,一言不发就将那楚楚可怜的身影抓回车上查,丝毫不顾周围守卫们的讶异目光。 最后是程放鹤自己身子吃不消,如今可以尽情放纵,他才知道季允从前的频率有多克制。 于是他主动将南风馆的公子们送去后院做杂役,换了一批相貌平平的随从,才不至动辄惹到愤怒的大将军。 …… 夜风拂过山谷,程放鹤离开烧满热炉的铸铁厂,站在山上吹了一会儿凉风,欣赏着才建好的炼铁流水线与质检车间。 他原本的想法是脱离朝廷掌控独立办厂,但那样是从零开始,若无官方支持,不可能短时间内有这么大成果。最重要的是,现在他已对季允完全信任。 忽然,耳边传来悠远宛转的乐声,逐渐清晰。程放鹤耳朵尖,立刻听出是埙,音色又不像普通的埙,而更为大气苍凉。 他顺着乐声望去,熟悉的高大身形正缓缓走向他,双手放在唇边按动音孔,分明是石埙的音色,流出的曲调却并不悲凉,而是轻慢温柔,似有无尽情意萦绕在音符间。 程放鹤唇角不自觉勾起,亦走向对方,直到二人贴得很近才停下。他慢慢圈上大将军的腰,侧身靠在他肩膀,仰头看着那如削的下颌线与英俊的五官。 他就这么抱着他,静静等待一曲奏完。季允移开唇边石埙,揽住面前之人,轻声开口:“上次的新婚贺礼送得不好,季允用这一曲补上,侯爷可满意?” “这是什么曲子?” “民间古曲,亦有填词。” 听说还有词,程放鹤就夺过那鱼纹石埙。他乐感很好,听过一遍的曲子就能记下,于是自己吹出方才的曲调,让季允给他唱词。 指间石埙冰凉,流泻出悠长乐声,伴着耳边低哼:“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季将军哼起歌时,音调全无阴骘之气,相反却带有几分昔年的青涩执着。那份执着似乎这些年来从未改变,似乎用尽了自己整整一生的温柔,倾注在这首乐曲中。 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悠悠唱词和着埙声,于静谧山谷中久久萦回,将缠绵悱恻的情意化入万物生灵,与山川星辰同寿。
第77章 番外二 ◇ 夏军攻破越国京城那日, 公孙猛独自离开临川侯在城下挖的藏身处,回到城内。 前些天侯爷已向全城下达命令,要求所有百姓今日闭门不出, 说夏人不会祸及平民。公孙猛虽不知侯爷如何得知, 但他选择相信这个判断。 所以他今日的使命, 是确保百姓都乖乖在家待着, 确保每一个人的平安。 一条条街巷巡视过去,往日繁华的京城如今空无一人。公孙猛慢慢放下心,听见城外大军脚步声渐近。 就在这时, 忽然从一条窄巷里跑出个七八岁的小孩,见到他这个戴甲执剑的人,眼睛一亮,脆声唤着:“大将军!你就是季允大将军吗?” 公孙猛顿时皱眉, 一把抄起她,厉声道:“我不是。你家在哪里?快回去, 夏人要打进来了, 外头危险!” 小孩在他怀里挣扎,哭闹道:“我不回家, 我要看战神季将军!” “你一个小姑娘,看男人成何体统。”公孙猛走进巷子, 挨家敲门, 问是不是他们丢的孩子。 “什么男男女女的,我要看大将军,我将来也要当战神!你别找啦,爹娘说我不像个姑娘家, 已经不要我了……” 此时城门已破, 夏军涌入城内, 公孙猛本该找地方躲藏,可他不能放弃面前这个孩子,执意一家家找下去。 没有人家愿意开门收留她。最后公孙猛还是被夏人发现,轻易擒获。 落入敌手时,他仍抱着那孩子,冲敌军求情:“这是走失的百姓……” 谁知孩子又开始喊:“我不是!我爹娘不要我了,我要跟着你们,我要当大将军!” 公孙猛赶忙去捂她的嘴,却听身后一个声音响起:“将军都得从大头兵做起,就你这小身板,在刀剑中活得下来?” “你别小瞧我,让我试试!” 公孙猛望向发话之人,那是个穿红底铠甲的将官。二人对视时,对方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复杂。 接着,公孙猛被夏人带走,与一批锐坚营军士绑在一起。小孩也落入前锋军手中,却不知哪去了。 夏人看他与锐坚营军士服制不同,盘问他身份。公孙猛起初不开口,结果被对方搜出腰牌,才发现他是临川侯府中人。 他本就没打算掩藏来历,可谁知不久之后,前锋军主将李将军竟出现在他面前,将他绑去了临川侯府。 他这才知道,侯爷已回到府上闭门不出,夏人要拿他诱导侯爷开门。 公孙猛拒绝帮夏军叫门,便被押到侯府门口。有军士用沾水的帕子捂住他口鼻,人在濒临窒息时总会发出下意识的呜咽,这点声响足够让府里人分辨出他的身份。 但他清楚,侯爷是不会为他而开门的——开了门夏军就会放过他吗?不会。 后来的事公孙猛记不清了,他昏过去了,只记得醒来后和众战俘一起绑在一片空地上,等待被推出去斩首。 他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侯爷怎么样了?临川侯!” 众战俘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没人说话。 前头的同胞一个个倒在刀下,快要轮到他时,忽然来了一位将官,屠杀俘虏的行为暂时停止。 公孙猛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在巷中抓他的人么? 从将士们口中他了解到,此人名叫吴江,是前锋军副将。 吴江负手从众俘虏面前经过,偶尔会停在某人面前,扳起对方下巴瞧瞧长相。走过一排,吴江挑出一些容貌粗犷刚猛的,命侍从带下去,其他俘虏则仍然死于刀下。 公孙猛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待吴江来到他面前时,他蓦地站起,挺直了身子大胆道:“将军,您看我行吗?” 这举动显然引起了吴江的兴趣,年轻的将官盯着他看,“长得倒是不错。本官似乎在哪见过你。” 公孙猛立刻跪下,郑重道:“奴家愿侍奉将军!” 这个自称让吴江露出讶异之色,随即笑开,吩咐手下:“甚好。把此人洗干净,今夜送来吧。” 那天夜里,公孙猛以为自己必定要受辱。但他下定了决心,即便屈辱也要活下去。 然而当他被送到吴江营帐中时,对方却靠在榻上说:“动手吧,伺候本官。” 公孙猛一愣,他垂眸抿唇,下巴微微颤抖,“奴家……没伺候过人,该如何做?” 吴江哈哈大笑,“这种事哪有章程?你看见本官,难道没什么想做的?” 其实吴江容貌尚可,但公孙猛看见他,确实没什么想做的。 可这是他唯一的活命机会,他只好盯着面前的男人看,看得久了,眉眼变得陌生,把人想象成临川侯,就有无数想做的了。 以前他在侯府,隐约听过临川侯与季允的关系,但他觉得季允对侯爷还是太过爱惜,太过拘束。若换做是他,定要把美人扯烂撕碎欺负个半死,那才叫酣畅淋漓。 接下来,他把幻想在侯爷身上做的事,通通在吴江身上做了一遍。他扭过吴江的脖子,或是命人背对着他,不必看那张脸,臣服在他手下的就可以是任何人。 第一夜他一直折腾到天亮,难免后怕,怕自己下手太狠惹人不快。可第二天夜里,吴江竟再次召他入帐。 他才知道,吴副将虽然看着威严,实则爱极了被人欺负。于是公孙猛愈发肆无忌惮,生起气来会扇人耳光辟谷,会命吴江跪下,不脱靴就直接踏在敌将面上,将那高傲的容颜踩进尘泥,边差边用最肮脏不堪的言辞辱骂。 公孙猛还从关押俘虏的牢房弄来刑具,挑出带倒刺的鞭子蘸了盐水,狠抽敌将的细嫩皮肤,打得吴江遍身鲜血,满地打滚哭着求饶,他却完全不为所动。 他告诉自己,那是毁他家国的夏人将官,这样报复并不过分。与此同时,他心里却想着临川侯,仿佛刑鞭下的是那风华无双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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