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我家夫人不善言辞,还有这档子事短时间内也讲不清楚,不过您照顾我们这段时日,段某感激不尽,日后若是缺钱尽管来殿堂,想要什么,都能给。” 什么夫人! 顾景头顶五雷轰顶,机械版转过头目光复杂地瞪着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堪,半依着门,双手抱胸,嘴里还吊着根说不上名来的野草,要不是他大敞的衣襟能看到还沾有血迹的白布绑着,顾景真就以为这混小子的伤势全好了,可以接受他不爽的发泄。 一个病人三天两头挣扎下地,说什么都要黏糊顾景的行为让老伯看到了曾经自己的影子,只微微愣了神,笑着摇头,拒绝好意。 “那倒不必了,钱财本就身外之物。余生也就百年间,老婆子走后,就越发觉得孤寂了。你呀,要好好珍惜你家夫人,他脾气是不怎么好,所以得宠着知道不?老惹人生气,也不是个法子。” 怕是连他自个儿都没注意到,在讲这话时,眸中星光闪烁声音有多温柔带宠。顾景就站在他俩中间,心事重重的抿了抿唇,半藏在袖子里的手攥紧着,默不作声。 “那我们就告辞了,老伯,江湖有缘再见!”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何必伤怀?” 人活在世间,不就是聚散与分别,没有永久的说法,也正因为有别离后的失落,才会盼着重逢。 临别前。 顾景朝老伯拱手告别。段渊稀罕地没多说言,却是见他俩一副又要论起家常事,则直接把人拽到身后,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着自己一块离开。 没反应过来的顾景,想挣脱开他的束缚,不得已他只好在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他轻咬人儿的耳边,声音沉沉闷闷带着些低低的喘息。 “生灵草的具体位置我可不知在哪,只知目前是长出来了,要去了晚,被人抢了先,师尊可不能怨我。” 声音让人酥酥麻麻的,顾景心都颤了。 被低磁暧味的音惹得耳根发痒,他仰头望着段渊,凤眸深处尽是那人清俊的面貌。 “老伯,走啦。” 老伯望着两个年轻人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自己的眼帘之下,叹息一声,随后把门关闭。 “唉……” 这家人户住的偏僻,段渊拉着顾景继续往东行了百米距离,赫然在山崖处驻足,回头瞧了瞧顾景,用手一挥,黑色的雾气包裹住他的身子,不过片刻,他已恢复如初,整齐洁净的黑袍,俊朗的剑眉,挺直鼻梁,薄薄嘴唇紧抿成直线,一双墨玉瞳孔里充斥着难辨喜怒。 除去面色不正常的苍白,一切正常。 握了一路的拳头,终于忍不住挥到段渊的胸口上,顾景气得挑起眉梢:“伤好了,装帅耍酷了?嗯?在老伯面前调戏为师,很爽?” 妩媚神情的桃花眼,半眯着盯着顾景,在那深沉的目光里带有一丝玩味、有一丝探究,打量了半晌,这才展齿一笑。 “自然是爽的,若能再让弟子上一下……” 奈何话讲到一半生生拐了个音,改成了杀猪般的惨叫声。 “你!谋杀亲夫啊!” 是掌心运气灵力,没放一点水地狠狠拍向段渊,顾景当真是给逼急了,连耳尖子都发烫泛红。 “我,不是不善言辞,觉得那老伯蛮可怜的,老伴说走就走,留他一人在人间,独守她的尸体,岂不度日如年?”顾景深吸口气,平缓住情绪后问向段渊。 他刚才在屋里,脑海里不停地想,老伯到底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莫名的亲切感让他心里的罪念涌上心头。 他俩白吃白喝在老伯家,闹出的动静,咳,姑且还不小。好在双修大法不是空了吹,得到了一定的修为提升和伤势治愈。 顾景的身子勉强得到康复,除了时不时会出现胸口闷形似一块大石压在上边的感觉。 “没事啊,受不住爱人离开的痛苦,服毒自尽或自爆魔丹即可。” 在错愕惊诧的目光中,段渊笑得很为自在,像是在讲正常的事般,把生死看得如此之淡。顾景沉了沉眸,在他的身上游走,寻思着,他身上的伤口应该痊愈得差不多了,唯有肩膀那儿仍缠绕着绷带,虽未完全拆掉,但也仅剩最后一层纱布遮掩着。 “趁着时间还早,去人多的地儿问问生灵草在何处。” “不怕被抓?刚老伯还说一堆人要抓我俩,要小心行事。”段渊抬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有你在,怕啥?” 对上他的眼,顾景怕气势上输了似的,挺直腰板让自己尽可能地有点威慑感。 一系列的小动作入了段渊的眼,一抹轻笑徐徐绽放,像红莲妖艳倾城,在明媚的暖阳下越发耀眼。棱角分明的轮廓显得极其柔和,少有地慵懒和与世无争,平和地把他完全包围。 “你应该多笑笑,至少,别在我面前板着脸,行不?” “行。” 二人思索接下来要办的事后,走到离得最近的街巷里,买了两匹马,往魔界繁华的中心地带赶去。由于快马加鞭加上用灵气或魔气在催赶,在傍晚时分总算到了花市城门口。 倒腾装扮成小贩的样子,推着一堆玩意儿蒙混过关进了城。 却是刚进了城门,顾景眼下一花,等定了神,发觉被段渊拖到了个没啥人的小巷子里。不待他发问,脸上随意贴着的胡子撕走,换来个冰凉类似于面具的东西黏在了脸上,然后生怕窥到他美貌似的,一个斗笠扣来,成功挡住一半的视线。 白色的轻纱在眼前晃动。 “听说今晚有灯会,咱们可以逛逛,说不准能找到生灵草呢。”段渊指着城内灯火辉煌的景象,兴致盎然的模样,仿佛真的在为寻宝而高兴。 顾景看着周围熙攘的人群,不太乐观的摇摇头:“万一碰上柳文他们就糟糕了。” “没事的,弟子易容术天衣无缝,保证他们认不出来。” 顾景迟疑了下,随身掏出个只有巴掌大的铜镜对着自己的脸照着。 五官基本上没什么大变,无非眉毛成了柳眉,凤眸成了狐狸眼,越发妖娆,有点儿偏向于女子的柔弱脆弱的同时,魅惑十足。 要再上点妆容,或许会让人误以为是哪家风尘女子贪玩溜出花楼。 不禁嘴角一抽,凭然觉得心累:“你是不是忘记为师是个正儿八经的男人?怎把我易容成这副模样!” 段渊怔了一瞬,旋即勾起薄唇,邪佞一笑:“不管怎样,你原来的那张脸比较招蜂引蝶,现在方便些。” “滚!” 顾景冷哼一声,没跟他计较。 被骂的段渊,脸上根本没有一点儿害怕,反倒伸手揽住他的腰,脚步轻移,转瞬就从热闹的街道来到一座酒馆旁边。 几乎是脚刚碰到地面,顾景直接拍开搭在腰上的那只手:“这种时候,来酒馆干嘛?” 偏头去亲吻躲在斗笠下的美眸子,段渊得了逞,嗓音都充斥着愉悦:“酒馆是最热闹的地方,人流聚集,各种信息最多,更容易打探出生灵草的下落。” “哦?”顾景对于他的逾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我们现在就去打探。” 面前人没动,只把头给微微低着,额前细碎的刘海滑下,遮住狭长的眼眸,他的睫毛很长,又密又卷翘。顾景这才发现他刚也把自个儿易了容,看上去就像是二十出头的少年郎,眉目清秀俊朗,嘴唇微抿,有种不动声色的冷峻和孤傲感觉,让人心生敬畏。 他身上还穿着一袭墨色长袍,腰间挂着青玉葫芦,腰间的流苏垂落在胸口,轻盈而飘逸。顾景知道那葫芦叫做“青云”,乃是百仙门的镇山之宝,据说它能够吸收天地精华日月灵气,蕴养万千法器,因此才被赐予名字为“青云”。 但是段渊怎么会带这样一件法器? 他疑惑地问道:“你葫芦哪来的?” 段渊抬起手来,指尖凝聚出几点寒星。那寒星晶莹剔透,如同冰晶般纯净无暇,散发出一股幽暗森然的力量。 他说:“老魔尊临死前丢给我的,一直没告诉师尊。” 愣了半晌,顾景呼吸放慢不少,没想到他居然有此等厉害的宝贝。
第57章 他眉间尽染情欲 天,是慢慢沉到一片黑幕的,片片云层挂在上边,说不出的沉闷感。街边昏黄的阳光消散后,只有月光稀疏地坠在石板路上。 有些未照得透彻,属半边街浸在黑暗里边,这黑暗里边,倒是有几个穷叫花子蹲着那家酒馆,馆子的脑门上一盏灯是青的,刻着几笔龙飞凤舞的大字。 而此刻,顾景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路灯与交错的树影斑驳陆离,像打翻的星河。 行走在街边的魔修,让人觉得有点儿不太对劲,顾景想了一会儿,正要想出个缘由,跟在他后边来回走了一段路的段渊好心提醒。 “师尊,今儿可是魔界的百鬼夜行,等天色再晚些,路上出来的人可都是妖魔鬼怪了。一年一度举办,灯展歌曲所谓的热闹。” 他一面说,一面从身上掏出一块绯色的帕子,闲闲的缠在指间绕,百无聊赖般,却是一双桃花眸时不时落在顾景的脸上,在观察他的神情变化。 果不其然,顾景面色一僵,整个人宛若石化,过了很久才终于颤颤巍巍发出轻极了的音调。 “百鬼夜行?生人勿扰?” “可以这么理解。” 说得正儿八经,让顾景感到语塞,他的眼神有点慌乱地飘到别处,在斗笠轻纱后边,看不真切。 压着嗓音,他尴尬一笑:“那我们……晚点还穿成这样在街上继续走着。”会不会显得太古怪了? 没有兽耳兽尾,妥妥仙风道骨的姿态,再加上浑身都散发着微弱灵力的气息,感觉就像是一头羊掉进了狼窝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没事啊。” 响指一打,顾景明显发觉自己的身子有异样的变化,接着他的头顶长出了一对耳朵,后腰部分,直接膨胀一坨说不清的玩意儿。他的灵力也被转换成魔气,淡淡的黑雾若隐若现。 他大惊,扭过头去扒拉衣裳,接着一双手里就捧着白花花软乎乎还带着温度的一条蓬松白尾。 段渊随意摆了摆手,又将视线投向前方,看似认真,实际上却带有明显敷衍。 “反正,也没什么人敢招惹咱们两个。” 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嗓音,莫名安抚了不安的心。 顾景抬抬眼皮:“为何?” 他话中带疑惑,语气却是淡漠,不像是质问或询问。漂亮的狐狸眼直勾勾地盯着段渊,一眼不眨,好似要把面前这家伙看给透一样。 一只手,措不及防搭在他的头上,常年握剑习武的手带着茧,在摩挲他自个儿都没反应过来,凭空冒出的耳上时,奇怪的酥痒从那蔓延至全身。 轻笑着,段渊眼帘下垂,看着被揉捏变形的耳朵,笑得越发放肆起来:“狐妖和狼族乃魔界的最高种族,师尊的狐耳朵可真是柔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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