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了沉闷的声响:“我一时糊涂没设结界挡雨,阿景也忘了不成?” 尾音上扬,听在耳里越发觉得不舒服。顾景抬起手,狠狠敛去水珠,开腔一股子火药味。 “你会用灵力了不起?我是打算拜柳文为师,他人长得倜傥性子又温柔,一看就是个好说话的主,哪像你,一言不合就动手,还老嫌弃我。” 他谈吐自如,不带失半点礼数,但每个字都好似经过了细细的斟酌,情绪微激的话语间,透着一股子不易察觉的严谨之意,句句如刀,不容置疑。 恍惚间,段渊以为顾景记起来了。 当即,乌黑桃眸骤然一缩:“没嫌弃,改日,等改日得了空教你习武修行。” “当真?”顾景把视线挪到旁处,不喜这种姿势与人谈话。 “前提别再去想那破柳树。” 仅短短几个字眼,虽然声音不高,甚至还没雨水摔落在石板路上发出的声儿响亮,但吐字清晰,一字一词都意味深长,似乎还暗含了威胁之意,听得顾景发愣,额头都暗暗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来。 不禁肺腑:这就是强者与弱者的区分?随便的威压让人踹不过气。 萧瑟叶片纷然归于尘土之间不着痕迹,段渊在经过那一地时,步子刻意放慢了很多,顾景会他的意,瞥了眼边上染了泥把,脏兮兮的叶子。 视线还未收回,又听到段渊在碎碎念着:“阿景,你何时能有片刻,想一想我就好了。” “你在我身侧,还需想?”顾景被他颠得发出颤音,气得眼尾有点儿红晕怒瞪着他。 段渊不置可否哑然失笑:“如若不在了,会让你惦记一辈子吗?” 这一声笑,属实太过压抑,搞得顾景有些心神不定:“红尘世间有太多生离死别,你若不在,我来句殉你而去,你觉是真亦假?本就为单个的存在,自然没有谁离开了谁,活不下去的理。” 情到深处难自抑,乃常态,走不出者,为弱者,因为一个人的消失,不会导致世界跟着毁灭,既然日子要一天天过,何必逗留原地止步不前。 可偏偏,这蠢蛋还非就没他不愿活了。 段渊的嘴唇不由自主地哆嗦着,嗓子仿佛被堵住了似的,说不出一个字来,恨恨地叹息了一声,久到,走回客栈屋子里边。 昏黄的烛火再次燃起在空气中摇曳,他舍得般吝啬地说出一句话:“可我没了阿景,生不如死。” 憋了一肚子火正愁没地儿撒的顾景把眉头挑得老高,凤眼一眯,顺手拉来椅子,不客气地坐在段渊的跟前。 “未来可期,前程似锦,亦寻死?” “据说人死后,三魂六魄会离开身体,去往生前想去的地,要没人寻回,可是要飘到地府,找阎王投胎的。” “糊涂,痴儿。” 身为现代人,顾景很有必要同他理论一番,何为鬼神不可信,皆为虚无缥缈之事,没实质性的科学依据。 古代的封建迷信,太可怕! 大抵是痴字点醒梦中人,段渊吃痛地合起眼,再睁开,瞳底断是茫然一片。细密绵长的睫毛微微卷翘,洒下一片柔和的阴影在极美得桃花眼下,有种沉溺深海的错觉,波涛汹涌,根本没了最初的波澜不惊。 “哪叫糊涂了?”他近乎哑着嗓子,克制疯意问话。 眉心间魔修的红印标志若隐若现,顾景脑中闪过捉不住的片段内容,好比走马观花,一闪而过,纳闷了少顷。 随口一扯,换话题聊:“我想沐浴,淋了冷雨,身子骨凉。” 果不其然,段渊这下一门心思关心气他的身体。 “可是冷痛了?” “有些。”顾景持宠而娇地抬着下巴,鼻音很重,带着几分幽怨。 “我这就去叫小二。” “那檀香……” “我也去要。” 蠢货有时看起来,还蛮顺眼的?比如说办起事来,效率高速度快,怕是那一木桶的水都是段渊亲手用灵力弄热的。顾景还没把身下的凳子捂暖和,一口热茶准备抿上一口,身后的木门“砰”地一下被撞开。 敲撞在墙上,很不友好。 “呃,反正湿了,不在乎晚点早点,你这脸色好生苍白,喘得厉害,别跑出个哮喘来了。” “师尊,你身子弱又不是一天两天,病美人的称号在南桐宗内叫得可顺口了,赶紧过来泡着吧。” “你刚唤我什么?” 端着热茶,用茶盖子刮着杯边,顾景撩起眼帘小腿一翘,要不是浑身湿透,骨子里尊贵傲然的性子显露的还要明显。 段渊微怔,改口:“阿景。” 看来确实有事,在瞒着他。 顾景把茶杯搁在桌上,缓缓起身,但虚弱而发麻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挣扎了几下,终于软了下去,坐回椅上,顺带的还有头晕眼花。 呵tui!什么狗屁的修仙人,他不是三岁小孩,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曰毅准是他的别名,至于自己这副病样,多半与他脱不了干系。 不经意间,木窗子让狂风大雨顶开,吹得青丝乱飘,顾景一拂袖,生生甩出的气力把那窗子关上,眸若冷电。 偷洒进来的月光照在他清秀俊雅的脸,带点病态像常年没见光样。浅淡的金光浮现在他的四周,湿透的衣,被那么一照,四处晕染,使得一身银白色里衣外加透明白衫,凭空多了仙气。 那白衫上有一朵朵描边的白云,段渊的视线停留在系着银边白色束腰带。 无视一切异样,段渊的心疼倒不像是假:“你这般柔弱,叫为夫怎能放得下心让你独处?不如为夫伺候你沐浴?” “你适才叫得是师尊二字?”顾景问得咄咄逼人。 段渊答非所问:“这水温正好,阿景你要再不脱衣裳……” “段渊,本尊,问你话呢?” “哦?师尊想起了什么?” 段渊锐利的双瞳宛如测透了他的想法,在优雅的俊容上漾起淡淡笑意,看得顾景不禁心中敲响警钟。 “我既能抹去你一次记忆,就能抹去两次三次,只要你肯听话……咱们当然可以做世人眼中的好师徒好兄弟,但在无人知晓的地儿,你我之间啊,就只有道侣这一个身份了。” 在顾景震惊的注视下,段渊不客气地一把将他搂在怀里,强劲霸道的灵力钻入他的脑仁中,搅和了一遍,好不容易记起一点内容,瞬间又成了支离破碎,组织不了完整清晰的线路。 除此之外 这灵力也撞坏了顾景体内的灵脉。 使得浑身冰冷,周身疼痛,仿佛被看不见的野兽撕咬着,四肢百骸都承受着无法忍受的疼痛,他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四肢痉挛,嘴里不禁发出阵阵痛苦的呻吟。 稀客,此次段渊没一丝怜悯,把人脱光后放进药水中泡着,洗到一半,自己也给泡了进去。 一番鸳鸯戏水,闹到水温变凉,段渊忍心不肯放过昏过去的顾景,把人擦干头发烘干后,掐着他的腰腹摁在一处,没完没了地折腾。 “师尊要是像现在这般乖顺该有多好?” 倘若顾景此刻是清醒状态,定要跟他撕破脸大吵一架。段渊迷恋地亲吻那安静的面庞,一路吻到了眼尾,热情奔放又夹杂着小心翼翼。 哪知 顾景压根就没彻底昏迷! 或者换句话来讲,他的意识还在,外界的触感能够全然接纳感觉到,却是大脑不能控制躯体,连动动指头睁眼说话的能力都没! 活见鬼了? 为此,顾景整个人毛骨悚然,他清醒地感受着,段渊是如何一步步侵犯他,把他推倒云巅之上再狠狠扯回来的痛感。 每当指甲和指腹无意间在他肌肤游走,连细胞都在抗拒,可到了动情之际,他那心尖儿随之轻颤,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令他踌躇。 哦,值得庆幸,段渊强行抹记忆失败,顾景一受刺激,非但没忘记这两三天发生的事,还记起穿进这书后与他纠缠两世至的所有记忆。
第44章 无山宗惨遭灭门 段渊离开了。 准确来讲,把顾景用完后,完美诠释了何为穿裤子走人翻脸不认人。 单人间房,空地儿不是很多,而那刚被摇晃吱呀作响的木床板,赫然已经成了一堆碎木。 是段渊走后,顾景终于得来操控身子的权利,气得头顶冒烟,用来发泄的出口。他身上的袍子,松松垮垮,领口大敞,有斑驳红印淤青,可想而知,适才,段渊有多凶猛。 简直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顾景扶着胀痛的脑仁瓜,缓慢挪了挪位,一头墨发跟着衣摆随风而晃动,他眉目间尽显烦躁,发鬓处的几缕发丝抓得微乱,俊美无铸的脸上,笼罩着淡淡的阴郁。 “段渊我祝你不举!” 仰头,顾景望向空荡荡甚至有蜘蛛网存在的天花板,愤恨不满,觉得不举不够意思,微歪着头,故作沉思,又自言自语。 “断子绝孙会不会更好?” 屋里除了他,便无再能开口的生灵,谭死水的屋里充斥这格外压抑的气氛,窗外的闷雷哄隆隆直响,他烦躁地在破烂木渣子里踱步。 外边的孤月怕是藏匿在了云层后边,使得整个天黑气森森,宛若被世间抛弃般孤寂。 而后,反应慢半拍的顾景似想到了件很重要的事,原还撑在窗上栏杆的手猛然松开,转身就要往门外走去。 怎料,刚一动身。 “咔哒——” 貌似这道声儿还是从他下半身传来的,紧接着一股撕心般巨疼从后腰处传来,疼得双腿一软,就差直接跌坐在冷冰冰的木地板上。 顾景眉凝纠结,语气里透漏了一丝炸毛,“我的腰啊……!不行还得去看看那臭小子三更半夜跑出去干什么,不会真玩好后,把我丢这不管了?” 在原地小息片刻,将体内残存的情欢毒彻底排出体外。因为双修过的缘故,顾景的修为有了突飞猛进的提升,但即便如此,讲真心话,他没感觉到太大的变化。 无非眼目比以往看得清楚,听得更远罢了。 腰上的伤实打实,并没完全消失。 只能说,减了大半。 意识到这些,顾景身心仿佛通电似的发麻,好比头脑里蒙上一层油纸。 连哄带骗,威逼利诱,这貌似是第三回被上了? 仍记得 在红帐暖榻上,段渊玩得比谁都花,把顾景含泪的凤眸用布头一遮,红润薄唇总爱一张一翕,吞吐间念不出完整的句子。 偏偏,恶趣味的段落又特爱在这种事情上讲荤话,弄得顾景整张脸臊得红扑扑。 比方说刚才 顾景选择自动忽略段渊的声音,贴在耳边的热气就好比雨点似的渗不进。 以为能相安无事?那想的太好了,他到现在为止,后脑里仍然像棉花裹的鼓槌在打布蒙的鼓,模糊地沉重,一下一下的跳痛,想不出满意的遮羞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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