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修然愣在了原地,什么弟子?什么师尊?还有,这货的态度变得也太快了吧! 他混乱地转头望向沈砚枝,想得到个答案,却被沈砚枝的神情吓了一跳。 沈砚枝脸色黑如锅底,看着眼前跪得笔直的人,语气冻得能结冰:“墨惊堂,你是不是觉得,你这样主动维护金修然,我就会心疼你?” 墨惊堂脊背僵住,哑声道:“未曾想过。” 沈砚枝掐住那人的下巴,抬起了他低垂的头颅:“那你恢复了不同我知会一声,偷偷摸摸跑来魔林,现在又弄成这么一副惨兮兮的样子,是为了什么?” 墨惊堂觉得沈砚枝话中有话,但他想不太明白,只当师尊是因为他差点坏了计划而动怒,于是老老实实道:“依照师尊之前所说,来替金修然夺魁。” 沈砚枝冷声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好心?” 没等墨惊堂接话,他突地想起什么,眸光一凝,拇指掐在墨惊堂脸上,捏着那张脸仔细瞧了瞧:“蝎火,你怎么解开的?还有这脸上的鞭痕,也修复了?” 墨惊堂眼睫一颤,不知如何作答。 师尊定是以为他灵魂已然归位,却不知他的尸体此时还在修然阁躺着。 墨惊堂想不出理由,目光闪烁地看着沈砚枝,不管是唇角的血迹还是发红的眼尾,以及那颗小痣,都显得楚楚可怜。 沈砚枝突然就不想盘问他了,松开了墨惊堂,转身:“你没事了就先行离开,夺魁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
第六十三章 演够了吗? 墨惊堂没起身,见沈砚枝去扶金修然,他的目光也跟着扫了过去,金修然简直遍体生寒。 他躲在沈砚枝身后,道:“仙尊,您刚才说,他是墨惊堂?” 那不就是沈砚枝的那个欺师灭祖的徒弟吗? 这两人……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金修然完全看不懂,沈砚枝没答话,只是瞥了金修然一眼,仿佛觉得辣眼,想脱下自己的外袍给他披上。 墨惊堂见状,蹭的起身:“师尊,给他穿我的吧。” 金修然又怂又带有怨气地看向墨惊堂:“我不要你的,你身上全是血,我有洁……” 墨惊堂不冷不热得扫了他一眼,他立马噤声:“也不是不行……,谢,谢谢师兄。” 似乎对他的称呼不满意,墨惊堂皱了皱眉。 突地,金修然头顶被一件衣袍砸中,那衣袍华丽繁复,却既不是沈砚枝的,也不是墨惊堂的。 镜非台的声音由远及近:“哟,几个时辰不见,小少爷怎么出家当光膀子和尚了?” 金修然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摸了摸自己被烧焦的头发,发出一声哀嚎。 镜非台和怜青从密林深处走来,瞧见沈砚枝后,还在做戏:“啊!这不是清玄尊吗?好好的仙尊不在外面守着,到魔林里来做什么,难道又是金小少爷请的帮手?” 被他翻来覆去内涵的金修然恼羞成怒,拔剑便朝镜非台砍去:“百花缭我看你今天就是找死!” 镜非台负手躲闪,一边躲一边道:“金小少爷怎么这样翻脸不认人?你可是还穿着我的衣服呢,脱光了衣服我们再打?人可以伤但衣服不能划破啊,那衣服可值钱的很。” 金修然:“……” 怜青主动退出了两人的战场,走到沈砚枝身边,看了看墨惊堂又看了看沈砚枝:“你们俩这是……” 沈砚枝刻意忽略了怜青的好奇,拽过墨惊堂的手,只道:“我先带他出去,计划不变。灵兽数量已够,金修然夺魁应当不是问题了。你们别再出什么岔子便好。” 怜青的目光落在两人扣在一起的手上,眼中是遮都遮不住的诧异,他张了张口,没说出什么。 只是多看了一眼旁边的墨惊堂。 墨惊堂的马尾在方才的打斗中已经微微松散,几缕碎发贴在额前鬓边,苍白的脖颈处满是汗水,看起来同常人无异。 甚至已经拥有了体温。 不远处,镜非台还在溜着金修然玩儿,这两人漫山遍野地打,已经砍倒了好些树木,不知道殃及了多少无辜,突然,镜非台开始引着金修然朝沈砚枝这儿来了,并且道:“清玄尊!救命呀,癞头和尚好凶——” 突然之间,镜非台不着调的话消了音,神情突然严肃到了极致。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旁的密林中赫然冲出了一片巨大的红色,以排山倒海之势直冲镜非台和金修然而去。 墨惊堂的视线触及那血红的蛇尾,正要上移,猛然之间,沈砚枝转过身,冰凉的手贴上了墨惊堂的双眼:“闭好!别睁眼!” 他话中带了显而易见的焦急,墨惊堂眼睫微颤,不敢不听,突然,他感到什么东西朝他们狂甩而来,那阵凛冽的风甚至刮得脸颊生疼,沈砚枝一只手死死覆盖在他脸上,另一只手将他带离地面,躲开了那一击。 墨惊堂眉头皱了起来,空中开始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还有金修然兴奋的嚎叫。 沈砚枝似乎是还想去堵墨惊堂的耳朵,但很可惜没有第三只手,于是金修然的声音悉数灌入了墨惊堂耳内。 “赤蛇啊!我现在看了它的眼睛了,什么时候能进太初奇域啊?” “你们可就感谢小爷我吧,要不是我用了好几百张符纸,这蛇你们恐怕一辈子也见不着!” 现场,镜非台和沈砚枝都是进过太初奇域的,两人的眼神简直能把金修然千刀万剐,就在沈砚枝准备用捆仙绳先将那暴走状态的蛇捆起来时,墨惊堂突然睫毛一颤,搔得他手心微痒:“师尊……你闭眼了吗?” 从一开始就和那蛇眼对上的沈砚枝:“……嗯。” 太初奇域的经历已经是很久以前,但沈砚枝至今记忆犹新。 这蛇只要一现世,猎魔大会便不得安宁。 果不其然,他们这处的打斗过于天崩地裂,只消片刻,便引来了诸多的参赛弟子。 那些弟子都下意识仰头去看那高耸的赤蛇,无一例外地被那蛇眼照见。 此时的他们,还不清楚会有什么后果。 眼看聚拢来的弟子越来越多,沈砚枝和镜非台交换了一下眼色,他把墨惊堂交给了怜青:“带他下去,别让他睁眼。” 墨惊堂已经意识到了不对。 沈砚枝刚把他推开,他就不管不顾的睁开了眼,恰好被那横冲而来的巨蟒照见。 墨惊堂在镜中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以及一旁沈砚枝骤然僵住的神情。 脚下踩着的璇玑发出阵阵嗡鸣,沈砚枝怒火中烧,功亏一篑,差点被墨惊堂这举动气到吐血,他掏出捆仙索,挥掌送给了镜非台,然后二话没说,堪称粗暴地拽过墨惊堂便离开了战场。 怜青还站在原地,盯着那两人的背影,从沈砚枝压抑的火气中,他能看出来,这即将是一场恶战。 “啪”地一声,墨惊堂被沈砚枝扇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极为响亮,墨惊堂嘴角溢出一丝血线,还在试图解释:“师尊,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您一个人被卷进去。” 沈砚枝一言不发。 “您打我也没用,事已至此。”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我也做不到让你身陷囹圄!” 沈砚枝脸色阴沉,携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墨惊堂说一句话,他便扇墨惊堂一耳光。 仿佛对眼前这人失望透顶。 直到墨惊堂抓住了他的手:“师尊……别打了,疼……都流血了。” 沈砚枝冷眼看着他:“我以为你好歹懂一点分寸。” 墨惊堂稍微有些怔忪,但直至此刻,他还是认为沈砚枝是单纯的恨铁不成钢和关心则乱。 直到沈砚枝甩开他的手,眸中无一丝波澜,问他:“演够了吗?” 墨惊堂愣住:“演……什么?” 沈砚枝见他此刻还在冥顽不灵,只觉得他无药可救,转身便走:“算了,墨惊堂,我果然玩不过你。” 他刚迈出一步,便被墨惊堂抓住了手腕,那人的嗓音中带了一丝惶恐:“师尊……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啊,什么演戏,什么玩,我……” 墨惊堂猛然想起,在修然阁时,沈砚枝也说过这样的话。 脑海中突然浮现一种猜想,墨惊堂双眼发直,脸色白似霜雪:“师尊之前说原谅我,难道……是在同我演戏?” 沈砚枝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顺势承认道:“不然呢?你不是喜欢演吗,喜欢装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来博我同情,那我就成全你啊,我倒是想看看,你这戏能演到几时,看看这一次,我到底有没有长进。” 他抽出被墨惊堂握住的手腕,突然俯身靠近,眸中,温柔到不像话的神色仿佛信手拈来,他捧起墨惊堂苍白的脸,吻了上去:“师尊这一次有长进吗,阿墨?” 那一瞬间,墨惊堂真正感到了什么叫万念俱灰。 他面如死灰,沈砚枝也不比他好到哪去,那抹勉力撑起的笑最后还是碎得扭曲,一身傲骨二度折损,话音颤抖:“如果你还……顾念一丁点曾经的师徒情谊,就不要再来蓄意招惹,算我求你了。” 墨惊堂怔在原地,像被抽干了生气的苍白木偶,竭尽所能朝沈砚枝扯了一下干裂的唇角:“好,以后都不演了。” 说完,仿佛觉得自己这模样太有卖惨嫌疑,他卖力地擦去了脸上的血渍,搓了搓脸,化解了一点僵硬,看向沈砚枝:“这次太初奇域,能跟着师尊一起……我可以这样叫吗?” 沈砚枝没答。 墨惊堂笑得眉眼深弯:“不行的话就算了,毕竟以后也没有机会做师徒了,对吧?” 沈砚枝似乎面露不耐,拧眉看向他,他蓦然意识到什么,连忙道歉:“抱歉啊仙尊,我都演习惯了。没事,我不问了。” 他低头思索片刻,突然好像找到了什么是沈砚枝能够接受的方式,于是道:“沈仙尊大仁大德,等进了太初奇域,一定不会对我见死不救的吧,到时候我就赖着您,您一定要多多关照我啊。” 沈砚枝没再搭理他,远处,镜非台几人已经将那赤蛇制服,将它的头套了起来,至于那些被赤尘镜照见的人,已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怜青远远地朝沈砚枝招了下手,似乎是在叫他过去。 沈砚枝转身,刚要离开,身后传来一道重物落地的闷响。 他侧目,眼睫突地一跳。 墨惊堂仰面瘫倒在地,额头上全是汗水,他像是注意到沈砚枝因为自己停了下来,于是勉力地睁眼,笑着仰视沈砚枝:“仙尊还是太心软了啊,又被我骗了。”
第六十四章 舍己为人墨惊堂 当天夜里,太初奇域大开。 所有人都被吸入了那片荒诞离奇的境域。 怜青是第一次进这地方,不如镜非台和沈砚枝有经验,于是向这两位讨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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