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个不是上次的前台。”白涧宗脸色阴郁,“换班了。” “……那咋办?” 白涧宗突然问:“你今天写贺卡了吗?” 上次燕折可是在贺卡上写了520个啵啵! “今天没有。”燕折语速超快,自证清白:“我已经跟你坦白过白成柏的事了,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失忆的这四年会跟他扯上关系,自从上次以后就一直没跟他联系过,也没见过面!” 白涧宗气得直接说话不过脑子:“他前两天还给你发消息——” “……”燕折问:“我怎么没看到?” 白涧宗:“……” 燕折恍然大悟:“你偷看我手机!你还删我信息!” “我没偷看。”白涧宗冷哼道:“你睡着了,新消息弹出来我才看见了。” 燕折意味深长地哦了声:“那你为什么删掉,还不告诉我?白成柏发什么了?” 白涧宗:“你不需要知道。” 燕折其实能猜到发了啥,前两天他在住院,白成柏无非就是表达一下关心,也许会含蓄问问他的受伤和白涧宗有没有关系之类的。 但白涧宗这个小气鬼根本不想告诉他。 被问急了,白涧宗倒打一耙:“你为什么想知道他发什么了?” 燕折叹息,顺毛撸:“好好好,我不想知道了。” 白涧宗脸色微缓,但仍然有点阴晴不定。 燕折试探道:“他办公室在哪?我去把花拿回来?” “不行。”白涧宗黑着脸,“你不需要知道他办公室在哪,这辈子都不需要!” “好哦。” 表面乖巧听话的燕折在心里嘎嘎乐,吃醋的白涧宗还怪可爱。 白涧宗重新拨通前台的电话,正要叫人把花拿回来的时候,他自己的手机响了。 “陌生号码。”燕折凑近瞟了眼,“我帮你接?” 他按下接听,打开免提,宋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苏友倾回来了。” 白涧宗和燕折都是一顿。 座机话筒里,前台没听到自家老板的声音,忐忑不安道:“白总,实在对不起,是我没问清楚,我已经叫人去取了……” “苏友倾在山里摔下山崖,被巨石掩盖,身上还有多处骨折与外伤,奄奄一息,幸运的是被徒步爱好者发现并报警,已经在转移榕城医院的路上了。” 燕折没吭声,把手搭在白涧宗不自觉握起的拳头上。 白涧宗松了些,挂掉座机冷漠地反问手机里的宋德:“所以?” “很高兴你回头是岸了。” “你不用否认,我知道我未必能抓到是你做的证据。”宋德顿了顿,许久才道,“法律会给你和你母亲一个交代的……也许迟了些。” 白涧宗脸色冰冷,就要挂断电话。 宋德又说:“虽然你可能不想见我,但我现在就在清盛楼底。” 燕折手一紧,生怕下一句就是要传唤白涧宗去接受调查。 还好,宋德只是说:“我们还需要燕折对苏友倾的指证才能下来搜查令,如果顺利今晚就能进行动——” “我能上来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迟到五十二个红包。
第106章 鞋穿上 燕折愣了一下,主动道:“你上来吧。” 白涧宗看了燕折一眼,挂断电话。 他打电话给前台让放人上来,随后坐上轮椅,陪着燕折来到会客室:“我就在旁边。” “嗯……”燕折靠在椅子上,抓着白涧宗的手,“我们中午吃什么?” “想吃什么?” 燕折趴到桌子上,玩着白涧宗的手指:“去吃食堂吧。我上次看到你的员工在网上晒食堂照片,说很好吃,真的吗?” “不知道。”白涧宗说,“可以试试。” “我不要吃送上来的,要下去吃。” “……随你。” 白涧宗并不是一个很亲民的老板,自他进入公司以来从未亲自去过食堂,大多数时候都由助理或保镖送上来。 不一会儿,宋德和搭档就被这一层的前台带到了会客室,和他一起来的还有白成柏以及那束送错了的花。 “四叔,小叔。”白成柏礼貌笑笑,“不好意思,前台误会了,送到了我那。” 燕折头皮一麻,白成柏的年纪比他大不少,叫“小叔”真的太奇怪了,特别还是知道白成柏“喜欢他”的情况下。 注意到白涧宗阴郁的神色,燕折连忙站起身准备接过花束,却被一只手臂拦腰捞回。白涧宗禁锢着燕折,操控轮椅往前移动了两步,一把夺过白成柏手里的花:“你可以走了。” “好的。” 白成柏看了眼燕折吊在胸前的手臂,没说什么,走前还顺便带上了门。 “别气了别气了。”燕折顾不上宋德,他捞过花放在桌上,安抚道:“这束放办公室,下午再买一束放家里?” 白涧宗脸色略有缓和,但语气还很冷淡,仿佛并不在乎:“随便你。” 燕折也干脆:“那就不买了。” 白涧宗:“……” 女刑警笑了起来,宋德忍不住咳嗽两声,意图把燕折注意力拉回来:“能和你单独聊聊吗?” “不能。”燕折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白涧宗冷漠地回绝了。 “那就开始吧。”宋德说:“我们查到你在孤儿院长大,九岁那年突然人间蒸发,十三岁半的时候以私生子的名义出现在燕家,对吗?” 燕折:“对……” 宋德又道:“麻烦和我们说说你消失的那四年都经历了什么。” 燕折深吸口气,第一次开始从头回忆那四年。 “大概是我九岁的夏天,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雷阵雨,孤儿院的窗户漏水了,我的床就在窗边,床尾都湿了,我就想出去找黄妈……黄妈是孤儿院的负责人之一。” “嗯,我们知道。”宋德示意他继续。 “但是我跑到那栋楼的屋檐下后,发现黄院长屋里的灯还亮着,我就偷听了会儿,他们提到了我的名字,那个人说已经带来了五十万,要院长把我交给他……院长同意了。” 白涧宗回握住燕折的手,脸色越发阴沉。 那时候燕折显然还没现在这么怕打雷,否则哪敢雷阵雨的大晚上独自跑出来找人? “我不愿意,但被院长硬塞进了车里,那人开了很久的车,把我带到了苏友倾面前,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叫苏友倾……” 燕折说的很详细。 因为刚拾起前二十二年的所有记忆,那些痛苦与恐惧都恍如昨日,一切如新。 白涧宗几次想要打断,但燕折只是眼眶微红并没有哭,声音也还算平静,他只能按捺住烦躁陪在一边,冷冷地盯着宋德。 每听到燕折提一次自己“受罚”、说一次白茉所遭遇的事情,白涧宗的脸色都会阴翳几分,除去不能控制的双腿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脖侧的粗筋剧烈鼓动着,在两侧留下深深的凹陷。 “囚禁我和妈妈的地方在地下,很黑,没有光,只有一盏盏油灯……我尝试过很多次逃跑,但都失败了……” 燕折娓娓道来,将那四年自己所经历的、所看到的一一诉之于口。 宋德和他的女搭档听得很认真,脸色都不太好看。 虽然能猜到燕折失踪那四年的日子不好过,却也没想到这么不好过。 …… 最后,宋德深吸口气,起身道:“辛苦了,如果顺利今晚就能进入苏宅,到时候会通知你们。” 他伸出手,想和燕折握一握,还特意离白涧宗远了些,怕被打手。不过还好,白涧宗这次没小气阻止。 “手就不握了吧。”燕折一只手胳膊吊在胸前,手伸不开,另一只手和白涧宗握在一起,虽然没被紧扣,但他也没那么想挣开。 “希望你们尽快把苏友倾抓起来,别再生事端了。” 燕折说的很认真,他只想和白涧宗好好生活下去,不想再被这些糟心的人、糟心的人困住了。 他轻呼口气,有些庆幸自己落水想起了一切,否则进入苏宅搜索的事还得拖一拖。 “一定。” 宋德收回手,和搭档一前一后走出会客室,转弯时他没忍住偏头看了轮椅上的白涧宗一眼,神色复杂。 十八岁的白涧宗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他的腿完好无损,身边还有很多朋友,也会时不时地聚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青春期的男孩都爱装|逼,出汗了还得故意面朝围观的女生、撩起衣摆露出腹肌擦擦汗水。 只有白涧宗不会。 白涧宗永远礼貌、得体,有分寸感,叫很多少年少女着迷,和如今的低沉阴郁判若两人。 而这些年的同学聚会上,白涧宗虽从不参与,却始终是大家热议的话题,从开始到结束,老同学们话里话外的惋惜几乎能溢出来。 “今年的同学聚会你来吗?”宋德突然开口,“就下个月,可以带家属。” 白涧宗没说话,一直盯着旁边的燕折,仿佛没有听到宋德的问题。 宋德吐了口气,抬腿大步离开。 “别看了,我没哭。” 人都走了,燕折揉揉眼睛,略显低落地说。 “嗯。” 燕折问:“你是不是从来没参加过同学聚会?” 白涧宗又嗯了声。 燕折点评道:“真不合群。” 白涧宗冷嗤:“你参加过?” 燕折哽住:“除了小学一二年级,我都没去过学校,哪来的同学哪来的聚会?” 九岁他就被苏友倾囚禁了,往后四年自然没机会读书,后来到燕家虽然没耽搁学习,但一直是请的私教,没去过学校,最后连高考都没来得及去,又意识“沉睡”四年。 燕折突然很担心:“如果前几年真的是什么人格分裂导致我性格变了,那那个人格会不会在将来某一天又突然出现,占据我的身体让我消失啊?” 白涧宗手一紧,冷淡道:“别一天到晚想些乱七八糟的。” “反正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你必须第一时间发现,不许跟他亲嘴,不许跟他睡觉,就算是我的其他人格那也不是我。”燕折还挺乐观,“然后你要对他很冷漠,不能让他产生误会的心思,但是要看住他,给他吃饱,不能断胳膊断腿,说不定哪天我就又回来了。” “……闭嘴吧。” “就不闭。”燕折嚷嚷,“我饿了。” 看看时间,他才发现和警察已经聊了两个多小时,都快过饭点了。 白涧宗和燕折乘着高层电梯来到清盛负一层,这一层都是食堂,分为abc三个区,一眼望不到头。 和燕折想象的那种学校打饭食堂完全不一样,下面还有外包餐厅。 即便已经十二点了,这里的人还是很多,时不时就有发现白涧宗的员工带着惊讶微微弓腰,招呼道:“白总,燕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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