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玖和秦烨也没复合,他确实放不下这段感情,又不想藕断丝连,更不想扭扭捏捏,但要说这样复合又太快了,好像显得八年的误会和委屈不值一提。 “喂,燕折,回家了。” “嗯……”燕折木木地坐起来,迟钝道:“回家了。” 萧玖经常喝酒,倒没有彻底失去理智:“你还清醒吗?” 燕折反问:“嗯,你呢?” “我OK,OK。” “好哦,你有司机送吗?” “有,我经纪人在下面等我呢。” 燕折点点头。 萧玖感觉燕折还算清醒,打了个酒嗝就和燕折分头走了。 海勒公馆二十楼的屋门没关,亮着暖白色的灯光。 白涧宗坐在窗边,在凌晨三点的钟声里注视着窗外暴雨。 他听到“叮”得一声。 随后是智能语音在说“欢迎回家”,他指尖微动,没有回头,一串略显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一股带着湿气的酒味。 “你,转头。” 白涧宗没动。 某醉鬼不耐烦了,直接对着白涧宗的脑袋一套,快、准、狠。 “给你的、礼物。” “……” 白涧宗低头一看,脖子上多了根皮质狗绳。 燕折正在不断收紧,直到完全套牢脖子后才罢休,并对白涧宗的不反抗表示很满意。 “good boy!好狗!” “……”白涧宗面色阴郁,问,“谁教的?” 俞书杰轻咳一声:“不是字母游戏的意思……燕少爷喝多了打电话给宠物店老板娘,说要买狗绳。” 老板娘大半夜被吵醒本来很生气,结果燕折发挥了钞能力,说给两千块加班费。 老板娘半信半疑地让燕折先打钱,喝醉的燕折逻辑还挺清晰,说只能打一半,另一半得等老板来了再说。 老板娘收到钱顿时就敬业了,十分钟赶到自己的宠物店,开门拉闸一气呵成,还给燕折煮了碗醒酒汤。 看在钱的份上,她不仅给燕折推荐了最好最结实的狗绳,还细心地教了燕折训狗技巧—— 比如要多夸夸狗,一般口令就是“good boy”。想要锻炼其他技能,就得用零食诱导。 回来的燕折活学活用,他拿出快化掉了的糖葫芦:“亲我一下,就奖励你吃。” 白涧宗:“……” 俞书杰握拳抵唇,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原来燕折没真把老板当狗啊。 老实说,他亲眼看着燕折到宠物店门口撒酒疯,买狗绳,跟老板娘牛头不对马嘴地学训狗技巧,心里竟有点幸灾乐祸。 是老板不让他报备燕折行踪的。 现在惊喜了吧。 “去睡觉!”白涧宗往上扯狗绳试图摘下,但燕折不乐意了,直接猛得一拽,白涧宗头一歪,闷哼一声,苍白的脖子上顿时多了圈暧昧的红痕。 他阴鸷抬头:“燕折!” “这么凶干什么?还要咬人吗!”燕折用力拍了下白涧宗的头,“凶人就要挨打,知道吗?要微笑!” 白涧宗深吸口气:“燕折……” 燕折想了想,嘀咕了句:“算了。” 他想起宠物店老板娘说的,刚养狗不能操之过急,要温柔,要耐心。 “好狗睡觉,我也回家睡觉去了。” 燕折松开狗绳,转身离开,走的却是电梯方向。 白涧宗狠狠皱了下眉:“……他干什么?” 俞书杰默然:“燕少爷在家居商场买了张床送到了二十一楼。” “……” 白涧宗无意识地摩挲着中指,戒指才戴不到几天就已经习惯,如今手指空落落的,好像缺了点什么。 他张了张嘴,到底没叫住燕折略显迟缓的背影。 燕折进入电梯,按下了二十一楼。 他打开门,空荡的客厅里摆着他刚买不久的床。房子家徒四壁,建筑商留的马桶以外什么都没有,显得这张昂贵的床格格不入。 燕折往床上一躺,安静盯着水泥天花板。 一阵冷风吹过,他才迟钝地想,好像忘买被子了。 好冷。 但是不想动。 燕折蜷缩成一团,沉沉地闭上眼睛。 一旁的手机在夜色中赫然亮起,弹出一条新闻推送—— #豪门少爷深夜私会金发男模,于情趣酒店打得火热#
第87章 我是谁 梦里画面光怪陆离。 前面是一片工地,夜色浓稠,寂静无声。 燕折依稀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似乎梦到过,又似经历过。 不远处的废砖上站着姜天云,而姜天云对面的中年男人也浮现出了真容。 姜天云问:“解决燕折我能有什么好处?” 苏友倾的面庞浮出夜色,他微笑道:“解决他,颢颢就是你的。” “可颢颢都和白总结婚了……” “放心,我会解决所有阻力。” 燕折脚下一崴,踩到了碎砖,发出咔嚓一声,随即夜空一阵轰隆,银白的雷电将燕折的面庞映得煞白无比。 浑身湿透的姜天云扑过来,死死掐着他的脖子。 “呜……” 燕折疯狂瞪着腿,电闪雷鸣间,暴雨砸在他脆弱的皮肤上,头发湿润润地贴在一起。他听见姜天云狞笑着说:“怪就怪你爹不护你,姓白的也看不上你,倾叔又想要你的命……” 窒息感让燕折大脑一片空白,画面天旋地转,他睁眼,突然发现姜天云不见了,他被燕驰明掐着脖子抵在墙上:“你真该死啊,我的好儿子!” 燕折挣扎不能,无力地垂下手臂,就在绝望之际,脖子上的手突然一松。 燕折跪在了地上,一抬头,周围的环境赫然变了,他出现在一个冷冰冰的卧室里。 白涧宗躺在床上,看着窗边的身影,说:“遗嘱已经拟好了,燕颢会死在我之后,所以我这边部分股份与财产会由燕颢继承,而他死后,因父母双亡也无子女,遗产将均分给燕家老人与……燕折。” 窗边的女人深深吸气:“你要做什么?弄死燕颢?我只是一个普通公民,你要我对着警察知情不报吗?” “没关系。”白涧宗掀起眼皮,“你可以告诉警察,甚至现在报警都没关系,但他们绝对、绝对不会找到任何证据。媒体会在事后对外公布我的死因是病逝,而燕颢与我‘伉俪情深’,是因接受不了我死亡的打击‘殉情自杀’。” “你还真是什么都安排好了。”女人苦笑道,“你死在燕颢前头,没证据的情况下不会有人怀疑是你动手杀了他,再借燕颢之手让燕折获得部分遗产,这样不会显得太刻意,又足够燕折下半辈子无忧无虑地挥霍生活——” “就连媒体……所谓殉情所谓伉俪情深,都是给燕折看的?好让燕折对你死心吗?” “叶医生,我拜托你。”白涧宗答非所问,从未求过人的他说:“以后的日子麻烦多关照关照燕折,如果可以,别让他来参加我的葬礼,别让他再回这座城市。” “当然,不会让你白干,一年后你就会收到律师打来的高额报酬。” 窗边的女人赫然是叶岚君,她闭了闭眼:“就算白夫人已经……你就不能为了燕折活下去吗?” 白涧宗无动于衷,抬眸:“为他?为什么?” 叶岚君怔了怔,有些啼笑皆非的荒诞感:“……你为自己死后安排的后事里几乎只有燕折一件私事,你告诉我,你不喜欢他?” 白涧宗说:“当然不。” “……” 燕折愣愣地听着,说这话时,白涧宗面色阴郁淡漠,好像是认真的,和他最近接触更多的那个嘴硬白狗完全不同。 房间里的两人好像都看不见燕折,他不知道在这里驻留了许久,白涧宗慢慢不见了,很久很久没回来。 不知道多少个日夜过去,白涧宗回家了。 他看起来很疲惫,坐在轮椅上,不算轻松地褪去衣物,进入浴室洗个了澡。随后擦干水渍,垂眸摩挲着自己满是疤痕、几乎没有完好皮肤的大|腿。 最后,他撑着身体挪到床上,从抽屉里取出一支针剂扎进手臂。 燕折几乎是本能地扑了过去,然而却没有接触到白涧宗,眼睁睁看着白涧宗将不明液体全数注射进身体。 燕折一下子瘫了,他哭着跪在床边:“白涧宗,白涧宗……” 白涧宗听不到,在一片寂静中闭上了双眼。 而床边的手机亮起,叶岚君的消息姗姗来迟。 ——我去了你给我的地址,燕折不在那儿。我找保安看了下小区进出记录,燕折一个月前出去后就没回来过。 ——你最好查一下,燕折到底在哪儿,他的电话打不通。 床上的白涧宗指尖微动,却没能睁开眼睛,片刻后,颈侧的脉搏也永远地停止了跳动。 燕折跪在地上,弓着腰浑身发抖,哭得不能自已。 画面逐渐模糊,他隐约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对方没有说话,但掌心的温度很热。他本能地靠近熟悉的气息,身体不知道因冷还是痛苦而发抖。 一觉睡到中午。 燕折睁开眼,茫然地眨了下眼。他正趴在床上,一条胳膊和腿都搭在床边,踢着水泥地。 这哪? 燕折撑起身体,揉揉头痛的太阳穴,总算认出了这是白涧宗送他的那套房子。 昨晚的记忆逐渐回笼,燕折面无表情地抹了把脸,刚准备下床就发现身上多了床被褥……他昨晚明明没有买被子。 不仅如此,原本敞开的窗户都关上了,屋里称不上暖和,但也不算冷。 一下床,燕折又看到一条遛狗绳散落在床尾,上面还挂着一个木质铭牌,刻着“白狗”两个字—— 是他昨晚逼着老板娘现场刻的。 “您家狗狗叫白狗?” “他姓白。” “那名字呢?一般都是刻名字和电话的。” “就刻‘白、狗’,他就叫这个名字!”醉鬼燕折执拗地说,“他主人是我,号码是他136……” 回忆起一切的燕折有点想死。 太特么丢人了。 如果说老板娘是陌生人、以后也不会再见面,那白涧宗和俞书杰呢? 他昨晚可是当着俞书杰的面给白涧宗套了狗绳! 感觉是白涧宗会杀了他的程度! 但看现在的情况,应该不会。 白涧宗只会不理他,然后半夜鬼鬼祟祟像只老鼠一样潜入他的房子,给他送被子。 “胆小鬼。” 毛坯房实在不好住,洗脸的地方都没有。燕折不太清醒地摸到卫生间,对着简易的马桶拉下裤子。 他闭着眼睛,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得终止尿尿跑回客厅,从手机里翻找着支付记录。 ——操! 这张床三万八!却被他直接摆在了还是水泥地的客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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