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浊闻言一顿,他从没听说过这些,连他都不知道的事,李德怎么会知道。 李德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接着就解答了他的疑问,“这是阿契尔自己说的,有次喝醉的时候他告诉我的,很奇怪是吧?” 沈浊点头,据他所知李德并不是有身份和背景的人,这人知道阿契尔的事,那就说明这人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想哪去了?”李德在笑,沈浊却一点都没放松下来。 但李德并不理会他的想法,只接着往下说:“阿契尔是个怪物,或者说,在他五岁,也就是他母亲死之后,他就成了一个彻底的怪物。他喜欢鲜血和丝绸,鲜血是他能轻儿易举获得的东西,而丝绸,却只有中原有。” 李德说完,扬首示意沈浊往后看,那时一辆盖着数重黑布的马车,今天卖货时他们打开了所有的马车,唯独这一辆没有动。 沈浊从一开始就注意到这辆马车的奇怪之处了,他之前以为这是商都进献给阿契尔的不能见人的东西,毕竟要想在草原畅通无阻,不可能一点代价都不付出。 现在看来,似乎并不如想象中的不能见人。 “那是一车的丝绸,上等的丝绸,我花重金从要进献给皇家的商贾手里买下来的。” 李德又灌了碗酒,爬满皱纹的眉头挤出深深的沟壑,眼神中是化不开的忧愁。 “阿契尔五岁那年,部落里突然来了一个巫医,他得知了阿契尔母亲的病症,说那是失心疯,他可以治疗,而方法就是放血,于是阿契尔就眼睁睁看着,他母亲被丝绸绑着,放了一天一夜的血。” 沈浊唏嘘,他看向李德被火光照得明明暗暗的面容,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告诉自己,“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我不傻,猜得到沈公子混进商队就是想接近阿契尔。” “你和阿契尔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告诉这些密辛?” “没什么,偶然间撞破了一场戏而已。” 李德说完就沉默了,沈浊正要再问,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紧锁的房门被人用蛮力撞开了。 窄小的房间瞬间挤满人高马大的草原壮汉,他们径直来到沈浊身后,把沈浊提了起来,动作之粗鲁,疼得沈浊冷汗都冒了出来。 领头的士兵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可惜是匈奴话,沈浊一句都听不懂。 旁边的李德好心帮忙翻译,“他说,阿契尔世子邀请你。”
第三十六章 阿契尔必须死 沈浊被蒙眼拖上马,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过了很久才平静下来。 被带进暖和的大帐时,沈浊手脚已经被冻僵,尤其是露在外面的耳朵,被寒风刮得已经没了直觉。 蒙眼的黑布条被人粗鲁扯去,烛光亮得晃眼,连忙低头躲开,视线还没恢复,就有一声呜咽传进耳朵。 和单纯的痛呼不一样,这声音尾调颤着勾起,继而被无情撞散,这一声还未彻底消散,紧接着就又是一声。 没吃过猪肉,总要见过猪跑。 沈浊皱眉抬头,果然在不远处的矮榻上看见一对交叠的赤裸身体。 相比于情色,眼前的景象更像是杀人现场。 第一眼看去,沈浊还以为被压在下面的那位是个女孩,仔细一看才知道,那其实是一个身材细小的男孩。 男孩脖子被缠上丝绸,憋得面色通红,身后阳*进出的地方已经是血肉模糊。 沈浊没想到,第一次正面情事就是这么血淋淋的场景,一边后退一边查看四周环境。 余光中出现一绣着花纹的兽皮靴,沈浊精神瞬间紧绷起来,视线上行,就看见一双阴鸷餍足的眼睛。 此刻对方的视线已经从人影上撕下来,落到自己身上。 是阿契尔。 “你的眼睛很亮,我很喜欢。”嘴中的官话有些蹩口,阿契尔皱着眉,伸出手指向床上没有停顿的两人,接着说,“你在那上面应该很漂亮。” 为了配合阿契尔的话似的,床上的男孩扬起脖子嘶鸣一声,继而瘫在床上,彻底不动了,男人退出来,解开丝绸,手指压在男孩瘢痕密布的脖子上探了下,对着阿契尔摇头。 男孩已经死了。 紧接着,男人贪婪的视线就落在沈浊身上。 多一眼都恶心,沈浊看向阿契尔,“可我不这么觉得。” “是吗,”阿契尔讪笑,“漂不漂亮总要试过才知道。” 男人像是听懂了,起身拽着沈浊就往榻上扔,沈浊没料到这俩神经病动作这么快,猝不及防被扔到榻上,脑袋撞到床头的木头,又疼又懵。 混着腥臊的血腥味闯进鼻腔,沈浊强压下反胃的恶心感,想撑着坐起来,可手往下一放,就陷进湿黏的被褥。 男人欺身而上,扯起沈浊胸口的衣裳就往两边撕。 “滚!” 沈浊骂了句,奈何男人根本听不懂。 “阿契尔,你该知道我是李德商队里的人。” “那又怎样?不过是个商队而已,得罪了就全杀了,换一个就是。” 阿契尔根本不在意这些东西,相比于其他,他现在只对接下来的好戏感兴趣。 男人胸前的衣服被撕开,露出一片瓷白的胸膛,两处浅红点缀其上,比他从前找的那些男孩漂亮不知多少倍。 他很满意,男人只是看着很瘦,并不羸弱,若仔细看,腹部竟还有一层薄薄的肌肉,他不喜欢,但可以勉强接受。 不愧是中原的男人,果真是个极品。 “是吗,那我说我能帮你得到单于的认可呢?” 沈浊不是没看见阿契尔志在必得的满意神色,他强装压下惊惶,用最平稳的音色问了句,果然,阿契尔神色变了。 但并没有做出表示。 男人听不懂沈浊在说什么,只专心和沈浊的衣物较劲。 沈浊颈间沾了血,黏腻得难受。 “你有什么办法?” 阿契尔话音未落,男人就碰上了沈浊的裤子,沈浊死命拽着自己身上的物件,眸子冷下去,像是淬了冰。 “世子这个时候不应该拿出点诚意吗?” 不知男人得到什么指示,停下动作,沈浊把敞开的衣襟拢上,用平生最大的劲把身上的男人踹下榻。 一番动作下来,沈浊已经出了层薄汗,身上的僵硬感褪去,四肢跟着温暖起来。 直到阿契尔等到不耐烦,他才慢悠悠道:“世子觉得我会傻到告诉你什么办法吗?” 阿契尔眯眼,锋利的视线将沈浊从上到下扫了一遍,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人会有什么办法,毕竟老单于不满意的是他的血脉,血脉这东西,根本就不可能解开。 他的确不相信,但也没让手下继续,他觉得有趣。 明明是个能被他轻易碾死的小虫,可偏偏要做出这样胸有成竹的样子,中原人有个成语就什么来着。 外强中干? 就是这样,阿契尔突然有了兴致,他觉得相比于直接死在床上,或许还能有别的玩法。 更何况,万一这小尤物有让人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沈浊看了眼阿契尔,他最明白这些上位者的心思,相比于虐杀,他们更喜欢像猫捉老鼠那样,一边玩弄一边看猎物耍不出花样后的绝望。 毕竟那样,才会更满足他们的恶趣味。 果然,最后阿契尔眯了眯眼,并没有让男人爬上床继续的意思。 沈浊松了口气,“现在,让他滚出去,我要热水和换洗的衣服。” 被使唤的阿契尔并不生气,留下一句“明天见”后带着男人离开,片刻后,就有人把沈浊要的东西送了进来。 男孩的尸体被敛了出去,不知道会不会被好好埋葬,应该不会吧,毕竟是阿契尔这样没有良心的东西,也不知道他已经这样祸害多少孩子了。 多思无益,沈浊收敛心神,把沾了血的衣裳脱下,钻进浴桶。 温热的水流漫过锁骨,洗脱颈间留下的血手印,一丝殷红在水光中散开,沈浊只瞧了一下,就闭上眼睛。 万万没想到,到这来的第一个热水澡,竟是在敌军大帐泡下的。 莫名其妙,沈浊想起了顾清。 初出茅庐便重挫敌军的将军,虽然年龄已经算不上是少年了,但顾清的性格心智,有时候的确与少年无异。 想起顾清马上张扬的笑意,沈浊忽然想知道顾清入军之前都在做什么,这样的将领天赋,顾林不可能没有发现,那到底为什么不早不晚,偏偏这个时候把顾清带到身边呢? 沈浊想着,把头发缕到胸前,刚刚又是挣扎又是在血里泡着的,几缕发丝缠成了死结,浸在水中渗出丝丝血迹。 就像是阿契尔目前的处境,此人虽是暴躁了点,但他的确有才华有报负,奈何血脉问题,在加上母亲是个疯子,老可汗一边重用他一边又不愿放权。 或许在老可汗心里,相对于接班人,他只是想把阿契尔磨砺成一把利刃,指哪打哪的利刃。 但是阿契尔不是愿意屈居人下的性子,他能选择直接造反,但他现在还没有,因为他很贪心,既想把权力握在手上,又想要一个名正言顺。 可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啊,这就是一个你死我活的死局。 那哪一边胜利对朝堂更有力呢,是后起之秀阿契尔,还是垂垂老矣的部落首领? 若是顾清,他会怎么选择呢? “阿契尔必须死!” 自漠北草原刮来的寒风撩起营帐的帘子,钻进挤在一块看地图的几位将军中间。 职位不够,但侥幸被拉进来的卫朗打了个哆嗦,借着中间四周熊熊燃烧的火把,看向像是突然变了个人的顾清。 明明下午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到晚上戾气就这么重了? 卫朗瞟了眼旁边的冯结,冯结会意,摇了摇头。 或许,在这个难得的月圆之夜,属于顾小将军的狼性被激发出来了吧。 顾清哪里知道自己两个下属的心思,他拧着眉,看向并不赞同他提议的几位老将军,心急如焚。 “你们看,”顾清把顾林手中的长棍拿到手里,指着桌上摊开的图纸,“这是敌人驻扎的地方,据我们仅有六十里,从这再往北约五十里,就是匈奴生活的部落,这里面是就有漠北王庭。” “与我们对战的是乞哈尔部,他们的首领就是努哈尔,努哈儿就是一个快要死的老头子,他现在同意阿契尔出兵,要么是想看看阿契尔能不能堪当大任,要么,就是只把他做成一把刀,帮他另外的儿子铲除点后患。” “若是后者还好,但若是前者,我们就不能坐以待毙,不然等到所有权力集中到阿契尔一人身上,我们要杀他,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所以,我们就要趁阿契尔还没壮大之前,直捣王庭,来一把釜底抽薪,或者至少,去挑拨离间,让他们父子先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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