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咋又当回侍从了?
钱来和钱厚俩人,从景家侍从爬到景赪的亲兵,在战场上跟着出生入死,今时今日已经是景大将军的心腹部将,万万没想到又要当回侍从!
钱来还呆怔着,身旁的钱厚已经对着景赪低头拱手弯腰:“钱厚见过九公子。”
“嗯。”景赪应了声,然后瞥了一眼还傻站着的钱来。
钱来赶忙道:“末、钱来见过九公子。”
“嗯,你俩因何来迟了?”景赪随手捡了几块石头,又折了几根干树枝,不顾形象地蹲在溪边煮开水。
钱来钱厚也跟着蹲在他的面前,三人呈三角形围着那个陶罐在低声说话。
“收到九公子的密信,我同钱来俩人即时出门,但路上似有人跟着,我俩分开绕了不少道,碰头后一下都不敢耽搁。”钱厚低声回禀道,“到了这附近,发觉有几批江湖人士出现,我俩不敢大意,这才暂时隐匿起来。”
钱来紧跟着道:“九公子,经我探察,那几批江湖人士其中也有兵营的人,但又不像是冲着我们来的。”
景赪只看着陶罐,并没有说话。
钱厚俩人互相看了一眼,钱来继续道:“我再去察探……”
“暂时不必,”景赪出声打断他,侧头看看骡车,声音低沉有力,“这些人是为了阿珏来的。”
“阿、阿珏?”钱来结巴了,“那阿珏是公子还是姑娘?”
“俞旼珏俞公子,他自然是公子。”景赪抬眸瞥了钱来一眼,语气严厉,“日后凡事皆不过惊扰到他,无论大小事宜,你等只管来寻我,彻记万不可在阿珏跟前披露我的身份,我现时姓荣,名唤荣九,家住太昌城荣宅,你可记住了?”
“记、记住了。”钱来忙不迭地连连点头。
景赪又看看骡车,不放心地又告诫了俩人一遍:“你俩同我一道回太昌,途中不许有所纰漏,既然身为我的侍从,就要收起你们那兵油子的丑样。”
“是!”钱来钱厚压低声音齐声道。
钱厚又道:“九公子,您在太昌城的旧宅久不住人,可要叫人提前去修葺拾掇?”
景赪身为手握兵权的大将军,一直镇守边关,除了兵营,在城中自然是有将军官邸的。
自然他也有不少私产,其中有座私宅,是他当时初到太昌时自己花钱置下的,为掩人耳目,门匾上写的是“荣宅”。
只不过那荣宅久不住人,现时说不定院中杂草能有人高。
景赪寻思片刻,又看看骡车,摇头低声道:“不必。”
钱来像是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咋就不用呢?这请人上门作客,却要客人住在那像荒宅的屋子里,这不是坑人害己吗?
一来客人瞧着那荒院,肯定蔑视你这主人家。二来你千里迢迢请人上来,不好吃好住供着,还让人住荒宅,这不是自我轻贱吗?
主子难道是不想那位公子来自个家里蹭吃蹭喝?所以才故意装穷?
可观主子方才的举动,对那位公子却是极上心极好的……这、这到底是要搞啥子嘛?
钱来挠头,满脸的不解和忧心。
“九公子,您不在的这些时日……”
钱厚还有事情想禀告,景赪却微一抬手阻止了他:“日后再议。”
钱厚立即闭口不言。
陶罐里的水已经煮沸,景赪不再添柴,起身走向骡车,抬脚刚要走,又停下回头看着身旁的钱来钱厚。
“方才我与你俩说的话,可牢记于心?”
钱来钱厚连连点头,表示已经记在心里。
景赪这才举步向前走,钱来俩人安静地跟着他。走到断箭掉落的位置,他又停下脚步,钱来俩人一眼就发现了地上的断箭,瞬间又蹲了下来。
景赪这才满意地抬腿走向骡车,眉头轻皱,眸光深沉。
方才那伙黑衣人,应当就是钱厚他们说的江湖人士。
如若来的是针对自己的死士,那么只得两种下场。
一是来人杀死自己和阿珏,二是自己杀死来人。
死士既出,拿钱换命,绝不会像方才一样,两方都全身而退。
那些被阿珏吓走的人,来此处的唯一目的,应当是想掳走阿珏。
景赪想到阿珏吓走对方的某物,双眉越皱越紧。
一抬头,骡车的挡板上忽然伸出了一只闪着银光的手! ----
第九十一章
俞旼珏在骡车上躺了一会儿,总算是缓过了手脚发软的那股劲儿。
他心里记挂着景赪,睡意朦朦胧胧间听不见周边有声响,还以为景赪出了什么事,吓得撑着骡车挡板坐了起来。
一抬头,就看见了景赪那张露着担忧而又好看的脸。在他不远处,还蹲着两个人。
这俩人好像是阿九的侍从?咋就蹲在地上了?
“阿珏你醒了?身子可好些了?”景赪两步迈了过来,弯腰扶着俞旼珏,让人背靠着骡车挡板坐着。
“我没事,就是一直赶路给累的,阿九别担心。”俞旼珏旋了旋僵硬的脖子,发出咔咔两声。
说完,看着蹲在地上的那俩人又说道:“他们不是你的侍从吗?怎么就蹲在地上了?”
“不必理会他们,”景赪似不经意提起,“他们看见地上那碎成几块的箭头,觉着惊讶吧。”
俞旼珏眨巴眨巴眼睛,举起戴着手套的右手。
“阿九是想问我这个是什么东西吗?”
他摊开掌心,上下翻转手腕,给景赪看自己手上戴着的银色金属手套。
景赪完全不知道他戴的那是什么,脸上适时露出疑惑的神情,问:“阿珏手上戴的这是什么神器?”
“不是什么神器,这只是很普通的金钢丝金属手套。”俞旼珏脱下银色金属手套,递到景赪的手中,笑着道,“徒步露营必备的自救手套,用来捉蛇的。”
“只能用来捉蛇?怎么捉?”景赪看了几眼手中的手套,里外都很光滑,一点也不刮手。手背的位置很薄,只一层细细的银色金属细丝编织而成。而手心的位置则相对厚些,里面像有着隔层,五个指尖顶端有着无数个明显的细孔。
俞旼珏想了想,又将手套戴回手上,先是对着景赪晃了晃手掌,示意对方看过来,然后就见他戴着手套的右手向上一扬,五指快速张开,紧接着握成拳头。
这次靠的近了,景赪很明显看出俞旼珏张开手心的时候,有无数根金属丝从各个指尖疾速射出,随着手掌握成拳,金属丝又飞快缩回指尖里面。
俞旼珏看了看地上的断箭道:“就这么倏地一下,就给捉住了,不过不是活捉,而是像刚才的暗箭一样,断成好几截。”
景赪握着俞旼珏戴着手套的右手,垂着眼眸细看手套。
“对人体不起作用,这东西就是在野外时,碰见会主动攻击人类的野生动物才用的。”俞旼珏又将手套脱下递给景赪。
景赪道:“伤不了人?”
“嗯,伤不了。”俞旼珏摇头。
这种金钢丝金属手套和医用石膏切割器一样,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它只是用来捉取类似毒蛇,或某些具有攻击性的大型昆虫和大型爬虫。
经常徒步露营的驴友们,偶尔会碰见某些野生动物。它们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在人类用棍子敲打树木或草丛的时候,它们通常都会主动离开。
但有些却具有攻击性,例如毒蛇。都说打蛇打七寸,可在危险的时候,别说蛇的七寸,就是蛇头蛇尾都快分不清了。
碰见这种倒霉事,就需要动用金钢丝金属手套,像之前俞旼珏徒手捉暗箭般,在一定距离内,可以隔空切割攻击人类的野生动物。
“不伤人,却可割裂铁箭头?”景赪显然无法理解这些现代物品的神奇之处。
俞旼珏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疑惑,差点笑出了声。
徒步露营一般都会选渺无人迹的地方,驴友们喜欢的就是那种远离城市嚣杂,亲近大自然的静谧和安然。
但密林中同时也会有盗猎者留下的各种大型捕兽夹,那些捕兽夹并不是人人都懂得解开夹口,而金钢丝手套可以直接切割那些捕兽夹,能最大限度不给受伤的肢体二次伤害的机会。
“你要戴着吗?”俞旼珏见景赪对手套感兴趣,就想让对方戴上。
景赪沉默着,抓过俞旼珏的右手,细心地为对方重新戴上了银色手套。
他用行动表达了自己不想戴手套的想法。
手指间相互缠绕和摩擦的触感过于明显,俞旼珏手痒的同时,心也莫名地发痒,总有种意乱心慌想要做些什么的感觉。
头顶突然出现阴影,俞旼珏一抬头,猛不丁看见了两张晒得棕黑的脸。
“!”俞旼珏嗖的一下将右手缩了回来,张嘴道,“这谁?”
景赪慢条斯理地伸手为俞旼珏放下卷起的袖子,随后才同他说:“他们是我的侍从,钱来钱厚,你俩来见过俞公子。”
钱来俩人朝着俞旼珏拱手弯腰:“见过俞公子。”
“你们好,你们快坐,你们是怎么找到我和阿九的?”俞旼珏招呼俩人随便在骡车里坐,顺带随口问了句。
钱来俩人没敢坐,只低着头站在一旁。
听见俞旼珏问他们是怎样找来的,钱来转头看着景赪。
主子说过不准暴露他的真实身份,谁知俞旼珏只随口一问,就给钱来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们之前没对过口供,这会儿也不知该不该瞒着俞旼珏。
钱来习惯了遇事不决找主子,所以这会儿将压力给到了景赪这边。
景赪没看钱来,只侧头看着俞旼珏。
俞旼珏眨巴眼睛也看着景赪。
他是真的好奇阿九这俩侍从是怎么找到他们的,毕竟阿九一直同自己在一起,从来没分开过,这俩人怎么就能刚好,在他们离开三山屏的时候找了过来呢?
景赪脸色不变,淡淡道:“阿珏可还记得荣福酒家的大管事,他曾为了开花的水晶蛋亲自去过三山屏,我当时替你去见了他,顺势请他帮忙将我在三山屏的消息给递了出去。”
消息确实是当天递出去的,只不过和大管事没有任何关系。
“啊,对,我记得是有这么回事。”俞旼珏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子,那他是怎么将你的消息递出去的?”
俞旼珏越问越多,钱来和钱厚俩人缩在一旁,像鹌鹑似的不敢说话。
景赪不紧不慢道:“荣福酒家来往客人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请他帮我托人捎信回太昌,并不是难事。”
118 首页 上一页 65 66 67 68 69 7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