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山柏眼睛一亮:“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今天又晚了一点,嘤嘤,有点事,下次不敢了
PS.南宋范成大《梅谱》:“古梅会稽最多,四明吴兴亦间有之。其枝蟠曲万状,苍鲜鳞皴,封满花身;又有苔须垂于青枝或长数寸,风至,绿丝飘飘可玩。”
第三十五章 古怪与发脾气 第二天早上,展所钦又起了个大早。他和席山柏约定了要去看另一家花圃。万一那个乜老丈还是不松口,他们也不能一直这么等下去。 然而等他吃过早饭收拾停当,大门却被敲响了。 外头是个小丫鬟模样的少女,对他道:“郎君安好。婢子前来为主人传话,请您午后至城外乜家花圃一叙。” 有门儿。 展所钦高兴了,对小丫鬟道谢,打算先去告诉颜如玉这个好消息。 没成想这么一转身,颜如玉就在身后几步抱着胳膊看着他。 “玉奴儿?你怎么醒了。”展所钦朝他走去,“我和你说,方才……” “我知道。”颜如玉的脸色不太好看,“你是不是喜欢她?让她做你的妾好不好?” 展所钦愣在当场:“你说什么?” 颜如玉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她和你说了几句话,你就这么高兴,她还叫你郎君!” 展所钦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首先郎君不光是对自家夫君的称谓,在路上对青壮年男子统称郎君是没有问题的。这就和现代一样,叫任何一个男人“先生”都可以,但“我家先生”也有另外的意思。 其次……颜如玉说的这都哪儿跟哪儿?! 展所钦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颜如玉却以为他是默认了,眼泪刷地流下来,随手抄起身边的东西,看也不看就朝展所钦砸过去。 展所钦闪身躲开的工夫,颜如玉跑回屋里,门都被他砸得回弹了,咯吱咯吱摇摇晃晃。 展所钦默默捡起地上的几个竹筐,把它们放回院里的石桌上。 颜如玉有点不对劲。 展所钦细细思索,从前颜如玉也会吃醋,但他从不发火,就是噘个嘴要人哄而已,给他买个糖人儿什么都解决了,小模样还挺可爱的。 可变化就发生在昨天。 尽管北里名花宴上莺莺燕燕的环境,的确容易让颜如玉吃大醋,不像之前那么好哄也正常,但是按照展所钦对颜如玉性格的了解,他也应该是委屈巴巴不理人,要么就是哭,但怎么会这样发火呢。 今天更是莫名其妙。如果说昨天还能说是情有可原,那方才他不过是听人传了个话,颜如玉怎么就能扯到纳妾上面去? ……纳妾。 这话他是从哪儿听来的? 展所钦快步回屋,门却被颜如玉从里面插上了。展所钦四下看看,旁边一扇窗户还大喇喇开着。 有点小聪明,但不多。 展所钦从窗户爬进去,屋里的情形难以言表。 被子枕头都被扔到地上,桌上的书籍摆件也被薅了一地,窗边的风灯砸下来摔坏了,蜡烛都被摔了出来,骨碌碌滚到门边。 展所钦深吸了一口气。 他自认对颜如玉已经足够耐心包容了,可他毕竟不是机器,是人就有脾气。他实在有些不悦了。 展所钦抬眼看去,颜如玉刚刚拉开衣柜,衣柜里的衣服暂时还没有惨遭毒手。 “玉奴儿。”展所钦控制着语气,耐着性子用尽量温和的声音道,“把衣柜关上,过来我们谈谈。” 颜如玉盯着他看了片刻,随即跟没听见似的,伸手在衣柜里一拽,几件衣服让他拽出来落在地上。 展所钦的火蹭地往上一冒,几步过去一把扯住颜如玉的手腕。颜如玉嚷嚷着疼,另一只手啪啪地往展所钦胳膊上拍。 展所钦稍微用了点力气,把他往床上一甩:“你控制一点,不要太过分了。” 颜如玉两只手在后头撑着身体,用一种又愤怒又委屈的眼神看着展所钦,下巴却抬着,半点不服输的样子。 展所钦看他两眼,到底还是不忍心吓着他,便沉着脸去收拾这一片狼藉。 颜如玉就坐在床上不动,屋中只听得展所钦叠衣服、捡东西的声音。 骇人的沉默过后,颜如玉啪嗒掉了两滴眼泪,自己闷不吭声地拿袖子擦了。 展所钦把被子枕头捡起来,拿着它们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淡淡道:“起来。” 颜如玉没动。 展所钦又重复一遍:“起来,我要放东西。” 颜如玉还是不动。 展所钦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终于耗尽了所有耐心,把被子枕头往地上一丢,转身出去了。 他来迟了,席山柏等了他半天,打趣他道:“怎么,让家里那位绊住了脚?” 他这玩笑可没开到点子上。 展所钦笑不出来,想勉强勾勾嘴角也勾不起来。席山柏明白了,这是吵架了。 “那你今日还去花圃吗?”席山柏问正事。 展所钦将乜老丈松口的事告诉了他,席山柏也很高兴,立刻就要展所钦前去,说不定哄好了乜老丈,他自己也能蹭着点儿什么。 展所钦自己也想尽快确定进花的渠道,只要这件事解决了,他用不了几天就能正式开张。 可是家里那个小混蛋…… 展所钦骑着马频频回头,在经过下一个岔路口的时候到底还是勒停了马:“我……” 席山柏很善解人意:“明白,去吧。” 展所钦点点头,原路折返。 颜如玉还在生气,万一他一个想不通跑出家门,这偌大的长安上哪儿找一个傻子去? 展所钦越想越心慌,加快速度回家。 看到颜如玉并没有离家出走,展所钦一口气还没松完,很快却又发现家里不仅没少人,还多出了一个。 展所钦突然回来似乎让柳三郎吓了一跳,他弹射似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又在转瞬间调整好表情,亲切道:“我还以为你要出去办事,你家夫郎自己待着无聊,便琢磨着来陪他。这下好,你回来了我就先走吧,不打扰你们你侬我侬。” 颜如玉就坐在正堂主位的椅子上,与展所钦四目相对,一下子又触电似的挪开了视线。 展所钦无暇他顾,随口向柳三郎道谢告别。柳三郎经过他身边时,一种古怪的感觉席卷上来,展所钦的身体不自觉地往旁边靠了那么一丝,好像想离柳三郎远一些似的。 柳三郎走远了。 几秒钟后,展所钦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然而这个举动又惹恼了颜如玉。他并不知道展所钦此时在想什么,他只知道展所钦在看别人。 不,他怎么能看别人呢?他竟然看了别人,那下一步是什么,是不是喜欢别人?然后再将那人带回家,和他生小宝宝!! 颜如玉以前从未想过男人还能有这样的选择,可既然他现在知道了,就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的出现! 他气得咬牙,身体都有些发抖。 展所钦走到他面前站定,问他:“我不在家的时候,柳三郎经常来找你?” 可惜这话落在颜如玉耳中是这样的: balabalabala柳三郎balabalabala “你去找他!你去找他!!!”他朝展所钦狂吼。 展所钦微微蹙眉,静静看着颜如玉。 颜如玉像个被逼在墙角的小刺猬,努力炸开全身的刺,保护住自己柔软的肚子。 展所钦这下完全确定颜如玉是出问题了,他绝不是因为任性才发乱脾气的。 他上前一步,把颜如玉搂进怀里:“好了,我知道了。” 颜如玉还在发抖。 展所钦心疼坏了,一手揉捏着颜如玉的后脖颈,柔声道:“不提别人了,我以后只看着我们玉奴儿一个人好不好?” 颜如玉攥着展所钦胸前的衣服,小声啜泣起来。 他难受得很,可又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说也说不清楚,展所钦想帮他也无能为力。 他本想再问问关于柳三郎的事,可又怕再把颜如玉惹起来,只得暂时作罢,以后再想别的办法就是。 但现在,他决定把颜如玉时刻带在身边。 席山柏已经回去了,展所钦便独自带着颜如玉去见乜老丈。 两人同乘一匹马,颜如玉坐在前头,靠在展所钦胸前。 为了避免让颜如玉颠得难受,展所钦把马骑得很慢。或许是骑马的新鲜体验让颜如玉稍微平静了些,他嘟囔着问:“我们要去哪里?” 展所钦道:“去看漂亮的花花草草。” 颜如玉“哦”了一声,抬起头偷偷瞥了一眼展所钦。 展所钦把马缰塞他手里:“想不想骑马玩儿?你可以用这个控制马的方向。” 展所钦用自己的手包着颜如玉的手,带着他指挥马转弯。 颜如玉居然学得挺快,没一会儿就知道往左拉往右拉,还知道小弯拉轻些、大弯拉重些。 展所钦垂眸,看着颜如玉又长又密的睫毛。 颜如玉不是真的傻子,准确来说他这是幼时经过长年虐待后造成的精神问题。他的大脑无法承受这样的虐待,为了保护自己,大脑建造出了一层屏障,把颜如玉包裹在里面,隔绝外界的伤害。 因此上次看见尸体的刺激,反而以毒攻毒,大脑被逼得不得不暂时撤去屏障,让颜如玉得以用正常人的神智去处理可能会到来的危险。 那么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颜如玉种种突然的改变,无论是变正常还是乱发脾气,都是因为受到了某种刺激?只不过有的刺激比较大,作用更大,有的刺激比较小,作用也就更小? 所以,他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颜如玉到底经历了什么? 展所钦握着颜如玉的手微微收紧。 无论是谁,他一定要让这个人付出代价。 ----
第三十六章 金屋与瓷娃娃 两天后,在乜家花圃订的一批鲜花草木都装好车,送到了展所钦已经打扫干净的花坊。 插花这种艺术,花固然十分重要,但内行观赏时,看的不仅仅是花,花器的品鉴也相当要紧,甚至有时赏的就是花瓶本身。于是席山柏还给展所钦推荐了一个私人窑厂,可以按照客人的图纸定制陶器瓷器。 展所钦计划好了很多种花艺产品,但有句话叫贪多嚼不烂,目前起步阶段,他打算先从一种开始。 经过种种考量,展所钦选定了鲜花插瓶。 中式插瓶是从明代中晚期开始繁盛的,由过于富庶之后就闲得慌的江南世家大族兴起,逐渐发展为系统的花艺。 展所钦从前研究过明清两代的插瓶文化,收获不菲。他有理由相信,若是他能提前几个朝代将这么美丽的瑰宝带到这里,他家花坊就等着被挤爆吧。 将花卉安顿好后,展所钦带着颜如玉去采购一些现成的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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