鲶鱼妖自是大怒,痛得大叫,音如宏雷,湖边草木竟都向一边倾了下去,燕嵘见状急忙栽进枯草丛中躲了起来,再看那鲶鱼妖东倒西斜,好不容易稳住肥躯。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啊!!!” 鱼妖开始疯狂甩头,可魏沧行像是狗皮膏药似的,抓着鲶鱼妖的鼻孔处的长须不放。 “你这个凡人!竟敢!竟敢!”鱼妖手短摸不着鼻子,便一个转身往湖里奔去,它猛力一跃,带着魏沧行一同跳进芜湖之中。 燕嵘见状急忙跑出来,大喊道:“魏沧行!!!” 他身后的祭湖队伍嚷嚷起来:“抓住他!他与那道人是一伙的!” 燕嵘满眼怒意,转头盯着那群人,这群人被吓得一退,他们哪见过这般眼神。 “愚民,不可教也!” 众人呆住了,不敢上前,燕嵘看准时机,拔腿便跑,幸好有枯草丛,他钻进去七拐八拐,转眼便隐去了行踪。 现在的他也只能吓唬吓唬人了,若是前世,这些人早便被破土而出的鬼兵们吞了个干净。 众人反应过来要去追,芜湖上又传来动静,只见魏沧行被一股力量顶上了天,湖中央一个巨型漩涡迅速成形,天地之间竟刮起狂风,要把人往那漩涡里刮去。 祭湖的人吓得四散而逃,村长大喊:“不要跑!不要跑!抓牢附近的树!快!” 可他喊晚了,七八个人被吸进这漩涡中,转眼便不见了,应是成了鲶鱼妖的腹中餐,而好在那对童男女是被绑在重重的祭湖台上的,没被风刮去。 再看那巨大漩涡之下,正是鲶鱼妖的血盆大口,魏沧行笑道:“来得正好!”随即他念决生符。 “叽里呱啦!无中生有!符现!” 几十张黄符瞬间显形,将其身环环围住,可魏沧行刚念完法诀便被鲶鱼妖给吞进了肚。 “!!!” 从燕嵘视角看,是见一团明黄色不明物体进了那鱼妖的肚子,结果不用想,鱼妖被炸得四分五裂,一身肥肉块四溅,有的油脂还被火点燃,落下时直接引燃了湖边草地。 湖面又恢复平静,只剩一湖腥红。 “呕!”魏沧行浑身带血从湖里游上了岸,边游边吐,“腥臭腥臭的!呕~” 众人见状忙是慌不择路的要跑,可此时大地微颤,地下一阵轰隆轰隆,似是有东西在地底飞速移动着。 “师父!” 燕嵘跑到湖边将魏沧行拉了起来,魏沧行站定,又道:“小心!应该是那鳌虾怪!” 魏沧行从燕嵘背着的行囊里拿出拂尘,从上面仔细扣下几根白毛。 “师父,这是在做甚?” “别说话,看好了,这是你祖爷爷传给你师父的法宝,缚妖毛!去!” 几根白线得令迅速拉长绷直,如利箭一般穿入地下,燕嵘算是明白了,这把拂尘就是捆仙索,怪不得这么乱呢,这人经常从上面拔毛,拂尘便开得像是鸡毛掸子一样。 白丝没入地表后微微抖动,看来是捆住了什么。 “速速降来!” 魏沧行用力一拉,一穿着青黑袍子的瘦弱男子从地里被拉了出来,他奋力挣扎,竟脱开了捆仙索。 “……可能保质期过了……” “可能得用缚妖索……” 知道魏沧行这边不好对付,鳌虾怪直往祭湖队伍奔去,冲进人群中时,那位教主还想讨好他,可不幸被鳌虾钳爆了头。 “啊啊啊!”村长叫得最大声,跑得也最快,众人如鸟兽散,就在这鳌虾要靠近那对童男女时,魏沧行已奋力来到其身后,运起一拳就要打。 “要不是有小孩,爷早就炸得各处开花了!吃我一招!沧行大力拳!” 嘭! 鳌虾妖身体坚硬无比,魏沧行像是一拳砸在了铁块上,把自己疼晕了过去。 “魏沧行!” 鳌虾妖放肆地笑了:“哈哈哈~”他抹了抹嘴,用脚踩了踩倒地的魏沧行,弯身要吃。 “!!!” 燕嵘试着甩出符咒,不愧先天道体,黄符还真的飞了出去,不过在半路上就落了地。 正当燕嵘心里绝望之际,燕嵘心道不好,几道铁链破水而出,它们飞速越过燕嵘,直直向青衣男子袭去,瞬间缠上其身。 是那对夫妇的鬼魂!可现在是大白天,如果这对夫妇显灵定会遭烈日烧灼。 燕嵘急急看向湖面,那对夫妇不惧烈日,缓缓浮出水面,一点一点爬上了岸。 他急忙让了路,被铁链缠着的鳌虾怪会蜕壳,当即抛下人形躯壳化了妖,又把一对青黑大钳伸向魏沧行和那对幼子,想尽数全吞。 燕嵘忙拾起一块石砖,猛地朝鳌虾怪奔去,狠狠地砸在这怪物的脑袋上,趁它动作停顿,燕嵘虎跃般跳了过去,伸手便抓住鳌虾双须前端,深得魏沧行除妖之法。 ☆、鲶鱼妖和鳌虾怪 完 这地方它那骇人双钳怎地也碰不着。 “真他娘的大!本座前世都没吃过这般大的鳌虾呢~” 接着他便使出一身蛮力,堪堪将这鳌虾提起,这虾怪张嘴要吐出什么时,那对夫妇的鬼链已是飞速伸来并缠上了虾尾。 “给本座留个全尸,还想尝个味呢!” 可夫妇之灵哪听他的话,只将无尽恨意倾在这鳌虾怪身上,顷刻间,这鳌虾怪便被鬼链绞得肠穿肚烂。 燕嵘赶紧松手,生怕这妖怪的污血烧灼了他,他也来不及喘息,急忙给那两个小童松绑,两名幼子皆是吓尿了,二人依偎着发抖,已是发不出声。 这两小童以后日子平凡不了,这么小便见过为祸一方的妖怪,还有魏沧行这般血腥粗暴的除妖场面,要想不留下阴影,只得如一仙门修道习法。 再看上了岸的夫妇之灵,他们忙是抛了鬼像化作普通人形,来到二童面前。 “卓卓,全全,别怕,阿爹阿娘来了!” 燕嵘只脱下身上衣服,给他们遮阳。 “烈日当头,若没东西遮着,你们没说几句恐怕便会魂飞魄散。” 此刻,这两幼子试图抓着他们眼前的爹娘,却什么也没抓到,对他们而言,至亲至切之人近在眼前,想去触碰,却怎般也碰不到。 小男孩急得哭了起来:“爹!娘!你们去哪了?” 叫全全的小女孩也跟着嚎啕大哭,燕嵘虽觉得头疼,但鼻子也阵阵发酸。 夫妇之灵忙是蹲下,朝幼子们说道:“爹和娘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待会又要走了,卓卓长大了,能照顾好自己和全全的,全全也会听阿哥的话,对吧?” “不!我不准你们走!”男孩起身要去抱,自然是扑了个空,摔在了地上,“你们一走,又……又是……那么多天……” 他哭得话都说不太出来了,可这又有何用,即便泪水灌满芜湖,也换不回他的爹娘了。 夫妇之灵不再言一语,走得十分决绝,不一会便消失了,燕嵘知道他们并不能走得干净,只因枉死之人怨气太深,总是会留几丝恶魄徘徊于死地,若无人超度,不知何日能脱身。 见父母又在眼前消失不见,两小童哭得更大声了,快要脱力般,燕嵘只觉可怜,可他从不会哄孩子,只得默默在一旁守着。 “谁在哭啊,小爷我好好的,还没死呢!不……不准哭!” 晕倒在地的魏沧行倒是醒了,看来是被小童悲嘁声吵醒,他刚坐起来便问燕嵘:“发生了什么?这两娃娃哭什么?” 燕嵘说了,魏沧行也叹了口气。 “实在是可怜人哪,晚些时候我会超度他们夫妻二魂,免得他们还要在那湖底受罪,”魏沧行又转身,爬到小童身边哄道,“乖,都别哭了啊,哥哥刚刚做了个梦,梦到你们爹娘,他们呀跟哥哥说,若你们再哭,不听话,他们便再也不会来见你们了!” 两小童一听,瞬地止了哭声,问道:“那,爷爷,阿爹阿娘有和你说,他们什么时会回来啊?” “叫哥哥。” “……哥哥。” 魏沧行压着怒火,摸着这两娃娃的头说道:“等你们长大了,各自好好的,他们也就回来了。” 天地如常,远处水面起了风,穿过芦苇荡,发着沙沙响。 “那鳌虾怪也是罪有应得!承受了这对夫妇的全部恨意,估计现在连片生魂都找不到了,”魏沧行在湖边跪着,他实在不知道为何那小屁孩会叫他爷爷,他盯着自己的倒影看,“诶呀!定是胡子多日未刮,才显老的!我这么嫩,怎么能被叫爷爷!我才二十一啊!啊啊啊!” 燕嵘只觉得奇怪又好笑,魏沧行长相根本不算老成,单看脖子细长白皙,就知道他是个年轻男子,但可能是因为穿了身破布衣,又生了一脸胡子,小童眼睛哭花了,才把他看成爷爷辈的人物。 “徒儿有一事不明。”燕嵘憋住笑,在一旁问道。 “哦?何事?” “这对夫妻为何不早些下手?” 魏沧行知其意,答道:“鲶鱼妖与鳌虾怪终日藏于湖底淤泥中,妖怪藏身地大都有些禁制,他们不能靠近罢了,不然可能还真没我们什么事。” 二人正说着,其身后出现一对人马,看其着装,应是先前传过信的瞭望塔,他们终于派人过来了。 “瞭望塔看见这里有人放了烟火,发生何事?”领队人问道。 魏沧行把事情大概说了,没曾想那些人疑惑道:“村庄?你们在说什么?我们没看见这附近有村庄啊……” 师徒二人皆吃了一惊。 “不可能!湖边是有一村落,我带你们去!” 领头人摆手道:“不用了,我们在这转了一圈了,没瞧见什么村庄,若无其他事,这两名幼儿我们就先带回去了。” 瞭望塔的人走后,师徒二人面面相觑。 “可能是别地调来的,不熟悉这里吧,走,我们看看去。” 师徒二人往回走,凭着记忆找到了先前村庄外的小土丘,原本土丘下的村子竟变成一大片泥海,大小房屋都不见了踪影! 这淤泥的高度竟和土丘一般高了,也就是说,整个村子都被埋在了淤泥之下! “哼,报应!” “可是,为什么会如此?” “他们从那两个妖怪那里得的金子,原本便是河底臭泥变得,如今没了灵力维持这些金器,自然是通通变回原形了,”魏沧行推测道,“可是村子里的假金器太多,这不一下便把村子给淹了吗?” 燕嵘表示赞同,看着满目烂泥不免唏嘘,终究是村民的贪心与无知害了自己。 “那师父你怀里怎么鼓鼓的?”燕嵘突然看见魏沧行胸口鼓起一个大包,伸手一拉,一大块淤泥掉了出来。 “……” “……” “……” “诶呀!这是什么呀?!脏死了!怎么在我怀里?!”魏沧行赶紧拍起了衣服,“一定是有人趁我不注意塞进来的!对!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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