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任微微侧过脸,亲密地吻着祁棠因强抑瑟缩而偏过的僵硬下颌,被紧咬的地方只不过是留下压痕,没有带来真实痛楚的任何伤害。 祁棠的手摁在浴池边缘,指尖微弱地含着星点颤抖和苍白。他被宴任不容拒绝地摁下脖颈,承纳了片刻唇齿的亲昵后才放松下来。 “不会疼的。”宴任抬手,拇指在祁棠的颊侧缓而略重地摩过,抹去了祁棠颌下熠熠发光的水珠。他微微仰面,亲过祁棠的下颌,继而是祁棠稍稍抿紧的唇角,再是湿润温热的冷薄嘴唇,都不重,像是承诺一样在认真安抚。 唇瓣浅抵着淡淡厮磨,祁棠才稍微松口就被宴任攥着亲了一口。宴任眸光喑深地看着祁棠,带着笑意缓缓把低语渡入他口中,“不会让你疼的。” - 宴淑阳捧着水杯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宴任正在和佣人说着什么,“怎么了?” 宴任偏过头看向她,“姑姑,你还没睡?” “要睡了,出来倒杯水。” “你让人……” 宴淑阳打断他,干脆道,“也要走动一下的,回去就睡了。你和小棠怎么还没睡?” “祁棠睡得不好,我来问问有没有吃的药。” 宴淑阳把杯子捧到脸边吹了一口,热气晕晕地散开了,“你跟我过来拿。” “嗯。” “小棠是因为小玫睡不好?” 宴任走在宴淑阳身侧,“他的睡眠质量一直都比较差。” “之前也这样?”宴淑阳微微仰头瞥过目光。 “结婚之前不知道,结婚之后都睡得很浅。” 他们步入宴淑阳的卧室,宴淑阳指了指靠门的柜子,“左边第二层,有个白色的没标签的。” “是什么?” “说不清楚,穆绍文从九龙带来的中医,Omega或者怀孕的Omega都能用,放心好了,我就是吃那个。” 宴任打开柜门,看到瓶瓶罐罐的上方还放着一张纸,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是医嘱一样的清单,反面却只有一行字: 无论你怎么想,孩子都有妈妈。 宴任迟疑地从柜边退开一步,把纸递给宴淑阳,“是穆绍文的?” 宴淑阳接过去翻了一下,像是被隐秘地威胁了,脸色微不可见地发生了些许无声变化,她抬起头没回答宴任地问题,倒是下颌微扬地示意宴任拿药,“吃两个,整瓶拿去,我这里还有。” 宴任看着宴淑阳两手拢合,直截把纸揉成团,随手置于旁边的桌面上。 “姑姑你……” 宴淑阳无所谓地挑了一下眉,“干嘛呢?赶紧去照顾祁棠,我多少岁了还要你们小辈操心?” 祁棠睡得确实不好,早期一直被高压和忙碌占据生活,又经常接到紧急电话,睡眠很浅,而且因为过度疲惫也容易做梦。 宴任回来的时候祁棠就醒了,开关门的锁扣咔哒声其实不大,但祁棠还是眯起眼睛,翻身朝宴任看过去。 “吃个药再睡。”宴任走到床边坐下,把水递给祁棠,旋开药瓶的盖子。 瓷杯很烫,祁棠摩挲了一下没有立刻喝,“姑姑的药?” “嗯。”宴任倒出两粒,“我试过了,水是温的。” 祁棠把药咽下,杯子还给宴任,“几点了你去把姑姑吵醒?” “一点多。”宴任把杯子放在床头桌,“姑姑还没睡。” 他脱了睡袍躺进被窝,很顺手地把祁棠往自己怀里一带,垂头贴触着祁棠的额角,“睡吧。” “你有什么想说?”祁棠挣了挣问道。 “没什么,明天再说。”宴任的臂膀略微收紧,在祁棠额前吻了一下,“一点多了。” “说了再睡。” 宴任垂眸看着祁棠,抵着他说道,“刚才遇到姑姑……去她房间的药柜拿药。” “嗯。” “就那些药瓶上面,我看到有张纸就拿起来看了一下,正面都是用药的细则,反面写说‘无论你怎么想,孩子都有妈妈’,我估计是穆绍文写的。” 祁棠皱起眉头,“这是威胁姑姑吗?” “不知道——不像吧?” 祁棠淡淡应了一声,“我也觉得不像。姑姑怎么说?” “姑姑没说,直接揉了扔一边。”宴任埋在祁棠的发间深深嗅了嗅,“——还是这样好。” “什么?” “跟你这样。”宴任闭着眼睛,很享受地感受着彼此紧贴的触碰,在祁棠鬓边蹭了蹭,“夫妻关系和睦。” 温热的吐息在颊侧徘徊,毫不相干的两种信息素在结合后发生微妙的改变,似乎本就该理所应当地融汇一处。 祁棠从余光里看到宴任闭上眼睛,颊边的触觉清晰反应着宴任鼻尖和唇瓣的触碰。 像是宴任自然而迷恋地在反复摩挲独属他的珍宝,甚至桎梏在怀里才能感到安心。 室内暗色流淌,信息素毫不排异地缱绻成柔和而放松的气息,呼吸像是吞吐,细细挠起了安然的困倦。 祁棠的视线在宴任肌理紧实的肩头缓缓徘徊了片刻,最终只是稍稍偏过脸,唇角触抵了宴任温热的唇瓣。 很好吗? 你根本不知道结婚七年的我们是什么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大家鞠躬,谢谢喜欢 ☆、闹事 睡梦中祁棠无意识地翻了个身。 身旁的空调凉温因为翻身的动作向他渗来,祁棠略略皱起眉头,伸手摸索了一下。 空气里弥漫着冷凉舒适的温感,Alpha停留过的气息还算浓郁。 祁棠猛地睁开眼睛。床头桌上的手机无声发亮,未接来电正在提醒。 宴任什么时候出去的? 祁棠翻身坐了起来,拿过的手机上是再度静音的模式—— 他从不静音,这是第二次,是在宴任出事后的第二次—— 他刚要接起洪田方的电话那边就挂断了,屏幕上的亮光消失,室内恢复黑暗。 点开屏幕,上面的未接来电最早是二十分钟前,在2015.11.11。 这是第十三次重生。 凉意透入指尖,像是冰水的浸泡,心跳的震感传达到肋骨,甚至连脑内都能够捕捉—— 祁棠立刻给洪田方拨了回去。 洪田方正在通话,片刻后才接起来,“祁总。” “你打给我什么事?” “晚上收到消息说有人要来祁氏闹事,赶紧要通知您。宴总接电话了,刚让我别再给您打,他过去处理……” “宴任现在人呢?” “宴总应该刚出发不久。” 挂断电话后祁棠起身开灯,却被突如其来的微弱晕眩滞在原地。 他今年的这段时间是在忙什么?身体的情况怎么会这样? 宴任接通了祁棠的电话,“还是吵醒你了?” “……没有,你现在在哪?” “我在去祁氏的路上,这件事情我来解决,一会我就回来,你先睡。” 祁棠静静注视着窗帘,拼接般的思绪在脑内像是片段一样续接——那天深夜里无声放亮的手机,宴任悄无声息的离开—— “你静音了我的手机?” “嗯。”宴任静了一下,解释的嗓音低缓,浸润着安抚的意味,“你这几天要不然在公司要不然在医院,真的太辛苦了,今晚的事情没那么严重,好好休息一下,我去处理就好。” 那天晚上宴任也是关了静音然后离开——祁棠根本无法理解那天晚上为什么是宴任去祁氏,原来洪田方那天找的根本不是宴任,而宴任是替自己出发—— 像现在一样。 眼前的窗帘素色简洁,暖光在晕染中折下浅淡的曲影,掌间的冷汗微微发冷,路灯光影在车窗外仿佛交替般错落。 他全无知觉地拔腿奔上楼梯,他的亲人在哭。 廊道内一切都黑白分明,宛如被手术刀鲜明切裂,灭下的灯光,医生身上泅开的血迹,模糊的话语—— 躺在那里的不应该是宴任,根本从一开始就弄错了。 祁棠这里久久没有回声,宴任屏息了一瞬,叹息道,“祁棠,我……” “……没关系。”祁棠回神一样低语道,“没关系,你先处理,我去祁氏找你。” 宴任似乎因为这个答案而有些意外,愣了一下才低声道,“好。” 佣人惊讶地看着这次半夜出门的祁先生没有特别着急,换好衣服喝了碗燕麦才从家里出发,司机一个电话被鲤鱼打挺地叫起,十几分钟后才等到祁棠出门。 “祁总。” 祁棠点头,“辛苦了,去祁氏。” 后座上的路灯灯光恍如夜泽般的水影,手机的亮色映在祁棠面上,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向祁棠,今天的祁总有种说不上来的不一样。 神色依然是疲惫的,眼下的青灰摩成困倦的痕迹。 白光在面上勾勒出轮廓吸睛的线条,眼睫垂下,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祁棠眼底薄薄的一线光亮。 但又不像是平日那种紧促的急迫——他的拳骨抵在颌边,甚至有种安适从容的意味。 滑动屏幕的祁棠突然抬起视线,“超速了吗?” “是的。” 祁棠稍稍怔然,“别超速,正常到就好了。” “好的。”司机应道,但还是因为一反常态的情况而忍不住问道,“祁总今晚去公司不是急事吗?” “是急事。”祁棠撑抵在颊边的手放了下来,“但宴总已经先过去处理了,没关系。” 那种语调确实没有任何急迫,嗓音称得上是平淡甚至温缓的,在夜色中徐徐淌入耳鼓,仿佛是毫不经心的浅浅凉意。 洪田方巴巴地在公司楼下等他,一见面就开始道歉,“我不该再打最后那个电话的祁总——” “没事,是我自己醒的,宴总已经给我静音了。”祁棠步入电梯,和洪田方一起上楼,“现在怎么样?” “大概查清楚了。”洪田方面带愧色地说道,“资金周转的事情走漏了,之前那些人因为事故很紧张,估计是要闹事……” 祁氏的资金在这段时间确实为难,不过也没到那种地步,根据协约赔款的话一定会按期尽数付清,但显然有些人一方面是不安心,另一方面是根本就不想等。 等到事情发生,祁氏的股票再一次剧烈动荡,几年前的舆论沸沸扬扬压抑不止。 祁氏出事之后祁云昌的身体一直不好,最近又隐隐约约感觉到波动,压力倍至。 这几天祁云昌过劳在公司晕倒,祁棠几天都在医院和公司两头跑,昨天才在欧阳颜的压力下回家休息。 “宴总还在查是谁透露的。”洪田方的手拦了一下电梯门,微微欠身请祁棠出电梯,“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宴任在祁棠的办公室里站着,后背的线条宽阔利落,一手接打电话一手摁在腰胯边。他背对着祁棠,面向深夜里仍旧斑斓的星市,听到动静就侧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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