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棠没有反驳,随手拿过一块吐司,毫无食欲地咬了下去。 祁玫去洗了个手,拿上包。祁棠已经给洪田方打过电话,让他直接在星大旁边等,让保镖把祁玫的跑车开回去他就去公司。 “哥。”祁玫坐进车里,给他拿了个保温杯,“我让阿姨泡了点茶,你是不是有点不舒服?” 祁棠启动了跑车,目视前方地说道,“没有。” 祁玫不确定地看了他两眼,“可是你脸色有点白……” “别担心了。”祁棠扭头看着她,“我没事。” 祁玫收回目光,“你老是说你没事,谁知道你到底舒服不舒服?” 头疼的感觉在太阳穴涨缩,祁棠猜测是晚上没有睡好,现在人才很不舒服。 跑车内的暖气因为循环的空间小,升温的速度算不上慢,祁玫已经不冷了,倒是祁棠觉得不够暖热。 祁玫吃着放在车里的坚果,偶一抬头看到了微出冷汗的祁棠。 “哥!”祁玫极其不放心地问道,“你别吓我?你是不是难受?” 冷汗蓄在祁棠的鬓角,从他的颊边向下淌。 “停车!”祁玫把坚果一放,伸手去握祁棠的方向盘,心慌意乱地喊道,“哥!” 祁棠把车停在路边,“到底哪里难受?”祁玫着急地拉着他问,“哪里疼?怎么不说?” 祁棠难得被祁玫教训一次,忍着不适低声道,“头疼。” “头疼你还开什么车?”祁玫松了手,“我去给洪秘书打电话,先叫的士,然后我自己上学。” 早晨的车流不算拥堵,他们从祁宅出发,这一路上就更没遇到多少的士。 祁玫站在路肩上急得就差着火,她等了五分钟还是等不到车,索性自己去敲祁棠的车窗。 额角疼得引起嗡鸣,祁玫让他下来,祁棠有点腿软地下了车。 冷汗从下颌滴到衣物上,车外的温感比车内冷得多。祁玫赶紧把他塞进副驾驶,自己坐上主驾驶,立刻把空调的温度提高。 “我送你去医院。” 祁棠皱着眉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睛,看到祁玫娴熟地打下左转向灯。 “……你什么时候考的驾照?” 祁玫若无其事起步,看着路况道,“还没考。” “那你什么时候学的车?” “我跟那群玩车的学的。”祁玫语速飞快地说道,“别问了,我会开,你先休息一下。” 祁棠只好暂时不做考虑,闭着眼睛忍受这种突如其来的疼痛,昏昏欲睡的感觉袭来,他稍稍睁眼,看到身边坐着的是洪田方。 ——洪田方? “到了。”洪田方扭头道,“那祁总,明天见。” 在祁棠望向车窗外感到震惊的时候,头痛的感觉顿时消失了——他的视线向上抬起,和宴任共同居住的宅邸上余晖灿然,夏日的白昼拉长,雀影从花园内的枝梢上一跳而过。 祁棠的手机突然响起,他低下头,上面显示的不是时间,来电提示——安子晔。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大家鞠躬,谢谢喜欢 ☆、烫伤 措手不及的时刻太过频繁,祁棠指尖微僵地握紧手机,从车上跨下。 草坪在修剪过后散发着辛烈的味道,祁棠微微皱了皱眉,接起了安子晔的电话。 宴任的车在祁棠进门时驶入,祁棠把外套递给佣人,拿着手机听安子晔说话。 “星大知道我们没什么兴趣举办这种活动,所以和安子然说了。” 祁棠冷然的目光微微垂坠,听安子晔继续说道,“她说可以在圈内带几个人,你有兴趣吗?” “没有。” “没有?”安子晔在电话另一端笑了起来,嗓音放松而调侃,“是宴任昨天的消息刺激到你了?” 宴任昨天的消息? “这不关你的事,安总。” 宴任进了门,祁棠的目光向他移去,又在中途稍稍一滞,收了回来。 “真不来?” 祁棠顿了顿,“看情况。” “祁先生,晚饭马上就好了,您要先去洗还是在沙发上等一下?”张嫂从厨房出来,张望了一下。 “我等一下。” 宴任向祁棠的方向走来,和宴任一直没有视线接触的祁棠坐在沙发上,他微微窒息地感到了侧颈的紧绷。 但宴任的脚步一停,“明天?” 祁棠看着屏幕上的时间,2019.05.22,第七次距离刚才的重生时间点提前了半年。 兀自冷静了一下,祁棠开始查娱乐新闻,才看到捕风捉影的各种消息——说宴任在国外的宅邸里有女人来往的痕迹,多数还是从外媒截来的。 这应该是宴淑阳在U国经常能看到的新闻。 厨房里的气味很快就被通风系统带走,不会散入客厅。翻炒的声音在阻隔后略显轻微,佣人轻手轻脚把瓷盘放在桌上,白雾袅袅旋起。 祁棠稍微滑动着浏览了一下,直接锁了屏。 “嗯,我知道了。”宴任对电话道。 很有可能是在和安子然通话。 祁棠的眼睑微敛,毕竟安子晔除了公事外不轻易和宴任通话,而安子然应该是宴任无处不在的小情人。 半年之前,星大校友会由安氏操办,挂在安子晔名下,实际上应该是安子然负责。 祁棠一毕业就结婚,从此星大的活动在非必须的情况下也不会参与。 宴任挂了电话,走到祁棠身后,祁棠的下颌向上微抬,温度冷凉的眼眸却依然直视前方。 宴任可以若无其事地接起安子然的电话,好像他们之间不存在问题。 电视的弧形反光略显模糊,宴任高大的身影映入其中,祁棠的坐姿看起来相当冷慢,隔阂感夹杂其间,仿佛忽明忽暗。 “安子然要你去参与明天的校友会?” “嗯。”宴任问道,“你要去吗?” 祁棠的兴趣不大,现在甚至也并不纠结于宴任和安子然的问题。 这一个屋檐下,对祁棠而言,他们其实无时不刻都亟待离婚,只是因为现在的重生问题难以摆脱,不得不暂时地忍耐下来。 真实情绪像是碎裂后被重新冻结,平淡的态度只是戴在脸上的面具。祁棠稍微抬了一下嘴角,竭力忽视流淌在心里的冰凉温感,“去。” 宴任大抵能猜测到祁棠语气锋锐的原因,所以他静了一瞬就继续说道,“昨天那条娱乐新闻……” 弥离的僵冷在对向的空间里交错,宴任充斥在祁棠的余光里,就像是醒目又引发不适的异物。 祁棠站了起来。 “你自己处理就行了。” - 05.23,星大校友会在星大外的宴厅举办。 祁玫蹭了祁棠的面子,放学就换了一套精巧的小礼裙和祁棠宴任一起参与活动。 安氏出手阔绰,场地布置得相当精致。鎏光柔和的气球和色调软和的玫瑰一路排布,伴手礼的礼盒系着华丽的丝带,旁边还放了一本安氏新项目的介绍书。 宴任和祁棠签了字,祁玫探头探脑望了一下,直接挎着小包溜达进去。 星大作为首都星市最好的大学,从校内毕业的名流在各界都有所涉略,入场之后寒暄的人不在少数。 严卿华小宴任和祁棠一届,座位恰巧在祁棠这桌。 她的背景在特斯克非常复杂,现在基本已经确定是曼卡的继承人,近年回国的次数不多,但一看到宴任和祁棠还是马上转过来打了个招呼。 她的视线擦过祁棠,看向祁棠身侧的祁玫。酒杯被她拿在手里,深灰的礼裙袖口包到手背,指背的纹身因为施力而微微绷紧—— 祁棠对Alpha的行径非常敏感,更不用提是眼前这个离婚后的Alpha,“这是我妹妹祁玫。” 祁玫的脸色似乎隐隐苍白,但在温暖的光色中又难辨分明,她对严卿华浅浅颔首,唇角边上翘的笑意已经全然消失,像是降温一样变得异常平淡。 严卿华的视线对未婚的Omega来说相当冒犯,祁棠的眸光泛寒,但祁玫只是松开挽着祁棠的手,转身就离开这里了。 “……你妹妹很漂亮。”女Alpha缓缓收回目光,对祁棠疏懒地笑了笑,“失礼了。” 祁玫绕了一圈过来和祁棠说她换了个位置,她要去和留学回来的学姐坐一起。 安子然的礼裙上镶着碎钻和珍珠,柔软白皙的胸脯被衬托得光色圆润,她跟在安子晔身边,来宴任身前先跟祁棠打了个招呼。 祁棠已经坐下来了,所以只是微一点头。 安子晔和宴任碰了一下酒杯,安子然也上前动作甜美地和宴任碰了碰。 特地从国外聘请来的乐队在聚光灯下欢快演奏,祁棠隐隐有点后悔过来参与。 他站在宴任的身侧,在这游刃有余的场合里感到极端索然无味。 19年他的婚姻还没有爆发出狰狞危机,自身的谈吐和礼仪气度,以及重新让祁氏回到现在的高位——就是对他的私生活有再多腹诽,表面上祁棠看到的也只是恭维和仰慕不止。 他跟宴任保持着相敬如宾的距离,来往的讨好笑意游走在他们之间的裂隙,像是疏离而默契的断层。 校董上台致辞前所有人都落了座,宴任把酒杯放回桌面,无名指上的婚戒笼入暗光。 柔美的甜香沁来,祁棠的眼睫稍稍一颤,唇角的笑意冷淡收起。 “棠哥,你去U国是不是没有特别频繁?”安子然坐了下来,把手机放在桌上,祁棠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到了她的粉色兔子挂饰。 水晶雕刻得极其细致,柔软的兔子毛碎着微光,米粒大小的黑色眼睛和支棱的小耳朵都显得非常可爱。 “我不常去。”祁棠平淡道。 前菜被服务生端上桌,摆盘细腻又赏心悦目,安子然笑眯眯地拍了一张,圆睁的大眼睛再度望了过来。 “宴哥在阿尼的那栋别墅采光很好。”安子然抿了一口餐前酒,“棠哥你应该去看看的,重新请个设计师装修。” 祁棠礼貌一笑,视线转向台上正在致辞的校董,又扫了一眼台下的嘉宾。 在时间的变化里,很多人都染上肉眼可见的风霜,发福、松弛,变得更瘦或者气质改变。 安子然带来的女伴轻轻走到安子然身后,然后一把捏住她的肩膀,两个人悄声笑起来。 宴任和安子晔聊到一半,回头看了一眼祁棠这边,祁棠的唇角微微勾起,掩饰的嘲意在眼底一闪而过。 安子然知道怎么引起宴任的注意。Omega不着痕迹的笑语和微弱勾引,对于Alpha而言应该更像是细弱的酒精刺激。 校董致辞之后,服务生再度端盘过来,安子然的女伴似乎不准备走了,她稍微侧开一步,仍然和安子然悄悄说话。 宴任向祁棠稍微靠过来一些,祁棠敏锐地向他看去。 浅淡的温热酒气在祁棠的唇边抵碰,宴任低声道,“我们早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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