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池砚是在高中的开学典礼上,他染了一头金发,在台上演讲。所有老师对他的头发睁一只眼闭着眼,好像他天生就是这么金灿灿的发色。 典礼结束,傅予找到池砚。池砚认出他:“新闻社的那个!” 傅予指指头发。 “我最近在研究鸟类,”看他没听懂,池砚继续说,“像胡兀鹫就会主动染发,年纪越大体型越大的发色也越深。我也想学学看,就从最浅的开始。” “你还喜欢着生物?” 池砚顿了一下,“最喜欢。” 回忆褪去,傅予轻轻碰了一下熟睡中的人的头发,他一直对他小心翼翼。 因为第一面他就知道,这个人脆弱如琉璃。
第十七章 校园17 第二天,他们四个坐傅家的车去学校,池砚计算了一下,这个学期的任务差不多要结束了,除了一些细碎的日常,就剩最后一个英雄救美了。 “怎么老是英雄救美啊。”池砚叹了一口很轻的气。 “什么?”傅予没有听清。 “没什么没什么。” 休息室的门打开,陆言栀抱着一个大纸袋进来,有些气喘道:“祁寒山,我把你要的零食买来了。” “放桌上吧。”祁寒山交叠着两条长腿,躺在沙发上打游戏,眼睛都不瞥一下。 许橙意皱眉,拿手上的毛线团丢他:“你缺这口吃的啊?欺负人是不是?” 傅予和池砚点头,不赞成地看过去。 “他巴不得来。”祁寒山哼哼两声,游戏也不玩了,盘腿坐好,“说起这个,你们昨天在傅予家也见他了吧?” “怎么了?”傅予不仅见了,还收到陆言栀的礼物。 “你坐。”许橙意推了一把椅子给陆言栀,然后他们一起听祁寒山说话。 其实是一个很小的事情,但是祁寒山小心眼子一直记着。 昨天在傅予的生日宴上,除了几个社交名流被众星捧月,陆言栀身边也围着许多人。祁寒山从他们身边走过,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忽略一众想和他攀谈的目光,祁寒山看向陆言栀。 陆言栀正和身边一个西装男聊天,越说越热络,在交谈间隙给了祁寒山一个眼神和一个快而浅的微笑,像是在表达:“我现在很忙,等下和你说,稍安勿躁。” 哈? 地位大颠倒! “说完了?”许橙意边缠毛线团边问,她听到一半就知道是什么鸡零狗碎,渐渐就集中不了注意力了。 祁寒山冷笑:“说完了。” “冤枉啊!祁寒山大人!”陆言栀发誓,当时他只是随便看了一眼,见是祁寒山,下意识讨好一笑。怎么会被理解成这样? 祁寒山道:“你最好是。” 池砚趴在桌子上,用手捂着脸笑。 在剧情不需要他的时候,池砚会以幕后工作人员自居,虽然他的生活和工作都不值一提,但是一想到,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上演着绝妙戏剧,而且还是这个世界运转的本源,他就觉得实在太有趣了。 陆言栀正一边献上零食,一边向祁寒山大人表忠心。池砚打开手机,拍了拍他的叔叔。 【怎么了?】陆书聿秒回。 池砚就是手痒,思考了一下,发了一张冻干的照片给他:【这是我在宠物超市看到的,叔叔觉得可以给小猫吃吗?】 对面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才回复,发了一个文件。 池砚点开,上面图文并茂,总结了市场上各种冻干的优缺点。 唔,虽然陆叔叔没有猫,但是池砚鉴定他为猫达人。 英雄救美发生在学期末,那天早上,祁寒山和陆言栀都没按时上课。一节课过半,格清在划考试重点,教室门敲响。 班里人抬头看,是陆言栀耷拉着脑袋进来,身后跟着摆了一张臭脸的祁寒山。 “坐回去吧。”格清很好脾气,不责罚他们迟到,也不追问发生了什么。 池砚侧身把窗户开了一个小缝,风吹进来,书页被吹动。 祁寒山抬头,拧着眉本来想发火,见是池砚便舒展开,拿了一张信纸写着什么。 信纸变成一个纸飞机,落到池砚桌子上。 池砚捡起来读。原来是祁寒山在来上课的路上碰到一群人堵人,他本来不想管,但是眼尖发现被堵的是陆言栀,陆言栀也看到他了,大叫他的名字。 “你怎么每次都被打?”祁寒山觉得做人倒霉到这个地步也绝了。 陆言栀已经习惯,一边朝他跑,一边喊:“你受了我的保护费,可不能不管呐!” 吃人嘴短,祁寒山抡起书包把人救出来。 “好惊险!”池砚感叹。 “倒也没有。”祁寒山很诚实,“他们打着打着认出我了,就都跑了。” 不让他俩高低得横着进医院。 池砚若有所思,看了一眼祁与乐,后者端坐在桌前记笔记,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下课后,祁与乐被几个生面孔叫出去。池砚决定跟上看看。路上,一个女同学拦住他,往他手上塞了一个苹果。他想起,今天晚上是平安夜。 陆陆续续出现一伙人,推着祁与乐上天台。 天台上石灰脱落,露出绿色的防水层,苹果在池砚手上抛起接住,他盘腿坐在最高处听。 堵陆言栀的那伙人就是祁与乐雇的,现在他们在向祁与乐要钱。 “你们没成功,我为什么要给钱。”祁与乐眼睛暗了暗。 “打一个私生子没问题,”那伙人的老大开口,“但你不能让我连着祁寒山一起打吧,他父母我们谁都得罪不起。” “那你们下次打。” “别说了,把钱拿来,”老大不耐烦,“那两人一伙的,八成还有一腿,哪来的下次。” 祁与乐坚持不给,一伙人急了,直接将他推倒在地,朝他身上踢。 护住腹部,祁与乐蜷缩起来,脸上冒出冷汗,但嘴角一直翘着,他天生是一张笑脸。 打了一阵后,其中一个人发现楼梯间上坐着的池砚,摇了摇自己老大。 老大抬头,和池砚对视,没说什么,带着一伙人离开。 人都走了,池砚跳下来,蹲在祁与乐面前:“你做这种事,妈妈会伤心的。” 白色的制服上都是脚印,祁与乐慢慢爬起来,“你每次都在事情结束后才出现,”他面上带笑,只有不平稳的呼吸透露出身体的痛苦,“你的朋友们都觉得你很善良,只有我知道,你不把人当人,最坏了。” 这种话在池砚心里掀不起波澜。 “我只是尊重事物的发展规律。”池砚站起来,把手里的苹果抛给他,转身下楼。 祁与乐扶着地站起来,踉踉跄跄跟在后面。 池砚打开服社部的门,里面没有人。他找出医疗箱,放在桌子上。祁与乐很自然地走进来,坐到傅予的月亮椅上,晃悠悠把苹果吃干净,打开医疗箱给自己处理身上的伤。 全程两人没有说话,祁与乐处理好伤口就离开,只是在门口遇到抱着画的陆言栀。 陆言栀没想过在这里见到他,眼睛睁大,很快注意到他的伤,手不自觉向前伸:“怎么受伤了?” “别碰我。”祁与乐躲开,低垂的眼睛盯着陆言栀怀里的画,他记得这是池砚画的。 陆言栀随着他的目光看,解释道:“画找回了……”突然想到叔叔放出的消息是被偷的是假画,真迹还在,一时间僵住,尴尬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在祁与乐只是看了一会,没有说什么,陆言栀侧身钻进房间。 祁与乐看着服设部的门开了又关,脑袋里全是那幅画。 画上的人,他也好像 认识呢。 池砚这个学期最后一次见到祁与乐是在游泳馆。他正打定主意要教会祁寒山游泳,换好衣服在泳池边等祁寒山时,祁与乐游到他身边,露出头,脸上贴着防水创口贴。 池砚一直觉得这人有点像堂吉诃德,一直战斗着,却从来没有被人当回事。他蹲下,摸了摸堂吉诃德的泳帽,“祁寒山要来了,快走吧。” 祁与乐很快游走,身型灵活。 过了会儿,祁寒山过来,套着游泳圈,面如死灰。 池砚道:“跳!” 祁寒山直挺挺栽进去,顺滑地从游泳圈里脱出,原地下沉。池砚下去捞他、鼓励他:“至少你水花压得好。”
第十八章 校园18 寒假前几天,池砚在家无所事事,看池墨每天上班,生活规律,于是他也跑到酒吧上班。 “不是说要回老家过年吗?”主管正在发过节礼盒,发到池砚道,“你来蹭东西的吧!” 池砚道:“我哥还在上班,订了后天的高铁票。这个我带回去给我外婆。”今天才发现酒吧的过节礼盒也是中式点心和大电饭锅,他以为只有他哥工作室才会发这些。 主管给他包了一个红包:“给你压岁钱,”池砚收下后,他才道,“记得年后来上班。” 给小摇钱树浇浇水。 “我的呢我的呢?”小桃伸手。 主管笑眯眯道:“等除夕给你。” 池砚惊讶:“小桃姐姐过年也上班吗?” “我又没事情做又没地方去,就给老板打工赚钱。”小桃笑嘻嘻解释,“还是钱好,不是说金钱与道德是一对好朋友吗?就是有时候腿站的疼。” 一直看他们说话的调酒师温温柔柔插话:“你试试静脉曲张袜。”他弯腰把裤腿拉上给她看,“就是这种。” 小桃:“丝袜!” “不是!”调酒师留着长发,人也文静,经常被客人当成女孩调戏,现在他生气了,“我是好心推荐,以后不管你死活了。” 小桃求饶:“哥哥,对不起,把链接发我一下吧。” 池砚嘴里嚼冰块,在一旁问主管:“你过年回家吗?” 他说话时嘴里冒凉气,主管看着就牙齿敏感,嘶的一声后回复:“不回去,和男朋友留京过年。” “那也蛮好的。”池砚领完东西摆手,“回啦各位,明年见。” 池砚把礼盒带回家,池墨看见后嘴一抽,这死孩子偷偷打工也就算了,还这么明目张胆。 “这个我买的。”池砚毫不心虚。 池墨把自己工作室发的礼盒放地上,比较一番,“那你和我老板有点共同话题。” 最后,他们背着两个高度相似的礼盒上高铁回老家。 老家是中部的一个小城,环境很好。池砚刚出生那会儿是京城雾霾最严重几年,他们小区噪音也严重,小婴儿被折磨地整天哭。池爸池妈想了很久,池爸看顾上小学的池墨,池妈把池砚带老家养到一岁。 在山清水秀的地方,池砚每天认识花草昆虫,和妈妈一起做婴儿体操,一天天长大。池墨本来很讨厌这个让他和妈妈分开的弟弟,但是节假日回去,看到猴子一样的丑婴儿长成一张可爱的苹果脸,每天抱着他胳膊流口水,很依恋他,就什么气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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