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深上前一步,目光落在他有些红肿的手背:“你在做什么?” 安时眨巴了一下眼,小声道:“看你还在生气,我就想做顿饭……” 傅淮深像是愣了一下:“做顿饭干什么?” 安时抬脸:“给你道歉呀。” 傅淮深胸口起伏了两下,像是对这个回答感觉到惊讶,沉默了半晌,才接过安时手里的锅铲,声音里都含着涩:“……给我道歉干什么,受伤的是你,傻不傻?” 安时歪了歪头:“这有什么傻的,感情不就是要表达嘛,你不开心,也不说出来,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只能做顿饭了。” 而且,你还是我老板。 员工安慰老板,也算是一种另类敬业。 看着安时明亮如繁星的眸子,傅淮深喉头动了动,有什么像是破土而出,疯狂而热烈,汹涌袭来,再也无法挽回。 或许,就是在安时拒绝他“不要再做”的要求时,他才蓦地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莫名的生气,莫名的心疼,过于陌生的情感,连吐出那句“没什么立场”,心都是涩的。 他想了一晚,觉得不过是自己的占有欲作祟,但在医院,安时突然不需要他,本是一件微小的事情,他却在母亲去世后,第一次尝到了失去的滋味。 安时不需要他,安时也可以不需要他。 刹那间,他才醒悟,他对安时不只是占有欲,说不清的感情,像是一团乱麻,直到再次被安时的话语点醒。 他在感情里似乎永远做不到坦然,永远都在否定,像是目睹父母失败的婚姻后,他对爱情嗤之以鼻,对坦然更是不屑一顾。 即使难以承认,但他必须承认一个事实。 他越界了。 他,动心了。 许是从安时第一次对他展开笑容,又或者是安时记住他所有的习惯爱好,还是安时想也不想用身体护住他时,他早就被一点一滴的渗透,像是沙漠中饥渴的人类,寻着最后一点甘泉,只要尝到了,就算是头破血流,也再不愿回到干渴的过去。 过于剧烈的心跳,像是要跳出这个容器,他从未这样轻松过,像是迷途中的人,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 喉结滚动,傅淮深垂眼:“你先出去,我来做饭。” 安时懵懵地被推了出去,有些摸不清头脑。 傅淮深做饭很快,饭菜很快上桌,安时一边吃,一边夸赞,很快就把肚皮吃的滚圆。 两个人默不作声地坐在沙发上,安时眨了眨眼,轻声道:“不生气啦。” 傅淮深转过来,看着他:“不生气了。” 莫名的,安时觉得今天的傅淮深有些不一样。 ……莫名的想让他摸一摸。 他鬼使神差地抬起手,像是挠小狗一样,轻轻挠了挠傅淮深好看的下巴。 细微的触感,像是一阵微小的电流,给心脏带来酥麻的刺激,安时好像还在说什么,但他一个字都听不清了。 视线下移,红润的唇瓣,一张一合,像是饱满柔软的果冻,他克制地舔了舔下唇,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想亲、想咬。 安时说了一堆安慰的话,正喉咙干渴,就听见傅淮深低低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安时。” 安时抬眸:“嗯?” 傅淮深喉结滚动,心跳得愈发快,像是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满的要溢出来。 那他和安时,现在就是…… 两情相悦了。
第44章 一觉睡醒后, 第二天中午,安时就坐车赶往了和白简言约定的地点。 他穿的比较正式,唇红齿白,衬得人挺拔如青竹,前脚刚踏入餐厅,餐厅内的人便不自觉地向他投来视线。 安时没管,找到预订的座位,百无聊赖地看了会儿手机。他支着下巴,白简言没等到,等到了周行的消息。 【周行:战况如何?】 【安时:……】 【安时:你要不要看看自己说了什么[指指点点]】 【安时:我才来了五分钟】 【周行:我这个人一向比较心急[对手指]】 【周行:可以说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安时:“……”你的语文水平是可以的。 关上手机屏幕,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像是手工皮鞋踩在大理石地板的声音,一声接一声,越来越近,安时抬头,刹那间,与面带微笑的白简言四目相对。 白简言长的温文尔雅,一身笔挺的灰色西装,头发被打理的一丝不苟,气质老成且温柔,和成熟不一样,像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许多年的那种老成。 白简言将西装外套脱下,挂在一旁的椅背上,微笑道:“安先生,久等了。” 安时摇了摇头:“没有白总,我也是刚到。” 在见到白简言之前,他以为白简言作为上市公司的执行总裁,应该是个气质比较张扬的人,没想到今天一见,才发现自己想错了,没有半点张扬,连头发都梳成了大人的模样。 白简言今天28岁,比傅淮深还要大2岁,但头顶上压了一个,自然坐不到最高的位置。 白简言点了餐,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安时,视线缓慢移动,像是仔细打量一件精美的物品,最后,停留在安时微微抿起的酒窝。 白简言:“安先生和我想的一样。” 安时愣了愣:“是吗?” “嗯。”眼底透出满意的神色,白简言栗色的眼底闪过一丝精明,微笑,“我们先点菜吧,边吃边说。” 安时:“诶,好。” 他接过菜单,目光扫过一行行菜品,干脆利索地点了几个。 白简言:“看起来安先生是个很干脆的人呢。” “也不是啦。” 安时腼腆:“主要是有点饿了。” “……”白简言一怔,唇边勾起一抹笑,“哈哈哈,安先生真是个有趣的人啊。” 菜上桌以后,安时一边小口小口的吃,一边和白简言说话。 白简言:“我认为安先生,非常符合我们公司品牌的形象,所以我有意向和你长期合作,安先生觉得意下如何?” 安时:“……和我合作?” 白简言颔首:“对,和你合作。” 安时再笨,也听出来他话里有话,当即摇头:“抱歉白总,我和我的工作室是一体的,这种要求,我暂时不会考虑。” “想不到安先生如此重情重义。” 安时风轻云淡:“当然,这是做人的基本品德。” 工作室他可投了两百万。 白简言眸中像是闪过什么:“如果我开到这个价呢?” 安时垂眸一看,白简言把手机翻转过来。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安时一把就给推回去了。 你就拿这个考验人性? 哪个人经不起这样的考验—— 安时:“不好意思,我这边呢,实在是……” 白简言把手机一推:“加一个0呢?” 安时瞬间把嘴边的话收回去了:“……实在是,有点小空。” 白简言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安时连忙低头看了两眼手机屏幕。 只见屏保上印着一串数字。 是他这个月银行卡的余额。 安时浅看两秒,对自己洗脑一分钟,我不缺钱我不缺钱我不缺钱,才勉强拒绝了:“白总,我们工作室,是可以和您长期合作的。” 白简言也不强人所难:“既然安先生这么坚持 ,我也不会说什么。” “不过,如果安先生有一天想要做出点改变,陵锐随时为你敞开大门。” 安时点了点头,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虽然做不成特约嘉宾,但合作还是要谈,临走时,白简言道:“这个合作视频,因为要求比较高,我希望安先生能和陵锐一起合作拍摄,地点也不会太远,安先生意下如何?” 拿了钱,自然要好好办事,安时点头:“好,听白总的。” 白简言说的这个地方,离他们确实近,应该是精锐的一个子公司。 白简言结完账,安时和他一起走出餐厅,安时礼貌:“再见,白总。” 白简言轻笑一声:“叫白总太市侩。” 安时一愣,试探:“白先生?” 白简言拉开车门,眉眼舒展,彬彬有礼:“再见,安先生。” 打车回了工作室,刚一进门,两个百无聊赖的人第一时间冲向安时。 周行:“怎么样,谈成了吗?” 季白:“他是不是想泡你?” 安时为难两秒:“你们要不要先统一一下?” 周行:“别理他,他恋爱脑,怎么样,成没成?” 安时笑出两个梨涡:“成啦!” 季白不满:“我怎么就恋爱……” 周行打断他:“他有没有用金钱诱惑你?” 安时点了点头:“诱惑了,但我坚定不移。” 周行拍了拍他的肩:“看看,这才是贫贱不能移的好同志!跟恋爱脑就是不一样!” 安时:“……” 又在工作室待了一会儿,周行道:“我们什么时候去看江敬老?” 安时想了想:“就今天,不过江敬老会不会攻击我们?我们拿点猫条一起去,给敬老一个惊喜。” 周行点了下头:“行……不过我想起来一件事。” 安时:“?” 周行随意地看向他:“傅哥的生日要到了,好像没几天了。” 安时“啊”了一声:“傅淮深的生日会办生日宴吗?” 周行摇摇头:“他没掌权前,都是老爷子给办,后来他掌权以后,就不再办了,都是几个认识的人吃顿饭。” 安时惊讶:“这么简单?” 在他心目中,还以为傅淮深的生日会开一个超大的晚宴,毕竟小说里都这么写…… 周行:“对啊,可能他是嫌累吧。毕竟平时就游走于各种应酬之间,生日还要开宴会,肯定还要应酬。” 安时心中一动:“也是……” 周行好奇地撞了撞他的肩膀:“那你准备送给傅哥什么礼物?” 安时目光闪了闪:“当然是一个惊喜啦。” 过生日嘛,讲究的就是一个惊喜,提前告诉就没什么意思了。 周行若有所思:“惊喜?” 安时“嗯”了一声,其实心里还没想好,“走了,我们去看江敬老。” 季白开了车,是一辆极其拉风的敞篷红色超跑。 这个点不是什么下班的时间,没怎么堵车,很快就到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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