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是太子,但林江说到底是他的长辈,他还真不好开口,所以只能让林扈出面。 杨潇请示道:“殿下,属下想提审张水莲,请殿下恩准。” 林西笑着说道:“这起案子已交给你们查办,该如何查,就如何查,想审谁,就审谁,无需向我禀告,我相信两位大人。” 杨潇和焦战对视一眼,躬身说道:“谢殿下信任,臣等定不负殿下所望。” “杨指挥使上前,我有话要对你说。” 两人皆是一愣,杨潇随即上前,来到林西床边,配合地弯下腰,方便林西说话,脸上的神色随着林西的轻声低语,而发生变化。 焦战看着两人,有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心里十分不舒服,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有什么是不能让他听到的? “殿下放心,这件事交给属下便可。” “有劳杨指挥使了。” 林西突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看向一旁的余庆,道:“庆公公,给我倒杯水。” “是,殿下。” 余庆给林西倒了杯温水,林西伸手去接,却发现手止不住的颤抖,他连忙握住手腕,这才避免水洒出来。 余庆察觉不对,小声说道:“殿下,您可有不妥?” “无事。”林西端起水杯,一口气喝光了,抬头看向焦战和杨潇,急急地说道:“两位大人无事便退下吧。” 刚才的一幕被两人看在眼底,杨潇出声说道:“殿下,您的脸色不大好,可是身体不适?” “无事,你们退下吧。” 不适感已经开始,林西明白药瘾又要发作了。 两人闻言没再多问,躬身退出大殿。 待两人离开,林西急忙说道:“去把花姨娘叫来,快!” 余庆看林西的脸色,便猜到了他定是药瘾发作,连忙应声道:“奴才这就去。” 焦战来到院子里回头看看寝殿的方向,刚才林西的神色非常不对劲,明亮的眼睛盛满恐惧,仿佛要经历什么非常可怕的事,让他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杨潇见他看着寝殿若有所思,道:“焦大人怎么了?” 焦战转头看了他一眼,道:“殿下神色不对。” 杨潇最善察言观色,自然也瞧出了不对劲,刚想说话,只见余庆急匆匆地从寝殿跑了出来,甚至没有跟他们打招呼。 两人对视一眼,焦战随即转身,快步往回走。 杨潇见状连忙叫道:“焦大人,你这是作甚?” 见焦战没有回应,杨潇招来一名锦衣卫,叮嘱了几句,大步跟上焦战。 门口守着的春财和春禄,被余庆叫进了大殿,门口现在无人看守,焦战径直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杨潇见状快步上前,伸手拦住了焦战的去路,神色严肃地说道:“焦大人,没有殿下的准许,你怎能擅闯殿下寝殿?” “难道杨大人没察觉到殿下神色不妥?” 焦战心中焦急,本不想和杨潇废话,可杨潇是锦衣卫指挥使,可以调动宫中锦衣卫,避免节外生枝,他不得不与之周旋。 杨潇刚要说话,就听寝殿内传出林西痛苦的呻吟,“我好难受!花姨娘……花姨娘……” “快,快拿绳子,把殿下绑起来!” 听到这儿,焦战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推开杨潇,朝着内殿走去。走进寝殿,竟发现春财和春禄正拿着布条捆绑着林西的双手,焦战心中怒火陡生,看向两人的眼神满是杀气,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滚开!” 杨潇紧随其后,也看到了这一幕,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呵斥道:“敢如此对待殿下,你们是想造反吗?” 春财见两人凶神恶煞地走过来,被吓得不轻,他们可是武功高强的武将,若当真误会了什么,说不准就抽刀把他们砍了,连忙解释道:“两位大人,便是给奴才们十个胆子,奴才们也不敢冒犯殿下。如此做,实在是迫不得已,否则殿下会因太过痛苦而自残,奴才们这么做,也是为了殿下的安危。” 焦战来到床前,看向在床上不停抽搐的林西,眼底满是不敢置信,方才还和他们谈论案情,怎会转眼间变了副模样。 “好痒,我好痒……” 林西痛苦地抓挠着裸露在外的皮肤,挠出道道血痕,焦战这才发现,他苍白的手臂上,还有结了痂的伤口。他连忙抓住林西的双手,阻止他伤害自己,并出声叫道:“殿下,殿下?” 林西听不到他的叫唤,嘴里痛苦地呢喃着,用力挣扎,想要挣脱焦战的束缚,只是焦战所用的力气虽然不轻不重,他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焦战轻声叫着,试图唤回他的神智,林西非但没有恢复神智,挣扎也越发激烈,手指深深地刺进他的皮肉。焦战看着,心脏微微有些发疼。 杨潇从怔忪中醒过神来,忙问道:“殿下这是怎么了,为何变成这样?” 春财和春禄对视一眼,为难地说道:“两位大人恕罪,殿下专门叮嘱奴才们不得外传,否则奴才们的脑袋不保。” 杨潇的眉头皱紧,道:“皇上可知晓此事?” “回大人,皇上知道。” 春禄焦急地说道:“还请两位大人让开,奴才们必须绑住殿下,否则殿下有个万一,奴才们担待不起。” 就在这时,匆忙的脚步声响起,余庆带着花海棠.汪桥,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床前站着焦战,余庆眉头皱紧,道:“劳烦两位指挥使到殿外等候。” 花海棠三两步来到床前,道:“劳烦让开,奴家要为殿下诊治。” “为何殿下会变成如今这番模样,可是你从中动了手脚?” “焦大人,殿下如今十分痛苦,奴家没有心思与你争斗,让开!” 余庆的神情也冷了下来,道:“焦指挥使,若殿下有任何损伤,你可担待不起。” 焦战看看两人,让开了床边的位置。 花海棠见状连忙说道:“还愣着作甚,还不赶紧把殿下绑起来!” 春财和春禄连忙应声,上前将痛苦抽搐的林西绑了起来,随后又拿了帕子,塞进了林西的嘴里。 焦战和杨潇在一旁看着,心中太多疑惑,迫切想要知道林西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会变成这样。 “杨大人,劳烦你过来按住殿下的肩膀,奴家要为殿下施针。” 杨潇刚要应声,焦战先他一步,道:“我来。” 焦战三两步来到床前坐下,不轻不重地按住了林西的肩膀。 花海棠看了他一眼,到底没再说什么,伸手扯开了林西的衣服,露出他瘦弱的胸膛。焦战看着,平静的眼睛闪过晦暗不明的光,心里的疼痛越发明显。 花海棠拿出鬼针,一阵一阵地扎下去,直到林西的胸膛和头部扎满了长针,林西才慢慢平静下来。 花海棠长出一口气,从床上站了起来,擦擦额角的冷汗,道:“好了,可以替殿下松绑了。” 众人闻言稍稍松了口气,连忙上前将林西手脚上的布条解开。 焦战并未起身,抬头看向花海棠,眼底的怀疑丝毫没有遮掩,道:“花海棠,殿下到底怎么了?为何会变成这样?” 花海棠看着焦战,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道:“焦大人,奴家不就给你下了回药嘛,你至于记恨到现在?” 花海棠因为焦战的外貌而升起的好感,被焦战接连的怀疑消耗殆尽,她现在一看到焦战就觉得头疼。 “殿下可是中毒?” 杨潇也出声问道:“是啊,殿下到底怎么了,为何会变成这样?” 花海棠看看两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清楚若不说实话,焦战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道:“殿下如此,并非中毒,而是药瘾犯了。” “药瘾?这是何意?” “这些年殿下日日喝药,顿顿吃药膳,在‘融’的作用下,形成了药瘾。一旦停药,便会和毒瘾发作一样,痛苦不堪,就像你们方才看到的一样。而若要彻底清除体内的毒素,这个过程是必须的。” “这种状况要持续多久?” “至少要一个月。” “昨晚晚膳殿下并未喝药,是否已发作过一次?” 花海棠点点头,道:“是,昨晚发作过一次。” 焦战目光灼灼地看着花海棠,“必须由你施针,才能减少痛苦?” “奴家的针灸之术,只能帮殿下半月左右,之后的时日只能靠殿下自己熬过去。”花海棠直视焦战,让他看清自己眼底的情绪,道:“奴家明白,因为奴家的身份,焦大人对奴家多有防备,但奴家是真心想要治好殿下,已告师父在天之灵。” 两人对视良久,焦战方才移开视线,道:“殿下是否每日都要发作一次?” 花海棠见状悄悄松了口气,道:“初时,每日发作两到三次,之后会逐日缩减。” “两到三次……”焦战看着林西苍白的脸,道:“那这么说,半月以后,殿下只能靠自己熬过去,并无他法?” “是,别无他法。” 杨潇看向林西,看着他身上密密麻麻的长针,不由一阵心疼,道:“殿下受苦了……” 见众人沉默,余庆出声说道:“焦指挥使,杨指挥使,殿下的身体状况是机密,皇上吩咐过不能外泄,望两位大人听进心里。” 杨潇闻言保证道:“庆公公放心,我们定会守口如瓶,绝不会外传。” “二位大人请回吧,殿下需要好生休息,若无要事,莫要打扰。” “好。”杨潇应声,转头看向焦战。 焦战没有多言,站起身快步走出大殿。 杨潇见状和余庆打了声招呼后,急忙追了出去。 待两人走出大殿,余庆方才看向春财和春禄,道:“他们私闯殿下寝殿,为何不阻拦?” 两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春财焦急地解释道:“公公息怒,奴才们方才只顾着绑住殿下,没留意有人进殿,后来发现两位大人后,也曾出声阻拦,只是奴才们拦不住。” “拦不住就不拦了?若他们是刺客呢?” “若当真是刺客,奴才便是舍了这条命,也定护在主子左右!” 余庆看了他们良久,道:“现今殿下身边缺不了人,今日的账暂且记下,待殿下病好以后,看咱家怎么收拾你们。” “是,奴才遵命。” 殿外,杨潇追上焦战,道:“焦大人,庆公公可是皇上的亲信,你怎能连招呼都不打,便转身离开?” 焦战转头看向杨潇,别看他面上平静,心却彻底乱了。他清楚方才的举动,定会惹余庆不悦,却还是那么做了,只因他不忍再看到林西的惨状,也无法想象离开针灸之术,林西要承受怎样的痛苦。 焦战不答反问:“殿下今日对你说了什么?” 杨潇被问得一愣,随即说道:“殿下既然对我单独说,那便是不想让焦大人知道,焦大人该心中有数才对。”
219 首页 上一页 38 39 40 41 42 4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