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魔之火注入完毕,那一小块雪白的云朵都毫发无损,仿佛真就是一小块随处可见的白云。 准备完毕后,以防万一,沈星河又拿出两枚猩红的宝珠——正是师尊之前在乾元“秘境”中帮他薅的装满岩浆的宝珠。 那宝珠本就是乾元“秘境”的一部分,烛龙定不会对其有所防备,沈星河很快往自己的小云朵中塞了一颗,又往师尊的小云朵中也塞了一颗。 在这之后,沈星河才抬眸看向师尊。 云舒月把沈星河掌心那朵小小的白云收入掌中,而后低声对“蜷云”嘱咐了两句,这才抬手把那两块小云朵送了出去。 因“蜷云”本就有隐匿的功效,直到那两朵小小的白云融入无边鬼气,又随之被烛龙吸入腹中,烛龙都丝毫没有察觉。 沈星河见状,心下稍定—— “蜷云”除隐匿、屏蔽等功效外,还能蛊惑人心,制造幻觉、幻境; 天魔之火为世间至邪至暗之火,能勾出人心底埋藏最深的野心和欲望; 而那同被云舒月送入烛龙体内的琼枝,除净化之功外,亦有惑人心智,令人堕入无边欲海的功效。 烛龙暴躁易怒,“蜷云”、天魔之火以及琼枝在其身上极有可能事半功倍。 接下来,便只能等——等烛龙乱了心智,成为沈星河和云舒月手中的刀! 沈星河和云舒月都不是傻子。 若他们的敌人只有烛龙,他们或许还会选择正面硬刚,也未必会败在这烛龙爪下。 但他们都很清楚,与烛龙相比,那隐藏在无边鬼气之后,直至现在都仍未露面的“云翳”,才是真正令人棘手的大敌。 所以,在那“云翳”不曾现身之前,沈星河和云舒月十分默契地都选择静观其变,并不打算贸然出手。 接下来所发生的事,也的确证明,他们的决定并没有错。 …… “云翳!给本座滚出来!” “多年不见,想不到你竟也成了藏头露尾的废物!” 见死敌直至现在仍不肯现身,深觉被其蔑视,烛龙大怒着咆哮。 一边咆哮,一边吸入更多鬼气——同为鬼修,烛龙很清楚这无边鬼气正是云翳力量的一部分,若其再不肯现身,烛龙倒是不介意夺取其更多的力量! 因全部心神皆被死敌云翳所牵,烛龙并未察觉有两块雪白的小云朵,也随鬼气被他吸入体内,又随那些鬼气浸入其五脏六腑,经脉丹田,乃至识海神魂。 之前情绪爆发后,曾企图趁虚污染沈星河神智的天魔之火已被沈星河完全收服炼化,如今已与青鸾圣火一样,成为沈星河的本命灵火,与沈星河血脉相牵,神魂相连。 因为此,天魔之火潜入烛龙体内,融入烛龙的血脉后,沈星河对烛龙的一举一动便了若指掌,云舒月亦是。 他们很快听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尊上,这鬼气太过霸道,还是少吸收些为妙。】 沈星河认出了那声音的主人——竟是乾元帝尊符熄。 他也很快从已完全融入烛龙体内的天魔之火那得知,符熄竟也与花沉一样,被烛龙吞噬了。 不,他与花沉并不一样。 借由天魔之火在烛龙体内游走一圈后,沈星河迟疑地看向云舒月,【师尊,那烛龙的躯体,似乎并不只是龙。】 云舒月倒是比他看得更明白些,【是寄生。】 【那烛龙曾寄生于乾元帝尊一脉的血肉之中,由此修炼并重塑肉身。】 【如今他已完全夺取了那吞天蟒的身体,自其体内苏醒,与其一体双魂。】 这倒是出乎沈星河的意料。 不过以符熄的性格,定不会心甘情愿被烛龙夺取肉身。 如此看来,他们一体双魂这件事,倒也并非坏事。 …… 因与烛龙共用一具身体,符熄很清楚那些被烛龙吸入体内的鬼气并没有完全消化掉,蕴藏在鬼气中的毒甚至已在他们体内侵蚀出诸多微小的暗伤。 若烛龙再这么不顾一切地疯狂吸入鬼气,后果将不堪设想。 因为此,符熄才不得不出言劝烛龙冷静些,不要中了那鬼气的招。 但烛龙显然已失去了理智。 自八千年前被那突然出现在西方鬼域的云翳重创,狼狈地弃城出逃,烛龙心中便充满了滔天的恨意。 这些年他之所以蛰伏在乾元,甚至用无数生灵的血肉灵魂提升修为,为的便是把那鸠占鹊巢名为云翳的匹夫拆吞入腹,夺回他的鬼城酆都,重归王位! 只要能把云翳斩于马下,让其生不如死,让其后悔出生在这世上,即使毁灭一切,烛龙都在所不惜! 所以对于符熄那蝼蚁所说的话,烛龙根本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只一味继续吞噬鬼气,企图用此种方法逼出那藏头露尾的杂种。 符熄却仍冷静劝道,【尊上,那云翳既藏头露尾,我等倒不如先把那云舒月师徒解决掉。】 【若我没看错,他二者的修为皆不如尊上。】 【尊上何不先解决了他们,再专心对付云翳?】 烛龙却忽地嗤笑出声,【符熄,你和花沉莫不是真把本座当傻子?以为本座看不出来,你们心中一直对云舒月又惧又怕?】 【想挑唆本座,也不看自己够不够格?!】 话音未落,符熄的神魂便被猛烈撕扯,疼得他闷哼出声,眼中刹那溢满猩红的血色。 那疼痛似曾相识,在那份莫名多出的记忆中,符熄也曾被云舒月斩裂神魂。 他本就是极冷血残暴的吞天蟒,唯我独尊到连忤逆他的血亲都能毫不犹豫地吞噬,却不想竟阴沟里翻船,被寄生在乾元帝尊一脉血液中的烛龙所控,不但被其夺取肉身,还被其控制鞭笞神魂,连翻折辱! 一想到此,符熄心中便被无边凶戾所充斥,恨不能啖烛龙血肉神魂,把这给与他无数屈辱的烛龙一寸寸拆吞入腹,不然实难消解他心头之恨! 因已几乎完全夺取了符熄的身体,重塑肉身,对于符熄这个本体,烛龙已无所顾忌,撕裂符熄的神魂不过小惩大诫。 他也并不在意符熄的想法,即便符熄恨他,身为蝼蚁的他也伤不到烛龙分毫。 对烛龙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唯有逼出云翳那藏头露尾的阴险小人!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想到这里,烛龙眯了眯冰冷的龙目,张口凝成狂风暴雨,令其把方圆千万里内的鬼气通通送至此处,供其吞噬。 也因为此,他并没有注意到,有一股漆黑的鬼气,悄无声息侵入了符熄的神魂。 烛龙虽未注意,一直潜伏在其体内的云舒月和沈星河却并未错过这一幕。 云端之上,沈星河若有所思传音于云舒月,【师尊,那鬼气的幕后之人,似已控制了符熄。】 云舒月轻轻应了一声,【静观其变。】 他们并没有等多久,很快,烛龙体内的符熄便又开了口。 只听他近乎蛊惑地对烛龙道,【尊上,您可知晓,云翳与云舒月曾是挚友?】 【如今云翳既不肯露面,您何不对云舒月下手,逼云翳出来呢?】 沈星河这才知道,那名为“云翳”的幕后之人是在打什么主意——竟与符熄一样,想让烛龙与师尊对上! 果然,那烛龙闻言蓦地眯了眯眼睛,冷声问符熄,【你说的可是真的?!】 符熄微微一笑,【自不敢欺瞒尊上。】 云端之上,沈星河歪了歪头,立刻引动烛龙体内的天魔之火。 虽只正式见到这烛龙几柱香时间,但沈星河很容易看出,这烛龙极为暴躁易怒,又生性多疑,自负到了极点。 再加上“蜷云”和师尊琼枝的辅助,沈星河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用天魔之火勾起了烛龙心底最深处当年被“云翳”暴揍,还有狼狈逃离西方鬼域的记忆。 烛龙心中登时大怒,近乎残酷地一把撕出符熄的神魂,将其投入业火岩浆中灼烧,【符熄!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再三挑唆本座!你难道真以为本座不敢杀你?!】 神魂被灼得嘶嘶作响,符熄一时间五内俱焚,却仍坚定地道,【符熄……不敢欺瞒尊上!所言句句属实!】 烛龙怒极反笑,当即问他,【那你倒是告诉本座,你是如何认识云翳那狗东西,又是如何得知他与云舒月有旧的?!】 符熄沉浮在岩浆中,猩红的蛇瞳不知不觉爬满漆黑,虽痛极,声音却很稳,【尊上可知,当年我曾拜入云舒月所在的隐仙宗,由雾雨真人代师收徒,成为已逝掌门云虚子座下弟子。】 烛龙仍目光阴冷地睥睨着他,沈星河和云舒月也静静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就见符熄蓦地又笑了,在炽热的岩浆中缓声说道,【那云虚子,本名便是云翳。】 【他当年,与云舒月情同手足。】 云端之上,沈星河倏地看向身侧的师尊。 半晌,才凝眉问道,【师尊,云虚子的本名,真的是云翳吗?】
第157章 推测 话音未落, 沈星河就知道自己问了蠢话。 因为师尊之前明明说过,根本从未听闻过“云翳”之名。 果然,下一刻, 云舒月便微微摇头,轻声说道, 【为师不知。】 沈星河“唔”了一声,也就是说,师尊其实也不确定,符熄口中的云虚子是否真是“云翳”。 沈星河就有些好奇, 【那符熄为何忽然这么说?】 为何忽然提起云虚子? 若沈星河没记错,云虚子早已兵解千年, 转世投胎都不知几遭。 若云虚子与“云翳”果真是同一人, 是那无边鬼气的掌控者……想到鬼域最深处那少说也刻了几千年的雪色花盘,沈星河不知不觉拧紧眉头, 那么,云虚子当年接近师尊就绝非偶然, 是真的早已对师尊有所图谋。 虽然这还只是猜测, 现在也并不能确定云虚子就是“云翳”, 但只要一想到在他“羽化”后, 他的徒弟雾雨真人很快开宗立派,又借此把那几个狗东西引入隐仙宗,上一世甚至真让那几个狗东西成了师尊的徒弟, 忤逆犯上, 沈星河就越想越心惊。 云虚子千年前也绝非羽化兵解那么简单, 而是一直蛰伏在暗处, 对师尊虎视眈眈。 当然, 这一切推测的前提是, 云虚子的确是“云翳”。 可若云虚子并非“云翳”,那幕后之人借由符熄之口,把这事告诉烛龙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问题,烛龙也想知道。 【你说了这么多,还不是想让本座去对付云舒月?】 烛龙最厌恶被愚弄,所以他又在符熄灵魂上撕出一道巨大的伤口以示惩戒。 符熄顿时疼得浑身痉挛,却仍艰难道,【尊上,那云翳与云舒月感情甚笃,若您去杀云舒月,云翳定会现身阻止!】 烛龙和沈星河就都听明白了,【你是想让本座,用此法引云翳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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