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很清楚,若按常规飞升的流程,绝对无人能顺利自飞升的天雷中存活下来。 不然崇光界此前数千年也不会连一个飞升的人都没有。 听出师尊的画外音,沈星河顿时焦急问道,【那若不按天道的规矩呢?!】 云舒月:【那还只是为师的一个推测。】 沈星河期待地看着他。 就见云舒月斟酌着道,【星儿可知晓,你爹当初是如何离开此界的?】 沈星河一怔,没想到师尊竟会提到他爹。 但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不曾见过爹爹最后一面,两次离别都猝不及防,只知晓他爹是在寻到圣火琉璃心后,忽然离开此界。 至于离开的原因以及怎么离开的,沈星河一无所知。 真说起来,连爹爹和父亲离开此界的事,都是师尊告诉他的。 【师尊您知道吗?】 他忍不住问云舒月。 云舒月却只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此世天道也不过欺软怕硬之辈。】 沈星河:? 正想让师尊说明白些,云端之下却忽然传来一声戾喝—— “云师叔,你当真如此心狠?!至此不肯出来见我与师尊一面?!” 沈星河和云舒月同时一顿,一齐向云端之下望去。 这才看到,不知何时,那里竟又多出一个人—— 正是沈星河之前在乾元“秘境”中见到的,早该死于炽热岩浆的雾雨真人。
第158章 骄傲 云舒月对云虚子没有任何感情, 再加上他和沈星河本就知晓那由烛龙幻化出的“云翳”是个假货,师徒二人自然不会理会,只待烛龙和云虚子下一步动作。 借着这段看戏的空档, 云舒月索性把他此前察觉到的天道的阴谋全数告知沈星河,希望这孩子能有所准备。 也正是在这段时间, 云端之下的双方果然又上演了一出新戏码—— 对于用“云翳”引出云舒月的事,烛龙本就将信将疑。 而在傻子似的唱了半天独角戏,仍未见到云舒月的身影后,烛龙很快明白自己是被符熄那小子耍了, 登时大怒,险些把符熄的魂魄大卸八块。 与此同时, 深觉此前那一幕绝对被“云翳”这个死敌看在眼中的烛龙恼羞成怒, 当即要把爪中的假“云翳”捏成一团肉泥。 空中却忽然传来一声急斥,“住手!” 烛龙和苟延残喘的符熄立时眯眼望去, 这才看到,不知何时竟有一国字脸的老道, 不自量力窜了出来。 在庞大的遮天蔽日的烛龙面前, 那道人渺小得近乎一粒微尘, 但纵使如此, 烛龙仍一眼看清了他的模样,也看出此人不过元婴修为。 这就很奇怪了。 因为无论是在烛龙毁天灭地的威势下,还是在那沾之即死的鬼气中, 这元婴道人都不可能完好无损地存活下来。 但现在, 那道人却临风而立, 虽浑身都在止不住颤抖, 身上却没有任何致命伤。 正当烛龙思考这元婴老道究竟什么来头时, 奄奄一息的符熄忽然道, 【……尊上,他是云虚子的弟子,雾雨真人。】 【哦?】 烛龙顿时来了点兴趣,巨大的龙目牢牢锁住渺小的雾雨真人,只一眼,就让雾雨真人陷入无边恐慌,几乎站立不住。 极端恐惧之下,雾雨真人头脑一热,两股战战向四野呐喊,“云师叔……救命!” “云师叔!” “云师叔,你在哪?!” “云师叔,你当真如此心狠?!至此不肯出来见我与师尊一面?!” “云师叔——!!!” 云端之上,沈星河一脸无语地看着大地上兀自演起来的雾雨真人,忽然觉得这一幕有些荒诞。 因为无论是他们还是雾雨本人,都很清楚云舒月与他师徒二人根本没多少交情。 不过,那正一脸情真意切的老道,真的是雾雨真人吗? 想到鬼域最深处那花盘少说也有三千年,也就是说,云虚子觊觎师尊已有那么多年,他当年明显又是诈死,诈死后又在师尊身边留了雾雨这么个徒弟,沈星河眉心忽然跳了跳。 他又忆起之前在乾元“秘境”中见到的那个快被岩浆吞没的雾雨真人,想到他那时竟完全看不透那个雾雨的修为。 还有,无论前世今生,雾雨真人都借由开宗立派把那几个狼子野心的狗东西送到了师尊面前……从前沈星河还以为雾雨如此是贪图狗东西们背后势力赠与的好处,如今再看,却只觉得毛骨悚然。 【师尊,您说,‘雾雨’这个人真的存在过吗?】 在得知云虚子即是这无边鬼气的幕后主使后,沈星河实在很难不怀疑当年被云虚子留在云舒月身边的雾雨真人,极有可能是云虚子造出的假身。 云舒月揉揉小孩的脑袋,【当年在望月峰时,你见过的的确是雾雨本人。】 沈星河下意识用脸蹭了蹭师尊的掌心,待反应过来师尊话中的意思后,倏地向云端之下望去,【也就是说,下面那个并非雾雨本人?】 云舒月微微颔首。 沈星河顿时就又看不明白,演这么一出的云虚子究竟是想做什么了。 烛龙到底不是死的,“雾雨真人”声嘶力竭向云舒月求助片刻后,见云舒月仍未现身,烛龙当即冷嘲一声,“看来云舒月并不在意你师徒二人。” 事到如今,烛龙自然也看得出来,这被他幻出的假“云翳”勾出来的什么雾雨真人,八成也和云翳本人脱不开干系。 不然实在很难想象,一个真的只有元婴期的雾雨真人敢如此大胆,在他这大乘大圆满的龙族面前大放厥词。 但也正因为此,让烛龙看清了,那隐藏在无边鬼气之后的云翳,确实很在意云舒月这个人。 虽说不知他如此是否是故意在引烛龙关注云舒月,但起码这雾雨真人,实打实与云翳有关。 一爪捏碎掌心的假“云翳”,烛龙眨眼又把雾雨真人抓入掌心,但直到此时,雾雨真人仍在向云舒月高声求助。 烛龙就笑了,轻蔑的声音中甚至都有了一丝怜悯,“别叫了,云舒月根本不在乎你和云翳。” 说完,烛龙耐心告罄,便要如法炮制也捏碎雾雨真人。 一道雪亮的剑光却忽然穿透无边鬼气,刹那斩断烛龙锋利的指甲。 再一眨眼,他爪中的雾雨真人已失去踪迹,正被一个俊美挺拔的男人牢牢护在身后。 云端之上,原本正百无聊赖看戏的沈星河倏地站直身体,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忽然出现的男人。 龙吟虎啸,紫电青霜。 时隔多年,沈星河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竟会在此种境地下,再见失踪多年的柳狂澜。 毕竟柳狂澜早在两百年前就已身中剧毒,那毒连医修圣手花自栖都无解,西方鬼域的幕后黑手又那么强,此世又明显在走向毁灭。 所以其实,早在当初未在西方鬼域寻到柳狂澜时,沈星河就已经做好了柳前辈或已身死道消的准备。 他也真以为柳狂澜或许早已不在这世上。 所以在得知摇光仍拼死寻找那并不存在的“幽若花”时,沈星河才那么心疼。 但现在,柳前辈却忽然出现了。 他甚至还出手救下了那明显不对劲的雾雨真人。 以至于沈星河都没来得及惊喜,就被迫冷静了下来。 【……师尊,那真的是柳前辈吗?】 如果可以,沈星河也不想怀疑柳狂澜,毕竟他手中那柄雪亮的长剑,的确是柳前辈的本命灵剑龙吟剑。 但理智却告诉沈星河,那忽然出现的柳狂澜很不对劲。 沈星河甚至都没发觉自己的声音在抖。 知晓沈星河定已看出了什么,云舒月微微呼出一口气,安抚地轻轻拍了拍沈星河的手背,目光凝在那一身紫衣的柳狂澜身上时,竟也一时说不出话来。 几息后,才轻声说道,【……躯壳的确是柳狂澜。】 至于内里是谁,他和沈星河其实都已经猜到了。 聪慧如沈星河,自然听明白了师尊的意思。 但也正因为听懂了,沈星河才心神剧震,险些站立不稳。 云舒月把他抱进怀里,让沈星河能稳稳靠着他,一向淡漠的银眸中也漫上一层薄雾般的寂寥。 云舒月虽冷心冷情,几乎不为万物所动,但不得不说,柳狂澜的确是他在这世上唯二的友人。 当初看到柳狂澜留下的那枚玉简时,云舒月也的确做好了柳狂澜羽化的准备。 现在这种情况他虽也曾有所预料,但真见到这样的柳狂澜时,云舒月心中也难免惆怅。 在这方面,沈星河的情感表达明显要比他激烈得多。 【……他怎么敢……云虚子他怎么敢?!】 一想到柳前辈那样清风朗月般的天之骄子竟会沦为云虚子的傀儡,沈星河一时间恨得牙齿都吱嘎作响,浑身颤抖,蓦地落下一串泪来。 心中被强烈的愤怒所充斥时,沈星河脑中却极清醒,死死捏住师尊的衣袖,恨声说道,【所以,云虚子是想用柳前辈,逼您现身吗?】 这其实是很明显的事。 大地之上,被柳狂澜所救的“雾雨真人”甚至都不再掩饰,仰天长笑道,“云翳不可,雾雨不可,那你可会为柳狂澜现身?!” 说完,“雾雨真人”立刻散成一团漆黑的鬼气,融入其后无际的阴翳中。 沈星河甚至都来不及分析他话中的扭曲和忌恨,便见柳狂澜对上了那遮天蔽日的烛龙。 沈星河心中顿时一紧,连忙看向云舒月,【师尊!】 云虚子这招虽然下做到了极点,但不得不说,他的确戳中了沈星河和云舒月的弱点。 在这世上,除他们彼此外,这两人最在意的,也就只剩下柳狂澜一人。 即便那只是柳狂澜的躯壳,沈星河和云舒月也无法坐视不管。 知晓沈星河心中焦急,云舒月微微抿唇,冷静望着云端之下已打起来的一人一龙,缓声说道,【再看看。】 沈星河就只能强按下心中焦灼,目不转睛望着云端下的柳狂澜。 当年柳狂澜率弟子支援佛宗时,尚是化神期。 即使他那时已是化神巅峰,但烛龙已是大乘巅峰,比柳狂澜高出整两个大境界,按理说柳狂澜在烛龙面前根本不可能有一敌之力。 云端之下的情形却并非如此,甚至,那手握龙吟剑的柳狂澜周身的威势,竟丝毫不弱于烛龙,甚至隐隐压了烛龙一头。 即使已看出那如今操控柳狂澜身体的实为云虚子,并非柳狂澜本人,沈星河仍免不了心惊。 不得不说,云虚子虽至今仍藏头露尾没有现身,但只从他操控的柳前辈来看,云虚子的实力都绝对已至渡劫期! 沈星河心中就又焦灼起来,因为无论是云虚子还是烛龙,实力竟都已在师尊之上,虽然师尊曾说过他在刻意压制修为,但沈星河至今也不知这是为什么,只单纯从实力来看,还是很为师尊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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