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有秘密行动,也不敢一方主帅亲自出马。 多半还是出了什么事。 郁徵越想越坐不住,召纪衡约过来:“衡约,你备马点人,我们去夏南军营中一趟。” 纪衡约犹疑:“殿下,这么晚了,我们不若明日再去吧?” 郁徵:“不出事的话,去不去都不打紧,若出事,晚一分便多一分风险。” 纪衡约更不赞同:“若真出事,殿下千金之躯,如何能涉险?既然那边情况不明,不如殿下先在府中等待,属下快马去一趟,再回来回禀?” 郁徵想了想,还是摇头:“你这一去一来,花费的时间不少。且那边若是不想说,你去了也问不出什么,不如我亲自跑一趟,问明白了也安心。” 纪衡约还想再说什么,郁徵竖起手掌,摆手拒绝:“你不必再劝。左兄治军向来严明,应当没有什么大事。万一真出了大事,以我的身份,说不定还能挽回什么。” 郁徵态度坚决,纪衡约这做属下的不好狠劝,只得躬身退出房间,令属下去备马备粮。 现在天还没黑,他们却要赶夜路,因此还得多带一些火把。 夏南军那边情况不明,武器符箓等又要多带一些,还得点身手好的侍卫一道去。 纪衡约这一准备,用了小半个时辰。 郁徵实在等不及,令他快些,又精简了人员行李,只令纪衡约骑着快马跟他一块去。 郁徵今日骑的马是霜青,这匹他们用青粮喂出来的小马极有灵性,脚力也好,颇为神骏,他骑这匹马相对安全些。 除霜青外,其他的都是老马。 这些马儿没少在两地往来,哪怕暮色稍深,跑得也很快。 原本要两个多时辰的路程,他们一个多时辰就跑到了。 到时,天已经全黑了,星星点缀在天幕上。 穹顶之下,夏南军的大营静静坐落在山野之中,萤火一样的火把插在各处,照亮整个军营。 营外有将士把守巡逻,见到他们,紧张地上来查验身份,又去通知上峰。 郁徵骑在马上,静静地在外面等待。 他见夏南军的人井井有条,神色也还平静,并不见慌乱,料想应当没出什么大事。 若出了大事,这些将士定不会是这个表现。 想到这里,郁徵悄悄松了口气。 不多时,有主事的将领出来见他们。 郁徵一眼认出来了,那位是左行怀的副将,也是心腹手下。 郁徵出现在夏南军营外,实在令夏南军这边意外。 他跟左行怀素有交情,不过都是私下里的交情,一地郡王公开与镇边大将军扯上关系,性质不太一样。 郁徵此时却顾不上这些。 若左行怀平安无事,他不想传出去的消息一句也传不出去,若他出事了,那一切都不必多提。 左行怀的副将很快也想明白了这点,快步迎上来,行了个礼后询问道:“殿下怎么来了?” 郁徵拉住缰绳,直言道:“今日未见左兄回信,本王干脆来看看他。他在何处?” 副将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然而真听郁徵开口说出时,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个苦笑:“不敢瞒殿下,我们将军受伤了,暂时未醒。”
第92章 试试 郁徵没想到左行怀居然受伤了, 还昏迷未醒。 他当场变了脸色:“怎么受的伤,严重么?可请了大夫?” 左行怀的副将忙道:“已请大夫看过了,大夫说没有大碍, 我们将军身体强壮,很快便会醒, 让我们等两日。” 郁徵:“如此说来,你们将军伤到的可是脑袋?我能去看看他么?” 副将:“是脑袋。昨日下了大雨, 泥土泡胀了, 我们将军带人巡逻的时候塌了下来, 他为救一名兄弟,被土砸了一下,幸而没被石头砸到。” 被山体滑坡的泥土砸到可不是小事。 郁徵一下变得着急起来:“那也严重, 我去瞧瞧。我认识两位特别好的大夫,若有需要,我这边也可以帮忙请大夫。” 副将道:“多谢殿下。殿下,请随我来。” 副将带着郁徵去见左行怀。 他们住在军营里, 居住条件其实不是特别好, 只是帐篷,郁徵一进帐篷, 就感觉到了泥土潮湿的气息。 最近下的雨确实多, 帐篷的地面又是没硬化的泥土, 人来人往,直接将泥土踏成了泥浆, 泥浆干了, 又成了泥疙瘩, 使得里面坑坑洼洼,居住条件偏差。 左行怀就躺在大帐中间的床上, 头上裹着布帛,身上盖着被子,双眼紧闭,看着有些憔悴,很令人心酸。 郁徵见了左行怀,心里像是被滴了一滴柠檬汁一样,霎时心脏便缩了起来,又酸又紧。 他走到左行怀旁边,有心想碰一碰他的额头,又不太敢,只喃喃道:“怎么还出血了?可有用清热解毒的药汁?” 这年头没什么消炎的概念,不过大家都知道受了伤之后需要用解毒的药草,不然容易发烧。 副将:“已经灌下去了。将军的身体很好,伤口没有化脓,也不发热。” 郁徵轻轻碰了碰他的手,果然没察觉到发热的迹象,松了口气:“那还好一些。” 左行怀躺在床上,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郁徵跟他手下的这些将士不太熟,看过他之后没有什么能说的,只得道:“我那边有上好的药材,待会儿令人送过来,你们用着,你们将军醒后跟我说一声。” 副将:“殿下放心,若是将军醒了,我们必第一时间通知殿下。” 郁徵想了想:“我再叫大夫过来看看,有大夫守着要好一些。” 夏南军有自己的军医,不过郁徵身份特殊,既是本地的郡王,也是左行怀的好友,他提出这个建议后,副将略微考虑了一下,便点头答应了。 郁徵借了纸笔,当场给熊猫一族的大夫熊和写信,在信中请它过来看看,又派了侍卫骑快马上山去请熊和。 夜已经深了,前两天下过雨,左行怀刚遇上山体滑坡,现在都还没醒,出于安全考虑,大家都不敢让郁徵连夜赶回去,于是便请他留宿夏南军中。 为了照顾他,夏南军这边特地给他腾了一个空的帐子,又准备了全新的生活用品。 郁徵很快洗漱完安顿了下来,纪衡约等人在帐子外守着他睡觉。 突然换了个环境,帐子的条件又不是很好,郁徵躺在被窝中难得有些失眠。 现在才春末,夏南军所在的地方地势又比较高,晚上有些冷,风呜呜吹着帐子,有些吵,吵得他睡不着。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想左行怀,想夏南军,想郡王府,想大夏王朝,想了半宿,都没能睡着。 这里条件不足,他盖的毯子不够厚,脚还有些冷,后半夜勉强睡着了,也没睡熟,总是睡一会儿醒一会儿,在一片乱梦中沉浮,睡得还挺累。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郁徵感觉到面前有人在看他,突然惊醒。 他睁开带着血丝的眼睛,发现站在面前的正是左行怀。 晚上没睡好,他的脑子有些转不动,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在哪里,身前又为什么会站着左行怀。 他眨眨眼睛,用手肘撑着床坐起来:“你醒了啊?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左行怀扶他:“不必起来,我就是醒了过来看看殿下。昨夜熊和大夫连夜赶过来,给我喂了它们精怪用的药丸,我就醒了,现在好得很,身上并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郁徵长呼一口气:“那就太好了,吓我一跳。” 说完,郁徵拍拍床沿:“你身子还没好,别站着了,赶紧坐。” 左行怀顺势坐下来:“多谢殿下来看我。” 郁徵往里边挪了挪,给他让出更多的位置,闻言摇头道:“这是什么话?若是我受伤了,你也一定会来看我,何必与我客气?” 左行怀:“话虽如此,殿下来看我,我心里极为高兴。” 郁徵听他这么说,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你能好起来,我也高兴。” 左行怀一笑:“殿下昨夜睡得如何?要不用些朝食再睡一会?” 郁徵打个哈欠:“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一说,我眼睛都睁不开了。” 左行怀:“那便用些朝食后再睡一会。营中条件不是很好,下回去我府上,我再招待殿下。” 郁徵:“已经很好了。这顶帐子还是你的副将特地挪的,我看好些人住的帐子都不如我。” 左行怀摸了摸毯子,说道:“待会去我帐子里睡,我的帐子暖和一些,毯子也软一些。” 郁徵:“你不睡了?” 左行怀:“熊大夫已经瞧过了,说我没什么大碍,不必再卧床。” 郁徵不赞同:“伤到了脑袋,怎可忽视?还是得多卧床休息两日,免得留下后患。” 左行怀:“我批完公文便休息。” 郁徵:“你这边公文很多么?不能挑紧急的先处理了,不紧急的往后稍稍,待身子好了再处理?” 左行怀:“也不是很多,半日足够,你先在我那边睡,正好可用我的被褥。殿下放心,都洗过了。” 郁徵:“我又不嫌你。” 他们没少同床共枕,郁徵听到这消息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担忧左行怀的身体:“算了,在你那边睡还是打扰你,我回去再睡。” 左行怀拉住他:“不打扰,殿下在我那边睡,我只会觉得安心。” 郁徵抬头和左行怀对视,脸忽然微微发热,转头避开左行怀的目光。 左行怀的眼睛生得好,眉高目深,如含一潭星河,近距离对视时,郁徵总觉得能透过外表看见内里很深的东西。 以前他看不太明白,现在看明白了,却又大多数时候都装不明白。 左行怀轻轻碰了他一下,问:“去么?” 郁徵含糊:“唔?我……” 左行怀道:“殿下先睡一会,等我处理完公务,我们还能说说话。殿下来看我,我很高兴。” 郁徵听到他这样热烈而直接,耳根子又热了热,最终没能顶住左行怀的劝说,还是跟他去了他的帐子。 左行怀令人换了新的被褥,又叫人灌了汤婆子过来。 新被褥应当熏过香,有种暖洋洋的淡香,汤婆子在里面烘着,使得这香味越发温暖而稳定。 这个被窝一看就很舒服,郁徵也不跟他客气,直接钻进了被窝。
102 首页 上一页 97 98 99 100 101 10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