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两只骨碌碌的眼睛,又圆又亮,看着灵性异常。 郁徵用小刀割破手指,用血在符纸上画了崖尘子教的符咒。 画好符纸烧完,他将符灰喂给五宝鼠后,立即能感觉到心头那丝若隐若现的联系。 他又从荷包里摸出一支香点了。 这香拇指粗细,才尺来长,用檀香为基底制成。 光是这么一根短短的香,就需要一百多两银子。 若不是情况紧急,郁徵万万不舍得用这么贵的法子。 反正矿又不长脚,他们慢慢挖就是了。 现在不行,刀疤跑了,外面暗流涌动,谁也不知道浪花什么时候会拍会拍到他们这边。 矿早一日挖出来,便早一日安全。 “吱吱!”五宝鼠叫了起来。 郁徵定了定神,指向昏暗的矿洞,命令五宝鼠:“去。” “吱!”五只五宝鼠飞快行动起来。 它们的爪子切割着石头,那些对郁徵他们来说十分坚硬的石头在五宝鼠爪下就跟泥土一样,它们一切一挖,便能挖出一个大洞。 很快,它们小小的身影消失在矿洞里面。 郁徵朝身后做了个手势:“提上麻袋,注意拾捡。” 手底下的人忙跟上。 五宝鼠挖矿石的速度很快,他们在后面紧张地捡,堪堪跟上五宝鼠的速度。 也不知是第一日受驱使,五宝鼠有意表现,还是它们本来就这么快。 驱使五宝鼠的第一天,他们挖到了三十麻袋矿石,效率比之前高十倍不止。 郁徵精神一振,更是带着手下人疯狂地扑到矿石之上。 没过几天,胡心姝传来消息:“殿下,找到刀疤了。” 郁徵先是一愣,而后高兴道:“他在哪里?” 胡心姝:“和野道士一起,藏在长马县的县衙中。” 郁徵听到这个消息,以为自己听错了:“长马县县衙?我记得他们县令季勃源是科考考出来的,正儿八经由京都派来上任,怎么会与土匪扯上关系?” 郁徵动不了郡守缪钟海,却把全县的情况都摸清楚了。 长马县的县令甚至不是缪钟海那一系的人。 这么一个县官,能直接和土匪扯上关系,胆子也太大了。 胡心姝道:“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也不敢说。刀疤确实藏在县衙之中,他甚至就是季勃源的人。” 胡心姝说着递给郁徵一卷册子:“这是刀疤发迹之初的人事往来。他杀的大半是和县令不对付的豪绅地主,赃物的流向也和长马县县令有关。” 郁徵翻看册子。 胡心姝指着某处:“比如这个貔貅金炉,此乃是安福当铺的镇铺之宝,实际它从刀疤手里流出来,再往前却是林家的传家宝。” “安福当铺乃是季勃源小舅子开的铺子,林家在季勃源上任之初给他使过绊子。”
第38章 地图 郁徵听完胡心姝汇报, 再看他写的汇总小册子。 伯楹与胡心姝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并不说话。 郁徵看完后, 顿了片刻,说道:“拿大夏律来。” “殿下。”伯楹抬头看他, 隐隐猜到了什么。 郁徵朝他点头,示意他去办。 伯楹很快把一尺来厚的大部头给搬了过来。 郁徵坐在案桌前。 伯楹与胡心姝一左一右站在他两边。 胡心姝忽然开口:“殿下, 郡王相关的律法从四百三十九页开始。” 郁徵看他一眼。 胡心姝微笑道:“我这两日刚重新看过。” 郁徵很快找到与郡王相关的律法。 从府邸规格到从属人数再到郡王权力, 律法上应有尽有。 郁徵看书极快, 哗啦哗啦翻过去,每当遇到他不解的地方,直接问旁边的胡心姝。 胡心姝宛如大夏律成精, 对大夏律的每一条都了如指掌。 一人一狐仙,一问一答,每提到一本新的书,伯楹便跑腿去取来, 书籍很快就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等到下午, 郁徵坐在原地伸了个懒腰,朝胡心姝拱了拱手:“胡兄博学。” 胡心姝微笑着行礼:“殿下机敏。” 郁徵道:“既然我有郡内官员的任命权, 事情宜早不宜迟, 今晚动手。” 伯楹迟疑:“殿下?缪钟海势大, 动季勃源恐怕——” 郁徵:“这有何要紧?我欲铲除勾结土匪、为祸乡里的县官,缪钟海不会不同意。 ” 伯楹:“就怕狗急跳墙。” 郁徵:“那便正好关门打狗。趁着月黑风高, 正好下手。去叫纪衡约过来。” 纪衡约被传进来。 郁徵看看他, 目光落在他腰间的佩刀上, 吩咐道:“长马县县衙连主带仆一共三十五人,你今晚带人去把他们端了, 将里面所有带字的东西收回来,可有难度?” 纪衡约行礼:“殿下放心,定不辱命!” 傍晚,纪衡约点了五十个心腹,骑上用布包上马蹄的马,直接往长马县冲去。 他们所在的县叫蓬定县,长马县在蓬定县以西,与蓬定县挨着。 骑快马,一个时辰就能到。 纪衡约这次却大半个时辰就到了。 有夏南军在山上镇着,邑涞安定已久,无论蓬定县还是长马县,都没有城墙。 纪衡约带着手下长驱直入,直指长马县。 这年头,百姓都睡得很早。 一入夜,除了零星的猫叫与狗叫声之外,再没别的声音。 他们的马从草沙铺就的街巷中骑过,一路都很安静,除了沉闷的马蹄声和衣料摩擦的细微响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偶尔有人听到声音,也不敢起来看。 县衙就在长马县大道的中央。 此时已入夜,县衙的门严严实实地关着。 纪衡约挥手,让斥候进去。 两名斥候直接翻墙进县衙,先放倒打瞌睡的门子,拿绳子绑了堵上嘴,再去进里面小心查探。 很快,其中一人打开县衙的门,轻声向纪衡约禀报:“将军,阖府人都睡了,县令宿在偏院小妾房中。” 纪衡约勾手叫左右:“你们两队进去后先绑人,动作快些,不要闹起来,更不要让人毁坏任何证据。” 他手下的两名什长应声而去。 纪衡约带着剩下三十人,直接朝县官所在的偏院而去。 一群人都是身手极好的年轻儿郎,不过半盏茶的工夫,整个县衙里的人就被整整齐齐地捆了放到在院子里。 县令季勃源是被纪衡约从小妾床上绑起来的。 他见着一群高大的侍卫,又惊又怒,厉声喝道:“哪来的匪徒胆大包天,敢侵扰县衙,不怕被诛九族么?” 纪衡约拔出腰间的令牌,在季勃源眼前一晃:“郡王府中的五品守光将军纪衡约是也!” 县令才七品,季勃源看见腰牌上的防伪符箓,冷汗一下就下来了,语气软和下来:“原来是殿下。不知殿下有什么要紧事,传下官一声,下官就跑去了,何必劳烦将军走这么一遭?” 纪衡约冷声:“有人看见杀了铁匠余健福的匪首刀疤与野道士藏匿在县衙中,他们现在在何处?” “匪首与野道士……”季勃源冷汗涔涔,“将军说笑了。县衙中怎么会有这等宵小?下官并未听说有这两号人,将军若不相信,尽可以去搜。” 纪衡约毫无感情地看他:“狡辩罪加一等。你勾结匪徒,意图刺杀王爷,证据确凿,先提你去见王爷。” 季勃源还想说些什么。 纪衡约挥手,麾下将士麻利上来,用麻绳将季勃源一绑,又堵上嘴。 季勃源眼睛都快瞪出眶了,嗷呜嗷呜叫着。 纪衡约也不管他。 很快,纪衡约手底下的人来报,说审问过县衙中的仆从,刀疤与野道人三日前离府,早已离开长马县。 纪衡约隐隐料到了这个结果,真听到消息时,目光还是冷了下来。 纪衡约看季勃源一眼,道:“将县衙中的所有书籍账册收起来,不要遗漏任何一张纸!” “再找县衙的库房与密道,仔细清查刀疤与野道人是否真的走了!” 纪衡约严厉的目光扫过众人:“先前攻打土匪窝失利,这次要是再出什么岔子,就都给我滚回家吃自己去!” “是!” 区区三十五人的县衙不值得郁徵挂心。 这一晚他仍然睡得很好。 第二天睡醒的时候,伯楹送来温水:“殿下,纪将军已经带着县令回来了。” 郁徵:“可留了人在县衙中守着?” 伯楹:“留了柳副将带着三十人镇守在县衙。” 郁徵点头:“传他进来。” 纪衡约很快便像风一样刮进来,他一晚没睡,脸上却不见半点疲态。 反而因有些憔悴,显得面容更刚毅俊朗。 郁徵发现他的气质又沉稳了些许,整个人像一条训好了的大狼犬。 年轻人成长起来的速度确实很快。郁徵心想。 纪衡约行礼后,禀告道:“殿下,我已经将季勃源连同县衙里的账册一起了回来。” 郁徵来了兴趣:“先看看账册。找到了他那些记着贪污腐败的账册么?” 纪衡约:“找到了,就在他的私库中。我们还找到了三万两嘉巩商行的不记名兑票。” 郁徵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头,发现先前小瞧了季勃源。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这一名小小的县官,还在如此偏远的地方,居然积攒下了三万两赃款。 实在令人吃惊。 怪不得缪钟海一系能在邑涞郡只手遮天,财帛动人心呐。 郁徵让纪衡约将人提上来。 季勃源见到郁徵就痛哭流涕:“殿下,下官冤枉啊。那刀疤说自己是商人,下官受了蒙蔽,才请他们在府上小住……” 郁徵淡淡道:“别急着哭嚎,本王不管以前,只看你知道的消息能否将功赎罪。” 季勃源连忙道:“殿下想知道什么?下官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郁徵看他一眼,笑道:“想知道什么——难道还要本王提醒你不成?” 季勃源连忙磕头:“殿下恕罪,是下官糊涂。刀疤与野道人应当去了邑涞城,下官听他们的意思,他们好像得了件宝贝,要去邑涞城找大商人。” 郁徵的眉头皱了起来。 什么宝贝,还要拿去邑涞城?事情有些不妙。 邑涞城是邑涞郡的中心。 郡守府就在城中,从蓬定县到郡守府,起码也一个多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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