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他说话,季骁尧把药丸直接塞进了男人嘴里,完事了还托住男人的下巴,说:“快咽下去,等等糖衣化了就能苦死个人。” 看得出来,叶臻吃这个药已经吃的挺有经验 随后,季骁尧亲自动手揭开了粘在伤口上的衣料,轻手轻脚处理了镇国公的伤,撒上药粉,认真的一圈圈包扎起来。 “这么大道血口子你怎么连包扎都没有?血还没流干真是了不起。”季骁尧语气里带着点嘲讽和心疼。 镇国公只觉得叶臻的口气怪怪的,解释道:“为了放干净余下的毒血,所以没有包扎。” 这道口子在镇国公眼里算不得大。 他天生命硬,在娘胎里的时候就受到了不知道多少人的阴谋阳谋算计,不希望他来到这个世上。 先皇在世时,后宫佳丽三千,女人之间各种勾斗角、尔虞我诈,每时每刻都在上演。 他的母妃不过是先皇贵妃身边的一个宫女,先皇醉酒又色心大起,才会有了他。 一个宫女摇身一变成了和贵妃姐妹相称的妃子,那位贵妃娘娘自然是明里暗里百般3难她,自认为宫女为了身份地位刻意爬上龙床勾引皇帝,使得一手好手段。 宫女也没有料想到自己第一次竟然就怀上了龙种,万般小心翼翼才生下了这个孩子。 镇国公记得母妃死时他才七岁,她死前拉着他的手,反反复复的告诫他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一定要出宫一定要出去,离得远远越好。 他七岁之后是越凌风的母妃收留了他。 越凌风从小体弱,与另外的几位争强好胜的皇子格格不入。越凌风的母妃觉得自家皇儿缺少一个玩伴,于是他成为了越凌风的弟弟。不仅是名义上的弟弟,越凌风生活中处处对他颇为照顾,是出自真心把他当做弟弟来疼爱。 十二岁那年,隆冬时节,他被大皇子推入冰冷的湖水中。他不擅水,大皇子不许任何人救他,说只要他开口学狗叫求饶,就让人把他捞起来。 他记得大皇子的母妃就是那位贵妃娘娘,在那个恶毒的女人眼里,他的母妃就是一条噬主的狗,那个女人的儿子同样狠毒,自己的亲兄弟在大皇子看来连狗都不如。 他死都不愿开口,幼小的身体挣扎在三九天的冰水里,一颗心才是最冷最寒的。 他记住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脸,他发誓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就在他全身的力气一点点耗尽,身体越来越沉重,四肢麻木渐渐沉入湖底前,岸边响起了思远哥哥的声音。礞 “大皇兄,忆遥也是你的七弟,我们尊你一声大皇兄,你的所作所为担得起这声皇兄吗?你不救他,也不许下人救他,那好,我救他。若是今天我和忆遥都死在这湖里了,我希望你能时时刻刻记得,这皇宫里我们两兄弟做鬼都陪着你。” 越凌风跳下来救他的那一刻,他想着自己这辈子没白活,至少还有_个人愿意豁出性命帮他一把。如果他能活下去,今后只要越凌风一句话,他可以为他的思远哥哥欺君罔上,杀遍天下。 那时候的他没想到,后来,这一切还都成了真的。 越凌风高烧三天两夜,之后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先皇命大皇子和他一同罚跪,可笑他一个被推下水的人竟然要一起罚跪。 但这样的事情司空见惯,他也早已习惯了。然而罚跪的时候大皇子对他说:“老四那个药罐子自己找死还要让我不舒服,呵呵,我看他这个天生短命鬼能活多久。” 他听了大皇子的话后就笑了,他站起来,十二岁的身高比跪着的大皇子高不了多少。他看了眼列祖列宗的牌位,拎起香炉撒了大皇子满身香灰,砸的那个畜生头破血流满地找牙。 他说:“当着祖宗的面,我打你,问心无愧。”
第123章 王爷的国舅(十五) 他动手的那一刻,就没想过自己能落得一个好下场。 他不后悔,纵然一死,他也无憾。 这残酷冰冷的皇宫中他是待不下去了,十二岁的他,那时已经感受到了世态炎凉,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活在明争暗斗的折磨中。 先皇震怒,面对大皇子那张被打残破相了的脸,那位贵妃娘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仅是心疼自己的儿子被打成这副凄惨的模样,更是因为一旦在脸上留下疤痕,很有可能会与皇位失之交臂。 毕竟历代大越的国君都是极其出色的美男子,作为一国之君,一张破了相的脸难免会被议论纷纷。立储君先立贤,但是也并非只看才学不看相貌。 面对先皇的严声厉问,他不想解释,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他已经孑然一身,他连死都不怕还怕担什么罪名吗? “我打他,是因为他该打,他不忠不义不孝。凭借皇长子身份仗势欺人,几次三番故意3难亲手足。皇祠反省,跪于历代先皇面前,他却开口咒四皇兄不可久活。他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岂是皇家做派,只是卑鄙小人,我打他未曾有错。” 先皇被气得哑口无言,他一针见血,将十二年来积压在心底的不满和愤懑在那_天统统说了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少年的不断的话语震惊,直到先皇命他住嘴,他依旧将他所见所闻,皇宫中的污秽一样样倒出来。 先皇勃然大怒,下令掌嘴。 整个大殿中无人敢喘大气,大殿中只有手掌扇打在脸上的响声,还有他含血仍旧不断揭露浮华皇宫中的丑陋一面。 那天他被打的昏死过去,后来先皇下令将他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回皇城。 他没有机会看越凌风和收留了他的惠妃一眼就被遣送去荒凉的南蛮。半道上一群马贼包围了他的马车,所有人都事先知道,这位落魄的七皇子注定是要死在去往南蛮的路上。 幸而马夫是惠妃暗中安排的死士,马夫拼死救了他一命,他逃了出来,遍体鱗伤倒在山林灌木中。 山上的樵夫发现了他,将他捡回家。之后两年,他养好身上的伤,帮山林中的樵夫砍柴,和本领了得的猎户一起去打猎。抛弃那华而不实的皇子身份,每一天过得简单又快活。 十四岁那年,边关战乱,他执意跟着猎户共赴戎关。日积月累,步步高升,他成就了鬼魇将军的威名。别人都说,鬼魇将军长得凶神恶煞,脸上刀疤无数,故而一直带着面具。 他脸上只有一条刀疤,这条刀疤是皇宫中的那些想要他命的人给他的,他留着它,没有一天忘记他的仇。十八岁那年,他安排在皇城的人传来消息,先皇沉迷酒色忽然驾崩,各位皇子为争夺皇位大打出手。而他的四皇兄越凌风被冠上谋逆的罪名软禁在重乾宫。 他带着誓死效忠于他的三千精兵奔赴皇城,若不是为了救出他四皇兄,若不是为了替过去的自己报仇,这皇城,他一辈子都不想踏进一步。 他拥护越凌风登上皇位,亲眼看着鲜血清洗皇宫,那些皇子一个个封了郡王遣送去封地,和他当初一样,永世不可回皇城。 除了个别皇子例外,大皇子和他的党羽被处以极刑,不得好死。 他听说越凌风最爱的女子,为了救越凌风被大皇子的人害死。也难怪他从小到大一直温雅的四皇兄骨子里也变了,变得不再心慈手软,成为一个真正的帝君,杀戮果决。 他在越凌风面前摘下了面具,越凌风惊喜于他还活着。 当时大越内忧外患,边疆战乱不休,朝堂乌烟瘴气。他被封为镇国公,手揽天下兵马大元帅一权,镇守边关,平定战乱。 而清辉帝着手整治朝堂,但越凌风从小体弱,从来没有人想过他会坐上国君之位,各位皇子都有自己的党派,唯独他没有。清辉帝养精蓄锐,大兴科举,广招寒门子弟进宫为官,精心策划多年,一点一点拔出那些腐烂污秽。 镇国公从军十三载,他上过无数次战场,打过数不清的胜仗。他受过大大小小的伤,一次又一次流的血累积起来能装满一缸。 这么多年他身上断断续续不停的受伤,连他自己都不在意受一点伤怎么了,而如今有一个人喂他吃药,给他包扎,问他疼不疼 季骁尧看着明显走神的男人,也不打扰他。安静的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他脸上的那道刀疤很长,看痕迹想必伤他的人是想要他死,下手没有一点余地。 是该有多疼?又流了多少血?f 刚才包扎手臂上的血口子,季骁尧见到了那条胳膊上密密麻麻的伤疤,大大小小各种形状。 他男人的身份不该是贵为郡王吗?从小那也应该是养尊处优,万般伺候着的人。为什么会受过那么多伤? 脑补了千千万万种可能的季骁尧被自己的想法虐到了,反正肯定是他男人在这个世界过的很不好。、基于叶臻的泪腺真的是发达到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季骁尧虐到自己之后又开始噼里啪啦掉眼泪 镇国公手背上一片温热湿漉漉的感觉,一回神,眼见叶臻对着他咬着嘴唇,无声的掉眼泪。 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一个令敌国军队闻风丧胆的大元帅,此时只能手足无措的说:"你别哭了,好不好?
第124章 王爷的国舅(十六) 镇国公听见叶臻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眼泪掉的越发的凶了。 镇国公:“……” 这场景他感到似曾相识 季骁尧明明不想哭的,但是叶臻的身体简直有毒,眼泪像是开闸泄洪的水库,根本停不下来。 季骁尧想着,或许不要看到他男人脸上的疤就会不那么心疼,不心疼或许就不哭了。 于是背过身体,背对着镇国公自我安抚情绪。 镇国公看着叶臻越哭越凶,还背着他,不理他了,心情微妙复杂。 自己刚才是做什么得罪叶臻的事情了吗? “我刚才说的话不是认真的。”想了半天镇国公认为自己找到了事情的真相。 季骁尧转头一脸茫然的看着他,还没反应过来镇国公是指哪句话。 镇国公见叶臻明亮的眼睛哭得泛红,里面载着一波水光。他不知不觉想到了十几岁时猎到的兔子,又白又软,被人抓住了就不敢乱动,乖乖任由他又揉又搓…… “咳,我刚才说要不要杀人灭口那句话不是真的,你别怕我。”镇国公看抽抽噎噎的叶臻瞪着眼睛看着自己,慢慢把话解释清楚。 “我知,嗝知道。"季骁尧边说边打了一个哭嗝,顺便又掉了几颗眼泪。 镇国公眼睁睁看着叶臻都哭成这样了,心里乱的很,张开又不知道说什么,于是闭上嘴和成了“兔子眼”的青年大眼瞪小眼。 过了片刻,季骁尧估计自己是把体内多余的水分都耗干了,终于不掉眼泪了。 “你的嗝名字”季骁尧还是控制不住一说话就打嗝。 镇国公犹豫片刻,最后说了自己那个多年前摒弃了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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