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泽任由他把自己手拨开,看着他发愣。 池鸦眨眨眼,提醒:“绿、绿灯了。” “……” 直到后边的车冲他们摁喇叭,秦玉泽像是才回神,一声不吭地转过头,一脚踩下了油门。 ……这小结巴的脸蛋也太、太、太软了…… 二十出头的年纪,脸上一个青春痘都没,触手光滑柔润,微凉,像是一块雪白的椰奶冻,Q弹。 ……怎么就这么软! 秦玉泽抿着唇沉默地开车,原本大喇喇敞开的腿不易察觉地收了收,忍不住又拿眼角余光瞄了眼副驾。 青年穿着有点旧的雪纺白衬衫、水洗蓝的牛仔裤,两条细瘦的腿并拢在一起,两只手抱着自己的双肩书包,坐姿看起来很乖,微微有些长的头发乌黑,遮住了他的眼睛,只露出秀丽柔软的侧脸线条,钻进车窗的阳光从他脸上晃过去,是很清透的白。 秦玉泽收回目光直视前方,舔了下有点干的嘴唇。 他一直都喜欢女孩子……他就是没想到,池鸦一个二十出头的大男生,脸蛋儿竟然比他以前一个皮肤最好的相好还要嫩还要软。 车子在两人的沉默中又往前开了一段距离,隐隐都能瞧见A大标志性的高大东门了。秦玉泽单手握着方向盘,另只手两只指头无声地捻了下,忽然想起顾怀安给他说他还没碰过池鸦。 “……” 可惜了。 他莫名其妙地想。 然后又想。 ……也挺好。 真的。 · 池鸦靠着最近几天在网上疯狂恶补A大地图、宣传视频、专业院系的教授导员等信息,状似很熟练地找着了他们专业的办公楼,分别去见了导员和负责他论文的导师。 导员叫他填了一些积压的表格,又是贴照片又是填信息的,弄了半天才完,又告诉他拍毕业照和毕业典礼的日期;负责论文的导师说他论文改得不错,很宽和地跟他讲明天就找个空闲教室,让他单独答辩,又安慰他不要紧张,说池鸦情况特殊,他们会酌情放宽要求,争取一次就过云云。 池鸦很心虚,讪讪地笑了下。 怎么说呢……您就是明天丢掉脑子来听我答辩,大概也会把我赶下讲台叫我滚回去重新准备的。 比起“池鸦”那份堪称完美的毕业论文,他明天的答辩估计就是一坨答辩。 ……唉。 他以前大学毕业的时候正逢母亲亡故,他大病一场几乎断送了小命,当时连论文都没改完,更别说答辩了。 后来甚至连病都来不及好,就因为一些事惹得父亲勃然大怒,直接叫他收拾东西滚蛋,一切都在猝不及防中仓皇发生,谁也想不起来他还有个大学毕业证没来得及拿。 谁料兜兜转转,这辈子竟然还是要答辩,可见有些事真的逃不过啊逃不过。 简直跟他妈的诅咒一样。 池鸦拽着书包带子走出办公楼,望着头顶高大的水杉树叹了口气。 若不是顾惜“池鸦”在大学里苦读这四年,这个毕业证他干脆就不要了。 谁爱答辩谁答辩去吧,赶快给我退退退!! 作者有话说: 逃不过的毕论,逃不过的答辩T^T
第24章 刚刚在办公楼里消磨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出来时已经是半下午,秦玉泽把他送进校门就溜了,说大三的舞蹈专业今天下午有训练课,他要去看喜欢的女孩儿跳芭蕾。 说好的结束后秦玉泽就给他打电话,池鸦看了看毫无动静的手机叹了口气。 这个花花大少。 算了,正好他也可以趁空逛逛A大。 池鸦拽了拽书包,抬头辨认了下方向,就溜溜达达地走下台阶,顺着办公楼外这条种满水杉的林荫道慢慢走过去。 路上来来往往的学生不少,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都明里暗里地瞧他,池鸦以为是自己一瘸一拐的惹人注目,左腿上就努力用力,尽量假装正常平衡的姿势。 可还是有很多人看他。 池鸦:“……” 难道他的盛世美颜终于被大家发现啦? 他耳朵尖上有点红,微微垂下了睫毛,快步走过去。 A大是个历史很悠久的名校,校园面积很大,里头处处都能看见岁月深深的刻痕,宿舍楼外墙上褪色很厉害,有不少雨水淌过的旧痕。 从北边办公楼一路走到南边老图书馆的路上,两侧种植的那些水杉树、枫树、香樟树,无一不粗壮挺拔、叶茂枝繁,起码在这儿扎根好几十年。池鸦还很惊喜地发现了一棵合欢树,两人合抱那么粗,被专门圈起来在一个高高的花坛上。 这时节合欢花开得正好,池鸦站到花坛子底下抬头看,粉红的花和深绿的叶交相辉映,幽深又静谧,一阵微凉的清风吹过时,就有幽幽的花香送来鼻尖,很润,很醉人。 合欢花经不得风吹,飘飘荡荡零零落落地随风飘下,池鸦侧颊被一朵合欢轻轻蹭了一下,触感柔密纤细,绒绒得有点痒,他抬手接住花,忍不住笑起来。 地上落了很多,他弯腰挑着那些新落下来的干净的合欢花捡了几朵,指尖勾开衬衫前胸的口袋小心翼翼把花装进去,一缕幽幽的甜香就萦绕在鼻尖。 正捡得不亦乐乎,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池鸦?” 池鸦回头,看见身后不远处,一个女孩子手里抱着两本书,穿白色连衣裙,在那儿亭亭地站着,神色有些微犹疑地望着他。 池鸦愣了愣,直起了腰。 那女孩看清他的脸,就笑了下,抬脚走过来说:“真的是你呀。” 池鸦眼神茫然,手里还捏着一朵合欢花:“?” 女孩子咬了咬嘴唇,清淡娟秀的眉眼似乎有点无奈,轻声说:“你又忘记了吗?我是章谣。” 池鸦:“……?” 怎么看这样子,这女孩儿好像并不是什么熟人? 不是熟人那可就太好啦! 他转了转手里的花梗,嗯了一声:“是你。” 章谣抬手捋了下耳边碎发,浅浅笑了下,说:“好久不见你了。” 池鸦拿不准她知不知道池家的事儿,就避重就轻道:“有、有点、事儿。” 章谣也没问是什么事儿,反倒好像有点找不到话说似的,看了看他手里的花,就微微一怔:“你现在又喜欢花啦?” 她刚刚远远地站在那儿看了青年好久,因为池鸦弯腰捡花的样子很不像以前那个阴郁冷漠死水一样,好像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的池鸦,她一时有点不敢认。 池鸦表情一僵。 什么什么?难道“池鸦”以前是不喜欢花的吗! 却看女孩的脸色微微黯淡下去,竟然有点强颜欢笑的样子。 池鸦愣了愣,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顿时就有点不自在起来,把手里的花也装进衬衫口袋,问章谣:“你找我、有、有什么事?” 章谣看他小心翼翼装花的样子,低头看了看脚尖。 原来青年不是不喜欢花,只是……不喜欢她的花。 她勉强笑了下,若无其事地顺着池鸦的意思转移话题:“是有点事……” “你要去、哪儿?”池鸦问。 章谣说:“我要到东门外面去吃饭。” 池鸦就往前走了几步,示意:“那、边走边说?” 章谣抱着书,轻轻点头:“好……” 两个人就一起顺着法桐底下往校门口走,章谣的裙摆飘飘荡荡,跟他轻声细语:“前一阵子,怎么联系不上你啊?” 池鸦说:“手机、坏了。” 章谣就说:“那我表哥的那个兼职,你还要做吗?” 池鸦精神一振! 真是打瞌睡就来枕头啊。 他不动声色地微微侧脸:“我以为、他就、就找别人了。” “我表哥不想找别人。”章谣摇摇头,很轻很快地瞄了他一眼,素净脸颊微微红,“他说别人拍不出他想要的效果。” 唔,是跟拍照有关的。 池鸦猜测大概是模特一类的工作,心中不由一阵惊喜——这个工作他可以! 他想了想,就说:“那、那什么时候,你表哥方便,咱们当面、当面谈。” 章谣点头:“好,我回去跟他说。” 池鸦由衷道:“谢谢、你。” 章谣红着脸摇头:“不客气……” ……真是个文静的女孩子。 池鸦心里微微叹气,一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有这么好的女孩子,这么好的心意,“池鸦”怎么就偏偏跟顾怀安那样的人拗上了。 他们顺着林荫道慢慢地走了一会儿,正事说完,彼此也没什么话说,池鸦不知道该说什么,章谣瞧着也是很文静的女孩子,两个人就只安安静静地走,合欢花的香味若有似无地飘在周身,倒是难得的闲适安然。 走出东门,正巧碰见学校门口停着一辆三轮车,上头盛满了各色鲜花,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把草帽压在胸前,正笑眯眯地跟围在车子跟前的女孩们说:“桔梗一支五块钱。” 池鸦从看见满车的鲜花眼睛就开始亮了。 他一直很喜欢花,常常很乐意带一朵回家,插在他的长颈玻璃花瓶里,盛上一点清水,放在他窗台边一米见方的小圆桌上,就很得意这样的小浪漫了。 章谣看穿他的心动,顺了顺耳边碎发说:“你喜欢哪一朵?” 池鸦抿抿唇,说:“我挺、喜欢白玫瑰的。” 他走过去,挑了一朵白玫瑰,一朵黄玫瑰,把黄玫瑰递给章谣:“送你。” 章谣诧异地睁大了眼睛,脸蛋微微发红,池鸦结结巴巴地补充:“友谊、万岁。” 章谣:“……” 她难为情地笑了下,接过玫瑰,低下头去嗅了嗅。 池鸦给两朵玫瑰付了钱,就跟章谣穿过了马路,要经过居民房外头的小巷,往街对面的小吃街去。 迎面碰上了一个男生,个子高高的,穿篮球运动服,露着结实惹眼的肱二头肌,头发剃得很短,五官是俊的,可惜一脸横相,很不好惹的样子,手里夹着烟,很阴沉地盯着池鸦看。 池鸦不明所以地跟他对视一眼,就要接着往前走,却发现身边的女孩儿不走了,抱着书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地望着不远处的男生。 池鸦就也停下来,小声问:“你、你怎么啦?” 章谣摇摇头,声音很轻:“我们……还是回学校吃吧……” 池鸦瞥一眼前面几步远的男生:“是、因为,他?” 章谣垂着眼睛,轻轻扯了扯他袖子:“走吧……” 池鸦不知道前头一看就来者不善的拦路虎是个什么来头,也并不想惹麻烦,想了想就点头:“哦。” 谁想他不惹事事惹他。两人才刚刚转身,就听见身后追来一声嗤笑:“卖屁股的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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