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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码小高警察是觉得站在他身前的男孩让他有点脊背发凉，成功让他刚迈进门槛的一只脚收了回来。 这不是一个八岁孩子应该有的表情。 空气中的气氛有些微妙，还是纪元看门口半天没有动静，出来看看情况，“是谁啊弟弟。” “哥哥，是小高警察。”周尘平稳的说，脸上冰雪消融。 小高警察亲眼目睹了一个未成年人变脸之快，当下诧愕不已。 “小高警察，快进来外面天冷。”纪云招呼道。 他把手臂搭在周尘背上，侧过身，给小高警察让出了门口的路。 “抱歉哈，我弟他太内向了，不太会招待人。”纪元四两拨千斤。 听到纪元的话周尘愉快的挑挑眉，双手抱住纪元的手，略显亲昵：“小高叔叔，他说不进来了，只有几句话，说完就走。” 这是他和纪元的家，他不想让别人踏入。 小高警察：“……” “对，我说完就走。” “这段时间辛苦小纪了，集体户那边的大院已经收拾出来了，没有找到父母的，还有已经确定孤儿的，现在户区统一管理。” “组成一个临时的孤儿所。” “这两天可以送过去了。” 说着小高警察低头看向周尘，意思很明显。 关门的声音响起，玄关处的两人一时无话。 许久没有出现的那个人又来了，在他的耳边狰狞的说：“你不配有个家。” “所有的好都是暂时的。” “你就应该永远在地狱里待着。” “杀了他，他就没机会对别人好了。” 周尘的手指发僵，整个人又剧烈的颤抖起来，比前几次的症状都激烈。 他想抬头去看纪元，可他的眼前血红一片。 心里升起一道道恐慌，埋藏在心底得阴暗翻涌滚出。 不可以，不可以这样。 周尘一口咬向自己的手臂，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用疼痛换回了一丝神智：“哥哥，你是要不要我了吗？” 这是纪元头一次看见周尘发病，周尘咬自己的时候太果断，根本来不及阻止。 “说什么呢，不会不要你。” 纪元反应过来立马弯下腰，用他刚刚成年还略显瘦弱的身躯把周尘一整个抱起。 把他放在沙发上，把他的手臂从嘴里抽出。 “周尘，听我说，我不会不要你。”纪元尽力的安慰他。 “你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我每天都会去看你。” “我保证你每天都能看见我，好吗？” 怪他，没有早点跟周尘说这个事，才让他这么突然的发病，纪元的心里充满愧疚。 周尘的气息逐渐平稳，静静的把脸埋进膝盖里，迟迟不说话。 纪元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周尘也只是低垂着脸，眼底失落的情绪分外分明。 也不跟纪元说话。 晚上睡觉的时候只一味往纪元怀里拱，纪元感觉到胸前传来湿濡的感觉。 周尘竟然在哭。 这让纪元的心都揪了起来，心疼加剧。 纪元沉默的揉揉周尘：“这样吧，哥到时候有钱了给咱俩买个小手机，装上电话卡，天天打电话行不。” 周尘的动作停了，沉默片刻，抬起一双湿润的眼，嘴唇松了松：“到时候是什么时候。” 想起自己的所剩无几的金钱，“……” 湿润的眼又遍布水汽。 “下个月，下个月就买。”纪元急道。 看来挣钱得尽快提上日程了，纪元心里轻叹。周尘的情绪可算是好了一点，“睡吧。” 今晚的周尘抱的格外的紧。 他知道自己还太小，纪元也没到可以领养孩子的年纪，两个人确实没有办法长住一起。 他需要时间尽快长大，才能重新回到纪元身边。 第二天纪元和周尘出去买了一套过冬的棉衣，可周尘拒绝了，只要了鞋和裤子。 鉴于周尘的情绪一直处于低落的状态，纪元无法，全都应了。 回到家收拾东西的时候又是一顿鸡飞狗跳。 行李箱的东西，纪元放一件，周尘丢出去一件。 纪元在放，周尘再丢。 半天时间行李箱空空如也。 弄得纪元想教育教育周尘，可以看周尘就低下头，肩膀耸拉静静杵在那就于心不忍。 小正太把不想走这个想法成功付诸在行动上了，纪元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放下手里的衣服。 “得，哥不给你整了，你自己看着屋子，相中啥装啥。” 话音刚落，周尘沉沉的看了纪元一眼，拉着他的手，就把他往箱子里按。 纪元以为他在开玩笑，把他也一起拉进行李箱，可他不是，他是真的想把他装走。 最后行李箱是周尘自己收拾的，周尘自己的东西他只装了本子，笔。 其他的，全是、纪、元、的。 纪元只在一旁嘴角抽搐的看着。 他用过的毛巾、他用过的浴巾、穿过的毛衣和外套、这都没什么，重点是怎么还有他的袜子？！！ “等等，这个袜子我还没洗。” 纪元迅速从周尘的怀里扯过他的袜子，虽然不臭，但是那也不行！ 又看着周尘又露出委屈、眼巴巴瞧着他的表情，纪元又妥协了，他把自己脖子上带的小玉佛扯下来。 这是他奶奶送给他的出生礼，穿过来的时候在他脖子上戴着。 也不知道任务完成时候这个小玉佛会不会跟着他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反正先给吧。 “袜子不行，给你这个，保平安的，我从小就带的。” 周尘的眼睛亮了起来，可算是提起来精神一些，不再像刚刚那样失落了。 纪元松了一口气。 凑过去把玉佛戴上了周尘的脖子上，玉佛带着体温深深传进周尘的感知上，周尘整个人都被纪元的气息包裹着。 “我喜欢哥哥的味道，哥哥之后不在我，我就只有哥哥的衣服了。”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但纪元还是摆摆手：“装吧，装吧，把你想装的都装走，除了袜子和内裤。” 纪元对周尘完全没底线。
第8章 四季更迭 临出门的时候纪元往兜里揣了一把糖，周尘看了一眼：“哥哥，今天怎么带这么多糖。” 往常出门只会带几个或者一块巧克力。 “孤儿院还有其他的小朋友，贿赂贿赂他们。” 纪元想让孤儿院的小朋友多跟周尘相处相处，让周尘能和同龄人交上朋友，这段时间压根都没和同龄人接触的机会。 周尘听完纪元的话，小脸冷了起来，倒没说什么，明晃晃的背影显示着他并不高兴。 纪元看着，笑了笑，“其他人是糖，可我给你准备了小蛋糕。” 周尘狠狠地剐了一眼纪元，然后目不斜视的开门走了出去。 纪元在后面拎着箱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外面早在不易察觉的时候已经从秋风萧瑟变成寒冬凛冽。 周尘是唯一一个被人送去孤儿院的，连看大门的大爷都瞠目结舌，家里有亲人怎么还能把孩子送来。 幸好里面的管理员知道周尘的情况，才不至于让纪元那么尴尬。 从到孤儿院里，周尘就又变成了冷酷的小正太，整个人都被寒冰包裹着。 孤儿院新增了有很多陌生的孩子，有几个是纪元以前给过糖的，那个麻花辫的女孩看见纪元刚要跑过来，就被旁边的周尘看了一眼，怯生生的站在原地。 他之前明明都不理这个大哥哥的，现在是怎么了。 纪元看小女孩没过来，便招了招手，示意了一下。 小女孩看了看纪元，又看了看周尘，最后咬牙跑过来了，她喜欢这个大哥哥。 “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妹妹。”纪元弯下腰，掐了下小女孩的脸蛋。 纪元的长相本来就是清纯明朗的大哥哥类型，这么一逗，让小姑娘不好意思的满脸一红。 “我……我叫秋月。”秋月的衣服捏出来深深的褶皱，一方面是不好意思，一方面是被旁边周尘骇人的眼光吓得。 纪元把糖掏出来放进秋月的手里，“秋月小妹妹，哥哥麻烦你一件事呗。”纪元轻声说，“以后帮哥哥多照顾一下哥哥的弟弟，他不太爱说话。” "好吗？" 小姑娘怯生生的看了一眼纪元，点点头，抓着糖跑开了。 看到秋月跑了，周尘才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 临时孤儿院的条件说好也不好，所有孩子都挤在一个房间，一人一张小床。 叽叽喳喳。 是周尘最讨厌的环境，可他真的就这么倔强的过了好几年。 刚走进房间就收获了无数的目光，这里面的小孩子脏兮兮的，身上的棉衣是政府发下来的，倒不至于冷到他们。 但和被纪元精心照顾了几个月的周尘一对比，周尘真的像是个瓷娃娃。 看到这个环境纪元确实皱了皱眉，旁边的管理员在一旁解释，“这些孩子也就住在这里半年，新福利院那边政府在加急装修，开春就差不多能住进去了。” 纪元先把政府发下来的被褥铺在床下面，把从家带来的被子铺在上面。 与孤儿院周遭格格不入，虽然以前也是格格不入，但现在完全是两个概念。现在的周尘活脱脱像孤儿院里的贵公子，面容精致，干干净净。 纪元牵上了周尘冰凉凉的手，他知道周尘还在不安，笑着安慰：“我每天晚上都会来给你送饭的，你每天都能看到我。” 周尘的眼睫毛颤了颤，无声的扯了扯纪元的袖子，最后抱住了纪元。他知道他们谁也做不了主，所有的事情都得长大。 纪元心里也不好受，他是真心把他当弟弟对待的，但起码也是要等到周尘高中的时候他才能从福利院出来。 这边的政策是福利院那边统一授课至初中，然后看学生能不能考得上高中，考上高中才能选择是否不住在福利院。 纪元稍稍推开周尘，扯出周尘脖子上的小玉佛晃了晃，“有他陪你呢，还有我答应你下个月给你买手机呢。” 周尘漆黑的双眸一直盯着纪元的背影，直到人消失不见了他都没收回视线。 铁栅栏把他们隔成了两个世界，一面明，一面暗，周尘深陷其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尘转身向着孤儿院里面走去。 他要去把纪元给的糖拿回来，他的东西只能给他。 正打算把糖去分给其他小孩子的秋月头顶突然被一片阴影笼罩，手里的糖直接被周尘抓走。 然后听到周尘冷淡的说："糖还我。" 秋月满眼惊恐的看着眼前精致的男生，反应过来顾不得害怕就要去抢，不料被周尘塞进一包饼干。 “不许跟那个人说我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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