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崇礼房间通常是不锁门的,理论上来说进去很好进,但房子里人多,除了家里人之外还有各种工作人员每天进进出出,很难在白天找到一个恰当的时机进温崇礼的房间。 终于有一天温崇礼因为加班迟迟没有回来,易时陆在晚餐后找了个机会溜进了他的房间。 隐形监控就只有纽扣大小,易时陆环顾四周,选择把它放在花瓶里,用花叶来掩饰,不容易被发现。刚放好角度,门外就传来了手杖规律的敲击声和温崇礼说话的声音。 “我在公司吃过了,不用再给我准备晚餐,你去休息吧。” 在温崇礼推门前,易时陆及时的躲到了阳台上,还不忘记让窗帘留一道缝隙,方便他观察温崇礼。 温崇礼进来之后先放下手杖脱下外套,之后去了浴室,大概是做简单的清洗,一切都很正常。温崇礼进了浴室之后,易时陆就观测着阳台的地形,开始思考从这里爬回自己房间阳台的可能性。 一楼的阳台连成一排,他和温崇礼的房间也没隔几个。从这里爬过去也不是不可能…… 温崇礼从浴室里走出,坐在了床边,易时陆停止计划回去的路线,重新监视着他。 说来也奇怪,温崇礼一边重新戴上手表一边笑着说起了话:“你太心急去见他了,怪不得那么容易被发现。” “你和我都是‘温崇礼’,他当然应该讨厌你。” “你也不想想他平时对我的态度。” 易时陆怀疑温崇礼口中的“他”指得是他自己,但温崇礼现在在和谁说话? 易时陆从窗帘的缝隙里仔仔细细看过去,观察着他的耳朵,并没有看见温崇礼带着蓝牙耳机和谁打电话。相反他坐在床上向左边看,淡笑着,好像在床的那一侧真的有一个人在和他聊天一样。 易时陆记得进房间的时候只有温崇礼一个人。 他挪动了一下身体,换了个角度想要看得更清楚,又因为不敢动作太大被发现,挪来挪去到最后还是没能看清楚和温崇礼说话的人是谁。 但他听见了另外一个声音:“因为你的缘故我天生就很喜欢他,这是本能。” 这个声音很小,但是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和温崇礼的声音那么像? 温崇礼说:“那就克制住你的本能。” 那个人不说话了。 温崇礼顿了下又说:“最近我发现了一件事情,应该是和你有关,我的手指有的时候会变得……” 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下了,易时陆心脏悬到了嗓子眼,不安的感觉越来越严重,他知道自己很多时候的直觉都很准确,不由得警惕起来。 易时陆往旁边躲了躲,再也看不到屋子里的景象,也尽量避免自己被发现的可能。 他听见了温崇礼从床上站起来的声音,还有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易时陆不知道其他人是否可以像他听得这样清晰,他被这胸口的鼓动弄得有点慌乱,捂住胸口试图把这个声音遮盖住,但毫无用处。 窗帘“刷——”的一下被拉开,温崇礼推开门,脸上故意做出惊讶的表情:“弟弟,你怎么在这里?” 易时陆尴尬地向他看过去:“我……” 温崇礼:“你不会是想从这里爬回你的房间吧?” 易时陆:“……” 温崇礼:“你介意我欣赏一下你灵活的腿脚吗?毕竟,”他敲了敲自己的腿:“我很久没有感受过像你这么灵活的腿了。” 易时陆听出了他的揶揄,但无言以对,僵硬地站了三秒钟,干脆什么也不管了。他从阳台走回卧室打算从正门出去,路过温崇礼身边时还说了一句借过。 温崇礼在易时陆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叫住了他,没有手杖的帮助,温崇礼走得有几分艰难,他从手里丢了一个东西给易时陆:“别忘了把你的东西带走。” 易时陆接住,低头一看是自己安放的监控。 易时陆就算再混,在这种做坏事被当面拆穿的情况下也忍不住要面红耳赤,他支支吾吾了几句,发现自己完全找不出一个很好的狡辩借口,就放弃了,逃生一般从温崇礼的房间逃了出去。 看着他仓皇的背影,温崇礼笑了一声,把门重新关上,上了锁。 温崇礼坐回了床边,本来没有任何人像的镜子里浮现出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但又不能仅仅用“他的镜像”来解释,里面的那个东西模样与温崇礼完全一样,表情动作与温崇礼却不尽相同。 现在现实中的温崇礼已经仰面躺在了床上,而镜子里面的那个还在盯着他看。这种反科学的画面如果被拍下来,一定会登上灵异事件头条。 镜子里的温崇礼说:“我想去时陆身边。” 躺在床上的温崇礼无语:“你差不多得了。” 他抬起自己的手,放在眼睛上空认真地看了看,活动了一下手指:“不过最近我的手有的时候会突然变得透明,看来离你完全取代我的那一天要不远了。” 温崇礼放下手,闭上眼睛,脸上带有一丝快要解脱的轻松:“我的人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镜子里的人没有说话,他看着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人,渐渐隐没在了镜子里。 没套出温崇礼的事情还被发现了,易时陆脸烫得厉害,第一天上班的时候都在想这个丢脸的事情,开会的时候走了神。 张导看易时陆的眼神都是不满意,看在易时陆赶紧端正态度的勉强放过了他,拍着桌子问:“迈克呢?我让他交给我那份文件在哪里?” 小刘小声说:“迈克请假了?” “请假?这个时候请假?他知不知道《深夜诡话》最近收听率下滑了?我们节目是台里的王牌节目,是标杆!现在收听率下降让别的组怎么看?” 小刘一脸为难:“早上听迈克哥打电话过来的声音,他感冒还挺严重的。” 正是用人之际,组里面不不能缺人手,张导有点头疼,只能让大家这段时间多加加班,想尽办法把收听率稳住。 听小刘说,《科学快车》关于连亚鸿的那两集下周就要播了,希望能带一带《深夜诡话》的收听率。 加班的时候易时陆收到了《科学快车》那边发过来的视频,是他之前让摄像师发过来的,连亚鸿发狂的那一段。做后期的人很贴心的把它剪成了只有五分钟的片段,囊括了易时陆要看的关键点。 易时陆点开视频,和上次在现场看到的一样,连亚鸿突然暴起,椅子和摄像机全部被他弄倒,画面都被摔的模糊了一下。 易时陆反复看了几遍,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加班休息期间他又看了几遍,看的头晕眼花,正头疼的时候突然灵光一现,把视频导入到电脑里,倍速放慢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竟然真让他看出了点什么不一样来。 经过慢放之后的画面变得格外漫长,但也更精准,几乎每一帧都看得清清楚楚。在连亚鸿爆发的那一瞬间,他刚跳起身的时候画面就已经模糊了,也就是说,这件事发生并没有一个先后顺序,导致画面模糊的原因不是连亚鸿把机器弄倒了,而且其他的他们未知的一个原因。 易时陆越看越觉得还真是这样。 他招呼小刘过来看,小刘看完摇摇头:“我没看出来时陆哥,我感觉它们就是同时发生的。” 盛玉朗凑过来:“你们看什么呢?” 易时陆又拉着他看了一遍那个瞬间,盛玉朗沉默了两秒钟:“好像是有一点,但也不能就这么下结论,机器毕竟还是机器,很难不保证他出现延迟或是其他的误差。” 小刘也认同盛玉朗这个说法。 盛玉朗看着易时陆:“不过时陆哥,你做这些到底是想证明什么呢,难道你真的觉得连亚鸿说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吗?” 盛玉朗这一问把易时陆问清醒了一点,是啊,自己到底想证明什么呢,他现在所做的所有举动在别人眼中都是疯狂的,难道他还真要为连亚鸿证实镜子里有另一个人存在吗? 盛玉朗轻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易时陆的肩膀:“时陆哥,你最近压力太大了,先回家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在。” 收工之前易时陆去了一趟洗手间,看着洗手间的镜子,他突然想起那天晚上,连亚鸿也是在洗手间发出尖叫的声音的。 连亚鸿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还是发生了什么……… 易时陆盯着宽大的镜面,看见了自己的嘴巴、鼻子、眉眼……他的眉眼像汪茜,略微上挑,睫毛如鸦羽,浓密乌黑。陆为谦说他不笑的时候容易看起来有点阴郁,笑起来的时候又傻不愣登的。这是什么破形容啊…… 镜子里的他注视着自己,弯了下唇角,微微笑了。 微笑? 他有做这个表情吗? 易时陆摸了下自己的嘴巴,他并没有感觉自己在做微笑这个表情。 等他诧异地摸完自己的嘴角,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镜子里的他……没有伸手这么做,他动右手的时候,那里面的人却持续地保持微笑而空洞的神情,在空荡的洗手间里,白炽灯照射在冷色调的瓷砖上,镜子里的人像尊微笑的雕塑。 卧槽。 易时陆连续后退了几步,后背抵到了墙上。 系统:呜哇呜哇,警报警报,目标出现!爱意值:0恨意值:0 易时陆:他什么身份啊,也敢和我用同一张花容月貌的脸? 系统:别耍嘴皮子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数值。 易时陆:竟然是0耶:) 系统:……武林外传看多了吧你。 易时陆:这个0,竟然和我的型号一模一样诶~ 系统:……好烦啊,我就说我该申请换个正经宿主的。 易时陆用力地揉了揉眼睛,镜面恢复如常,里面的镜像是和他同步的,他试着朝前走了一步,镜像也靠近了一点,哪里有什么微笑雕塑。易时陆怀疑自己可能真的是因为压力太大而产生了幻觉。 最近的事情一桩接一桩的,也许他该去看心理医生舒缓一下心情。 是幻觉,是假的,是压力导致的原因…… 易时陆魂不守舍地走出大楼,一路开车去了享悦,陆为谦给他点烟的时候他的手都是抖的,几乎拿不住烟。 陆为谦也看出了点什么来,拍了拍他的背:“喂,你今天什么情况?” 易时陆哆哆嗦嗦吐出烟雾:“没情况,别问了。” 陆为谦:“担心你不行啊?” 易时陆:“别瞎担心。” 陆为谦:“嘿,真行,好心当成驴肝肺,就这么对我是吧。” 陆为谦说着要和以前打闹时候一样上手捏易时陆的脸,易时陆正烦的不行,直接抬起手一巴掌给打偏了,很清脆的一声,再吵闹的环境两个人也听到了。 陆为谦动作一下子就顿了,皱着眉头看他,说出了那句著名广告语:“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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