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义峰的脸色更白了,听大师这口气,明显不是这么回事啊。 “你女婿喜欢的是家里一个通房丫环,本来想娶这个丫环的,他父母不同意,这才娶了你的女儿。他觉得你女儿占了他的正室之位,对你女儿很不满。你女儿被他下了一种慢性药,身体会越来越弱,估计过不了半年,你就能听到女儿得风寒而死的消息。要我说,让你女儿和离吧。” 这事也是上一世一年后真实发生的事了,当时听闻女儿死讯,周义峰自然是不相信好好的女儿就这么去了,私下里利用家里的关系请了衙门的仵作验尸。仵作验出来是中毒而死。于是,把女婿告上公堂,只是,女儿再也回不来了。 周义峰仔细回想了一下,不细想不知道,好像女儿自婚后,身子骨确实看着比以前弱了些。于是,用祈求的眼神望向族长。 “到时候你多带点人去把女儿接回来,连着嫁妆,都弄回来。和离,马上和离!”族长大声道。 虽然世人都忌讳女子和离,但是,就算是高门贵女,和离的也不是没有。他们周家不过是商户,规矩其实也没那么严。 一般人怕和离,就怕人误会以为家里的姑娘有错,夫家才会和离,到时候带累族里其他的姑娘的行情。既然这位大师铁口直断,是她夫婿的错,那他还怕什么。大师都开口了,说和离为好,他自然也不愿意违了大师的话,让大师没面子。 另外,毕竟是自己的族人,好歹有几分香火情,他也不希望族里好好一个姑娘香消玉殒。 族长想了想,又补充道:“另外,咱们周家也不是好欺负的。他既然敢下毒,就得做好被收拾的准备。你找个大夫,好好给我侄孙女好好验验,找到下毒证据,立马去衙门递状纸。这事没完。咱们周家一个要讨一个公道才是。” 这事,他要不拿出点魄力为族人讨个公道,以后别人也有样学样,他们周家的姑娘不得被夫家欺负死?那他在族里的威信必然会大打折扣。 这当然是他所不愿意见到的。 周义峰哽咽着点点头,“多谢族长。” “先把饭吃了,等酒席结束了,到时候多带点人,找几位叔伯兄弟大侄子的和你一块去。这事,人少了办不成。”族长贴心地嘱咐道。 “阿峰放心,到时候我让我家几个儿子陪你去。” “峰哥放心,到时候我也陪你去。” “到时候我家三个小子也去。” ………… 族人们纷纷表态。这事要不处理好了,大家都跟着没面子。而且,他们也担心他们家嫁出去的姑娘的安全呐。 “哎!多谢各位爷爷叔伯兄弟们。”周义峰向大家拱拱手,心里安定不少,坐下了。 三卦算完了,今天的卦就算结束了。于是,大家纷纷和大师预约明天的卦。大师推说,明天才能决定有缘人,大家只得做罢。都暗下决心,明天早点行动。 遇上如此高人,族长自然也舍不得放过,于是热情地留这位大师在园子里留宿。 “我家这园子,不是我自吹,在整个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当年敬王爷也是赞不绝口的。大师不如就在我这园子里住上几日,一块赏赏景。园子东拐角,有一片桃林,如今开得正艳。西边,种了一片迎春花,现在也是开得正浓。到时候烤上些肉,来壶美酒,岂不快哉?” 大师长叹了一口气。 “本来我今天不想来的,没想到,偶遇了成风兄弟家铺子里的伙计,那个伙计强拖着我,说一定要去参加他们主家的酒席。也是盛情难却。罢了,罢了,天意如此。老朽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如此甚好。”族长点点头。 族人们就没有大师这么好的待遇了,得族长亲自邀请入住园子。好在大家也都住得不远,于是纷纷想好,明天早点到园子里来。 晚上,族长又让人上了一桌好酒好菜招待大师自不必提。 当天晚上,大师就住在了园子里,族长让人安排了最好的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看到园子里乌央乌央的族人,族长郁闷坏了。他费尽心机,找借口留下大师不就是为了近水楼台想先得月嘛,没想到,这么一堆截胡的。 只是,大师昨天说了今天只算有缘人,他也没好明示或者暗示让族人第二天不要过来。 好在门房也算机灵,今天放进来的都是周家的族人,没有外人,不然估计他就该真得吐血了。 而族人们呢,倒是知道族长想找大师算卦,但是想着,如果族长是有缘人,就缺不了族长那一卦,如果族长不是有缘人,那只能他们这些候补有缘人顶上了。反正不能让肥水流到外人田吧,于是,第二天都早早地来了。 大师上午又算了两个,然后当众宣布,下午那一卦留给族长。 族长不禁喜形于色,这位大师,果然上道!不枉他把人留下来又忙活半天。于是,中午的酒席,款待起来更加殷勤了。 族人们知道下午没自己的事了,好多也都散去了,去忙自己的一摊子。不过还有些闲得没事的族人以及一些小孩子在园子里晃悠,想着看看大师下午说些什么。 族长毕竟是族长,还是不差钱儿的族长,自然是吩咐下人们把这些少爷奶奶们的午饭也准备出来。当然,没有给大师准备的那么丰盛罢了,但好歹也是有几个菜的。 酒席上,大师说这卦需要五百两银子,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别人都只要二十两,到他这就涨价了,还是翻着跟头得涨,不过,这事总不好还价的。再说,他也不缺这几两银子。于是,族长很爽快得就掏了银票递了过去,大师也爽快的收了。 中午酒席过后,大师被送到房间休息。 到了下午申时,族长左等不见右等不见大师,算卦心切,决定亲自去大师房间看一看情况。 走出屋子,有下人来报,说看到大师在园子的东北角赏桃花,于是,族长抬脚往东北角走去。 到了东北角,果然大师正坐在地上看花,周围不远处还有几个小孩子,又跑又跳,叽叽喳喳的。 再定睛一看,族长惊呆了。怎么才一个中午,大师半白的头发居然已经全白了? 看到族长过来,大师勉强笑了笑,“天意如此,天意如此。” 族长听得是一头雾水。啥意思? 大师掏出一个信封,”这一卦送给老哥哥。都写在信里了,等我走出园子再打开吧。”说完站起身,大踏步离开了。 旁边的几个小孩儿自然是有周安的。为什么要把卦封在信封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难道要他把话告诉找来的托,让托儿说出来? 这可是事涉族诛的事儿,掉脑袋的事儿,总不能让别人捏住把柄吧?只得找个信封,托儿又看不到信里的内容,对他,对周家,都好。 族长接过信,脸色也白了。 看大师这态度,信里说的多半应该不是好事儿啊。 要是好事儿,至于大师头发也白了吗?好事儿是不需要改变的,人们只要按部就班的按平常的生活节奏生活,做事,静等好事来临就好了。或者,他不需要透露什么,只要来一句,未来万事顺遂就好了啊。 只有坏事,才需要大师提点,才需要人们去逆天改命啊。只有逆天改命,才能带累大师头发白了啊。 虽然有些急切地想打开信,但是,大师交待的话,他也不敢不遵守,怕引来什么祸事。 “你们都下去。”族长挥了挥手,不顾形象,也一屁股坐到地上。 几个孩子一见族长脸黑了,也都很有眼色地站起来跑远了。 不一会儿,下人来报。“老爷,大师走了。只是………” “说!” “大师出了园子后,好像吐了一大口血。” 族长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连忙打开大师留下的信来。 看完信后,族长脸色就更不好了。当天晚上,是辗转反侧,一宿没睡。 13 ☪ 被族人连累的盐商(五) . 周安找的托是他娘的一个陪房,这个陪房一直是在庄子上养猪的,平时就生活在庄子里,也不怎么进城。他们就夫妻二人,没有儿女。如今年纪有点大了,又给他们找了年青力壮的小伙子帮忙,老夫妻二人就做些轻省的活计。 周家对下人并不苛刻,等再过几年,他们夫妻年纪大些,就可以荣养,每月领月钱在庄子上就地养老了。 事关全族生死,这么大的事儿,周安也不敢真从社会上随便抓一个人过来。要是找的这人真动了什么歪心思,那风险就太高了。他也不敢拿全族的人生命冒险。最起码这人生活在自己眼皮底下,要安全些。 陪房的妆是周安亲自出手画的,主要是别人也不会这些。卸了妆以后,大家应该不会把这位陪房和全城都在寻找的大师联系在一起了,因为两人最多有五分像。 陪房吐的那口血,早就准备好的猪血罢了。再使个障眼法,吐血的时候,园子里的下人也就看到陪房的背影,也就轻松地瞒过去了。 至于陪房的头发,则是做了两副假发。一副是半黑半白的,一副全白的。由周安帮忙,在中午的间隙给他换了的。 陪房出了园子后,周安也跟着出来了,他是来回收假发的,这个东西可不能落在陪房手里,免得节外生枝。到了一个踩好点的隐秘的角落,陪房把假发取了下来,然后又把身上的袍子脱下来,换了周安递过去的衣服,周安又递个湿帕子给他,陪房接过来狠狠地在脸上抹了抹,妆就擦干净了。 妆换了,头发换了,衣服也换了,看上去差不多也就换了个人了,就算这陪房将来反水,说他就是当初的大师,估计也没几个人信了。 周安的二哥在昨天酒席上也是在场的,可能也是大师和他家的陪房地位相差太悬殊,也可能是对这位陪房印象不深,连“这位大师看着有些眼熟”的话都没说,可见这个化妆还是很成功的。 对这件事,周安给陪房的说法是,他想救救周义峰的外嫁女。 如果不和离,那外嫁女将来的结果估计就是一个死。可如果和离,就算娘家肯心疼闺女,把女儿接回来,也难免有人说三道四,甚至借机诋毁周家一族姑娘的名声。 可果有一位铁口直断说必须和离,那效果绝对是不一样的。事实也确实如此,族长也是当场干脆利索的支持和离呢,大师可是亲口说了,责任全在男方!怕啥! 至于当场吐血进行血遁,自然是为以后消失埋伏笔的-----全城的父老乡亲们,卦我就算到这儿了,和大家缘份已尽,再见了您呐!虽然我不在了,但我的传说会陪伴大家,谢谢! 当然,这是周安给这位陪房的解释,至于他信不信就不知道了,反正周安信了。 按照以前说好的,共收了六百两卦金,陪房拿一百两,周安五百两,陪房把收的五百两的银票递给周安,临分别的时候,陪房非常上道地说,“三爷放心,这事,以后就烂在我肚子里了。无论谁来问我都不会讲,就连我家老婆子我也不会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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