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叔办事,我放心。”周安点点头,然后两人匆匆分别。周安拿着陪房换下来的衣服和假发去处理不提。 * 族长想了一晚上,最后第二天着人请来了族中的两个族老到家中。 “四弟,怎么不见那位大师啊?”一位族老诧异地问道。族长在他们这辈行四。 “是啊,四侄子,那位大师呢?”另一位族老也开口问道。 两位族老虽然很关注大师的动态,但通过前天酒席上的节奏,他们也看出来了,大师说的有缘人,好像是家里要出事儿的人。 在他们看来,他们和大师缘份并不大。 因此,两位族老对大师的关注更多的是从吃瓜层面上的关注。以及想交好一位高人的想法。也就这么多了,还没到密切关注的地步。 昨天上午算了两卦后,大师又说了下午一卦是留给族长的。除了几个调皮的孩子,其他的人基本上都散了。 大师走的时候,除了族长和园子里的下人,见到的人并不多。那几个调皮孩子,心思都在园子里的景物上,对大师不大师的倒没多大兴趣。至于大师吐血的事,也就园子里的一两个下人见到了。因此,大师昨天下午算完卦就走了的事儿,他们还真不知道。 族长没有回答,反而是抬头看向门口,“李清,带六老爷和五老太爷带来的人去兰院吧。” 两位族老对望一眼,明白族长这是有重要的话要说,不想让太多的人听见,于是对带来的人摆摆手,“去吧。” “是!“李清和两位族老的下人都答应一声,走了。 “李河,你到院门口把着,不管谁来了,就算有十万火急的事,也不要让他进来。” “是!” 李河也领命走了。 两位族老的面色也渐渐凝重起来。看这气氛就知道,族老接下来要说的事,是事关全族的大事。 “莫成,是不是和昨天大师算的卦有关?”五老太爷问道。 前天吃完酒席,族长留大师在园子里,他们也明白,这是族长也想算上一卦。对此,他们是支持的,从某种程度上说,族长的命运,和族运是密切联系在一起的。而且族长算卦,应该也会算一算他们的族运的。他们相信族长有这个觉悟的。 前脚算了卦,今天一大早就把他们请过来了,两者之间的联系也不难猜测。 族长点点头,脸色非常难看,“大师说,我周家有族诛之祸!” “这,这,这又从何说起啊?”六老爷喃喃地道。 他们周家,多少辈了,一直都是做盐商的。虽然本朝不禁商户子弟科举,可不知道是财运就用光了他们老周家的运气还是怎么地,他们周家在科举上一直不兴。几代之前好像有个考中进士做到知府的,已经是他们老周家的高光时刻了。至于如今么,全族好像就一个举人,也没有选官。 “族诛之罪,那可是谋反才会有有的罪名。咱们老周家在朝堂上连人都没有,这族诛之罪又如何说起啊?”六老爷也低声道。“这种事,咱们家就算想参与,人家也看不上啊。” 要谋大事,肯定是多方势力纵横捭阖,就跟下棋一样,不是谁都有资格或者说有实力上棋盘的。 当然,除了下棋的,还有做棋子的。但就算是做棋子的,应该也是重要位置的中低阶官员吧? 除非把万贯家财都舍出去,投一位主子,估计他们周家勉强也能当个棋子。 可是,与其做别人的钱袋子,大部分钱不再属于自己,还要冒着杀头的风险,哪如开开心心地享受人生?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他不香吗?谁没事吃饱了撑得作死啊。 “你们忘了周长文了。”族长提醒道。 “周长文?”五老太爷年纪大了,再加上周氏一族人口又多,他还真不太记得族里每个人的名字。 “周长文?”六老爷想了想,“噢,我想起来,就是那个,差点跟王家那位娘娘定婚的那个,是吧,四哥?” “对,就是他。”族长点点头。 “好像……当初说是去投军了,这一走了,有十年来了吧?一直也没个音信,我还以为他早死在外面了呢。”六老爷道。 当初王语封为娘娘的消息传来,他甚至还暗地里怀疑过,是不是王家人下的手。 “难道他还活着?”死人总没法谋反吧?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周长文真参与谋反了,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生前好像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官职,一个无关轻重的小角色,哪有人会费那个功夫找这种麻烦?找证据不需要时间啊?人都死了哪里来的口供? 所以,估计是人还活着? “想起来了,当初是有这么个人,说是青梅竹马的姑娘进宫做了宫女,这个没出息的就一直不肯成婚,后来更是离家去投了军。哼!”五老太爷对周长文非常看不上。 大丈夫何患无妻啊。人家摆明了是有想法,想着去攀高枝去了,你还念念不忘。傻不傻啊,缺不缺啊。 “父母养大他可不容易,就为了一个女人!多少年没有音信,也不想想家里的父母。简直不孝。”一句话不能表达五老太爷对周长文的蔑视,于是,五老太爷又多说了几句。 “难道是王家想要杀人灭口?”六老爷眯着眼道,“可这事都过去十多年了,听说那位王嫔娘娘连皇子都生了。这宫里的娘娘,进宫前有个青梅竹马的,也不算什么吧?听说宫里有位梅妃,深得皇上宠爱,还生下了六皇子。人家进宫前和成国公家的嫡次子还有婚约呐,现在成国公府不还是好好的。” “说的是啊。”五老太爷附和道。“当初这两人可没定过亲呢。”他指的是王嫔和周长文。 就算是皇上要介意,也应该先介意介意成国公府吧?他们周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虾米啊。 族长长叹一口气,“刚才六弟问,周长文是不是还活着?据大师的卦像说,他还活着,马上就要封正三品将军了。” “那,这是好事儿啊。难道,是他要谋反?”五老太爷后知后觉道。 “是也不是。”族长解释道,“听说,咱们这位族人对宫里那位娘娘念念不忘,要扶持人家生的七皇子夺嫡呢。” 换句话说,周长文不是为他自己谋反,而是为了老情人的儿子。 “哼!”六太爷一听更气了。“这叫什么破事!”恨恨地道,“当初王家怎么就没想着找他灭口呢?” 要是真是周长文在军中有了实力,想着谋反,最后没成功,他们周氏一族受连累,虽然族人也很冤枉,但是,从某种程度上说,如果他谋反成功了,族人们就成了宗室了。像族长,估计还能得个宗正之职,就算不封王爷,也能跟王爷的待遇差不离。所以,要是被连累族诛的话,只能算族人命不好。时也,运也。 可为了老情人的儿子上位,又算是怎么回事?他们周家的人上辈子是杀了周长文的父母了,还是刨了他周长文的祖坟了,才要受他如此连累? 他们周家可不算是泥腿子,富庶着呢。就是族里最穷的人家,因为有族人帮衬,也是上得起学,能吃饱穿暖的。族人们都安居乐业,活得好好的,你周长文不说为族里增光添彩的也就罢了,居然这么祸害大家! 族长又叹了口气,“生气有什么用?咱们得好好合计一下,据大师卦里说,等到十月份,周长文会进京面圣。他这么多年一直在边关,在朝中没什么根基,为了推人家的儿子上位,他还要求娶一位贵女。利用这位贵女娘家的人脉,帮人家夺嫡。” “打住,等一下。四哥,咱们先捋捋。你说,这个大师,说的话能不能信?这个很重要。你看哈,这周长文要是愿意娶别的贵女,按理说,应该是放下了宫里那位了啊。而且,他还会成为正三品高官,你们说,会不会有人故意给周长文使绊子,才从咱们族里下手?”六老爷眯着眼道。 他在商场多年,遇事喜欢多想三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是要全面考虑一下各种可能了。 “我也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你看啊,如果这位大师没什么真本事,是故弄玄虚,那么,长风家的小三,应该是有人提前见过。但是,昨晚上我也琢磨过这事,你说的这种可能性也不大。你想啊,这位大师说是几天之内他家儿子能回来,对吧?” 五老太爷和六老爷对望一眼,点点头。 “你看哈,这周家小三是失去记忆了,这才回不了家。大师说这话的时候,周家小三还没有恢复记忆呢,晚了一个时辰。这什么时候恢复记忆,可不是谁做个局就能左右得了的,这得凭天意啊。” “还有,你们可能不知道,昨天为了给我算这一卦,大师的头发,一个中午的时间,就从半白变成了全白,还吐了一口血。”族长又补充道。 “当真?”六老爷惊呆了,还有这种事。 “头发的事,是我亲眼所见。吐血的事,是算完卦后,大师说缘分已尽,告辞出园子的时候,园子里的下人亲眼看着大师吐出来的。” 这可是大师是大师的铁证! 五老太爷和六老爷又对望一眼,点点头,算是认可了族长的说法。 “看来这位七皇子夺嫡后来是失败了?”六老爷问道。夺嫡失败,皇子或死,或圈禁,但跟着皇子的人可就没好下场了,基本上族诛妥妥的。 “这倒是没有。据说,夺嫡成功了。”族长答道。 “—-----啊?”六老爷也就是随口一问,就等着族长说是了。 族诛历来都是成功者送给失败者最后的礼物。或者说,等待失败者的一般都是族诛的命运。族诛的是失败者。 怎么,难道不是这么回事? 周长文帮七皇子夺嫡成功了? “那成功了,又怎么会?”六老爷就不明白了。既然成功了,周长文又怎么会被族诛。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飞鸟尽,良弓藏。都成功了,还留着周长文干吗?七皇子多半是不愿意让人知道他是靠亲娘的老情人上位的。”五老太爷老神在在地道。 这种事,对一个君王来说,是一种耻辱吧? “说的也是。”六老爷点点头。“要是这样,就能说得通了。”为什么周长文身为夺嫡功臣,最后却落了个下场凄惨。 “接下来说说,咱们该怎么办吧?”族长悠悠地道。“既然能遇到大师,也是天意,无论如何,不能让周氏一脉断在我辈手里,不然,到地底下,咱们又有什么面目见列祖列宗?” “这话很是。”五老太爷对侄子的宗族荣誉感表示了肯定。 “要不这样,咱们给他办一场丧事如何?反正他这些年也没音信,估计就连他家人也觉得他是死在外面了。”六老爷想了想道。 “办丧事?”五老太爷冷哼一声,“你还真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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