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手上用劲,在封离肩上揉按起来。 屋里原本有下人伺候,明福见状忙带着他们退了下去。 周昭宁养尊处优,推拿的手艺却不错,常年习武的他认穴极准,力道更是掌控得恰如其分。封离本有心拒绝,被他按舒服了却恨不得趴床上去让他按。 可周昭宁的手越按越下,从肩颈按到背,然后是腰。尖刀落下、利箭刺入,为了战胜,封离都可以不闪不避,但周昭宁的手一碰,他扭身便躲,甚至拿手去挡周昭宁。 他本是背对周昭宁,这一扭身边成了面对面,周昭宁身形较他高大,仿佛将他拢在了怀里。 封离有一瞬慌乱,推开他的手拒绝:“不用按了,我腰好得很!” 若是往常,周昭宁会立刻起身,但此时,他光明正大地把目光放在了他那把窄腰上,看了几息才说:“看着是不错……那我先走了。” 封离一噎,明明目的达成,却像是吃了大亏。没等他细品,周昭宁已开门离开,明福入内伺候,围着他便问:“殿下怎么不留王爷?” “留他做什么?” “留王爷过夜啊。” 封离大惊,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为什么要留他过夜?明福你的脑袋瓜在想什么?” “当日您中了药,是王爷为您解的,后来您又宿在前院……既有夫妻之实,自然应当留王爷。” 封离目瞪口呆:“谁跟他夫妻之实?” 他话说得硬气,脸颊却泛红,夫妻之实谈不上,被“帮助”他可没失忆。他是强调过不去想,可明福提到了怎么也压不住,满脑子都是那晚被周昭宁抱在怀里的模样。正面抱过,背身也抱过,甚至他的两条腿还挂在周昭宁腰上过…… 上辈子他满心战事也没个贴心人,从没和人“互帮互助”,此时方知销魂蚀骨。不能想,一想起来他整张脸便红了个透。 明福看着他的脸,明显不信他这话。 “行了行了,别添乱,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可是,我看王爷最近对您很上心。” “你主子我现在是能派上用场的合作伙伴,他能不上心吗?礼贤下士懂不懂?”封离挥挥手让他退下,“别玷污我们的袍泽之谊。” 明福也不知道信没信,反正是转身出去了,留下封离一个人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周昭宁刚才要按他腰,他不给碰,可那晚,腰上都被他掐出了指痕。迷乱中他记不清是否错觉,模糊有那么一幕,周昭宁似乎埋首在他颈间,唇齿擦碰,吮去了一颗水珠。月光下,他身披银辉,目色却沉如子夜。 “这袍泽之谊,好像就不怎么纯粹……”封离自言自语,头一回静静直面那一夜。 堂堂摄政王,就算喜欢皇帝,这会也是爱而不得,面对他这个替身,受了诱惑分辨不清怕也是有的。他还是得注意,不能再给周昭宁分辨不清的机会,否则真像明福说的,有了什么夫妻之实,到时候撇都撇不清。 麻烦!
第67章 相帮(4) 内卫府察查百官, 其实全力查找的乃是与北梁有关的官员。程寅进入内卫府后变得十分忙碌,一个月到头都没有一次休沐,偶尔夜里没任务时, 才能来和封离、封珏聚一聚,说说案情进度。 醉仙楼俨然成了三人的据点,掌柜的因为青菱之事也成了熟人,他们每次过去, 都留有雅间。且给他们留的,一定是最清净、最不起眼的位置。 雅间内,封珏将倒好的茶放到程寅面前, 说:“近日京中风声鹤唳,内卫借机拿了不少人, 可有收获?” 程寅不想喝茶, 转而将那杯茶放到封离面前, 自己则拿了个空杯倒酒。程寅翻年才十六,年纪尚小,这又是夜里, 封珏怕他喝多想要阻拦,被封离眼神制止。 封离看他从进来时便微蹙着眉头,想必这些时日在内卫所见所闻, 让他颇为不适。让他喝点酒, 还能松泛一二,否则绷得太紧更要出事。 果然, 程寅连灌两杯酒,眉头都放松了不少。 他点头应答:“是有些眉目, 但还未抓到关键人物。目前发现的,要么是为北梁三公主美色所惑, 要么是被利诱,为北梁提供一些无关紧要的情报,或是在京中传递他们指定的消息。” 说完,不等封离二人再问,他明显憋得狠了,一句接一句便往下说:“去之前我和殿下说,我必定在内卫府挣得一席之地,绝不甘于人后。可这些日子,我是讯问不懂方法,用刑下不去手,只能跟在执事们身后看,再不就是外出抓人。” “要不是有点身手能抓人,我怀疑大统领会把我遣回家去……”程寅恨恨摇头。 封离想起自己初上战场之时,冲杀入敌阵后因为紧张,下刀偏了寸许,差点被人砍下头颅。危急时刻是舅舅拉了他一把,才叫他幸免于难。 “心肠是练硬的……程寅,慈不掌兵。”封离说这话时眉眼低垂,却有凌然之气,“但要铭记,你硬下心肠的初心为何。” “初心……”程寅推开小窗,看向楼下舞台,那是当时青菱唱曲的地方。他说:“我不能让北梁人在大禹境内为非作歹。殿下说得对,慈不掌兵,我懂了。” 气氛终于不再那么凝滞,封珏也明白了封离让程寅喝酒的缘由,他主动给程寅续了一杯,问他:“我听说你们抓了翰林院侍读云伯中,他当真勾结北梁?” “他说来奇怪,在他家中查出北梁三公主所赠的玉簪,拿了他人,不管怎么问,怎么用刑,他都咬死是和三公主私定终身,但什么也没做。他一个风吹就倒的文臣,嘴比武将都硬,就快把十二执事的手段尝遍了。” 封离凝眸,说:“那御书房可有失窃?他府中可有查出御书房抄录的文卷或其它?” “这倒不曾。” “那或许,他只是个幌子,吸引你们注意的挡箭牌罢了。” 程寅闻言点头,觉得不无可能。 封离接着说:“御书房伺候的人不少,要直接拿走什么很难,要借机抄录也不容易。当然,他若是过目不忘,事后默写也属寻常。可他不过是翰林院侍读,几个侍读、侍讲轮值,他在御书房能待的时间也并不多,能够接触机要的机会恐怕屈指可数。” 封珏补充道:“我若是三公主,本就已广撒网了,必不会把重心放在一个侍读身上。可惜云伯中痴心不改,却不知皆是错付。” “内卫们说他是话本子看多了,异国公主看上他这个初入官场的书生,他竟然也信。”程寅心情放松许多,和两人开起玩笑来,问道,“两位凤子龙孙,你们信吗?” 封离拿起空茶杯便在程寅头上敲了一记:“倒是会取笑哥哥们了?去内卫才多久,学的什么坏毛病。” 程寅嘿嘿直笑:“设身处地共感共情,很有意义、很有道理的好不好?” 封珏掩嘴低笑,抬眸看向程寅,答道:“看上书生不好说,看上国公府小公子倒是很有可能。” 三人笑闹一阵,最后都喝了个微醺才散。 第二日是国子学的课业安排是自学,如今封离已被封珏拉着坐到了前排首席,这天一上午,封珏几次欲言又止。他这模样,封离都看不下去了,干脆拉着他出了课堂,两人到院中僻静处说话。 “小珏儿,有事便说。”封离道。 “我是在想,程寅已去了内卫府,解师兄明年便要参加春闱,大家都有了方向,而我这个宗室子弟不能科举,难道就这么一直在国子监学下去?”封珏观察着封离的脸色,问,“殿下自己也没有什么打算吗?准备一直在国子监?” 封离在石凳上坐下,松了口气,还以为他遇到了什么为难事,这个事倒不算为难。 “我暂时没打算,且走且看。你想谋什么样的官职,有想法吗?” “我昨夜回去与父王谈了……” “齐王闲散度日惯了,是不是不同意?” “父王怕惹祸上身,倒也没有不同意,只是说若要谋职,不得去六部、三司这样的地方,谋个其他位置是可以的。父王的意思是,既是宗室子弟,那便依循旧例,去宗正寺不错。” 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封离已对朝中各部摸清了大致脉络,不得不说,齐王所说有理。掌管皇家事务的宗正寺,历任宗正寺卿、少卿,皆是宗室子弟,简在帝心,深得信任。 “你不想去?你要去了,得捞个少卿当当吧?”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给当今做宗正寺少卿,我是不愿……” 封离挑眉,笑了:“小珏儿,你如今都会说大逆不道的话了?” “忍无可忍,无师自通。”封珏情绪激动起来,“且不说他对北梁使团的态度,便是近日几次驳回水利修缮的提议,又多番借机打压进谏的直臣,我就看不上。” 封离静静听着,封珏被他的态度鼓励,接着说道:“农田水利乃是国本,秋冬不修,待春夏要用之时干着急?幸好有摄政王在,否则他不通国政又肆意妄为,江山社稷都要败在他手。” 等他说完了,神色稍稍平静,封离才开口:“但你要知道一点,无论皇帝是谁,宗正寺都是行掌管皇家事务之责。那里放着封氏历代牒、谱、图、籍,掌管的可不只是宗室封爵、婚丧嫁娶之事,还关系着宗室中的选贤任能,宗正寺代宗室子弟进言,是能把封氏一族摸得最清楚的地方。” “你不是挂心北梁阴谋?内卫要查案,也是离不开宗正寺的协助,否则那许多宗室相关卷宗如何得来?而且宗正寺有出入宫廷之权,看似没有六部三司起眼,其实紧要得很。” 封离说的都是明面上的话,他没有说得更透,但封珏已是想到了其中的一些关节。曾经过于早熟稳重的少年人,如今满身报国的意气,找着了新目标,他喜不自胜。 “殿下所言极是!” “唉……”封离撇撇嘴,故意一声长叹,“就是吧,你们都要抛下哥哥跑咯?以后这国子监,谁陪我吃饭,谁盯我背书?” “这……”封珏一脸为难,竟真的挣扎起来。 封离失笑,不忍再逗他,说道:“傻不傻,还真考虑起这种事来?” “这也是要紧事,不然殿下也去谋个差使?王爷定会应允的。” 封离心想,周昭宁别说应允,他是逼着要他去……可关键是,封离自有一把算盘,并且是暂时不好跟封珏、程寅说的算盘。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懒散得很,不想去受那些拘束。更何况我没什么学问,在北梁没读多少书,还是继续学点东西吧。你们去便好,不用挂心我,我只是与你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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