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戚秦穆霍然起身,一脚踹在戚巳小腹上。 “唔额……” 后背撞在树上,胸口一阵翻江倒海,戚巳一口血终于呕了出来。 “戚巳,你当真以为本座不会杀你吗?” 下一刻,一双手掐着他的脖子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窒息让他濒临死亡,眼前出现了一片幻像。 此时此刻,他想到的竟然是戚景行,那个总是对他做一些很过分的人。 戚景行……他无力地抓挠着身后的树皮。 忽然很想再……看看戚景行,哪怕只是听一听他的声音——就好。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身体里的银针也在尽情的折磨他的血肉。 他很久很久没有这么难受过了,真的……好疼啊。 阿景…… “住手!” 意识快要离开身体的前一刻,恍惚间,他竟真的听到了戚景行的声音。 下一刻,戚巳失重般砸在地上,空气猛地灌入肺里,几乎将他的整个肺部炸开,剧烈地咳嗽让他无法看清那人的表情。 下一刻,他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戚巳……戚巳……” 他听见戚景行颤抖的声音,也听见戚秦穆惊怒的声音。 “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戚巳心头一跳,他已在昏死的边缘,此刻却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猛地睁开眼睛,终于看清了抱着他的人。 那双眼睛还好好遮着,光是从露出来的半张脸,就能分辨得出他的主人有多紧张,多担心,多……害怕。 一个人能对竟一个人露出如此怜惜又深情的目光……大约 这就是戚景行说的……爱吧。 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猛然向前一扑,狠狠撞开了想要摘下眼罩的戚秦穆。 可惜,戚景行脸上的白布终归还是掉了。 露出了一双……好看的眼睛。
第55章 对峙 戚秦穆担心戚景行, 一时不察,竟在那一推之力下连退数步,直到被戚辰扶住, 才堪堪停下了脚步。 在场众人业已惊呆, 愣在原地,待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连忙眼观鼻鼻观心, 恨不能赶紧躲得远远的。 就连戚景行都屏住了呼吸,一时忘了言语, 震惊地看着跌在地上的戚巳。 青衣卫建立至今, 敢对教主出手的,戚巳还是第一个。 而那人却全然没有丝毫后悔的表情,脆弱又无助的眼神担忧地看向戚景行, 直到确认他的瞳色已经恢复正常,才松了口气。 “戚巳,你放肆!”戚辰怒喝一声。 在五根银针的折磨下, 戚巳虽然醒着,却早已没了意识, 他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 挣扎着想往起来爬。 可他试了半天也没成功。 戚景行终于回过神,一时心痛不已, 小心翼翼地把人搂进自己的怀里,抖着手去擦他嘴角的血迹。 “对不起, 是我来晚了, 没事了, 没事了, 有我在, 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 那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约莫是忍痛时伤了舌头。 戚景行慌了,他从来没有见过戚巳如此脆弱的模样,只觉一颗心被放进了油锅里,密密麻麻的痛连成一片。 或许是戚景行的安慰有了效果,又或许是戚巳熟悉了身上刮骨一般的剧痛,他缓缓睁开眼睛,认出了眼前的人,“阿景……” “嗯,我在,我在,你怎么了,哪里痛?你告诉我。” 清醒过来的人反而连低低的□□声都没有了,他摇了摇头,苍白的脸冲着戚景行露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又挣扎着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颤颤巍巍跪好。 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这么多的人在场,眼睁睁看着他们二人当着教主的面举动如此亲密。 教主向来唯我独尊,说一不二,便是他再疼爱戚景行,也不会容许他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 教主和少主之间的矛盾,也万万不能如此摆在明面上来。 这么多人看着,他总得给教主一个台阶。 “私自离开破月教一事,是属下教唆少主所为,还请教主重罚。” 他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飘的,实在不像是一个能受的住重罚的人。 戚秦穆眉目阴狠,狠狠一脚便要往他腰腹踹去。 “阿公!” 戚秦穆动作一顿,转头看向戚景行,双眸眯起,散发出危险的光。 “来人,将少主压下。” “我看谁敢!”年轻的戚景行眉目一凌,向来懒散的双眸中骤然爆发出迫人的威压,竟与戚秦穆不相上下。 听令上前拿人的青衣卫被那气势所震,一时竟不敢上前。 戚秦穆怒极反笑,“戚景行,你当真要为了这么一个卑贱的隐卫,与我如此违逆!” 戚景行不让分毫,“他从来不是普通的影卫,阿公,他是我的心上人,是我愿意与之共度一生的人,除了他,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任何人了。” 此言一出,周围霎时一片寂静,众青衣卫均不可思议地看向戚景行,个个瞠目结舌。 少主大人对青衣卫统领有意思,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甚至一度还有人调笑过,若是将来统领大人成了少主的房中人,他们青衣卫是否也能跟着沾光。 毕竟,主子将影卫收入后院,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床上能满足主子的欲.望,床下能帮主子斩杀敌寇,忠心,听话,不会奢求太多,即便是不喜欢了,也能说扔就扔,只消将影卫调到别处,不必担心再有纠缠。 是的,就算得了主子中意的影卫,也只是个听话的玩物,仅此而已。 心上人,共度一生? 这实在是个笑话。 且不说影卫是个男人,单就身份而言,一教少主和青衣卫统领,玩一玩,是主仆相宜的佳话,若是真在一起,那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你……”戚秦穆额头青筋曝起,指着戚景行,怒极之下,反手从戚辰腰间抽出长剑,架在他脖子上,大喝一声,“孽障!” 戚辰大惊,忙上前阻拦,“教主息怒,少主还小,你莫要一时之气,伤了爷孙的和气,为一个影卫,不值当。” 戚秦穆只有这么一个孙儿,自然是舍不得伤了他的,手里的剑也不过是气极了想要吓唬吓唬人,只消戚景行认个错,服个软,他自然而然也就顺着台阶下了。 可他常年在外,毕竟不了戚景行有多么执拗。 那道目光不曾有过半分退让,反而更往前走了几步,他推开戚辰,“阿公,我希望你明白,这已经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了,除非我死!” 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顿,坚定如雪山之下坚硬的寒冰,不可更改,不能回转。 戚秦穆一震,往后退了两步,怒极反笑,“孽障,与其让你做出这等荒唐的事,毁了我破月教数十年基业,倒不如我现在就了结了你,也好过我戚氏一族,断子绝孙。” 他说着,手腕一转,竟真的起了杀意。 锋利的剑刃撞在戚景行脆弱的脖颈上,留下一条血线。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正在此时,原本满面决绝的戚景行忽然瞳孔一闪,目光竟涣散开来,他只感觉到后颈一震麻木,止不住的晕眩从大脑传来,眼前阵阵发黑,他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戚巳安静地站在他身后,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他低着头,嘴唇轻轻动了动,戚景行依稀分辨出来,他说的是——“对不起”。 一阵无名怒火猛然涌上心头,却依旧压不住大脑中阵阵的晕眩,最终怒火变成了浓重的无力。 混合着气怒和悲哀,昏迷的前一刻,戚景行只来得及抓住戚秦穆的袖子,近乎哀求地说了一声,“阿公,莫要……伤他……”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惊怒 戚景行睡的并不安稳, 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刚换的新床单,不一会儿又被打湿了, 兰心沾湿了帕子, 光是额头上的细汗都擦了好几次。 他像是做了噩梦,被什么可怕的东西魇住了。 兰心担心不已, 又不敢轻易叫醒他, 只能一边抹眼泪,一边在心中暗暗祈祷, 保佑少主赶紧醒来。 厨房煮的米粥已经热了两次, 她摸了摸碗沿,叹了口气,唤了个小丫头进来。 “把这粥端下去吧, 别热了,让厨房在做一份新的过来。” 小丫头接过粥碗,探头往屏风里面瞟了一眼, 小声道,“少主……还没有醒吗?” 兰心又是叹气, 又是摇头, “下去吧,把门也关上, 别让风进来了。” 她回过身,床上的人还是没有醒来, 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紧紧皱着, 时不时唤一声“戚巳”。 “唉!”兰心抽了块帕子, 躲到一边去, 又开始抽抽搭搭的哭了。 少主, 您赶紧醒来吧,不然……不然,戚统领真不知要受多少苦了。 又是半个时辰,兰心哭累了,迷迷瞪瞪趴在桌子上,正要闭眼,耳畔忽然传来一阵又急又促的喘息声,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赶紧去看床上的人。 却见那人面色惨白,口中大喊一声“戚巳!”,豁然从榻上坐起。 “少主,您……可醒来了,兰心……兰心都快要担心死了!”兰心喜出望外,红着眼眶三两步走到窗前,一张嘴,刚停下来的眼泪就跟着掉了下来。 戚景行发髻散乱,浑身湿透,明明是初醒,眼中却没有半分迷离,反而装满了某种深切的痛苦和悲伤,他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 “戚巳呢?”许久未开口的嗓子沙哑难听。 谁知,他话一出口,兰心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霎时间泪流满面。 她虽然爱哭,却从来不会露出这般悲怆的表情,戚景行紧紧捂着胸口,心中的不安越发浓重。 “少主,您……快去救救戚统领吧。” “他怎么了?”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教主把您带回雅竹轩的时候,您就一直昏迷不醒,教主什么也没说,就让人把雅竹轩围了起来,不许任何人出去,我听送饭的小丫头说,戚统领他……他已经消失一整天了。” 消失…… 这是一个可怕的词,戚景行深深吸了口气,从床上下来,脚还没沾地,就是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栽倒在地。 “少主,您没事吧?”兰心担忧道。 戚景行摇了摇头,心却沉了下去。 即便戚巳劈晕他时下手重了些,也不至于昏迷这么长时间,阿公定然给他喂了什么东西,若非他一早留在戚巳体内的东西不断撞击他的心脉,真等他自然醒来的时候,恐怕一切就迟了。 破月教的教主,真是一如既往地心狠手辣。 戚景行忍着胸口密密麻麻的阵痛,一脚踹开大门。 屋外果然守着数十名青衣影卫,见他醒来,也不意外,只拱手道,“教主有命,让少主在屋内好好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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