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嵩听了点点头,翻看着卷宗感叹道:“没想到,天下学子读书已经很艰难了,却还要碰到这样的事。” 阿左闻言只是静立在旁,默默等着赵嵩吩咐。 过了一会儿,赵嵩突然‘咦’了一声:“怎么没有沈家兄弟的乡试卷子?” 阿左道:“说是在考场时被墨水污了,已作废。” 赵嵩翻看着黄宗耀和钱有为的文章,如果两人不是突然天赋异禀开了窍,大概不会从狗屁不通到差强人意的。 他看着阅卷人的名字,不由道:“有些难办啊。” 阿左闻言有些不解的看着赵嵩,赵嵩却道:“对了,大哥派了两个侍卫来,今晚你们一起挤挤,有什么问题大可向他们讨教讨教。” 阿左闻言迟疑了下,他本以为主子知道真相后,会给沈家兄弟讨公道呢。 他想要问,但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他家殿下,阿左随后便一言不发的退了出去。 赵嵩口中的难办,是因为阅卷人是礼部官员陈秋栋,而他却是太傅门生。 当初沈家兄弟如此大闹,他不信这个礼部员外郎会不知道。 但既然知道了却没查,要么就是从黄县令到陈府台都是太傅的党羽,要么就是收受了贿赂。 他看着沈家小院里的灯火,不由提笔给太子书信一封。 “太子殿下,严冬路冻,弟弟借宿沈家,得知沈氏兄弟被当地县官盗取功名,用以提拔自家子侄,其行着实不配为官..” 赵嵩面无表情的看了眼,随即将纸一抽,团了团扔进了火盆。 他重新铺了张纸,想了想,落笔写道: 太子大哥请见, 天气真TM冷啊,小弟一路南下,幸好遇到沈家兄弟心善收留。 期间,小弟听闻传言,说黄石县令黄宗耀及当地府台陈笙为了让家中子侄及妾兄上榜,盗取沈氏兄弟试卷,期间不仅处罚银两,还打断了沈二的腿,真是其行可恶,其情可耻。 大哥,小弟听了实在气愤,听闻阅卷人还是陈秋栋,那个整日里眼高手低的唠叨鬼,他就是这么给大哥物色朝廷栋梁的! 小弟真是太气愤了,小弟猜那唠叨鬼定是受了大笔贿赂,怪不得连尚学宫的先生都一届不如一届。 当初某些人还怪小弟不思进学,该不会都是如此粗鄙之流吧! 还望大哥尽快彻查,还沈家兄弟一个公道。 小弟打算先在这黄石府玩玩,可不能由着他们的老鼠屎带坏了一锅大启汤。 赵嵩写完,满意的吹了吹墨水,随即高声道:“来啊——” 阿左阿右都不在,周成经过时,听到声音不由道:“公子,有何吩咐吗?” 赵嵩叉着腰神气道:“来的正好,这是我写给大哥的信,你尽快交到他手中。越快越好!” 周成接过信,塞进怀中后不由疑惑道:“公子不和属下们一起回吗?” 赵嵩看着周成勾唇一笑:“不了,本公子要办点正事再回,大哥看了信后会理解我的。” “可是公子...” 赵嵩打断周成的话接着道:“放心吧,不会错过除夕晏的。” 周成闻言,只能对着赵嵩抱拳一礼,随后便退了下去。 他牵着马在门外等了等,见留宿的一个侍卫出来解手,不由朝他抬了抬下巴。 侍卫见了立即上前道:“大人?” 周成道:“可有收获?” 侍卫想了想,随即道:“阿右那没什么事,听闻这两天一直在看顾沈家二少的伤。” “那个阿左呢?” “他刚回来就抱怨公子让他去查沈家公子落榜一事,好像是两位公子的试卷被盗用,具体的属下也不是很清楚。总之听着挺倒霉。” 周成听了却皱紧了眉头,他嘱咐道:“公子或许要逗留几天,期间机灵着点。” “是,大人。” 周成说完,便快马加鞭的往京城赶去。 几天后,太子接到信件一看,却没有大怒,反而笑道:“这个老三,去了趟战场,性子都变得鲁莽粗鄙起来了。” 属官接过信件,看着太子道:“看来郡王殿下并没有想象中的难收服,但,这事殿下是否要管。” 太子闻言却道:“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被老三这么送进京来,不管的话,之前做的那些岂不白费。” 属官闻言却迟疑道:“那礼部陈秋栋可要参他一本,他可是太傅门生。” 太子听了却冷笑道:“一个员外郎而已,孤还不至于如此掣肘。你直接彻查就是。” 属官闻言正要退下,却又被太子叫住。 “等等,这个案子既然是郡王揭发的,那就让东宫配合他查处吧,正好孤也不想要一锅老鼠屎。” 属官闻言笑道:“殿下英明。”
第9章 案情进展 为了让延平郡王快快回京,属官立刻派人去了监察处,将陈秋栋一纸告上了御史台。 至于那张纸,当然是延平郡王的那封书信。 有郡王出言,书信为据,监察处督办,立刻接了信封,脚步匆匆的往何御史处跑去。 杨鑫道:“大人,黄石府科举案,延平郡王书信为证,疑礼部员外郎陈秋栋,奉命乡试监考期间收受贿赂,更换考生沈氏兄弟试卷,令此二人落榜被罚。” 监管黄石府一路的御史何田光闻言一皱眉。 他边看书信边问道:“是何人递交的状纸?” 杨鑫道:“太子府属官。” 何田光闻言,却捋着胡子笑道:“呵呵,太子这是为了笼络延平郡王要牺牲陈秋栋啦。” 杨鑫闻言一愣:“可是大人,这陈秋栋似乎是太子派系的人啊?” 何田光看着杨鑫摇摇头道:“慎言啊,不过既然太子和郡王有意交好,那你便带着人去陈秋栋府上走一趟吧。 至于证据,去监察一处问问,他们是否收集了。” 杨鑫闻言抱拳退下,随即脚步匆匆的又去了一处。 一处的督办见了何御史的铭牌后,找出陈秋栋的官员档案。 机括声响起,弹出一个匣子。 一处的督办看了杨鑫一眼,问道:“陈秋栋,为官懒散,政绩平平,只有嘴皮子厉害。 为官期间收受贿赂一百三十回,你要知道哪一回?” 杨鑫越听越震惊,他看着一处督办正戏虐的看着他,不由正色道:“今年,举子秋试期间,可有?” 一处督办翻了下道:“有,收考生钱有为两万两银票,收考生黄宗耀两万两银票。” 杨鑫抄录证据后带着人马出了监察处。 百姓们只见一身武服,腰佩唐刀的监察处缇骑,迅速骑马而过。 不由感叹,不知哪个贪官污吏又要落马了,真是可喜可贺。 而陈府内院,正搂着小妾闻着银票的陈秋栋,听到陈府被缇骑围封时,不由惊慌道:“本官乃太傅门下礼部员外郎,尔等安敢!” 缇骑们闻言笑着看向杨鑫,杨鑫却勾唇喃喃道:“真是蠢货。” 随即他对着一旁的缇骑道:“既然如此,那请太傅也到御史台走一趟吧。” 缇骑闻言一抱拳,随即带兵去了太傅府请人。 太傅听到陈秋栋被拿时,有些意外。 随即听了缇骑的传话,不由气道:“如此蠢货,竟是老夫门生,你回去带话给何御史,让他一定严查法办这等攀咬朝臣之人。” 缇骑闻言,笑道:“太傅放心,下官一定把话带到。” 等到陈秋栋被羁押到监察处时,听完过程的何田光不由笑道:“办的好,务必今晚之前就让陈秋栋开口。” 杨鑫闻言默默抱拳退下,他活动了下腕骨,一旁的缇骑只听的格拉格拉的响动,就知道他们的头这是要发威了。 陈秋栋被下狱后,在牢里骂道:“好你个何田光,无故捉拿朝廷命官,你还有没有王法啦!” 杨鑫听了却笑道:“陈大人,你最近收受贿赂四万两都够下官十年俸禄了,你说这算不算因?” 陈秋栋闻言心中一惊,却矢口否认道:“一派胡言,你这是诬陷!” 杨鑫闻言脸色一冷,将那份拓印的收据扔在陈秋栋脸上。 陈秋栋捡起来一看,却是吓得立刻软了腿。 杨鑫见状,不由嘲道:“我劝陈大人还是老实招了,不然今晚可不好过。” 陈秋栋闻言却忽地扒拉着牢房门,大喊道:“太傅救我——太子殿下救我啊——” 杨鑫看着这一幕,不由为陈秋栋感到可悲又可笑。 “来啊,提审礼部员外郎贪腐受贿,科举监管不力一案!” 陈秋栋见着监察处这帮狼人的架势,心跳不由慢了一拍,要知道,进了监察处的官员不死也得脱层皮。 一刻钟后,受不了严刑拷打,被各种证据甩脸的陈秋栋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后,不由道:“我要状告当朝礼部尚书,我要状告当朝太傅...我要...唔.....” 杨鑫看着被捂着嘴的陈秋栋,阴恻恻的道:“忘了跟你说了,下官还奉太傅之命,还要治陈大人一个攀咬上官之罪。陈大人,好自为之吧。” 陈秋栋闻言一翻白眼,昏了过去。 杨鑫说完,在御史台下衙前一刻钟将陈秋栋的认罪书交到了何田光的桌案上。 何田光看了一眼,随即沾沾墨水,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御史台迅速处理完陈秋栋的案子,立马递交中枢。 等皇帝陛下和皇太后御览后,陈秋栋便不再是礼部官员了。 御史台的御史们也是有竞争机制的,而且都八卦的很。 杨鑫一路疾行的将奏折交到中枢的路上,便引得各路御史纷纷侧头张望。 而第二天一早,当中枢直接抄没陈秋栋家产,免了他礼部员外郎一职后,跟着倒霉的还有黄石县县令黄世仁,直接被降为边南县丞,一个只要是大启官员就不愿意去的地方。 而黄石府府台陈笙却因隔着一层关系,仅仅只是遭到斥责,另加罚奉一年。 太子府属官接到消息的时侯,不由感叹何田光的雷霆手段和办事效率。 可惜,此人就是块硬骨头,连太傅的账都不买。 属官向杨鑫打听道:“不知朝廷可有对沈氏兄弟有所补偿?” 杨鑫道:“黄钱二人废除举人身份,永不录用,至于沈氏兄弟,归还罚款后恢复了秀才身份,功名的话只能再考了。” 属官闻言点点头道:“这已经很好了,好在春闱将近,他们仍旧可以重新考。” 杨鑫听完,便利落的上马走了。 这边,御史台干脆利落的处理了一众官员,坻报上更是快速的印发官员升调的消息。 百姓间传递的消息总是不如官员们快的。 当赵嵩拿着坻报,看着还在为以后的生计发愁的沈氏兄弟时,不由笑道:“周成,备马。” 周成道:“公子是要进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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