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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他这周没考试。 现在要是提出来回去，待的时间会不会太短？ 甄语不太喜欢和任何人陷入尴尬时间，尤其母亲不说话时就会不由自主地摆弄那个保温壶。 提醒他了，还有那玩意儿。 他老这么注意着，她不会让他拿回学校去吃吧？ 要是拿走了，下回没保温壶，母亲是不是就没办法给他准备这些了？ 这主意，好像有门儿。 琢磨到这，甄语几乎想主动拿过那个保温壶了，哪怕它打开就会涌出菜饭混合后的独特气味儿。 为了下回考虑，不是不行。 这回母亲照常准备了，他借口吃了转身就走，对下回没有任何影响。 下回他拿着壶来，或许可以顺便说，以后也别费事了…… 或许，他可以拿着壶在学校里用上，装热水。 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 母亲都说了吗，壶是专门拿给他用的。 甄语向母亲伸出了手：“妈，要么我把它拿学校——” 母亲手微微一缩，笑着说：“别了吧……拿学校去，说不准就凉了，下回妈给你准备点热乎的。” 计划失败了。甄语倒也没多失望，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不敢直接说，怕让母亲伤心，那这事就很难解决。 算了，不急于一时。 面对家里人的时候，他从来也没办法做个急性子。 …… 何红霞和动不动就过来的大儿子甄语又聊了一会儿，便吩咐他回去了。 甄语的身影一消失，她立刻收起了脸上的表情。 轻手轻脚地回到主家特地留出的后门外，她一手拿着保温壶，一手开门，随后熟练地拦住了要往外看的小男孩儿崔明方。 “姨，姨。”胖乎乎的小孩儿正是学说话没多久的年纪，“哥，哥。” “哦哦，方方喊阿姨呢。”何红霞忽略了他喊的“哥”，“方方午睡了没啊？” 自从她带着姐弟俩在小区里玩儿的时候见过甄语一次，这小孩儿就好奇上了“大哥哥”。 每回甄语来都是个麻烦。 崔明方不乐意了：“姨！姨！” 从小衣食无忧的他是个小胖墩儿，手劲儿颇大。 何红霞一只手抱不住他，有些忙乱地揽着他，走过了后门到正房这段隐蔽的路……和九岁的崔明圆迎面撞了个正着。 崔明圆继承了母亲的优越外貌，尽管是个小学生，却已经出落得长腿细腰，亭亭玉立，面容明媚，长发微卷蓬松，是个美人坯子。 崔明圆淡淡瞥他们一眼，转身去找母亲崔海珠了。 何红霞把崔明方抱回这层专属于他的玩具空间，步履匆匆地来到厨房，将保温壶里的东西都倒进了垃圾桶。 没多会儿，崔海珠懒洋洋地出现在厨房门口，喊了声“何姐”。 何红霞早已飞快地洗过保温壶、将汤盅里的汤装进去、盖好了。 主家最近格外和气，她依然恭敬：“崔小姐。” “我猜着，你又要请假了。”崔海珠笑起来极妩媚，说着话，微咳了咳，“出门前先拿五指毛桃给我炖点梨……” 她讲话总带着酥软的尾音，像没说完似的。 何红霞稍等了一会儿，见没其他才答应下来：“好的，这就做。” “嗯——”崔海珠柔柔搭着声，挽住了扑过来的女儿，“干嘛呀，又缠着妈妈。” 崔明圆跺着脚，拿眼睛瞅何红霞：“洗衣机响了一中午，我没睡着！” 崔海珠笑道：“哎呀，那你上琴房睡去吧，隔音……” 何红霞目送她们母女亲亲热热地走远，这才缓缓收回了视线。 第32章 32 一周时间，对于甄语来讲是真不长。 学着学着“嗖”一下时间就过去了。 他向母亲承诺了去接甄荣家，自然就要想办法做到。 也就是周五下午少上两节课的事。 他这样从来不请假的人，和班主任一说就请下来了。 本想解释详情，结果没用上。 打算匀给他弟的文具什么的，他每晚往家里背，已经运得差不多了。 周六他打算好好烧顿饭，书包里装的书不多，要说有什么重要的，就是社团捐赠收到的平板电脑了。 他跟贺明明拼单，斥“巨资”从网上买了个壳，每天这样装书包里带来带去也不用担心了。 一上地铁，他就把书包挪到了胸前。 坐地铁也是斥“巨资”了，没办法，二中距离泓展国际有点远，坐公交太慢，不如多花两块钱。 泓展国际占地过大，自然没办法像老牌名校二中一样坐落在城市中心附近。 甄语长这么大还没到传说中的私立学校去过，看了下地铁线路图，默默警醒着自己，别忘了哪站下车。 这一看，就看到了坐在那边的座位上举着电纸书阅读的年轻人。 挺好，不浪费坐车的时间。 甄语这样想着，不至于学着把平板电脑拿出来，太大了，不咋方便，还是趁这个时间背背单词吧。 坐地铁还挺适合背单词的，一边背一边望天，很难错过在哪站下车。 甄语抱着书包随人流出站，直到没什么人了才放到后背背好。 如果地铁上的时钟没错，他到早了。 上周末看望完母亲，他和甄荣家、孟舒然还有简固分别又通了个电话。 和孟舒然是为了确认愿不愿意简固加入他们，孟舒然给出了明确的肯定回答。 两人像往常一样聊了点别的，气氛融洽。 他找他弟，当然是说去接对方回家的事。 他弟不断拒绝着，充分体现出了十几岁小孩儿的独立。 他最后只能说：“我都和妈说了……” 言外之意，要是不去，哥哥要失信了。 他弟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特地嘱咐他不要到得太早。 至于为啥刚和简固分开没多久就通电话，自然是因为他正经事都忘说了。 这周净校，他周末自然就不在学校了，不和简固说一声，他怕对方又悄没声儿地去找自己。 简固说：“好的，我知道。” 甄语知道自己多余操心了，也是，二中就这作息，一般人都知道。 他接着说：“我周日还去孟舒然那，中午或者下午咱们约个时间吧，在他们小区门口见。” 就没必要去学校接他了，车接车送的也不至于。 “我回头就不给你打电话了啊。”甄语含糊地说，“家附近不好找。” 想打也不是没办法，他弟上了高中住校，家里给买了手机——当哥的找弟弟借电话，好像有那么点小没面子。 不必要的就不打了。 简固弱弱地挣扎了两句，就由着他约好了时间地点。 差点又把他逗乐了。 那么人高马大的一个人，跟他说话的时候就跟小绵羊似的，软蓬蓬的。 对于每天争分夺秒的甄语来讲，周日的事还离得很远，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接到他弟。 难怪他弟跟他说不要来得太早…… 每到放学时间或家长会的日子，二中门口也会出现一些看上去就高大上的车辆。 到了泓展国际门口，半下午时分，已然车流如虹。 每辆车都亮晶晶，除去少数外观敦厚的车型，其色彩庞杂程度，唯有争奇斗艳可以形容，组成了一道分外独特的风景。 甄语估摸着甄荣家是怕自己找不到门口。 这一路上豪车不断，加之泓展国际周围绿化搞得很好，整体跟转起来的呼啦圈似的，贼晃眼。 他一时真没找到正门口在哪。 他弟说让他在大门口等，事到如今也没法联络，那他就等着呗……先找到大门。 甄语沿长长的车流快步走着，总算走到了有所变化的路段，忽听有谁喊了自己一声。 “甄语！” 名字可能是重名或相近，可这个喊他的声音怪熟的，他认识。 估计就是在喊他了。 甄语转过身——就在他转身这个空儿，周围已经纷纷叫出了来人的名字。 “干吗啊简固，你不走别人怎么走？” “哎简固？” “简固！” “干什么去啊简固。” “哎简固！” 甄语：“……” 这么多人招呼简固，这人，在学校这么万众瞩目的吗？ 他还以为孩子没什么朋友……莫非是被关注得太多才在心理上有波动了？ 就在他转身这一小会儿，简固已经跑到了他面前。 甄语抬手打了个招呼：“放学了啊？” “甄语。”简固经保镖提醒才发现了背着书包走在路上的甄语，心知他估计是来找弟弟的，还得装不知道，“你怎么在这？找人吗？” 甄语十分怀疑自己提过甄荣家之后，简固暗中留意过什么了。 这都把“你是来找人的我知道”写脸上了，还假模假式地问呢。 “嗯，等我弟放学。”刻意瞒着没必要，甄语提了一句，“你知道，甄荣家——别跟我说什么‘那是你弟弟呀’那套啊。” 简固真有这打算来着，被甄语说破，低头笑了一下：“是，我知道……” 打远处来了个蹦蹦哒哒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宁静祥和：“简固，你干吗——卧槽！” 甄语：？ 他很怀疑自己刚才看到了什么。 他刚才是看到……憨憨发笑的简固，一回手，就把冲着他俩小跑过来的男生塞到身后去了吗？ 他是不是看错了？ 那男生也有一米八了，简固一只手就，头都没回，就把人按住了？ 甄语怀疑人生，却不得不面对现实。 简固比跑过来的男生高几公分，但要说把人完全挡住，也是挡不住的，对方正在剧烈挣扎，手脚都支棱出来了。 “简固……简固你干吗，我见不得人是吗？” “我喊了啊，咱俩青梅竹——” 简固不得不把另一只手也背到了身后，制止曲惪胡言乱语，颇不好意思地给甄语介绍：“这是我的发小，曲惪。” 发小什么的，甄语也没相处过，不见得喜欢这种个性的同龄人，就不用特别注意前面的定语了。 曲惪哪都好，就是性子有点闹，简固几乎条件反射就把人拦住了，没敢容他蹦到甄语面前。 万一吵到甄语呢？万一甄语以为他个性也是这么不稳重，不和他一起学习了，那就麻烦了。 “一般这样介绍人的时候……”甄语实是有些哭笑不得，“‘这是’后面的那个人，应该搁你旁边站着吧？” 而不是被拘在背后。 干什么啊，这是？ 简固面对他的时候总加着小心也就算了，怎么有个同学朋友的也要按住…… “简固，你走不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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