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他不仅胸宽似海,还贪生怕死。 江淮只能脸上默默无言,心中狂翻白眼。 “那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小渝,凤鸣山庄的未来,为兄就托付给你了。”江淮说完,眼中悲凉又强硬地扫了他一眼。 经过刚才好一通威胁吓唬,千飞虽然脸色不佳,但终于是本分了些,郝子禹已经起疑,他也知道再这样下去必然露馅儿,只能先照着当下的形势,学之前的样子掐着嗓子,又死劲掐自己的大腿,终于憋出几滴楚楚可怜的眼泪来。 “哥哥……小渝,一定不负兄长和父亲的重托……” 看到江淮艰难的忍笑,和郝子禹终于正常的表情,他才好不容易松了口气。 “那我先回去了。” 江淮用袖口擦了擦额角渗出来的冷汗,准备开溜,没曾想郝子禹却突然像转了性子一样,走到他前面,还给他打开了门。 “我送你。” 江淮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地看着那人走出去,心想难道又出什么岔子了,剧情里可没有这一段啊。 床榻上‘江渝’单肘撑床,朝江淮抛来一个得意的媚眼,江淮看见了,气得牙痒痒,索性懒得理他,跟在郝子禹身后出去了。 剑宗内的陈设和风景,十数年来如往常。 江淮和郝子禹并肩站在凤栖阁廊下的合欢树下,久久无言。最终还是江淮先开口打破了沉寂。 “这棵树,如今也长得这样壮了,就如同凤栖阁多年未变,只再一见,却早已易主。” 郝子禹心头微动,或许是刚才在房中江淮口中的那句‘爱而不得,更糟厌恶’触及到了内心深处,他垂目中亦有种未明的情绪在浮沉。 “这凤栖阁当年是为你所建,这棵树也是你当年亲手种下的,算起来已有七年了。” 江淮闻言,苍白无力一笑,故作爽朗道:“事到如今,少宗主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郝子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的那种情绪已然消失,他正色道:“我原以为你是那等贪生怕死,忘恩负义之徒,没想到在离厌手中走了一遭,倒变得沉稳了不少,你如此为小渝着想,如此为凤鸣山庄今后的名声着想,到底令人钦佩,此前小渝失踪之事,是我一时情急,误会你了,我跟你致歉。” 说罢,他揖手微微鞠了一躬。 江淮没拦他,静静受着,等他起身后,才语气轻缓地说道:“少宗主这一礼我受不起,我所做这一切,只为家父,你不过是看我来日将不久于人世,心中有愧,可怜我罢了。” 灵脉一旦取出,半月内将血枯而死。 郝子禹被他点破心事,面色窘迫,但心里除了可怜之外,还有另一种难言心情,他当下并不知道是什么。 但是拿着剧本的江淮知道,是心痛和不舍。 江淮同郝子禹自幼相识在凤鸣山庄的名剑大会上,青梅足马,推心置腹,为了江淮他在剑宗内命人修建了凤栖阁,就希望江淮来剑宗能有个可以长久的住处,那株合欢花树是十五岁那年江淮亲自挑的,暗藏他小小的私心。 却不曾想,时过境迁,两人竟疏离到这种地步。 江淮知道,郝子禹并非不心爱‘江淮’,前有江渝栽赃构陷,后有离厌强制凌辱,那一份年少时懵懂的‘心爱’早已在人世纷扰间被深埋,不知所踪。 可这并不是他在知道全部真相后,哭求江淮原谅自己的理由。 看着郝子禹暗暗波动的神色,江淮那张清冷俊秀的脸更加冷了几分,他微微颔首后,便径直离去。
第19章 天大的不妥 玄月高挂,剑宗内早已灭了明烛,唯有竹林石径前的小屋灯火通明。 江淮盘着腿,侧躺在榻上,正在翻看着千飞之前送来给他解闷的江湖轶传,只听头顶青瓦间传来一声脆响,他便知道,那个让他头疼的‘变数’又窜来了。 果然,下一秒窗棂被掀开,千飞贼头贼脑地翻了进来。 “你这翻墙越室的老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有门不走,便要翻窗户?” 江淮不满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千飞身上还穿着江渝的衣服,大小有些不适,袍子短了一大截,露出下方白色的长裤,他脸色不佳,忍了一肚子的怨气,等终于见到江淮,也不管他对自己的埋怨,开始哐哐倒苦水。 “这郝子禹脑子也不知是什么做的,到底还是堂堂剑宗的少宗主,没有丝毫的廉耻之心!” 江淮翻着手里的书,连头都不抬,随声应付道:“怎么了?” 千飞气得眉毛都拧成了一片,一屁股坐在江淮的塌边,数落个不停。 “你不知道,你下午没来的时候,这登徒子搂着我就算了,还噘着嘴想往我脑门上亲,我当时脑子嗡嗡的,吓得差点没一拳打断他的鼻子!” “还有晚上,就在刚才!他竟然……!!” 江淮合上书,眉眼展了展,“刚才怎么了?” “他竟然还想跟我一起睡!?”千飞一脸惊恐,仿佛吃了屎一般大为震惊,“说什么近日操劳,也没有时间好好陪陪我,才苦得我病情初愈独自出门散心,今晚要一定要好好补偿我……” “然后他就把裤子脱了,眼看就要进被窝了,我当时真恨不得……” 江淮忍不住了,放声笑了出来,笑得连声音发抖,“然后呢?” “你还问?!” 千飞瞪着他,看样子应该是不打算说后续了,江淮笑够了,挑了挑眉,又把头埋回书里。 “他跟江渝平时就是怎么相处的?光天化日就嘴对嘴啃脑门,然后后半夜就脱了裤子一起睡?唧唧复唧唧,到底是剑宗的少宗主和凤鸣山庄的二少爷,这传出去还有没有点人伦纲常,礼仪廉耻?!” 江淮低着头好笑地哼了一声,书页往后翻了一页。 “你个打家劫舍的飞贼还懂礼仪廉耻呢?” 千飞狡辩道:“我只劫舍,不打家。” 然后他学着江淮的样子把长腿往床上一盘,仰声叹道,“他明天要是再这样,我可装不下去了。” 江淮还是没抬头,书页又翻了一下。 “装不下去就把江渝送回来,免得我们都别扭。” 千飞笑着往后一倒,躺在了江淮的床上,语气轻快,“我才不放。” 虽然这样的回答在意料之中,但江淮还是皱了皱眉,把脸抬起来,冲着他的大腿就是一脚,正色道: “你应该知道,不管是你还是江渝,灵脉我都得给出去,你帮不了我。” 千飞躺着,却把头偏向他,不解地问:“为什么非要给不可?” “都跟你说了,我有计划。” 千飞看他表情严肃,于是认真地想了想,“你会死的。” 江淮就知道,他无奈地把书扔他脸上,“不会……” “你没骗我?可是那个大夫说…….” “我骗你做什么?我既然能给出去,就能有办法在半个月内让他还给我。” 千飞松了一口气,从认识江淮到慢慢接触的过程中,他已经知道,江淮此人虽表面霜冷生人勿近,但心里总有软热之处,他虽阴狠,但也是有大是大非的人。 江淮想做的事情他一定能做到,千飞总是对这一点深信不疑,所以既然他都这么坦诚地跟自己说了,那自己就没什么好再犟的了。 “行,但是江渝我还是不能放回来,他要是回来,郝子禹又要对你羞辱个不停了。” 江淮自然是明白他的好意,但是这份好意对于江淮来说倒是有些没有必要。 “我发现你最近似乎总是喜欢跟我作对?” 江淮狐疑地睨他,“你是不是在无郁宫装离厌装上瘾了?找这儿来给我添堵来了?” 千飞仰天长啸,直呼冤枉:“天地良心,我对江神尊一片赤忱,掏心掏肺,无时无刻不为你着想,你竟然这么怀疑我,我简直心都要碎了……” 江淮烦躁地拍着脑门,就知道不该多嘴问这一句,眼下也懒得听这人呱噪,掸了掸下袍,顷刻就想赶他走。 “赶紧走,既然你想帮忙以后就好好配合我,要是坏了我的事,你也别想好过。” 千飞闻言把身子坐直起来,眼神飘忽,踌躇了半天。 “不着急,郝子禹被我赶到练功房去了,没那么快回来……” 江淮倒是听不明白了,没好气地踹他,“那也滚,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出幺蛾子…我捅死你!大家同归于尽!滚!” 千飞急了,连忙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是怕他看出身形,所以才赶他走的…自然,我也确实不想跟他同床……” “那也滚,难不成你还想在这儿跟我睡?” 千飞害臊地挠了挠发红的耳根,嘿嘿笑道:“咱们又不是没一起……” “滚!!” 江淮终于听明白了,脸上霎时一阵红一阵白,也没客气,直接把他提到门口,然后一脚踹了出去。 看着千飞不情不愿离去的身影,0920迟疑地说道: 【这个进展好像不对啊……】 江淮扶额,深觉苦恼。 【这人现在怎么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再这么跟他纠缠下去,剧情线得全乱套,看来要用下策了。】 【你想怎么做?】 江淮想了想,把系统面板唤了出来,一边审视着剧情的既定路线,一边思量着。 【虽然可能会掉些评分值,但是我必须得想办法把剧情推快一点……】 千飞不愧是天生的戏秧子,短短几日时间就已经把江渝的人设拿捏得八九不离十,郝子禹没有再起疑心,对江淮的态度也从最开始的恶劣慢慢转变成平淡,就连江淮有时提出想去探望‘江渝’,他也会默许。 于是江淮觉得时候差不多。 在某日的清晨,李心端着早点来探望他,江淮坐在扶椅上,将手中的书放下,迎他入座。 “今日天气不错,我想跟小渝到竹心湖去赏赏景,还烦请李兄跟少宗主禀明一二。” 这段时日的相处,他跟李心之间的情谊也日渐加深,称呼也改得比之前更亲近了些。 李心将餐食放在桌上,点了点头。 “少宗主近日对你的态度有好转,渝少爷也总是吵着要跟你叙旧,我想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江淮微微笑道:“小渝他近日…可好多了吗?有没有给少宗主添麻烦?” 说道此事李心也颇觉奇怪,原本他已认定江渝此人心机深沉,犹如蛇蝎,可自从那日失踪而归后,虽然性情还是同往日无二,但再也没听到他在郝子禹的跟前说过江淮的坏话,也没有再催他索取灵脉,不仅如此,三日里有两日撒娇说自己憋的无聊,想见江淮说话。 这前后…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 “渝少爷除了前几日跟你在房中说话,就一直卧床,从未离开过凤栖阁,少宗主这几日也一直忙于处理宗内琐事,倒也没添什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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