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两人之间的恩怨后,江言辞彻底没了精神,心想裴瑾容当真是他克星,不仅念书时折磨他,怎么他都往江南这边来了还要折磨他。 难受了几天,江言辞垂死梦中惊坐起,左右宋闻清铁了心不愿再同裴瑾容有瓜葛,他此时撬墙角也不过分吧,忙不迭同宋闻清表明心意。 千算万算没想到,宋闻清听完他的话后,只是愣了一瞬,随即说:“你人很好,但是我对你没那个意思。” 被发了好人卡的江言辞只得打道回府。 他心里盘算着时间长了宋闻清应该就能接受他了,隔三差五地路过青雨县就要表明一次心意。 不料墙角还没撬到,裴瑾容又回来了。 思及到此,江言辞回神,笑了笑说:“若是你给我倒茶,我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 裴瑾容垂眼,将桌上的茶壶提起来,给他斟了杯茶。 茶是刚泡的,还烫得很,江言辞挑眉:“好烫,我身子金贵,喝不得太烫的。” 说着把放在身侧的扇子递给裴瑾容:“多扇扇。” 总该生气了吧,这样想着,他瞥了眼裴瑾容,可他并未有何不满。 真是奇了怪了。 江言辞狐疑地看了看他,裴哑巴脾气一直那么好吗? 下一瞬,茶杯从桌沿落下,滚烫的茶水洒出来,正好落在裴瑾容的手背上。 手立马红了,裴瑾容惊呼一声,他的背影挡住了宋闻清的视线,低声说:“你若不想让我去直说就好。” 江言辞自诩常年和商贾打交道,早已经是个老油条了,此时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宋闻清不知何时到了两人身旁,赶忙抓起裴瑾容的手,掩饰不住面上的担忧:“疼吗?” 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放开裴瑾容的手。 绿茶小狗委屈巴巴的望着他:“哥哥,手好疼。” 江言辞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心情相当复杂,不是,裴瑾容他有病吧? 默了默,他还是忍不住为自己挣扎一下:“宋医师,真不是我伤他的。” 裴瑾容神色受伤,他的手背上起了不少小水泡,闷闷道:“我以为我和你认识了那么多年,不过是请我去白云间吃一顿饭而已……” 江言辞气得心肝疼:“这是一顿饭的事吗?” 裴瑾容顿了顿,道:“这不是一顿饭的事吗?” 江言辞欲哭无泪,好在宋闻清开了口:“等过几日江枝和江尧有时间了,还劳烦你差人送封信来。今日是我疏忽了,医馆也没什么可以招待你的,过几日我再差人给你府上送点东西去。” “那我便不客气了,府中还有些事,宋医师不必再送。”江言辞应了声好后赶忙起身辞别。 这医馆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楼上有药匣子,宋闻清找了几盒药膏,裴瑾容溜达达地跟上,生怕跟丢。 宋闻清被他磨得没了脾气,揉了揉眉心:“你坐下。” 裴瑾容小心翼翼地应声,垂眼道:“哦。”
第55章 “手。”宋闻清将药膏打开, 淡淡道。 裴瑾容的手伤得挺重的,仔细看的话还能看见不少水泡里带着血丝。闻言,他稍稍一愣, 其实他只是想把江言辞赶出去罢了,没想过让宋闻清给他上药的。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他抿唇浅浅笑了下, 乖乖把手伸出来。 温热的指腹抚过手背, 冰凉的药膏缓解了灼热感。宋闻清皱着眉没说话, 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 裴瑾容莫名有些心虚, 偏着头轻轻咳嗽了一下, 身侧的另一只手无意识蜷着,略带沙哑的嗓音微颤, 低声问:“哥哥,你生气了吗?” 宋闻清抿唇, 今日的光有些晃眼,长而卷翘的睫毛在眼下留了影。好半晌,他才抬头, 冷声道:“裴瑾容, 你疯了吧。” 裴瑾容心里一紧, 他听见宋闻清说:“你故意伤自己干嘛?” 一盆凉水浇在心尖,裴瑾容歇了声。原来哥哥都知道啊…… 他的恶劣像是被剥光了衣衫,压得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只得干巴巴道:“不要不理我。” 他没哭,只是眼尾泛了红, 低着声。 宋闻清以前就喜欢看他装可怜的模样, 不得不承认,即使过了那么多年, 裴瑾容用这般神情看着他,他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心软,并且心动。 他有些破罐子破摔之意,顺着自己心意说:“没有不理你。” 裴小狗愣了瞬,随即抬头,眼里如同装满了星星一般。宋闻清觉着若是他有尾巴的话,现在可能早就摇起来了。 二十四岁的他和十八岁的少年重合,眉间也染了笑意,轻轻地笑着。 宋闻清说完后就后悔了,板着脸不再说话,任由自己脖颈连带着耳尖都红了一片。 上完药,他起身将药膏放好,背影颇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既视感,偏偏身后的裴瑾容甩也甩不掉。他下楼,裴瑾容跟着,他抓药,裴瑾容还跟着,他晒药材他还是跟着。 宋闻清彻底没了脾气:“你没点自己的事做吗?” 裴瑾容摇头:“哄你。” 宋闻清:“……” 他别扭地往里屋去,脚下生风,神色相当复杂。 医馆内几人面面相觑,眼观鼻子鼻观心,都默契地没打破怪异的氛围。陆回好不容易有了眼力劲,抱着宋翊就往后院跑。 “爹爹好笨。”宋翊小朋友歪着头,手环着陆回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阿爹每次生气,翊儿亲阿爹一口,阿爹就不生气了,但爹爹不会,笨。” 陆回被他逗笑,揉乱他的头发:“小家伙儿懂得还挺多。” — 今日医馆来的人不多,并不是很忙。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将医馆关了门后,宋闻清牵着宋翊往买的屋宅去。 宋翊停下脚步,哒哒地朝裴瑾容跑去,牵住他的手,又拉着他往前走,一只手牵着他,另一只手牵着宋闻清,低声咕哝:“翊儿要阿爹和爹爹牵。” 裴瑾容眼巴巴地望着宋闻清,生怕他不答应。 宋闻清只是侧身,不再看他,默认了他的行为。可裴瑾容非要刨根问底:“哥哥,我可以牵吗?” “嗯。”好一会儿,宋闻清才闷闷道。 步入五月,大多数的樱花都谢了。这个时候的傍晚最是凉爽,既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热。街边上人群熙熙攘攘,京城热闹,还有不少异族人载歌载舞,时不时的传来阵阵喝彩声。 宋闻清突然觉得,好像这样一看,他们就同寻常人家一般。 回到家中时,手中提了不少东西。古代没有什么换季食材,通常是这个月份有什么就吃什么的多。 宋闻清买了蚕豆和黄瓜,黄瓜还好说,凉拌也好吃。蚕豆挑的时候也是个技术活,要专门挑顶端缝隙是嫩绿的才好,若是变黑了那便是变老了,虽然也能吃,但是口感不如嫩的好。 宋翊和他都喜辣,蒜香蚕豆不算难做,因裴瑾容手背伤得不轻,宋闻清把他赶了出去,将剥蚕豆的活交给了他和宋翊。 一大一小坐在院外,梧桐树被风吹得哗啦啦地响,紫色的花像风铃,在微风中摇曳着。 没多久,裴瑾容端着大碗蚕豆进屋,宋闻清已经备好了葱蒜。将蚕豆在水中淘干净后,他往锅中加了葱白和蒜末,用小火炒出香味来,这才把蚕豆倒进去翻炒。怕涩口,他比平时多加了不少糖。这次买的蚕豆嫩,不用闷煮太久,没多久,宋闻清便捞出了锅。 裴瑾容不敢多说话,小心地给他打下手。 虽说宋闻清对他的态度还是不冷不热,但起码比不和他说话的好。 他开始没话找话:“哥哥明日想吃什么?” 宋闻清一顿,随即说:“我会做,无碍。” “哦。”裴瑾容垂眼,不知晓的还以为宋闻清怎么欺负了他去。宋翊看了看别捏的两个大人,默默地叹了口气,软软地说:“爹爹,我要吃竹笋炒肉,还想吃辣子鸡。” 宋闻清一言不发地夹菜,裴瑾容知晓他这是答应了,垂眼笑了笑。 “你手可能还要好几天才能好,要做也过几日再做。” 裴瑾容眼睛“唰”地一下亮了:“好,都听哥哥的。” 若家中只有宋闻清和宋翊两人,热来洗浴的水只用热两回便好,但多了裴瑾容,便又提了两桶水。 宋翊缠人得很,闹着要和裴瑾容一块儿睡。 直到宋翊在自己怀里沉沉睡下,裴瑾容才蹑手蹑脚地下了床。不知是不是昨夜睡得太沉,今晚又睡不着了。听见动静,灰球汪汪叫得欢,怕扰到屋中两人睡觉,他揉了揉灰球的脑袋,低声道:“灰球乖。” 闻到熟悉的味道,灰球也不叫唤了,小声呜咽着。 陪灰球坐了好一会儿,裴瑾容才起身,推开院门往外走。没多久,身后跟上了一个黑影,半夜的京城街上是不准出行的,裴瑾容同裴泽小心地避着锦衣卫。 “少爷,人已经打晕了。”裴泽低声道。 裴瑾容心情不错,说:“衙门只关了他一个月,那可不行啊。” “他好像有些关系,让外面的人给衙役塞了不少银两。” 裴瑾容轻笑:“裴泽,我们可不能让他出去再祸害其他孩子了不是?” 裴泽默默地跟在裴瑾容身后,低沉着嗓音应声。两人口中说的是前几日拐了宋翊的男人,若是待在衙门还好,顶多在牢狱中吃些苦,现如今他出了衙门,恐怕就不是简单吃些苦了。 没多时,裴泽领着裴瑾容到了处荒败的府邸,离京城有些距离,周边也没什么人家,要是哀嚎应当也不会被别人知晓。这样想着,裴瑾容忍不住低笑。 裴泽不会置喙裴瑾容的行为,在他眼中只有少爷说的和少爷没说的两件事。 “嘎吱—” 院门上落了灰,裴泽点着烛火。屋内男人受的惊吓不小,眼睛被黑布蒙上,听到动静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往后躲。 颤着声音恐吓:“你可知我是谁?我在京城可是有关系的,你若是敢伤我性命,你也活不下去!” 裴瑾容嗤笑一声,蹲下身将他眼睛上的黑布扯下。烛火晃了男人的眼,他用手遮了会儿,这才看清眼前之人。 “原来是你二人!”男人拼命地在地上挣扎,面露凶光。若不是眼前两人,他怎会落到如此地步,还在外面花了大价钱,这才出了牢狱。此番他本就打算寻到二人,给他们点颜色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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