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有些想见见他们,宋闻清道:“我能见见他们吗?” 江言辞眼角染上笑意:“你不想见我吗?” 宋闻清一顿,淡淡道:“我同他们有五年多没见了。” “我俩也有一年多没见过面了。”江言辞委屈兮兮地说。 宋闻清看了眼他,面上看不出来什么情绪:“你知道的,我对你没那个意思。况且……” “停停停,”江言辞捂住耳朵,打断他的话,“你肯定又要说你已经成亲了,有孩子了是吧。我都说好多遍了,我不在乎的。我很喜欢翊儿,可以待他很好的。” 宋闻清不再说话,直到江言辞缓缓将手放下,他才艰难地开口:“我还心悦他,所以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江言辞虽早知这个答案,听到宋闻清承认,他还是觉得像被倒了盆凉水一般。 他自嘲一笑:“在家就听他俩说你和裴瑾容多恩爱,在医馆了还要听你亲口说你忘不了他。” 江言辞叹了口气:“裴瑾容当真让我嫉妒啊。” “抱歉。” 江言辞看他说得情真意切,弯着身笑了许久:“你真的很招人喜欢。” 怕真把人惹炸毛了,他咳嗽了下,正色道:“江尧被塞到国子监念书去了,五天两休,还得些日子呢。江枝去了军营,也不大爱回家。” 宋闻清愣了下,眼里亮晶晶的,迫不及待地说:“那江枝以后岂不是要做女将军吗?” 江言辞含笑道:“她自小就喜欢耍刀,别看她是个女孩儿,要真论武功,军营里没几个男子比得上她的。” “那怪不得了。”宋闻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突然想到送走江尧和江枝差不多一个月后,大娘还同他讲过灵山死了不少人。 “怎么了?”江言辞问。 宋闻清摇头,抿唇笑笑:“无碍。” 斟酌一番,他继续说:“江言辞,救死扶伤是我应该做的。即使那日来寻我的是不是他俩而是其他人,我也会尽全力帮助他们。同理,你也是。” 江言辞:“猜到你会拒绝。” 倘若真答应了,那也真不是宋闻清的性子了。 “猜到了你还来。”宋闻清挑眉,“你是不是生意在京城不好做?可需要帮衬一二。” “看来宋医师对京城当真了解不深。” 宋闻清拍了拍脑门:“是我糊涂了,你既然都能订一万筒酒精,想必也没遇见什么难事。” 江言辞:“只是想见你罢了。” “嗯?”宋闻清愣了愣,茫然地抬头。 “只是想见你了。”江言辞又重复道。 他总算反应过来,不知该如何接话:“你……” “嘎吱——”门被大力推开,裴瑾容额头上布满薄汗,他弓身,手撑着膝盖上喘气。 李郎中也跟了上来,语气焦急道:“闻哥儿,瑾小郎直接跑上来的。” 宋闻清脑子里嗡嗡的,裴瑾容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揉了揉眉心,朝李郎中道:“无碍,你先下去吧。” 李郎中点点头,相当体贴的给几人把门关上。 直到他下了楼,陆回才带着宋翊鬼鬼祟祟地进门,小声道:“顺利把瑾小郎引上楼了?” 李郎中比了个手势:“自然,我办事可比你靠谱多了。” 陆回也没生气,笑眯眯地和宋翊拍了拍手掌,蹲下身将他抱起:“你江叔叔好可怜。” 宋翊小朋友把圆滚滚的脑袋埋在他的肩窝,蹭了蹭:“好可怜。” 陆回没忍住,笑着捏了捏他的脸。 刚才裴瑾容突然进门还吓了几人一跳,陆回给李郎中使了个眼色,李郎中立马心领神会。假装支支吾吾地说不知晓宋闻清在哪儿,眼神飘忽,暗示得直接想扬声说就在那儿了。 — 楼下就差放鞭炮庆祝了,楼上却安静得有些诡异。 裴瑾容像是没看见坐在一旁的江言辞,直直地看着宋闻清,眼眶泛红:“就要跟着你。” 莫名其妙的开头,宋闻清却听懂了他在说些什么。 裴瑾容又说:“就要跟着哥哥。” 宋闻清突然觉得脑子突突地疼,他神色复杂,过了会儿道:“你俩要喝茶吗?” 两人还没应声,宋闻清“唰”地站起来,忙不迭地往外走。 他必须得冷静一下。 裴瑾容眼巴巴地望着他,宋闻清转身,冷着脸,毫无威慑力地威胁了一下:“不准出来。” 委屈的裴小狗眼神湿漉漉的,宋闻清有些无力:“我给你倒茶。” “哐当——”门被关上,见不到宋闻清了,裴瑾容才寻了个离他最近的位置坐下。 “啧啧啧。”旁边传来烦人的声响,裴瑾容没搭理他。 江言辞像是见到什么新奇玩意一样:“好几年不见你怎么变了个人?” 裴瑾容还是没说话,他也不恼:“宋医师是不是把你休了啊?” “他没有!”裴瑾容抬眼看他,只有说到宋闻清的话题,他才有反应。 “哎呀,你生什么气。咱俩关系虽比不上你和云祈安好,那起码也是从小认识的。这不是关心关心你和宋医师之间的感情问题嘛。” 江言辞张扬惯了,懒洋洋地说:“毕竟等他真休了你,我还想让他做我夫郎呢。” “呵,”裴瑾容打量了一下他,轻嗤一声,“哥哥不喜欢你这样的。” “再说了,我和哥哥孩子都有了。”他故意拉长嗓音,顿了顿继续说,“若不是我有事被绊住了脚,现在哪儿还有你坐在这儿和我说话的份?” 江言辞被气得够呛,这还是当初和他一道在国子监中念书时裴家那个小哑巴吗? 脸色算不上好,江言辞将杯中的茶一口饮尽:“你怎么知道你不在的这几年宋医师有没有移情别恋?” 裴瑾容深深地看了眼他:“反正肯定不会喜欢你这样的。” 江言辞:“……” 最可恨的是宋闻清确实不喜欢他。 两人不再说话,气氛实在尴尬得很。过了好些时辰,宋闻清才端着茶水进门。 “宋医师,既然你不愿接受,那我也不强求。不过江尧和江枝当真想你了,等过几日他俩有空了我带着他们一道来看你。”江言辞故意朝垂眼倒茶水的裴瑾容道,“那时我们去白云间小叙,起码得让我请你吃顿饭才是。” 宋闻清思考了一番,点了点头:“行,只要你不觉得破费就好。” 江言辞眉眼都弯了:“自然不会,带着翊儿来也是可以的。” 一旁的裴瑾容捏着茶杯的手都发白了,哑声说:“哥哥,我也想去。”
第54章 江言辞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 白了他一眼,直言不讳道:“我又没邀请你,怎么, 你裴府不是京城首富吗?养不起你?” 裴瑾容说谎脸丝毫不带红的,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破产了。” 江言辞、宋闻清:“……” “你爹知道吗?”江言辞哑了声,好半晌才幽幽地看了眼他, 从嗓子艰难挤出几个字来。 裴瑾容没接他的话, 眨巴着眼睛望宋闻清, 用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哥哥, 我想去。” 宋闻清面无表情地拒绝:“这事你应当问江言辞。” 闻言, 江言辞嘚瑟地笑了笑:“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裴瑾容脸色算不上好,嘴唇微张, 随即站起身,往江言辞的方向去。 “光天化日, 朗朗乾坤,你若是想对我行凶,宋医师可都是看在眼里的。”江言辞拢起衣衫, 下意识往后靠。 “你可想喝茶?”裴瑾容问。 江言辞一顿, 眼尾染上笑意。他同裴瑾容一道在国子监念书时就不爽他很久了, 谁提到裴瑾容都是说裴小侯爷自小便有经商的天赋,就连国子监的教书先生也对他另眼相待。 好在裴瑾容不大爱说话,那时有不少人想同他来往, 最后都因为觉着他性格无聊不了了之了。他和裴瑾容性子不同,张扬还爱广交朋友, 从小围在他身边的人也多。 他本来想着裴瑾容那么可怜, 和他做朋友也不是不行,正思考要怎么搭上话, 没几日他就发现裴瑾容身边多了个小尾巴,也就是云祈安。 其实他并不觉得有什么的,毕竟他可是江言辞,想同他一道玩的人不缺裴瑾容一个。而且裴瑾容性子那么闷,云祈安肯定和他相处不了几日就会走了,等到那时他再去。 没想到两个不爱说话的人来往了好些年。 直到裴瑾容摔伤了腿,不少同窗说裴瑾容往后恐怕是不行了。他和那人大打出手,扬声说不就是断了腿,又不是撞了头成傻子了,把那人打得那叫一个惨,哀嚎着要让他好看。 最终也就是回家后被江父批了个把时辰,又关了几天禁闭而已。当他总算不再别扭,打算勉为其难地去探探病,裴府的人却说裴瑾容走了。 他记忆还挺深刻,当时是一个小姑娘给他开的门,眼睛还红红的。 他吓得心里直突突:“你说裴瑾容走了?” 小姑娘点点头。 江言辞说不难过是假的,人好好的怎么就走了呢,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小姑娘,只得干巴巴道:“人固有一死,裴哑巴若还在世,也不愿见你们太过难过,节哀。” 哪知人小姑娘闻言,气得抄起家伙,足足追了他一条街。 “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 江言辞有苦说不出,谁叫裴府上下都低沉得不行,小姑娘眼眶又红,说话还含糊其辞的,也不怪他多想。 但知晓裴瑾容只是换了个地方散心,并没什么大事,他虽不说,心中还是松了口气的。 再后来京城也没什么乐子了,江父催得又紧,让他赶忙找个人搭伙过日子。他琢磨一番后,连夜揣着不少银两就往江南去做生意了。 患肺痨这事不在他预料之内,得亏是在青雨县,四处打听后听不少人说中西医馆可以治,没曾想却对宋闻清动了心。 心里像是被小鹿踹了一样砰砰乱跳,话刚在嘴边,就听见陆回和赵临说了句宋翊越长越像裴瑾容。 江言辞:“……” 他脑子里嗡嗡的,脸色煞白,拉住陆回不让他走。 陆回是个话唠,却愣是硬生生被江言辞问了两个多时辰,到最后口干舌燥,恨不得赶紧逃离他的魔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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