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在小巷的阴影,贴着墙角,像见不得光的老鼠,黑漆漆的头发沾了水,粘在突起的眉骨处,几滴水珠滴进眼睛,他抬起了头,一双眼睛很邪,很阴。 像下雨前,潮湿不堪的苔藓。 街角大妈们披着雨衣,领着刚放学的孙子,语气讥诮嘲弄。 “哎呦,这不是那谁家的儿子吗?” “听说前两天去夜总会打架去了,果然有个婊子妈,一脉相承的坏种。” “嘘,你可小声点,小心他找你麻烦,这坏种可不好惹。” …… 这便是《云烟》的男主角。 由沈嘉言饰演的徐孝泽。 一个在泥潭里沉浮前半生,后半生幡然醒悟,向阳而生的复杂角色。 明岁坐在车内,像被那压抑的目光灼烧到,下意识移开眼。 几分钟后,车窗被敲了敲,有工作人员看出这辆车的价格,小心翼翼地来问。 “请问…… 您是来探班的吗?” 第一幕戏已经结束。 剧组乱了起来,沈嘉言孤身一人,没有助理也没有经纪人,还穿着简单破旧的背心长裤,自己撑着伞,蹲坐在小板凳上,模样看着孤寂。 他低头在看剧本。 明岁降下车窗,侧过眸,看着窗外的工作人员,“我来探班。” 工作人员被他的脸晃到,打了个磕巴:“您、您是来探……” 他不受控的弯腰,凑得近了些,仿佛因为细密的雨声而听不见这位贵客的声音。 半开的车窗后,这位贵客身着丝质衬衫,乌黑的发、鸦羽的睫,唇红肤白,是极致的色彩对比,漂亮到让人不舍移开视线。 工作人员不自觉放缓了声音,讨好着:“您想让人来这吗?我去帮您叫,正好现在不忙,您要是需要——”话还没说完,他的肩膀忽然落下一只手。 力道不轻不重,工作人员却倏地的起了身冷汗,立刻扭过头。 明岁已经看见这不速之客,唤了声:“沈嘉言。” 忽然出现的男人平静的低着头,明明戏里的着装使他一身戾气,像横生的荆棘杂草,不好惹。 但这时他的眼眸却是沉静的,黑发黑眸,目光专注的垂眸望着明岁,问:“小少爷,您来看我?” 剧组里已经有不少人发现这里的异样,陈国伟远远便看见明岁的脸,皱了皱眉,喊住几个准备过来帮忙的工作人员。 明岁不愿再大庭广众下被人当猴看,他示意这位好心的工作人员离开,等人走后,才眯起眼眸,打量似的观察沈嘉言:“怎么就你一个人?公司没给你安排助理?” 沈嘉言摇头:“我不需要。” 他说的平静,明岁已经帮他脑补了衍生剧情。 想来也是公司的人看碟下菜,觉得他一没背景二没后台,把他当好欺负的糊弄。 明岁性格虽淡,却一向护短,先不提沈嘉言现在是他的‘金丝雀’,就算沈嘉言是个十八线小糊咖,也不能一个助理也没有。 他推开门下了车,沈嘉言识趣的为他撑伞。 男人的手修瘦有力,骨节分明,苍白的指节握住迈巴赫车内自带的黑色古驰伞柄,禁欲中带着些许沉敛的性.感。 明岁没注意到这一幕,他跟着沈嘉言回他的休息室。 黑色伞檐在走动间细微起伏,暗淡的光线浮过明岁精致柔软的侧脸线条,如一副徐徐展开的画卷。 剧场隐隐骚动。 几个大明星眼神闪动,整理一下着装,似要过来。 路上途径陈国伟身边,剧组不少人都好奇的向他们投来目光,陈国伟看样子也要上来攀谈。 明岁对他这个老文青是害怕的,不想听他深入探讨自己的内心世界,忙移开视线,用随意的语气对身边人道:“你是我的人,面子上不能过不去。” “明天我让人给你安排助理和房车,你听话点,后面我能给你更多。” 这一秒,四下阒静。 整个剧场除了远处尚不知发生什么的群演们在聊天,其他人皆是沉默。 剧组偶有的窃语声也消失不见,就这么看着沈嘉言亦步亦趋的跟在这青年身后,同他一起进了男主角专用的独立休息室。 *沈嘉言的休息室是独立的,陈国伟拉了这么多投资,不至于在这方面扣索。 休息室内除了戏服和化妆台,简单的沙发、便携小床,其他一概没有。 明岁不怎么在意的观察一番,一扭头,瞳孔骤然一缩:“……你、你干什么呢?!” 沈嘉言动作稍顿,他侧过头,看着明岁,上衣刚脱掉,露出紧致结实的背脊线条。 他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身形高大瘦削,却不瘦弱,配上剧组临时给他‘贴’的青色纹身‘贴’,格外的色.情。 沈嘉言眉目清冷,漆黑的眼眸如若稠黑的夜色,开口说话,却冲淡了他身上这股令明岁隐隐不安的侵略感,“小少爷,我在脱衣服。” 明岁万万没想到这个浓眉大眼的玩这么开!他震惊:“你脱衣服干什么?” 沈嘉言三下两下彻底脱掉脏透的白背心,把背心随手拎着,给明岁看:“雨淋湿了。” …… 哦。 明岁急促跳动的小心脏这才稳定下来,原来是淋湿了。 他刚才吓得厉害,现在才发现沈嘉言正对着自己。 青年人的身材蓬勃而有力量,苍白的皮肤似大理石一般,轮廓分明,蓄积着力道,深青色纹身似藤蔓、游蛇,从脖颈缠绕至小臂,像艺术品。 明岁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好奇的问:“这是画的?” 沈嘉言点头:“是,剧组专门请的专家,仿照纹身一比一画的。” 他说着,自然的走近。 明岁正懒散的坐在单人沙发,纤白的指尖搭着扶手,略带些茫然地看着他,听他说:“要摸摸看吗?” 明岁:“……”烟扇婷 明岁差点被口水呛住,想也不想就要摇头。 系统及时提醒他:“喂,别忘了咱们的任务!” 任务可是一串星号。 明岁抿了抿唇,点头:“那…… 我摸摸吧。” 他自觉尴尬,目光都不知道该落在哪儿,眼睫颤着,随着洇红的眼尾自然上挑,很纯。 沈嘉言垂着眼眸,眼神居高临下,沉而细致的扫过面前这张脸的每一处。 在明岁做好心理准备,摸过来时,他及时收敛情绪,语气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小少爷。” 明岁冰凉的指尖已经触碰到他腹肌处的图案,电流在这里流窜,掠过四肢百骸。 沈嘉言半阖着眸,肌肉不自觉紧绷,身体无端变得燥热,他压抑着声音,低低的说:“……别摸太重,不能留印子。” 明岁于是越发轻手轻脚。 摸了半天,也没听系统提示任务完成。 明岁硬着头皮抬眸,因为羞耻,眼前这双狐狸眼雾蒙蒙的,弧形柔润轻巧,像阴雨天起了雾的湖面,水光潋滟,漂亮而茫然。 他今天穿的干干净净,矜贵且优雅,是四月天里会坐在钢琴室迎着阳光弹琴的纯澈模样。 此时却屈尊降贵的,用那双或许只弹过钢琴、拉过小提琴、触碰艺术品的手,轻轻摸着他身上的‘纹身’。 沈嘉言快被自己发散的联想逼出反应,他阖着眼睛,喘息声沉沉,喉结克制的滚动,清冷感十足的桃花眼掩在阴影下,看不见他眼底流动的情绪,只能听见他诱哄般沙哑的声音。 “……下场戏不会拍这里,可以摸重一点。” 指腹下的腹肌从柔软变得坚硬,不是健身房里运动出的肌肉,而是真正的肌肉线条。 明岁摸得有点累了,想摆烂,同时还有点小羡慕,他没有肌肉,不过因为小时候学过舞蹈,身体线条也优美纤瘦。 但他的身体就没有多少男子汉的力量感,明岁琢磨着自己什么时候也去报个健身房,指尖不知不觉向下,戳到越来越硬、越来越烫的肌肉。 深青色纹身被暴起的肌肉撑紧,显现出狰狞的美感。 明岁慢半拍的回过神,指腹染了层细密又滚烫的汗——不是他的汗水,他并不热。 他下意识低头,大脑霎时陷入一片空白。 宽松破烂的黑色长裤,两截白色抽绳随意散落,勒出窄瘦性感的胯腹,搭在中央,鼓鼓囊囊的顶出了弧度。 仿佛蛰伏着一头凶兽。 …… 明岁眼睛似被刺到,哆哆嗦嗦的,甚至一个字眼都吐不出来。 阴影压下。 呼吸滚烫沉重的男人半跪在他身前,肩膀宽阔,将明岁笼罩在一层由他制造的昏暗中。 沈嘉言抵的很近,伏着身,幽黑的眼眸像暴雨来临前的海面,黑沉沉的,他出了好多汗,乌发浸湿了汗水,垂在额前,俊美的仿若天神,语气却淡淡的,不带任何起伏。 “小少爷,怎么了?” 明岁僵硬的像根木头,窝在柔软内陷的沙发内,一动不也不敢动,嫣红饱满的唇瓣张了张,这样近的距离,沈嘉言垂眸,能看见深红口腔内软烂浸水的舌尖。 幽幽香气传来。 是明岁身上独有的玉桂香,此时混杂了一股莫名的腥甜香气,糜烂的像熟透的浆果。 “……脏。”盐擅亭 明岁颤着声音,眼尾轻巧的弧度洇了水,湿红一片。 他右手仍伸着,纤长的食指保持着先前戳弄沈嘉言肌肉的动作,指腹柔软,指甲干净,透着花苞般鲜嫩的粉。 此时却像沾了脏东西,看也不想看一眼。 沈嘉言听着他的回答,短暂的沉默片刻,平静地敛了眸,俯下身——明岁再次打起了哆嗦,身体软的没有力气。 他细细密密的颤抖着,昏暗不明的室内,黑发黑眸的男人跪在他身畔,眼睫低垂,姿态温驯而听话,薄削的唇却是张着,像一头被驯服的恶犬,心甘情愿地含着他的指尖,舔舐着、啜吻着。 那张禁欲冷清的脸,在这一刻因为汗水和表情,显现出别样的欲.情。 水声暧昧而细微。 明岁耳垂红的能滴血,小腿肚都被这样刺激的舔舐弄得酸软不堪。 他觉得自己像变成了一滩水,无法直立。 呼吸也热烫烫的,身体出现一种很诡异的、电流般奇怪的感觉,又麻又痒。 ——这让他无措,目光茫然空白的去看带给他这种感觉的人,湿漉漉的眼尾洇的潮红,柔润的唇瓣微张,小口小口呼出气。 沈嘉言似乎也感应到了明岁的变化,撩起眼皮,静静同明岁对视两秒,继而松开含着明岁指腹的唇,他唇色覆着水迹,唇色因明岁不自觉反抗时的按压,而很艳。 “不脏了,小少爷。” 他道,更深的俯下身,是臣服的姿态,像一头觅食的兽,漫不经心的循着味道,找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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